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女神为白月光高调回国,白月光本光诚惶诚恐。
相较于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我宁愿是谁曾经拥有过的蚊子血。
她是富家女,我是将死的病号。
为了让她继续深造,我只好拜托绿茶室友当托气走她。
她不气馁,迎难而上,可我不争气,只能强撑着病弱之躯跟她说「我不太行」
1.
黎灼华载誉而归,带着满身光环回来了。
作为多年以来唯一获得沃尔夫绘画奖的华人女性,黎灼华一度比娱乐圈顶流天后还红。
听见专访的那一刻我的小脑都萎缩了。
“我要感谢一位故人,如果不是为了尽快结束学业回国找他,我可能不会那么拼命——他是我的白月光!”
“黎灼华好美,我女神就是我女神!”池予曦从厨房里端出刚炖好的鸡汤,她转而招呼我,“顾云野,吃饭。”
“曦曦你越来越贤惠了。”我嘴贫了一句。
池予曦摘下围裙扔到我头上:“爱吃不吃,我看我女神专访去了,苦读四年荣获大奖回来寻找白月光,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我心不在焉地扒着饭,心里疯狂盘算着跑路的可能性。
毕竟我和她之间已经四年没怎么联系了——是我不想让她找到我。
我原本估计她怎么也要十年八年的才能回来,可是没想到她杀回来的速度这么快。
池予曦不知道,她女神的白月光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我,毕竟整个屋子里能算得上跟灼华有关系的,就只有我常年夹在相框里的一张字条。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所以,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行李是不用带的,人是拔腿就走的,钱是……
我蓦然想起房子还没供完,立刻心如死灰。
作为一个拿死工资的社畜,是不可能有多余的家底提前还款的。
所以跑路是万万跑不了的——因为没有钱。
米饭噎出了我的泪花,我和着自己的穷酸味又炫了三大碗。
第二天是周末,作为一个艺(穷)术(画)领(画)域(的)从业者,我肯定是不想中午十二点以前的太阳的。
可是当我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时,时钟才指到八点半。
扰人清梦犹如杀人父母,我气势汹汹地爬起来,在门后大喊一声:“谁啊,大清早地叫魂啊!”
外面的人不作声,只是按门铃变成了敲门。
我若有所感,蹑手蹑脚地凑近门镜往外张望。
果,果然是她!还是该跑路的,这房子对她来说太好找了。
我手忙脚乱地躲到刚被吵醒的池予曦身后,疯狂向她打着手势示意她千万别说话。
这时敲门已经升级成砸门,外面的人高声喊道:“顾云野,我听见你的声音了,快给姐姐开门,不然我就叫媒体都来围观我的白月光了!”
池予曦的杏眼瞬间瞪大了,我急忙伸手去拉她的衣角,奈何真丝睡裙太过贴身,她已经滑出去打开了门。
藏在衣柜里或者躲去阳台上好像都有点智商欠费,我就在这样的犹豫中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黎灼华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走到我面前,气焰足足有十丈高。
“顾云野,这是怎么回事?”黎灼华指着池予曦,又惊又怒。
我这才注意到池予曦身上的真丝睡裙,和她晨起凌乱的发鬓。
池予曦的嘴比我的脑子还快:“黎姐姐,我跟顾云野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只是朋友!”
这是什么标准绿茶发言求你别说了,这个念头刚从我脑海闪过。
“啪!”灼华她还是那样,生起气来动手比翻脸还快。
耳光,踹腿,摔门一键三连。
池予曦已经惊呆了。
“顾云野,我,我是不是……”
“对,那就是你的女神……”
我看着池予曦泫然若泣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好啦,其实我是想说——干的漂亮!”
2.
“请问尊贵的孙总能不能说明一下,什么叫做‘温柔中带着三分凄婉的红’和“绝望中透着希望的紫”,现在甲方的脑洞已经开到西格玛星系去了吗!”
正在暴躁咆哮的是我的同事于川,他的脸已经凄婉地红了,然而半点都不温柔,差评。
“你敢不敢当面去问?”
“我要是敢,就不会坐在这里,而是坐在那里。”
于川指着设计总监的办公室门,正巧那位中年谢顶以明智的男人走了出来。
“小顾啊。”总监没给立马怂了的于川一个眼神,径直走到我的工位旁,满脸堆笑。
“孙总那边对这次的方案特别重视,所以又特别外聘了一个顾问,听说是刚归国的大咖,很有来头。”
总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甲方爸爸指定由你来对接,一千万的项目,搞定了分奖金少不了你的。”
我就像被九头虫派去对付孙悟空的奔波儿灞,陷入了自我怀疑和自命不凡的反复交织。
“我?”
为了今晚跟孙总和特聘顾问的会面,我甚至准备了一曲《五彩斑斓的黑》。
没想到打开包厢门的瞬间,我是真的眼前一黑。
黎灼华走到我面前,食指抵住了我的下巴,气焰逼人。我觉得腿有点软,顺势蹲了下去,英雄气短嘛,不可耻。
“好得还挺快。”她摸了把我的脸。
为了消去那个巴掌印,我还特意求池予曦帮我煮了个鸡蛋。
“顾云野,只要你还想在这个行业里混,总有碰到我的一天,这不就遇上了?乖乖听话,我会让你的稿子过得顺利一点,嗯?”
这种气势就很……霸总。
四年没见,当年的小太妹已经成长得恐怖如斯,我倒吸一口凉气。
黎灼华把我拉起来,这次我没有躲。
时隔四年,我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脸,一如我记忆深处的美好。
黎灼华十六岁那年,我在酒吧门口“捡”到了她。
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看见那么美好的她,我想的只是保护好她,给她全世界的喜悦和明亮。
从此我们就成了小混混和小太妹的组合,她叛逆我落拓,浪遍天下无敌手。
从她的十六岁到十八岁,每一天我们都陪伴着彼此,也只有彼此。
我为她拼命打工积攒生日礼物,她为我挑灯夜战准备复习材料。
后来我在她的监督下考上了美院,再后来她出国,我们断了联系,分道扬镳。
春情往复尤无度,归来仍是梦里人。
我被沉默了,因为我活了二十五年都不知道“乖乖听话”是个什么状态。
好在一旁的孙总看够了热闹,开始招呼应酬。我按照她的指示挨着黎灼华坐下,喝汤,夹菜,吃饭……还挺容易的嘛,这我能行。
可是当她们让我喝酒的时候,我只能说:“这……我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我手一抖,杯子掉了,摔得粉碎。
黎灼华站起身来,我条件反射地一躲——从前这种时候是会挨揍的。
但是她没有,她们竟然都没有!
更加丧心病狂的是,她们竟然开始拿出电脑和文件资料开始讨论工作!
“你要的紫色我认为是‘藤紫-丁香-樱花-盈盈-淡藤萝紫’这个系列的调性,红色直接用赩炽,就这么定了。”
“不愧是你,果然是我想要的颜色。小顾快来,给我记好了,不许跑偏啊。”
她们,画风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3.
所谓社畜,就是996是福报,007不是梦。
我终于给稿子点下“保存”键的时候,已经是周五晚上接近周六的时分。
这段日子在孙总和黎灼华的“双涡轮驱动”之下,感觉自己就是个牲口,说好的“小乖乖”完全是骗人的。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外走,心里想着明天必须睡到12点,不,24点也可以。
不然可能,会死。
办公楼出口处,一辆大红保时捷高调地停着,我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我的梦中情车。
车门忽然开了,黎灼华走下来。
“我看到邮件就知道你该下班了,还挺拼的。”她款步走来,在我身前站定,夜风把她的香水味吹进我整个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