《六韬》中的战争思想,流淌于光阴长河,跨越千年依然熠熠生辉

生远谈历史 2023-02-22 10:25:01

《六韬》最初出现在《隋书》中,北宋神宗元丰年间,将《孙子兵法》《李卫公问对》《六韬》《三略》《司马法》《尉缭子》《吴子兵法》列为“武经七书”,是武学必须学习的七部兵学著作。

在武举考试中也多为考察,这样实质上确立了《六韬》在古代兵书中的重要地位,标志着《六韬》是中国古代军事思想史的重要组成部分。据《隋书》记载,《六韬》的作者是姜太公。

但是自宋代开始,学术思潮兴 起,其中就有一种思潮认为《六韬》有并非如《隋书》中所载,但无论怎样,都不能抹杀其在历史长河中的价值。

《六韬》的战争观

战国时期的连年征战,使得先秦诸子纷纷发表对于战争的看法。

除了法家致力于农战以外,大多思想派别都把战争,看成了救亡图存的重要手段,以道家为基础的兵学著作《六韬》,既看到军事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同时又主张慎战、文伐,把不战屈人之兵看作是用兵的理想境界。

《六韬》将战争视作“凶兵”,主张不使用武力攻击,只能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采取武力,提倡以不战而取胜,具体体现在《文伐》篇,作者列举了十二条计策,大多以阴谋诱敌之术,麻痹敌国领导层,掌握敌国核心机密,让敌国由内而外产生动乱。

如采用投其所好的方式,麻痹敌人的意志,使其骄奢淫逸,早晚必生祸患,这时再发起攻击,就一定可以成功。

还提出可以收买敌国近臣的手段,给予他们厚利,令他们变节,这样敌国内部发生动乱,趁此机会就可以消灭他们。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取得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人都有七情六欲,在这十二种甚至更多的软攻击下,敌方往往会承受不住,落入我方设置的圈套,最终国破家亡。

《六韬》特别肯定计谋在克敌制胜中所起的巨大作用,这在《三疑》一文可以看到:“凡谋之道,周密为宝。”采用计谋一定要做到周密无误,对敌人实行分化瓦解,予以财宝美人等,消磨敌人的意志,拉拢敌君身边的近臣,让他们多进谗言,不让忠臣有报效国家的机会。

待到敌人内部出现分裂,再进行下一步进攻的打算。而进攻的要义是,必须先要堵塞敌君的视听,使其失去判断力,然后攻打他们最核心的地方,破坏他们的反击能力,铲除民众的祸患。

如此手段,便是《六韬》体现“无与战”的体现,都是以阴谋取胜。在《兵道》中,文中认为“圣王号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更是直接点明战争是最后不得已才使用的方式,可以通过其他非战争手段达到目的,就一定不用战争手段。

而这要求了军事指挥权需要集中统一,如何掌握用兵指挥权,这就要求国君能够因势利导,考虑治国的根本问题。这样的慎战思想与《老子》《尉缭子》一脉相承,都把战争作为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手段。

自《孙子兵法》的《谋攻》至《六韬》的《文伐》,使得用兵战略建立在现实政治基础之上,用兵不再仅仅是一种诡道。

《六韬》一书并不仅仅是一部军事著作,论政在其书中也占有相当篇幅,这反映了《六韬》与先秦诸多子书一样,并不完全是一部兵书。

其战争观与同时代的大部分著作一样,用兵并不是为了争霸或兼并,而只是维持国家生存的重要工具,慎战构成了全书的主基调。

在这点上,不仅与《孙子兵法》相比有着显著不同的特点,而且与《商君书》等法家著作的军事思想有着重要区别,而是和儒家、道家、墨家这些思想派别有着相似的特征。

《六韬》的军法思想

在战场纪律方面,六韬也有独到的见解。作者认为军队要保持纪律性,不要掠夺财宝,毁人房屋,也不要破坏敌人的宗庙祠堂,注重军队的仪态,对人民施以仁爱。

《略地》提出:“示之以仁义,施之以厚德。”仍然在讲“仁政”,要求攻城之后也不要烧毁房屋祠堂,待人民以仁义,具有忠厚的品德。

这与《孙子兵法》的主张是完全不同的,《孙子兵法》讲:“掠于饶野,三军足食”,以一种野蛮的行军方式管理军队,《六韬》显然更具有人性化,展现了高度的文明特征。

一般来说,古代最常见的作战方式之一就是攻城作战,由于城池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在作战时必须对城池进行全方位打击。

围城作战并不是简单地包围城池,蛮力进攻,而是注重战术与实际相结合,围点打援是常见的作战方式,在围城的同时,要注意断绝敌人的粮道,使城内无粮,久之城门必破。

还要分出兵马伏击在救援之路,对他们进行出其不意的进攻,断绝敌人的援助。久之敌人必会投降。

历史上有无数围点打援的战斗方式,在先秦时期便已出现,可以看出我国军事思想的一脉相承。还可以采取“围师必阙”的方法,给敌人造成我方围城疏漏的错觉,引诱敌人出城,乘机对其包抄,聚而歼之。

在攻克敌人城池之后,以“仁”为本,“降者勿杀,得而勿戮”,不要屠杀城内百姓,随意焚毁房屋,应当严肃军纪,使民心归附,避免今后发生灾祸,这样有利于长治久安。

在对军队的赏罚方面,《六韬》也多有论述,《赏罚》言:“凡用赏者贵信,用罚者贵必。”赏赐最重要的地方在于讲诚信,惩罚最值得注意的是一定进行处置。

不能因个人恩怨而对军队的赏罚不明,不可因为是亲人就不加惩罚,也不可因为关系不好而不加以赏赐,一定要做到赏罚分明。

做到诚信对待军中将士,让将士们看到领导者的态度,这样军中之人才不会有怨言,会更加相信领导者,保持军队的纪律性和忠诚度。这明确地指出了赏罚分明的重要性。

在将帅的立威方面,《将威》提出:“刑上极,赏下通,是谓将威之所行也。”对军中高层将领和普通士兵一视同仁,要做到树立将帅的威信,就不能对犯了纪律的高级军官网开一面,一样用刑罚来处置。

而对于普通士兵,也不能忘记对他们的功劳进行赏赐,这样才能在军中获得威信,显示自己的英明,进而在军队指挥中保持高度的权威。

以这样上罚高层下赏士兵的做法,是树立将威的精妙手段,惩罚上层可以树立威信,赏赐普通士兵可以显示诚信。

司马穰苴斩庄贾、孙武斩贵妃是“刑上极”,就是树立将威的做法。而吴起北门徙辕,商鞍徙木立赏,则是“赏下通”的做法。他们都为树立威信作出了重要贡献。

但要注意,“刑上”与“赏下”也不是绝对的,赏罚分明是其首要前提,只有做到赏罚分明,才是符合积极的道德行为准则。

书中认为,推荐贤人、选拔将帅、训练兵员等,归根结底都是为了统军作战,而作战就要懂得致胜的道理。

《六韬》对部队训练方法有着先进的认识,特别讲究练士之道,其方法是:“使一人学战,教成,合之十人;……合之百万之众。”

推行一种循序渐进的训练方法,每个士兵都能得到专业的训练,练成之后,再将他们合编入队,形成一个强大有力的军队,保证了军队的战斗水平,这样的思想在《吴子》中也有类似的记载:“一人学战,教成十人。……教成三军。”说明这种训练士兵的方法在战国时期已经在各诸侯国得到了推广。

《吴子》中的教战之法,与《六韬》中的“练士之道”是相同的,都是使一个人学成后集成十人、百人、千人、万人,至“三军之众”、“百万之众”,自少而众,自一到百万,然后形成一支强大的军队,扬威于天下。

《孙子兵法》对军事训练也特别注重,对于练士之道也有相关的论述,说明了兵家都十分看重军事训练,都在在训练内容和方法上挥毫了大量的笔墨。

晋国之所以能越入霸主行列,与它对军事训练的重视是密不可分的,晋国曾设有专管训练的部门,而且派人专门管理国家的禁卫队等军队设置,更令人惊叹的是,晋国具有步车协同的训练方式,这在春秋时期是特别先进的。

由于国家的重视,在战争中晋军的战斗力也十分强悍,这与军事训练的取得的效果是密不可分的。

战国时代,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铁制兵器的广泛运用,战争规模也随之扩大,这就要求军队必须具备适应大规模战争的方式,军人专业技能素质也亟待提高。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司马法》在《严位篇》提出:“位欲严,政欲栗。”“等道义,立卒伍,定行列……危则坐。”制定更为缜密的军队行列,严格要求卒伍的编制,根据士兵的道义划分级别,并在士兵的仪态仪表方面都作出了要求。对军事训练内容有了进一步的描述。

《六韬》中也有这一方面的表述,对待军中人员编制问题,在《练士》篇提到“冒刃之士”“陷陈之士”“勇锐之士”等人员,根据他们的个人特点分配不同的军事任务,将敢于拼死战斗者分为一类,将有特殊技能者分为一类,依次划分军中的各类人员,使军队的专业性得到提高。

此外,在《教战》篇内,作者对军队人员的训练方法有更详细的阐述,这也说明《六韬》在军事训练方面具有理论和实践上的进步。

受当时客观历史时期的影响,军事方面战争的形式也有了改变,如多兵种配合作战形式,在当时出现了诸多实例,战国时期,车、骑、步等兵种之间互相配合,形成联合作战方式,这是中国古代在作战方式上的具有重要里程碑式的发展。

对于这一方面《六韬》在多篇内容研究了相关问题,并展开了深入的论述说明。《六韬》认为:“步贵知变动,车贵知地形,骑贵知别径夺道”。

步兵能应对恶劣的天气、地形等战斗影响因素,可以在险峻的地形环境下展开高质量地行军,他们的装备配有各种长短兵器。

攻守兼备,可以在复杂的环境下快速反应,对敌造成打击。但步兵战斗形式的缺点在于长途性作战能力较弱,不如骑兵机动能力强,并且在战场上的稳定性也不如战车。

而骑兵的特点在于能够快速奔赴于各战场之间,具有快速支援能力,通过各种小路和捷径,迅速到达有利地点对敌人进行围剿。

车兵的特点在于能够在有利的地形条件下,对敌人具有大规模杀伤性。因此,车兵最好能占据有利地形,在最合适的平原地区作战,要避免山路的狭窄,施展不开车兵的优势。

《六韬》认为,在步兵同骑兵和车兵作战时,要懂得避开他们的优势,巧妙地利用自身的特点,将其引入复杂的环境中。

同理,车兵和骑兵都要根据自身特点来选择战斗地点和形式,最优秀作战形式便是的步兵、骑兵、车兵联合作战,弥补兵种之间的不足,发扬各自的优势所在,扬长避短,对敌人造成深刻打击。

在文中,作者总结出骑兵有“十胜九败”;车兵“死地有十,其胜地有八”,有十种地形是车兵必死无疑的,如山林、险隘和沼泽等,有八种地形是车兵可以取胜的,如平原地区。

这就要求将帅必须具有高度的战略眼光,合理运用不同的兵种。根据三个兵种的特点,选择最合适的战斗方式和人员配备。

1.步兵作战形式

《六韬》对步兵的作用是十分看重的,并用了大幅篇章对步兵的作战进行说明“步贵知变动”,步兵要充分利用自身条件灵活的优势,选取最合适的地形,形成战斗形式,对车兵和骑兵造成沉重打击。

而车兵和骑兵受制于自身特点,无法对步兵进行有效打击。同时,步兵装备的多样性也为步兵增添了几分胜算,他们的矛、戟、弩等长兵器和刀、盾等短兵器,在配合有利的地形,对战骑兵和车兵并不会处于下风。

这就要求了将帅合理布局,针对性分配装备和武器,提前考察地形,了解敌人的军事配备,作出最精妙的计划。

如果处于缺乏有利地形、地物的情况下,可以在四周设“四武冲阵”,即设置拒马和木荚藜,以此作为依托,当敌人的车兵、骑兵来攻时,军队处于其中,再深挖壕沟、建立起坚固的中心基地。

以军事壁垒为依靠,采用弓弩等远距离作战的形式,防守兼备,各军事壁垒相呼应,镇定从容,临危不惧,就一定能获得胜利。

公元192年,在公孙瓒和袁绍之间进行的界桥之战,便是史上经典的以步弓兵战胜骑兵的战斗案例。

2.车兵作战形式

“车贵知地形”,决定车兵作战能否取胜的就是地形因素。战车的攻击能力强,破坏性大,在合适的环境,如在平原旷野等地区,文中称“八胜之地”,战车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缺点就是对地形条件依赖太高,一旦处于沼泽、山林,制约了战车的机动性,就无法发挥出战车的威力,这种地形条件被《六韬》列为战车的“十死之地”,要注重对战车作战地形的考察,避免陷入死地。

3.骑兵作战形式

对于骑兵,文中指出:“骑贵知别径奇道”,骑兵富有机动力和冲击力,可以在崎岖不平的地形下进行作战,并能对敌人进行迂回、奇袭。

特别是在需要绕越敌人侧背,切断其后路,袭扰敌后方时,更可发挥骑兵的作用。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李世民率领骑兵包围洛阳王世充,并在后续战斗中大破窦建德,以骑兵冲阵,冲散敌军阵型,在敌后方竖起大旗,获取胜利。

在这一系列的战争中,骑兵功不可没,发挥了重要作用。

《六韬》指出:“三军同名而异用也”,步兵、车兵和骑兵作用不同,要懂得将他们联合部署,协同发挥作用。

西周时期,战车是作战的主力,每辆战车配有一定人数的步兵,周厉王改革后,至周宣王时期车兵发展迅速,至春秋时魏舒毁车为行,步兵才逐渐登上历史的主舞台。

《六韬》还进一步指出,兵种作战时不能各自为政,要有机配合。

《六韬》对诸兵种的配合作战多有具体论述,这些战法应是来源于长期的战争实践,均具有很强的实战指导意义,对于现代军事战争军队的部署形式,仍然具有参考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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