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局长就要退休了,很多人当面或者电话,说要请他吃饭。
牛局长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有的人是真心地想要请,有的人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人心隔肚皮,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点了眼药,于是格外小心,三番客气,五次谢绝。
但是有一个人要请他吃饭,他不仅没有谢绝,甚至连推辞的话语都没有,满口答应。
这个人就是他的老同学,早些年下海经商,目前已经做得颇具规模的马总。
马总请牛局长吃饭,不是一回两回了,回回都很安全,牛局长很是信得过他。
老规矩,小范围,人不多。
三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
马总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堆满了笑意,笑意里面隐含了众多成分,没有相当的阅历,分辨不出哪些成分是真,哪些成分是假。牛局长阅人无数,自我感觉拿捏到位。
只见马总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如簧的口舌弹出花絮:“老同学,多来年一直对我关心照顾,感激不尽呐,老马我永远铭记在心。虽然说你要退了,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局长。”
“坐下,坐下。”牛局长拍了拍马总的椅子,“我们的关系,用得着站起来说话吗?见外了。”
说得马总颇不自然,只好坐了下来:“哪,我就不站了啊。”手里的酒杯依然是端着的,“我的意思呢,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酒,会有的喝;事,也会有的做。”
牛局长摆了摆手,眼睛盯着杯中的酒,喝了一口,并未言语。他的内心很复杂,然而却不可轻易地透露出来,尤其是在喝酒的场合,少说为佳。
马总揣摩牛局长的心理,收起笑容,很认真地试探着问:“要不,你退了后,来我这里,我专门给你设个副总位置,放心,啥也不用你做,你觉得如何?”
“不去,不去,不去。”牛局长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去,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哪儿也不去,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我是不会做的,这关系到原则和底线的问题,就别开玩笑了。”
马总的脸上又堆满了笑意:“听你的,听你的,我就是这么一说,哪说哪了啊。来,喝酒。”
两人喝了几杯酒,马总哼哼着转了几道弯,又把话题扯回来:“你那宝贝女儿在国外发展得很好......要不,让弟妹来我这里帮帮忙?”他比牛局长稍稍大那么几个月。
“不行,不行,不行。”牛局长一连说了好几个不行,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不去,我家里人也不能去。再说了,我赋闲在家,她去工作,把我一人丢在家里?她得要陪我,买菜做饭呢,别动歪脑筋了。”马总尴尬地笑了几声,两人又继续喝酒。
忽然,马总像想起什么事,猛地一拍大腿。坐在旁边的牛局长一愣:“干嘛?”
“没什么,总觉得亏欠你的,帮不上忙,唉。”马总说罢,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牛局长。
牛局长沉思片刻,附在马总耳边说了几句话。
马总顿时两眼放光:“太好了,就这么定了,哈哈。”
“你记着啊,她和我非亲非故,什么关系都没有。”牛局长再三强调,“所以,你怎么安排,我既不知,也不晓,不关我的事。”
马总连忙附和:“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又喝了些酒,散了。
没过几天,马总的公司来了位年轻的女副总。有人猜测她是马总的关系,也有人猜测她是别人的关系,总之是来头的。
更有关系不错的悄悄地问马总,马总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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