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关打了七年的仗。
取胜那天,宫内传来贵妃怀孕的消息。
随之而来的是,他快马加鞭让人送来的废后圣旨。
哦,突厥杀光了,他开始嫌我占了他心爱之人的后位了。
他没有心,我也不是软柿子。
我当着众人的面,把圣旨烧了,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下踩。
我死死握着三十万兵权不肯放手,他恨我,却又拿我没办法。
我们相互折磨数年,他巴不得我有什么意外,赶紧去死。
如他所愿,我病了。
病得很重,比在边关生的任何一场病都要重。
我想,我大抵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1,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那个喝起酒来就咋咋呼呼,整天把精忠报国挂在嘴上,从来就不服老的老爹死了。
娘也死了。
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仆从也只有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木子。
她习惯喊我将军。
在她的印象中,我是属于沙漠的老鹰,而不是困在深宫的娇花。
一阵冷风吹过,庭院的枯叶缓缓飘落。
冷风夹带的寒意密密麻麻的侵入四肢百骸。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记得,以往我没那么怕冷的。
是今年的冬天,太冷了。
还是我老了,就像老爹那样,表面上看着强壮无比,实则内里早就空了,剩下的只有一片废墟。
院子中间的水缸装满了水,倒映出我两鬓稀稀疏疏的白发。
我今年三十有一,过完这个冬天,就三十有二了。
我叹了口气,我大抵是真的老了。
不知道怎么的,我病了。病得很重,很急。
比在边关生的任何一场病都要重。
郎中说,我恐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这个病,是常年累月积累出来的,无药可医。
郎中说完,战战兢兢的看着我,生怕我要他的命。
我跟他开玩笑说,本将军懂点风水,一看你就知道你能长寿百岁。
不像本将军,是个短命鬼,哈哈哈....
说完,我自己笑了起来。
郎中却误会了我的意思,他以为我要杀他,赶紧给我跪下,拼命给我磕头。
我最后,好说歹说才把人送走。
我让木子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我生病的消息。
我不想让谢屿高兴得太早。
说曹操曹操到,谢屿让我进宫,说有事找我商量。
这一次,他的态度格外的好,或许跟贵妃生的是个儿子有关系。
他低三下四的求我,让出后位。
谢屿生性高傲。
从年少走到如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卑微小心翼翼的他。
不同于以往,只要触及废后这个话题,我就会暴怒,跟他吵个天昏地暗,争个你死我活。
这会,我还有闲心感慨。
原来,谢屿真心喜爱一个女子,也会同普通男子一样,将她放在心上,事事为她考虑,使她欢颜。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我没接他的话,我说,你这茶,味道挺好的。
他说,我喜欢便拿去。西湖龙井,他还有很多。
是有很多,地方政府上贡了一万斤,后宫妃嫔人手皆有。
唯独,我这个皇后没有。
我说了句客套话,感谢他的赏赐。
我向来对他不客气,要么不理不睬,要么横眉冷对。
他想弄死我,又不敢动手,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我的臭脾气。
今日见我,对他如此的和颜悦色,他反倒是不习惯了。
他斟酌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之前的话题。
他说,我这么多年一个孩子,都没有给他生。
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占着后位。
我把玩着手里的紫砂壶茶杯。
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过。
边关有急,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身怀三月的身孕上了战场,流产了。
此后,再无法怀孕。
身体,也因此受到了重创。
我像从前那样,下意识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话到了嘴边,却发现没意思了。
说与不说又能如何。
到头来,都是撕破脸面的争吵。
我放下茶杯。
我突然间,觉得无比的倦怠。
疲倦到,连看他一眼,都懒得抬眼的地步。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稀罕这个后位。
只是,他很多事都做得太过分了,没有为我考虑丝毫。
而我年轻气盛,也不是软柿子,为了面子也为了争口气,非要占着后位恶心他不可。
但如今,没有争的必要了。
我快死了。
倘若,我名义上还是皇后,按照祖训,死后就必须进皇陵跟他同葬。
我嫌他烦,活着的时候,就吵够了。
我不想,到了下面,还要不得安宁。
对上他紧张而又期待的眼神。
我敛下眉眼,我说,我同意放弃后位,但我有三个条件。
他眼前一亮,向来冷静自持的他,露出了按奈不住的喜悦之色。
他问我,三个条件是什么。
我让他写个份圣旨给我,我还没想好,想好以后,会跟他说。
离开皇宫,回到家,我就连吐了十几口血。
我疼得脸色发白,浑身冒冷汗,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我只觉得五脏六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到了一起,剧痛在腹部炸开,然后蔓延至全身。
木子把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去倒掉。
她哭得不行。
我快死了,我都没哭。
看到她哭,我也想哭了。
她没有亲人,我死了,这世间,她真就举目无亲了。
我说,傻丫头,别哭了。
你不是一直都想找个如意郎君吗,你看哪家的公子,小姐带着你去抢一个回来。
她破涕为笑。
她说,自古以来,婚姻之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有女子看上哪家公子,就去抢的道理。
我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子,我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我说,【你小姐我,就是道理。】
然后,我就把谢屿心爱的林贵妃的亲哥,京城最有才华,最英俊的男子,绑到将军府里。
药是我下的。
当晚,林公子就跟木子洞了房。
第二天,一大早,谢屿怒气汹汹的来找我。
我说,给木子和林青河指婚,是我的第一个条件。
他气得要死,脸色铁青,对我破口大骂。
他骂我,白日做梦,说木子一个丫鬟配不上林青河。
他骂我,身为女子无德,不知廉耻强抢男子,身为国母无后不忠不孝....
谢屿骂人是有一套的。
不像我,不善言辞,但精通拳脚功夫。
我把他拖到没人的地方,打了一顿。
老爹再三叮嘱我,皇恩浩荡。
我们一家都要忠心耿耿的报效朝堂,不能有二心。
我没有二心,但我有杀心。
谢屿被我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嘴皮也耍不起来了。
他红着眼眶,要哭不哭,有气发不出。
他既怕我发疯,再打他一顿。
也怕我真的生气,不履行让出后位的诺言。
为了挽回面子,他放下要将我挫骨扬灰的狠话,然后麻溜的跑了,生怕我追上他。
2,
没过几天,他来找我,要求我亲笔写一封书信,证明我是自愿退位的。
我没接他的话,我要求他,先给木子赐婚,必须是正妻。
他脸色阴沉,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冷静下来。
他当即下旨给木子赐婚。
他问我满意了吗。
我淡淡的应了声,然后下逐客令。
他一听就急眼了。
他问我是不是想耍赖。
我提醒他。
我还有两个条件,他没有兑现。
他不听,他拿出他帝王的身份压我,要求我必须当下就写退位书信。
我云淡风轻的瞥了眼木子。
木子意会,立刻把院子里的大狼狗放了出来。
大狼狗一看到谢屿就兴高采烈的扑了过去,想跟他玩闹。
谢屿脸色瞬间就绿了。
不用我赶他,他就像逃命一样,跑了出去。
谢屿知道我软硬不吃,也不求我了。
他直接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
打算逐步瓦解我的势力。
他是个深谙帝王平衡术的皇帝。
可我呢,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这样的招数,他使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无一例外,他每次都失败了。
军队上下都是我的人,牢固得就像一个铁桶。
飞进来一个只苍蝇都无处躲藏。
更别说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可这一次,我允许他赢。
我快死了。
边境的突厥被灭的差不多了。
可还有几股境外势力常骚扰边境百姓。
是时候,选一个统领六军的新将军了。
在我的默许下,谢屿很快就瓦解了我在军中的势力。
他志得意满,春风得意。
这些年,他在我这吃过的苦头,受过的委屈,一扫而空,面上只剩下喜悦之色。
我称病不上早朝。
他收回兵权后,没了忌惮,让人强行把我压上朝堂,跪在光明殿下。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眼里满是轻蔑与得意之色。
他说了什么。
我听不清楚。
就连他的人,我也看不清了。
我好像又发病了。
喉间一股腥甜涌上。
我咬着牙,硬生生将鲜血咽了下去。
这回,我听清了,他说的话。
他说,倘若我再赖着后位,他就杀了我。
我惨白着脸,有气无力的笑了笑。
我说,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说这么多做什么。
谢屿脾气挺好的。
唯独对我。
我总是能三言两语,就把他气得冒烟。
他当即就下令,把我拖出去砍了。
群臣立刻为我求情。
有了台阶后,他勉为其难的饶过了我。
不是他舍不得我死。
也不是我在朝中人缘多好。
而是我本就不能死在他手里。
说白了,哪怕我手里没了兵权,谢屿也不敢伤我。
天下人盯着他。
我死了。
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
下朝后,他把我留下。
他在我面前急躁的走来走去。
他问我,到底想怎么样。
我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然后唇角微勾。
我说,他什么时候履行剩下的两个条件,我就什么时候写信。
没有人,敢对他谈条件。
除了我。
他看着我,羁傲不逊根本就不把他眼里的态度,气急败坏的想骂我,又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冷着脸问我,剩下的两个条件,我想要什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他以为,我会故意刁难他,开出一些他无法完成,或者会让他损失惨重的条件。
结果,我说完剩下的两个条件后。
他愣住了。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好打发。
他又跟我确认了一遍。
他说,说出的话,不能反悔。
我有些头晕,于是用手拖着脸颊,疲倦的点了点头。
我云淡风轻道,【不后悔。】
第二个条件,我要求他多给士兵发放一个月的军饷。
因为元宵节马上就要到了。
我希望他们能过个好年。
最后一个条件,我让他下旨,允许天下的女子能对自己的婚姻做主。
他看我的眼神,逐渐复杂了起来。
他思索了片刻,他问我,【那你呢,你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我还真没仔细想过。
在外领兵打仗的时候,我想要每一场仗都能赢。
我想要我们的士兵都能平安归来。
我想要百姓安居乐业。
想了一会,我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
他不屑的,冷哼了声,【你不后悔就好。】
我迈出朱红色的大门前,他喊住了我。
他说,封后盛典我必须来。
他倒是挺有创意的。
新后和废后一同参加封后盛典。
他给出的理由是,我不来,百姓和文武百官会以为,是他逼我退的后位。
我抬眼望向天边橘红色的夕阳。
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我说,好。
他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又迅速隐藏了下来。
在我即将晕倒前。
他大手一挥,破天荒的给我安排了轿子,将我送回府去。
他大婚当天。
我还是食言了,我没去。
我病得太重了,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厉害,吐的血太多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他身着喜庆的红袍,怒气冲冲的闯进我的院子。
我和他成亲那会。
他因为不满,先帝定下的婚事。
拒绝穿婚服,他只愿意在腰间寄上一根红带子敷衍了事。
洞房花烛夜,他没来。
他认为,我占了他青梅的后位,根本就没给我半点脸面。
他恨我,我也讨厌他。
我们争锋相对,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的话,在看到铁盆里盛满的猩红的血水时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看着我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皱了下眉头。
他问我怎么了。
木子想接话。
我一个眼神过去,她强忍着眼泪,把头垂了下去。
我有我的傲气。
我可以在高处遍体鳞伤,被人冷嘲热讽。
但绝不能在低处,被人可怜同情。
我打了一辈子的仗,我向来不需要这些东西。
于是,我还有心情讥讽他,
【陛下正值壮年,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
陛下可看清楚了,本将军这小院,可不是你,洞房花烛夜的婚房。】
他一听,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心软立刻消失了。
他脸色冷了下来。
他质问我,为什么不履行承诺,出席封后盛典。
我态度嚣张,不以为然道,【没看到本将军快死了吗?】
他怒极反笑。
他并不觉得我生病了。
他认为,我在耍他。
毕竟,这天下,哪有人,快死了还这么嚣张的。
他不信我说的话。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步步逼近我。
我丝毫不慌。
等到他走到我床边,将匕首抵在我脖间时。
我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
下一秒,我在他的喜袍上,吐了一大口血。
我砸吧了下嘴巴。
这种腥又甜,还带有一股铁锈味的感觉,并不好闻。
他错愕的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
他拿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
恶心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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