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才是天蚕计划的核心！”
宋相逢眼神一凛，冷冷地对卫局长说道。
卫局长的眼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天蚕计划，我原本以为只是为了肃清我国内潜伏的间谍和内奸，想不到你设计得如此周密……”
卫局长轻声地赞叹了一句。
天蚕计划，这是一个庞大的除奸计划。
所谓除奸，就是要把这四十年来被国外敌对势力秘密收买的那帮公知、专家等隐秘的内奸打出原形！
而且是针对特殊的领域，这个领域就是医疗。
“我们的医疗阵地，可以说已经失守了……”
宋相逢很严肃地说道，卫局长阴沉着脸，他当然明白宋相逢话里的意思。
“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们的医疗改革不但是完全的失败，甚至是被国外的资本大鳄彻底拿捏，若再不做出改变，再过三十年，我们的国家，这个国家的人民将彻底沦为医疗资本的韭菜！”
宋相逢是真敢说，卫局长在心里都不由得为他暗暗地担忧。
这些话也就只能关上门随口聊，可不敢在外面瞎说。
卫局长立即打断了宋相逢的话，问他。
“你打算怎么做？”
宋相逢抬起头，紧闭着双唇。
卫局长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香烟来，抽出一支，递给宋相逢，又给自己点了一支。
“从他们开始……”
宋相逢偏着头，把嘴里含着的香烟靠近卫局长点燃的火柴棍上，冰冷地吐出一句话来。
卫局长捏着火柴杆儿的手指微微地一颤，他知道宋相逢话里的他们是谁。
宋相逢点燃香烟，抬起头，看着卫局长。
卫局长神色凝重，一边给自己手里的香烟点上，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宋相逢，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地说道。
“老宋，他们可是国宝级的专家，你就那么确信……”
宋相逢重重地点点头。
“老卫，你是知道的，我们打入他们内部的同志费了很大的气力，也冒了巨大的风险搞绝密情报，他们早在十年前就被秘密收买！”
卫局长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这份情报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从那边传了过来，可是让他和宋相逢一直想不通的是上级居然对此毫无反应，甚至没有丝毫的动作。
“老宋，上次出差，我专门去找过总部首长，也把他们的事情提了提，现在的情况很棘手，连总部首长都没有明确的态度……”
“他们是不敢有明确的态度吧？”
宋相逢也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眯着双眼，看着卫局长。
卫局长沉默良久，屋里弥漫着呛人的烟雾，甚至两人的呼吸都让人觉得异常地沉重。
“既然上面都不敢有明确的态度，你怎么就动了那个心思……”
宋相逢眉间一凛，脸上突然挂起一丝诡谲的笑容来。
“美国人要开战，既然是开战了，那我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顾不得那么多，自然就是以此为契机彻底把他们脸上的面具扯下来！让他们彻底曝光汉奸、叛徒的嘴脸，把他们绳之以法，并借此机会把那些隐藏得更深的内鬼揪出来！
“你……，你这是同归于尽的做法啊……”
卫局长眼里满是紧张和焦虑，宋相逢当然明白老搭档的良苦用心，他微微一笑。
苦笑。
“干我们这一行的，和敌人同归于尽的还少么？远的有文重山，后来有田文水，再有杜宇风，金海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他们这些人哪个又有半分的犹豫呢？”
卫局长夹烟的手指微微地颤了颤，长长的烟灰断落在茶几上，他呆呆地看着宋相逢，眼里满是崇敬。
作为在国安战线上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同志，卫局长实在太清楚宋相逢的做法会带来什么了，那两口子的背景不是一般的硬，连总部领导都不敢贸然对其采取动作，宋相逢想借这一次敌我交手的机会除掉他们，若是有个闪失，宋相逢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不过，做他们这一行的，真正的国安战士，谁又害怕掉脑袋呢？！
“老宋，要掉脑袋，咱们一起掉！”
卫局长狠狠地把烟蒂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脸坚毅地对宋相逢讲道。
宋相逢眼里一热，重重地点点头，薄薄的嘴唇微微地颤了颤，却说不出话来。
“按你的计划办！有需要协调的，需要我出面的，你尽管找我！”
卫局长用手在宋相逢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站起身来。
宋相逢也站了起来，满眼感激地看着卫局长，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宋相逢一瘸一拐地送走了卫局长，他的心里稍稍地安稳了一些。
在国安的体系里面，所有的业务工作都是副局长负责，他们头上的局长都只是统管全局。
一把手都必须是政工出身，二把手是业务能手，这样的配置是历来的传统。
所以，无论是周乙、方城还是袁克佑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把手。
宋相逢也不会例外。
宋相逢刚走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抓起电话听筒，只听里面传来一句很简短的话。
“报告宋副局长，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他……”
宋相逢平静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同时他的眼里又闪过一抹深深的痛苦的神色。
是他，成秘书，他就是潜伏在自己身边的敌方间谍。
不错，就是他……
成秘书上了保卫股的车，两名保卫股的同志坐在小车的后排座，成秘书坐在副驾驶座椅上。
“老刘，怎么今天你亲自出外勤？”
成秘书一脸微笑地对开车的老刘说道。
老刘黝黑的脸皱纹密布，花白的短粗的胡茬儿根根如针。
老刘咧嘴一笑，回答成秘书。
“这几天好像大家都忙，股里的同志出差的出差，外勤的外勤，缺人手了，我总不能就在档案室里躲清闲吧。”
老刘是档案科的资深管理员，他突然被借调到保卫股当司机，实在是有点蹊跷。
也许坐在后面的两名年轻同志还不晓得其中的蹊跷，成秘书却是清楚的。
老刘是上海国安搬到言家庄以来最出色的外勤人员，据说他执行过的任务任何一件都可以拿一等功的。
十年前，老刘外出东南亚执行任务，失手了……
他是宋相逢亲自到缅甸接回来的，只有半条命的老刘活了下来，组织上很照顾他，给他安排在档案科工作。
今天，他，居然出面了……
成秘书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心里却越来越沉。
一路上，成秘书和老刘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两人都很是轻松，闲聊的内容也相当地符合规定，既不违规，也能引起两人的兴趣。
终于，机场到了。
“成秘书，我就在停车场等你，具体的情况，宋副局长应该告知你了，我就不进去了。”
成秘书点点头，这是些纪律，大家都很懂。
老刘是司机，两名保卫股的同志是安保人员，而自己是来接应对方的陪同人员。
成秘书下了车，坐在后面的两名精干的保安股的同志也下了车。
与此同时，成秘书怀里的手机微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左右看了看，身后的两名安保同志此时正警觉地左右观察着，并未注意到成秘书。
成秘书掏出手机看了看，眼里顿时闪过一抹惊诧的神色。
从停车场到航站楼接机出口有一段距离，成秘书和身后的两名安保人员快步朝前走去，他们三人刚到出口处，只见成秘书抬起头看了看巨大的电子信息屏，眉头一皱。
“晚点？”
两名安保人员也抬起头，看了看巨大的电子屏幕，有好几趟航班都晚点，也许是天气原因，也许是那班航班在等待十四名外国人吧。
“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去服务台问问去。”
成秘书交代两人，随即快步朝远远的电梯口走去。
服务台在二楼，二楼也是国际航班的出站港。
成秘书到了二楼，他神情变得异常紧张，掏出手机快速地拨了一串号码出去。
“现在怎么办？”
电话通了，成秘书焦急地对电话那头的人问道。
“你立马随便买一张机票，去哪里的都行，进了安检后，里面有人接应你……”
“接应？姓宋的已经怀疑我了，我现在必须出境！”
成秘书站在硕大的候机厅大厅里，里面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在意站在角落的成秘书，成秘书自己却觉得大厅里的每个人都在看着他。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过了安检，会有人带你上我们的飞机，只要你上了飞机，就安全了！”
电话里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语气有些严厉。
成秘书心里一通暗骂，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也许会被抛弃。
不想那么多，事已至此，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成秘书挂了电话，立即奔向服务总台，抬起头，看了看航班信息。
他没有用自己的手机查看，而且是在服务台进行了咨询。
这是最快捷，最准确的信息。
“先生，最快的航班截止登机还有十五分钟，有两班，一班是上航，一班是川航，您看要订哪一班？”
成秘书没有回答，冲着漂亮的小姑娘微微笑了笑，转过身，掏出手机来，立即订了一班川航的机票。
居然连内奸、叛徒都鄙视那种骨头软，灵魂里的奴性未除的航空公司！
要过安检口，对成秘书来说就简单多了，身份证和国安干部的证件是随身携带的，有国安身份的加持，过安检既简单又快速。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离开两名安保同志已经有三分钟左右了，必须给他们打个电话圆一下。
成秘书掏出另外一部电话来，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让他们后台转到两名安保同志的手机上。
“小王，我在机场安保处洽谈我们入机场接人的事宜，洽谈好了给你们联络。”
这个理由很充分，再说了，那航班晚点三个多小时，还不知道具体原因，成秘书去联络机场塔台也是正常的工作流程。
成秘书挂了电话，把手中的那部电话悄悄地丢进卫生间角落里的垃圾桶，立即朝安检通道走去。
过安检很容易，成秘书看了看时间，做完这一切只用了五分钟，他现在需要的就是等待。
他慢慢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前，外面就是停机坪。
今天的阳光很明媚，也许昨夜的一场冬雨将天空洗得一尘不染，蔚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柔软的白云。
成秘书却没有半点心情看那蓝天白云，他又焦急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成秘书在心里嘀咕。
“这位先生，您可是在等飞机？”
身后一个夹生的声音响起，成秘书猛地回过头。
一个高大的洋人站在他后面，一身得体的西服，金黄的头发和满脸的络腮胡。
只是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诈。
成秘书心里一喜，这肯定就是前来接应他的人。
成秘书努力压抑着心里的喜悦，警觉地看了看洋人身后，左右，随即对那个洋鬼子点了点头。
“成先生，你可以乘我们的飞机……”
洋鬼子朝外面的停机坪努了努嘴，成秘书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美国人到底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对他们立过功劳的人！
在停机坪最远的跑道上，停靠着一架特殊的飞机，飞机四周岗哨密布。
那是美国刚刚访问上海某部首脑的专机！
成秘书的嘴角微微一扬，立即对面前那壮如狗熊的洋大人哈了哈腰。
“感谢，感谢……”
“成先生先不要感谢，我们CIA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伙伴，但是我们也是有条件的……”
那洋鬼子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蓝色的眼睛盯着成秘书。
成秘书的心里一沉，心里暗骂一句。
“X他娘的美国佬，不见兔子不撒鹰！”
成秘书当然知道这个洋鬼子说的什么意思。
只见那洋鬼子把手缓缓地伸了出来，摊开了满是金色绒毛的手掌。
他要的是成秘书保命的东西——绝密的海外特勤人员名单。
这份名单，成秘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甚至连言家庄都不清楚这份名单已经泄密了。
成秘书原本指望着到了国外，凭借这份名单能够卖个好价钱，能够确保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手中有这份名单，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也是CIA特意给他安排的唯一线人，也是刚刚电话里让他买机票的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到底是老国安，成秘书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但越是危险，越不能慌乱，若把那东西交给对面的洋鬼子，自己别说上那架美国高管的专机，能不能走出候机厅都说不一定。
“你只能相信我！”
洋鬼子又把手掌朝成秘书面前伸了伸。
成秘书心里一沉，美国鬼子太精明了，他彻底地拿捏住了成秘书的心理。
成秘书脸色变得一阵苍白，他伸出手，缓缓地朝西服的内袋伸进去。
内袋里，有一支笔，普通的原子笔。
只有成秘书清楚，这支笔并不普通。
那美国人脸上挂着狡诈的笑容，看着满脸苍白的成秘书。
“你可以走，他不行……”
身后，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美国佬一惊，猛地回过头。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