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到战俘学习班的当天晚上,申请和崔排长一个房间,我想听听他成为越军战俘的遭遇。熄灯后,崔排长坐在桌前,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我们都沉默着。这时崔排长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想知道我是如何被俘的吗?我没有说话。崔排长叹了口气说:我都交代了几十遍了。每次都一样。问我为什么不抗争?唉!成王败寇啊!要知道会成现在这样,我真该战死。
崔排长,你在越南战俘营怎么度过的呢?我问。他抽着烟,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说:那天下午,在山上我们遇到越军,激战过后,我左腿中弹,血流不止,身边的战士除了牺牲的,都跑散了,我一个人躲在山洞里,简单的包扎了伤口。三四天粒米未进,晚上我爬出山洞想找些吃的,在山下的土坑边昏了过去,后被越南民兵抓获,当我醒来时,已是早上,我双手被铁丝绑着,身后插着一根竹子,平放在越南的军车车厢里了,身边坐着四个越南兵押着我,并对我大声说着什么,我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他们在骂我,因为他们不时朝我吐口水,还有人在扇我耳光,拼命踩我腿上中弹的伤口。我又痛的昏死了过去。
我记得是下午,我又醒过来,感觉是在医院,双手依然被捆在床边,我感觉腿上中弹处疼痛难忍,原来是越南的军医在为我取弹头。身边站着一个拿枪的越南兵。取完弹头后,越南军医直接在我伤口创面上撒上酒精,我就感觉眼前一黑,大喊一声,又昏了过去。后来我被送到了越军战俘关押点,我看到了被俘的指导员,连长,还有战士们。很快越军开始对我进行审讯。我想,我要维护中国军人的尊严,绝不出卖我军的秘密。
刚开始几天,因为我身上有伤,越军并没有对我严刑拷打。我们吃的都是些烂红薯和发了霉的玉米,而且量很少。我看到一名坦克连的战友,因痛骂越军,被越军吊起来,用手臂粗的竹子抽打,竹子都打裂了好几根。最后,把满身血污的战友扔进了水牢里。越军的水牢,是在满是污水粪便的水坑里,布置几个铁栅栏组成的囚笼,人关在囚笼里面,头露出水面,水牢上方有根竹子穿过,战俘们双手被绑在竹子上。污水中除了粪便外还有数不清的蚂蟥,我经常听到投入水牢的战友痛骂和惨叫声。
记不清是第几天,越军来找我了。我被带到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坐着两名越军和一名越军翻译,他们把我叫到办公桌前,拿出一叠照片,都是战争过后的残垣断壁,我一看有些照片根本是美越战争时期的,翻译告诉我说:这都是我们犯下的罪行,让我拿着照片,对着摄像机说他们写在纸上的什么什么侵略的话。并要我写悔过书。我把照片扔给他们,很快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我记得我一共挨了32个耳光,差点都站不稳,耳朵嗡嗡作响流出血来,脸肿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反胃,想吐。直到现在,我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越军翻译又问我,职务,部队番号。
我看着斑驳的墙壁,不说话。令我意外的是,越军竟然通过翻译说出了我部队的番号及我的姓名和职务,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听到这里,我坐直了身体,问崔排长,你怀疑是……。不是怀疑,是有软骨头出卖!崔连长愤愤的说。越军说完这些又拿出几张纸,是我们战友,不!是那些软骨头写的所谓的悔过书!我的心真在滴血啊!
只要不是主动投敌叛变,每一个被俘的子弟兵也是英雄!不应该受到歧视,都应该得到应得的荣誉!!
中国军人,要么凯旋而回,要么魂归战旗。在中国军人面前,从没有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