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日本抓到一野人将其送回中国,刘少奇破例接见,他是谁?

凡人侃历史 2023-04-11 14:22:07

1958年2月8日,北海道石狩郡当别町一场大雪后,一个名叫裤田清治的小杂货店店主认为这是打猎的好机会,于是他带上猎枪准备去山里打兔子。随着一声枪响,裤田清治射中一只兔子的后退,可兔子还是跑到前方的洞穴里。

裤田清治很快追到洞穴口,当他扒开洞穴口积雪时,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夸田清治吓得连连后退,头也不回跑下山,他认为自己肯定是碰到了“野人”。夸田清治下山后,直接报了警。

两个月后,几个穿着滑雪板的日本警察突然站到了“野人”面前,他们是通过脚印找到他的。事已至此,眼看不是眼前警察的对手,“野人”没跑多远便跌倒,很快被抓获。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想到,短短两个月后,“野人”被日本政府送回中国的轮船。

当轮船抵达天津新港码头时,现场有1000多名各界群众敲锣打鼓欢迎“野人”,最后还得到时任国家主席刘少奇的破例登门看望。那么,“野人”是谁?他有何特殊的身份?

关于这个“野人”的故事,要从日本发动侵略战争说起。二战后期,随着日本在亚洲入侵的国家越来越多,加上美国参战后日军接连遭受重大打击,结果造成日本国内劳动力严重不足,严重制约着军用物资生产。

在这背景下,1942年11月日本政府通过了《关于向国内移进华人劳工事项的决定》,要求侵华日军在中国强行抓捕青壮年运往日本。据资料,从1943年初至1945年5月,短短两年多时间日军强行将4万多名中国劳工送回日本,他们被分派到35家企业的135处矿山、建筑工地等充当苦力,期间死亡无数。

1944年9月的一天,山东省高密县井沟镇草泊村,一个名叫刘连仁的31岁男子刚下地割完麦子回到家,即将临盆的妻子已经做好了午饭。这时,同村的吴天富来到家中让他去吃午饭,帮忙料理他家的丧事。刘连仁推辞不过,只见他拿了一块熟地瓜便出门了。

未曾想,刘连仁离家没走多元便遇到一伙伪军,不由分说直接被绑了其他,当天该村有20多名青壮年被抓起来,不过其他人都在家人出钱后被释放。刘连仁家境贫寒,被伪军当作无业游民,始终没有释放。

刘连仁没想到,不久他被送到日本,再次回到祖国已经过去了14年。原来,那天伪军是接到日军的命令,要求他们来到草泊村抓青壮劳力。刘连仁被抓后,很快送被到高密县城一座监狱,跟他关在一起还有80多人,都是周边地区的贫穷老百姓,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关押期间,刘连仁了解到其他人跟自己遭遇差不多,都是突然被伪军抓捕。之前刘连仁听说伪军会抓壮丁送去前线,给日军挖战壕,稍有反抗都会遭到杀害。于是,刘连仁等人计划集体逃往,可惜连续两次都没有成功,他们中有6人还被杀害,刘连仁脑门上也中了一枪。

刘连仁很快注意到不时由日军来到监狱,他们交头接耳,似乎在盘点什么。不久,刘连仁等人在日军的押解下,被带到青岛,后被关押在伪劳工协会,他们被要求换上日本军装,轮流照相,还在看不懂的日文文件上按了手印。

当年10月11日,刘连仁跟800多名同胞在荷枪实弹日军的逼赶下,登上了停在青岛大港码头的日本“普鲁特”号轮船的货仓。登船前,刘连仁只知道他们将被押送到日本,身份是劳工,至于具体目的地并不清楚。

看着周围都是日军,大家内心惶恐不安,他们认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回来了。刘连仁默默流泪,他喃喃自语:“我可怜的老娘啊,如果她知道儿子被日军押送到日本,那该多名悲痛啊!更可怜的是那即将出生的孩子,难道爹爹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800多名中国劳动跟货物混装在一起,舱内一片黑暗,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只能祈祷。“普鲁特”号轮船在大海上航行了六天六夜,后在一个叫日本北九州市东北端的门司港停靠,之后他们被押上汽车。

刘连仁等200多人被送到北海道空知支厅沼田町,他们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叫“明治矿业股份公司沼和矿业所”的矿山。来之前,日本政府就已经向各地下达指示:对中国劳工不用客气,不必仁慈或爱护之心,不用装洗澡设备;宿舍要不用打,坐下来头上有有两指空隙就可以的;对于消极劳动的劳工要减少饮食。

刘连仁当时的宿舍在二楼,房间里是上下两层的大通铺,200多人睡觉时挤在一起,想翻身都颇为困难。刘连仁身材高大,起床时稍不注意就碰到头。当时所有中国劳工每天都需要进入没有任何安全设备、空气中弥漫着恶臭气味的矿洞里挖煤矿。

每个劳工都有任务,每天必须完成挖出2吨煤的任务,一旦完成不了,轻则不让吃饭,重则拳打脚踢、皮鞭抽打。刘连仁后来回忆说:“每人一碗稀饭,用筷子一搅,里面都是最差的野菜、果渣,甚至还有木屑。有时还会发一个鸡蛋大的窝窝头。”

挖煤矿是重体力活,这点食物怎么够?刘连仁过了很久才知道,日本监工每天给他们每人安排的食物只有一袋粗面粉。在环境恶劣的矿洞里,塌方时砸死砸伤是常有的事,有劳工受伤后根本得不到休息,更别说治疗了,许多人就这样被活活折磨死了。

有时候,矿洞里出现塌方砸死劳动,刘连仁被安排去挖埋在矿洞里的尸体,里面的惨状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干着最繁重的体力活,又吃不饱,有些劳工饿极了,便到日本人扔掉的垃圾里找东西吃,如果不幸生病,日本监工对其毫不同情,会让他们活活被饿死。

刘连仁原本身体很好,短短两个月体重从180斤,锐减到100斤。为了有体力完成每天规定的产量,刘连仁想了一个办法,早饭吃完后多喝水,把肚子“填饱”,将那个窝窝头藏在口袋里,等挖矿时实在饿极了再吃。

不过,这样做不能让日本监工发现,刘连仁只能将窝窝头藏在煤块里。矿洞里老鼠很多,稍不注意窝窝头就被老鼠发现吃掉。有一次,刘连仁的窝窝头就被老鼠吃掉了,他饿得直冒虚汗,根本挥动不了工具。

这时,站在一旁的日本监工发现后直接挥动鞭子抽打。有一位劳动平时跟刘连仁关系很好,他见状忍无可忍,顺手一抡铁锨,直接劈中那个日本监工,对方顿时鲜血直流。日本监工怒不可赦,直接将他衣服脱光绑在一棵树上,还用冷水泼他,结果短短这名中国劳工被活活冻死。

就这样,这200多名中国劳工频繁出现被砸死、累死、饿死、冻死、虐待至死等,短短8个月后只剩下70多人。这是地狱般的生活,何时才能结束?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胞一个接一个死去,刘连仁决定逃走,他将这个想法告知同乡的邓撰友、陈增福、陈国起和杜贵香,大家一致同意。

不过,真正让刘连仁决定就是拼命也要逃走,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一天,刘连仁等劳工拖着疲劳的身体完成当天的挖矿任务走出矿洞,突然被日本监工叫住,只见他朝着劳工们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到前面的院子里看看。”

刘连仁等人一听便知道没有好事,这个日本监工向来残忍。刘连仁等人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痛苦的喊叫声。走进院子一块,只见三名中国劳动被绑在柱子上,上身赤裸,日本监工正在挥动鞭子狠狠地抽打他们,其中一人已经奄奄一息。

这时,日本监工恶狠狠地到这刘连仁等人吼道:“你们谁要是还敢逃跑,谁就是这样的下场?”刘连仁等人没有被恐吓住,他们认为留下来死路一条,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跑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刘连仁跟邓撰友、陈增福、陈国起和杜贵香商议,决定利用粪便池来到逃走,因为化粪池通向墙外。1945年7月31日夜晚,刘连仁跟四位通报约定,他们错开时间去上厕所,然后跳进粪便池,从池子里再爬到墙外边,之后一路狂奔,终于摆脱了日本监工的追捕,他们集合后便结拜成为兄弟。

但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在异国他乡的流亡生活,命运更加凄惨。可接下来怎么办呢?五个人想了很多办法才确认西北方向。虽然是夏季,可日本所处纬度较高,身处深山夜晚气温也很低,加上他们身体本身就虚弱,又没猎枪,所以难以进行狩猎动物。

在深山躲藏半年后,五个人更加虚弱,只能采摘野菜、野果充饥。眼看这样下去可能被饿死,五人决定下山找吃了。一天,他们爬到一道山岗,发现山下到处都是庄稼,还有妇女、老人在锄草。

刘连仁便对大家说:“我们悄悄下山,去弄一些吃的,不然我们根本没力气。”可他们都没有想到,刚下山靠近一块土豆田就被发现,20几个日本人将他们包围。尽管面前都是老人、妇女,可五人早在挖矿时就被折磨成皮包骨,加上在深山里挨饿几个月,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在逃跑过程中,刘连仁回头只发现陈国起、杜贵香,三人在山岗上等待很久也没等到邓撰友、陈增福,显然他们被日本人抓住了,后果也可想而知。这次下山让他们失去了两位兄弟,三人抱头痛哭。

不过,三人在吸取这次惨重教训后,三人白天在深山里躲藏起来,夜晚下山挖土豆、红薯吃。北海道气候恶劣,深山的积雪6月才融化完,9月又开始下雪,这时如果贸然下山,留在积雪上的脚印很容易被发现,加上冬天酷寒,夜晚最低气温能达到零下30度。由于没有合适的山洞,三人决定自己动手挖一个,后趁着夜色下山搜集各种食物带回藏入洞穴内。

在北海道漫长的冬季里,三人几乎都躲在洞穴里,为了节约食物,他们减少活动,每天几乎都在睡觉中度过。冬去春来,三人终于熬过了寒冷的冬天,待体力稍微恢复后,他们决定偷船漂海回国,可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

祸不单行,不久三人在海边遇到一个日本老渔民,就是这个老渔民让刘连仁再次失去两位兄弟。由于老渔民看到三人衣衫褴褛,也无法说日语,便在他们离开后立即向警察报告。几天后,一伙警察来搜山,陈国起、杜贵香猝不及防被抓走了。

一年前五人一起逃出来,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刘连仁绝望了,他认为与其被抓走,不如自信了断。一天清晨,刘连仁面向西方跪下,那是他家乡的方向,他在向父母、妻孩告别。跪拜后,刘连仁从身上解开一根草绳,搭在树上,他决定以上吊的方式结束生命。

也许命不该绝,草绳直接断了,刘连仁重重摔在地上。看着断成两节的草绳,刘连仁反思:“我还有妻子和孩子,他们一定在等我。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去,一定要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刘连仁挖了好几个隐蔽的山洞,白天躲在洞穴内,晚上下山到海边捡一些干海带储存起来,作为冬天的粮食。

春去春来,刘连仁蓬头垢面,胡子可以缠脖子一圈,而身上的衣服早已换成动物的皮毛和破纸袋子。有一年初冬,刘连仁偶然遇到一个来山里一个采栗子的日本妇女,没想到她一看到刘连仁吓得直接跑。

那一刻,刘连仁意识到自己被对方视为“野人”。为了记录时间流逝,刘连仁想了一个办法,把一年分为两季,雪融化就是夏季,下雪了就是冬季;月亮圆了一次就是一个月。凭着过人的毅力,刘连仁在深山里迎来了第十三个冬季,再后来就出现了本文那一幕。

刘连仁被抓时上身穿着一件破旧的美军旧大衣,里面则是用草绳裹缠破布做成的“内衣”,下身裤子只有半截,腿部裸露的部分还在流脓水。双脚穿一双破得不能看到高筒胶鞋,而头上梳着两根一尺半长的辫子,面部浮肿、脸色苍白,眼里充满惊恐和仇恨的目光。

起初,日本政府为掩盖罪行,竟然污蔑刘连仁是非法入境刺探情报的特务。然而,日本政府始终拿不出刘连仁是特务的证据,加上东京华侨协会和日本红十字会等团体非常关注此事,最终证实刘连仁是侵华日军抓到日本的劳工。

刘连仁身份公开后,日本各大报纸争相报道,对于他近14年的“野人”般生活表达钦佩,称赞他是“现代的奇迹。”1958年2月26日,刘连仁正式发表声明,详细描述自己在日本的经历,并强烈谴责日本政府。

刘连仁声明引起我国政府极大关注,两天后《人民日报》报道了刘连仁在日本的遭遇,还配发了照片。3月3日,中国红十字会正式通知日本方面,要求他们必须查明中国公民刘连仁穴居日本深山13年的详细经过和现在身体情况。

3月16日,中国政府正式发表《日本政府不能逃避责任》声明,强烈抗议日本当局对刘连仁的破坏,加上日本国内爱好和平的团体、对华友好人士也发起抗议行动。最终,日本政府只能将刘连仁送回中国。

1958年4月10日,刘连仁在中日友好人士帮助下,终于登上了回国的轮船。4月15日下午,轮船停靠在天津新港码头。当刘连仁看到妻子、儿子以及弟弟时,当场泣不成声,他们紧紧相拥。

另外,天津政府相关单位还组织了1000多人欢迎仪式,并将刘连仁一家安排在一家旅店住下。当晚,刘少奇破例专门来到刘连仁所在的旅店,只见他紧紧握着刘连仁手说:“祖国人民欢迎你回家!”

4月17日,《人民日报》以《日本政府应对刘连仁事件做出交代》为题发表社论,向全世界公开了刘连仁事件的前因后果。从天津回到山东高密县老家后,刘连仁积极参加农业生产,后被推选为公社党委委员,一度担任高密县政协委员、人大代表等职务。

也是从1958年开始,刘连仁在全国各地作报告1800多场次,揭露日本帝国主义的暴行。同时,刘连仁生前先后6次赴日本,要求日本政府公开对其道歉,并进行赔偿,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2000年9月2日,刘连仁因病去世,享年87岁。弥留之际,刘连仁留下遗言:“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胜诉的一天,我死不瞑目!”2005年6月,日本东京高等法院判驳回刘连仁赔偿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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