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陈家把她休了。
林思远娶了她。
虽没小妾争宠,二房夺权。
可婆婆淡薄,小姑淡漠,再加小叔惹事生非,从弃妇到贵妇,就没有省心的事。
街上偶遇前任相公,他说:那封休书不算数。只要你回陈家,我既往不咎。
她只回一字 ——滚。
精选片段:
初七那天,黄历上写,诸事宜。
天还没亮,柳喜乐就睁开了眼。外间侍候的丫环清月点了灯走了进来。
“什么时辰了?” 柳喜乐揭开床帘坐起身。
“刚过寅时三刻。离天亮还早呢,你再睡一会,今天可要忙累一天呢。”清月边说边为她披上外衣。
柳喜乐一听这话,那还有心情再睡,摇摇头:“把灯留下,你去睡觉吧。”
似乎看出她有心事,清月顿了一下,将屋子里的蜡烛点亮后,才轻声开口:“小姐,你是不是担心老爷那边……”
“我爹那边今天估计不会有人来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等清月把话说完,柳喜乐几分不烦耐的开口。
“可是……今天是小姐你大喜日子。你出门时要是没有长辈在场,传出去,外人会说的。”清月担心的皱起了眉头。
“这外人说的还少吗?这一年来,坊间都传了我什么,我又何尝不知?” 柳喜乐冷哼了一声,“说我不守妇道,不敬长辈,不循三从六德,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都知道。你几时见我在意过?你白跟我这些日子了。”
“那、小姐,你在担心什么?”
这次,柳喜乐没说话。是呀,她的确是在担心,虽说嘴上不在乎,可是内心想来是在意的。
好久之后,她轻轻摆摆手,不想再说这个问题。
清月也没再问,打来热水,侍候着柳喜乐洗了脸,拿起妆台上的珠花牛角木梳为她把头发梳顺,隔了一会,突然低声道:“小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林家的态度。可是,林公子说一切有他在,所以小姐你不必再担心,今天你就开开心心做新娘子吧。”
清月的话让柳喜乐一怔,她的心事就这样明显吗?明显到清月也看出她在担心什么?
——林家。柳喜乐不由皱起眉头,她所担心的,的确有关于林家。
林、思、远。这三个字慢慢从心头滑过。他说不要担心,她可以相信他吗?
他说:“喜乐,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他喜欢她那么久,也等了她那么久,所以,他不嫌她是个被人休出门的女人,还执意要娶她入门。这样的男子,应该是可以放心的吧。
没由来,心里涌上一丝温暖。
是呀,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男人说,一切有他。
想到这,柳喜乐脸上终于一笑,看着妆台上铜镜里的自己,她轻声道:“清月,我今天会是最美的新娘子。”今天中简城里着实喜庆,巨富林家今天娶新妇,打三天前,林家就在城东大摆流水宴,好酒好肉好菜招呼着。三天里,前前后后花了近万两银子。听闻今天行大礼,中简城里凡与林家有生意来往的商铺都有一个红包派发。林家之富,足让人羡慕。
娶亲的是林家大公子林思远,年少有为,知书达礼,曾是城中多少小姐暗中仰慕之人。如今他娶亲成家,不知又伤了多少少女的心。
只是……
只是说起这亲事,千般好万般好,独这新娘子柳喜乐,坊间到有不少说法。她出身小家,上有一兄长,母亲早逝,父亲柳经同有几分簿田和几间旧屋,日子过的一般。问题不在柳喜乐的家世上,关键柳喜乐是嫁过人又被夫家休回来的妇人。这年头,一个女人要是被夫家休回家,那可是丢脸丢大份上的事,家人不喜,世人不耻,所以柳喜乐回来后,柳经同就没让她进门,打发她去别院住着。
可,柳喜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中简城里的老百姓们更有说法。
这妇人不一般。
就这个不一般的柳喜乐要嫁给林思远,这更让人惊讶和不解。
这世间女人千万个,林家大公子娶谁不好,偏偏娶了个破鞋?
此时,柳喜乐穿着大红的喜服安安静静坐在八人抬的喜桥里。手里有个苹果,是出门前表婶塞到她手里的,希望她在林家的日子平平安安,幸福美满。父亲到底还是没有来,只有大哥还念着兄妹情送了一个红包来意思意思。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委屈,不论怎么样,今天这样的日子,没有得到亲人的祝福,心里着实不痛快。
也许她可以表面上做到无所谓,可是骨子里,没有得到娘家人的祝福,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恐怕夫家也会不待见吧。一想到这,柳喜乐不由又开始头痛。
嫁给林思远,也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辛苦。
恍惚间,喜轿轻轻一顿,落了地,紧接着便听到轿外喜婆尖着嗓子唱道:“轿门敲一敲,天赐良缘美佳人……轿门踢一踢,美满缘姻满儿孙。”轿顶上传来三声轻响,然后喜乐听到踢门的声音。最后一下,轿门被人从外踢开,一只穿着金线纹绣的黑角鞋就出现在眼前。
忍不住一笑,柳喜乐想,此时轿外的林思远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喜婆把柳喜乐背到了背上,头顶着喜帕,柳喜乐无法看清周围的人是什么样子,可是那欢快的声音还是让柳喜乐内心多了几分激动。
当喜婆背着她跨过了大门前的火盆,柳喜乐心里明白,从今日起,从此刻起,她便是林柳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红色长绫的一头交到了柳喜乐的手里,怀着不安又羞怯的心情,柳喜乐进了她的新房。
有人过来扶着她坐到婚床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从旁突然伸过一只手紧紧握住她衣袖下的手,那手掌宽厚而温暖。
“喜乐,辛苦你了。”
当林思远低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柳喜乐不由反手紧紧握着林思远的手。
“一会少喝些。不要伤了身子。”
她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话,就听有人在外间叫嚷着新郎倌快去敬酒。然后掌手一松,林思远放开了她的手。可是手掌上似乎还留有那个男人的温暖。一丝一丝暖入心头。
不知又过了多久,期间,清月帮着她暂时把头上笨重的凤冠取下来,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柳喜乐这才打量起她的新房。家具摆件都比她以前所见过的要华贵的多,相比之下,摆放在床尾的嫁妆盒就显得寒酸多了。
她不由苦笑,这份嫁妆还是表婶可怜她,帮着她置办的。自己的娘家仿佛不曾有她这个女儿一般,父亲不闻不问,全当她是泼出去的水,如今她嫁给林思远,虽是正妻,可是父亲一直耽耽于怀的恐怕还是她被陈家休了回来。
再嫁,嫁的再好,坊间依然说她是破鞋。这对于一生爱面子的父亲而言,恐怕是最大的耻辱。
脸上的笑暗了几分,清月依了上来,轻声道:“小姐,你肚子也饿了吧,先吃些糕点垫下底。看这时辰,姑爷还要好一会才回来。”
柳喜乐没答话,她没什么胃口。
清月到底是跟了她很久的人,见了她脸上神色,猜到几分,又劝:“虽说老爷今天没来,可是小姐以后只要生活的幸福,我想老爷也会开心的。”
柳喜乐勉强笑了笑。
关于父亲和兄长的性情,她一向明白,这以后……唉。
她现在其实最担心的还是林思远。在这中简城里,这男人有多优秀,她心里清清楚楚。把她娶进门,想必不论在林家还是外间,林思远都顶了很大的压力。想到这,柳喜乐内心软了下去,那男人的好,她拿什么去回报。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外间走廊处远远传来一阵阵喧哗声。
清月忙将凤冠取了过来,慌忙给柳喜乐戴上,才扶着她坐好,只是房门吱哑一声,便被人从外间推开。
柳喜乐顶着喜帕,什么也看不见。房门那全是说笑的声音,可是不知为什么,纵是那般吵闹,她还是听到林思远的声音。
“清月,下去休息吧。今天你也辛苦一天了。”
清月喏了一声,退了出去。
然后,世界突然在一瞬间静了下来。就连房门口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一下,一下,林思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仿佛都落在了柳喜乐的心上,内心是喜悦的不安。当锍金的杆子从眼前一闪,喜帕被揭开的那一刹那,柳喜乐仰头看着身前的林思远笑了起来。
“喜乐,你真美。”林思远微微垂着头,眼睛停在柳喜乐的脸上,满是欢乐。
贪婪的看着他,柳喜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的男人长的多好看呀,剑眉星目,高鼻薄唇,这样的人看一辈子她也愿意。
忍不住,她轻轻唤了他一声:“思远。”
“嗯?还叫思远呀?”林思远挨着她坐下,温柔的笑着,抬手为她取下凤冠,双手相握,忍不住凑了过去,在柳喜乐脸上重重亲了一下:“娘子,你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柳喜乐一张脸上此时全是红晕,带着几分娇羞,好一会,她低如细蚊:“相……相公。”
得了这一声,林思远猛将柳喜乐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头依在她的颈旁:“喜乐、喜乐、我的娘子。喜乐……”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耳旁,柳喜乐整个身子酥软的依在林思远怀里,反手抱着他,静静感受着此时的欢乐与感动。
好一会后,林思远微微松开了怀抱,起身走到桌旁,端过两杯酒:“娘子,喝了这合苞酒,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轻颤着手接过,柳喜乐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轻轻落了下来:“思远,谢谢你。”
林思远爱怜的为柳喜乐擦去眼泪:“喜乐,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我们会很幸福的一直活到老。”
“嗯,我们一定要幸福。”柳喜乐哭着重重点了点头。
看着柳喜乐将酒喝尽,林思远复挨着她坐下,低头看着。大红的喜烛下,柳喜乐的脸上多了一层粉、色,林思远忍不住抬手摸去,柳喜乐瞪了他一眼。
却,林思远把她压倒在床上。
“痛。”
柳喜乐身子才挨着床,就低呼了一声,林思远忙拉她坐起,紧张问道:“伤到了?”
柳喜乐摇摇头,伸手往铺在床上的大红被褥下一摸,摸出一把红枣莲子:“被这东西硌到腰了。”
林思远见了,笑了起来,捡起一粒大枣吃下去:“好甜。”
“你呀!”柳喜乐也笑了,有几分无奈,扯了林思远一下,两人合力把被子下的红枣莲子捡拾出来。
当柳喜乐把最后一颗莲子放到果盆里,林思远从身后依了上来,将她圈在怀里,低声道:“喜乐,夜深了,咱们也歇了吧。”
柳喜乐身子一软,不由浑身发烫。
扭头看去,林思远眼里全是明亮。
正所谓:
酒中喜桃子,粽里觅杨梅。
帘风开入帐,烛尽炭成灰。
……
好一夜春、风暧啊。所谓春/霄苦短。
第二天,柳喜乐醒来时,太阳已经挂的老高。
“醒了?”
略带茫然的回头看去,林思远半撑着身子,正低着头看着她。
“喜乐,昨夜可好?”
不等她答话,林思远又问道。
柳喜乐脸一红,瞪了林思远一眼,眼角含春带笑,可是就是不说话。
夫妻俩在床上打闹了一阵子,林思远从床上坐起身:“起了吧,一会还要给娘敬茶。”
他不说还好,一说,柳喜乐忙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大概过了巳时。”林思远唤人进来侍候。
“这么晚?你怎么不早些叫我起来?”柳喜乐现在可真急了。今天第一次给婆婆敬媳妇茶,可她一觉睡到这个时辰,别说外人会说三道四,就是她自己也觉不妥。
见她又是忙着找衣服又是忙着洗梳,林思远宽慰她:“喜乐,娘不会怪你的。这种日子,起晚些也没有什么不妥。”
瞪了他一眼,柳喜乐可不敢半点放松。脸上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如果说她在中简府名声狼藉,那她的婆婆可就是中简府正派夫人的代表。婆婆万夏兰出身官家,门风甚严。自打嫁入林家,相夫教子,严已律人,听说她从未犯过错。光这些传闻,已经让柳喜乐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不管是不是新婚第二天,迟迟没去给婆婆敬媳妇茶,怎么看都是她的错。
柳喜乐此时心情是患得患失,喜,嫁了喜欢的男人;愁,这大门大户的规矩多。
穿戴整齐,她与林思远一并出了房门。门廊下立着一群妈子丫头,当前站着一妇人,见夫妻俩出了屋,那妇人上前,请安问好:“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道喜。夫人已经在等了。”
林思远点点头,转头看着柳喜乐:“这是冯姨,这些年她一直在娘身边照顾着。”
听是婆婆面跟前的人,柳喜乐忙笑了起来:“冯姨好。”
“大少奶奶客气了,请这边走。”冯姨客气的微点一下头,走在前。
这不冷不热的话,更让柳喜乐不敢大意。心里多了几分揣测,暗中只恨起晚了。
许是林思远查觉到她的不安,牵着她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喜乐,娘不是严厉的人,你不必担心。”
柳喜乐知道这是林思远在宽她的心,让她不要紧张。笑了笑,她没说话。
她相公是好意,只是到底还是不明白她的心。
自古,这婆媳关系就是最复杂的也最难处理的事。特别像林家这样的家庭,有多少双眼在后面盯着看,稍有不慎,便是险境。柳喜乐想起以前,她和陈家婆婆之间多多少少就是有些小问题,否则她也不会被休回家,被人在后面说三道四。
如今这位新婆婆虽还没见面,可是第一天她就犯了错,这往后,恐怕会难相处。
一想到这,柳喜乐更加不安。
可是再怎么不愿意,不大一会功夫,冯姨带着夫妻俩到了林家大夫人居住的风华园。
努力深呼吸几下,柳喜乐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紧张。
而边上的林思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婆婆,喝茶。”
打进了正屋后,跪下、磕头,请茶,敬茶,柳喜乐一直没敢抬头。
手上的托盘一轻,然后只听一声:“乖!”眼角余光向上,只看到身前婆婆衣襟处,盘扣严实,一丝不苟。她大气更不敢出。
手里塞了一个红包,婆婆道:“望你们夫妻二人相亲相爱,早日为我林家开枝散叶。”这话轻轻柔柔,透着几分亲近,这可比柳喜乐想象中要舒服许多。
边上有人扶她起身,这时,她才大着胆子抬头向她的新婆婆看去。
婆婆万夏兰大约四十岁左右,保养的极好,脸上不见半点老态。身上是直领淡紫短襦长裙,没什么首饰,唯在发髻上插着一枝镏金点翠步摇,上面镶着一颗若大的珍珠,甚是名贵。
微微一转头,她对上了婆婆的双眼。
莫名,身后窜起冷意。到不是婆婆神色冷淡,只是那眼神之间分明透着生疏,看她如看陌生人一般。
自然,婆婆也是今日才第一次见她,也不可能像自家儿女一般亲近。柳喜乐微微一笑。
她这般打量,婆婆也没怪她放肆。冲她一笑,指着一旁一位穿青山色斜领短襦长裙的少女说道:“这是思远的妹妹,晓莲。”
柳喜乐忙转身福身一揖:“妹妹安好。”
林晓莲今年才行茾礼,头上也同婆婆一般,只是简单的配了一枝金华簪。少女的脸庞上却有着不相符的老成,她眼神明亮,起身回了一礼:“大嫂长的真美,比外间说的还要美上几分。”她声音清脆,是少女的清丽。
“妹妹才是长的好看,这皮肤又嫩又粉白,真是好。”女人家,都是爱听好话的,柳喜乐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
“他是思远的弟弟,思达。”婆婆指着林晓莲身旁之人说道。
“嫂嫂安好。”
柳喜乐第一眼看到林思达,印象最深的是他的那双桃花眼。一笑的时候,眼睛半眯,眼角透着灵动,放在外面,不知要迷死多少人。
比起林晓莲,她是知道林思远这二弟的。
林思达是二房所生,他母亲死的早,事实上他也是婆婆一手拉扯大,听外间传闻,婆婆对他极好,如已所出。看林思远和林晓莲就知道,这林思达按理也该是端正的人。只是林思达为人潇洒,不拘小节,风流事倒是不少,坊间称其“花二少”。
“二弟安好。”柳喜乐冲林思达点点头。
紧接着,各房各院的管事和有头有脸的婶姨们一一上前给柳喜乐请安。柳喜乐忙着认人,也没空再理会林思远这两个弟妹。
这前前后后一折腾,就到了中午,冯姨吩咐丫环准备开饭。
侍候着婆婆用了饭后,林夫人念着他们是新婚的第一天,便打发林思远同柳喜乐回了新房。
才进门,柳喜乐先长长苏了一口气,才有些疲惫的开口:“原就想着你家人多,可不想会有这么多人,也真难为婆婆将家里打理的这般好。”
林思远呵呵一笑,先将随身侍候的丫环们打发下去,才伸手搂住柳喜乐:“你今天见的不过是各房各院管事,这家里丫环妈子、家丁小肆上上下下加起来上百人,还有很多人你不曾见过。我知道你辛苦,过几日,你好生向娘请教请教,这以后打理家事可就是你的事了。”
柳喜乐不由抬舌,操持家事,可不是她的强项。
以后……看来会很辛苦呀。
架不住是新婚,林思远闹了她一阵,正拉着她往床边走。只听清月轻声在外间说:“大少爷,大少奶奶,冯姨来了。”
刚脱了一半衣服的柳喜乐不由一惊。
扬着笑的林思远,脸色也沉了下去。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来十分不高兴。
柳喜乐忙拢好衣服:“许是娘有事吩咐吧。”说完,轻轻捏了下他的手。兴头上被人坏了心情,也难怪他脸色差。
清月将冯姨让进房,不等柳喜乐问话,冯姨道:“大少奶奶明天回门,夫人今天一大早就着人备了送亲家公的礼物。之前夫人见大少奶奶一时欢喜,忘了把礼单给大少奶奶过目,现在派我给大少奶奶送来,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
柳喜乐没想到这茬:“单子冯姨让丫环送来就成,还劳你跑这么远。”
“丫环们不知道轻重,要是大少奶奶有个什么吩咐,恐怕她们做不来。”
柳喜乐笑了笑,接过礼单,打开一看,却惊了。
礼单上大四件有:鎏金铜金刚舞菩萨立像一对、镂空缠枝花卉青釉六方瓶一套、嵌宝三彩屏风一个、玉雕饕餮纹出戟方觚一对。
中四件有:玳瑁嵌螺钿八方盖盒一个、嵌白玉雕双喜木胎如意一对、寿字漆器文具一套、犀角貔貅一对。
小四件有:和田玉瑞狮纸镇一对、金蟾端砚一对、翡翠鼻烟壶一对、白玉松树纹笔筒一对。
另有各色摆件,耳炉、果盘、提壶、玉盏、水果、糕点,各色绸缎等等。反正是吃穿住行都考虑在里面了。
一般新妇回门,不过大小四件,虽说是孝敬娘家长辈,其实大部分人家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如今,柳喜乐看着手上这份礼单,却半天说不出话。
“大少奶奶,可是觉得这份礼单不妥?”冯姨久久不见柳喜乐开口,也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忙问道。
这礼单的确不妥呀。一是太贵重了,二来以现在柳喜乐和她父亲的关系,恐怕明日回门,也不见得父亲会有什么好脸色相与。
“娘对我真是太好了。父亲和兄长喜好的东西不仅一一备了,还都是名品。只是……只是这礼单上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柳喜乐其实不想说这样的话,可是对于她那样的出身,婆婆为她备下的礼物真的太贵重了。
林思远从里屋走了出来,伸手取过礼单,看后对冯姨道:“东西就按礼单上的去准备。柳大哥喜酒,我记得上次送宫里的清酒还有些存在窑里,你让人也备上些。”
冯姨一一记下,便退了出去。
柳喜乐轻轻一叹,转头看着林思远:“东西太多了,而且一看都是很贵的东西。思远,没必要。”
林思远温柔的搂住柳喜乐:“那些东西再名贵再多也不过是我的心意罢了。在我看来,岳父把你养的如此娇好,又允我把你娶进门,纵是再多再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重要。喜乐,你是我此生最想珍惜的人。”
“思远,我嫁你可什么也没带,你这样一说,我更觉羞愧。现在我只是担心,明日父亲会叼难你,你可要知道,昨天我嫁你时,他都没来。”成亲时没长辈在场,柳喜乐心里是万分愧对林思远。
“岳父昨日没来,我估计他是不放心把你交给我,怕你受我欺负,所以给我点颜色看看。”林思远不在意的一笑,“没得到他老人家的认同,的确有些遗憾,可是最少他是同意把你嫁给我。我心里很感谢他老人家的成全。”
柳喜乐眨眨眼没说话,说实话,她爹好像没同意她嫁给林思远,只不过当初她让人带话给柳经同,说她要嫁进林家,柳经同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在柳喜乐看来,什么都不说那自然是同意了。
不过……
林思远见柳喜乐低垂着头,不说话,知道她心里还有些想法。想了想,他突然弯腰一把将柳喜乐抱起。
“啊!思远,你这是干嘛?”柳喜乐被林思远吓住了,忙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在柳喜乐脸上亲了一口,林思远眼睛放亮,压低了声音:“娘子,为夫还能干嘛。不过是继续之前的事罢了。”说完,抱着她一路往里屋走去。
柳喜乐不由脸上一红,低骂了他一句:“坏蛋。”可是嘴角已悄悄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