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是个高冷美人。
我一直以为两家订婚,他是被迫的。
直到我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
“好美,想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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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何兰的大腿真白啊,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就、就要张开了…”江靖宇的声音传来。
“你混蛋,你怎么可以一边看道德经一边说这种话!”咖啡馆里,我怒吼,把桌子上的黑森林蛋糕一口吃下然后用裙子捂住大腿。
“何兰,请注意你的语气,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和你结婚的原因,我们之间保持相敬如宾的分寸最好…”他合上书,推了推眼镜,斯斯文文的,清秀冷峻。
“何兰那小嘴一上一下的,口红粉腻腻的,真想啵啵啵啵…”
“我靠,你太离谱了!就算心里这么想也别说出来呀!”我突然注意到,江靖宇的嘴确实根本没动过。
靖宇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把抹茶拿铁一口喝下。
“啊,又是咖啡,别再喝了,苦死我了…啊…”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我确定确实不是江靖宇在说话。
正当我疑惑之时,江靖宇突然一声闷哼,然后从椅子上栽倒下去。
“肾衰竭?”我相信自己的脑袋上此刻长满了问号。
“是的,江先生早年出过事故,本身就有病根,再加上爱喝咖啡生活方式不够健康,就衰竭了,其实最近他应该也经常感受到空虚无力…”医生解释道,“你身为他的未婚妻,没有感觉出来他时间越来越短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医生摇头走了:“唉,才这么年轻就…唉…”
“何兰,你能听到我说话?”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你到底是谁?”我问。
“我就要死了…你要救救我啊…”
“难道,我有读心术…你是靖宇的心声!没错,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
“心?我跟它很久不联系了,我住在心下面,腰那个部位。”声音再响起。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不是在读心,是读肾!
“何兰,我中意你啊。”它的声音色色,“你的身材真好,大腿又白又细,还丰满。江靖宇每次梦到你,都是我的功劳,你要救我啊…”
“他喜欢我吗…”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即使订婚了,他对我也是一脸冷漠,像是朵高岭之花,总是有一种距离感。
不过也从没见他和其他女孩儿有过亲密关系,导致我曾一度认为他是给。
“我去帮你问问他的心…”过了一会儿,“哦,他的心没搭理我,太久没联系,生疏了。”
我表情僵硬,沉浸在获得读肾术的无语之中。
冷静了一会儿,去给江靖宇拿药。
“何兰,你是何兰?”一个穿着衬衫的中年男人突然在医院走廊上拦住了我。
“对呀?您是?”我打量了一下,这人长得沧桑但很有气质,应该是个中产精英。
“我叫王守业,当年和你父亲合伙做过买卖,你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王守业似乎对我很关心,“那个时候你才几岁,你父亲就…”
“我爸现在在国外,不过从来没听他说起过您啊。”
他诧异地看着我:“你最近还跟你父亲联系过吗?”
“我们经常发微信聊天,有的时候也打电话,但一年也打不了几次。”
“是……是这样……”他似乎有话想说,但欲言又止,“听说你现在住在江玉城家里,还和他儿子江靖宇订婚了?”
“对,我爸出国前把我托付给江叔叔照顾,我和江靖宇一起长大的。”
有个护士突然叫了我一声,说是江靖宇醒了,我应了声就和王守业道别,走进病房里。
我直到关门的那一刻,王守业都在盯着我。
病房内,他皮肤白瓷一般,在无影灯下侧脸狼牙一样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我这是怎么了,突然晕倒……”江靖宇摇着头,“感觉,感觉好虚弱…”
“饿货,来一块儿士力架吧!”我递过去。
“哦,谢谢,到底发生什么了?”江靖宇皱着眉头。
“没什么,医生说你快要死了。”
“原来如此,啊?什么?”江靖宇张着大嘴。
江靖宇站起来,身形高大,即使穿着病服都能看出玲珑的身材,薄布下的腹肌凹凸有致。
他急忙冲过去抱住医生大腿,一点没有平时端庄美男的样子:“医生,我还有救吗?”
“没救了,你的肾脏类型很奇怪,一般来说正常人的肾都是弯月形,可你的是雪碧形,肾小球都是瓶盖的形状,实在找不到移植的匹配对象…”医生拿出听诊器放到江靖宇的腰上,“我已经听不到你的肾跳了。”
“这…还有肾跳……”江靖宇无言以对。
“小十,跳一个!刘畊宏那种!”我大喊一声。
“你在说什么?”江靖宇疑惑地看着我,“哎呦,我的腰怎么热起来了!”
“有声音了!你的肾动起来了,而且动得很有节奏,像是旋律!”医生惊喜地说。
“什么旋律?”江靖宇不可置信。
“周杰伦的本草纲目。”医生摆动着听诊器仔细听着。
江靖宇昏迷的时候,我没事就和他的肾聊天,小十是我取的昵称,如今我们已经成为了好闺蜜。
医生一边拿着听诊器,一边把我拉近:“果然如此,江先生你有救了,你的肾对何兰小姐有反应,只要她在你身边五米以内,你的肾就会有活力,否则就会衰竭。”
江靖宇如刀削般的面容正对着我:“何兰,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你得不到我的心,就搞我的肾……”
“谁稀罕,要不是父母之命。”老是这种态度,我有些不耐烦,转头就走。
“不准走!何兰,别忘了你毕业实习是在我公司!从今天起得守着我!”江靖宇大喊。
是啊,经他一说,我这才想起毕业找实习的怪异经历。
作为一名即将踏入社会的小白兔,我对毕业实习看的很重。
当时海投了一堆简历,总算有一家医药公司要了我,而且是电话面试就决定了录取。
入职时我就告诉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无论这个公司多破多小都要坚持完成实习,争取毕业正式入职。
可我到的时候彻底傻眼了,明明公司的地址很偏,但居然有一整栋办公楼,富丽堂皇十分洋气。
我的领导方晴绝对是人精中的人精,对人笑脸相迎,实际上刻薄爱摆谱,第一天就直接推了一堆PPT让我做,但根本没做详细解释,我多问一句她就一脸嘲讽,说什么新人要有学习能力,没有条件就自己创造。
什么都让我创造,你当我耶稣啊。
做的腰酸背痛去洗手间洗把脸却砰地撞到墙上。
“穿着职业装看上去这么瘦啊。”
熟悉地声音响起,我抬起头才意识到面前的不是一堵墙:“江靖宇?你怎么在这?”转念一想,这公司的总裁也姓江,难道……
“我爸收购了这家公司,让我过来锻炼一下。”江靖宇没什么表情就走开了。
该不会……江靖宇是特地买了这家公司帮我实习吧,这样的话,莫名其妙的面试成功也就说的通了。
怎么可能!我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从小他对我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小时候有一次为了玩具吵架,他还咒我爸死,为此我恨了他几个月。
时间回到现在,江靖宇出院了。
我俩一起来到公司,电梯门口。
“何兰,谁让你离那么远的!”他不怒自威,“你这样我的肾心健康怎么办?”
我白了一眼,靠近他。
“何兰?你挡着江总进电梯干什么?”方晴端着杯咖啡正好路过,一把把我拉到一边,“怎么一点眼力件儿都没有!”她明显没看出我和江靖宇认识,还以为自己在领导面前表现了一番。
我叹了口气,看着江靖宇,结果他什么都没说一脸冷漠地和方晴坐上电梯走了。
我在一楼石化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决定忍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工位上。
几分钟后江靖宇发过一个微信语音:“我的积家手表落在了医院病房,你去帮我拿回来。”
命令的语气。
我冷哼一声,他接着又发过来一段文字:“我是空降领导,不能随便帮你说话,否则会让人觉得我和你都是靠关系进来的。”
看到他特地解释,我居然忍不住有一丝丝甜意涌上来,但还是忍不住回复:“我和你本来就是靠关系呀,就算你学历高能力强,如果不是江叔叔,你也不可能一步就登天,你身为富二代要有自觉呀,别人说就说呗。”
火气消了大半,我决定回医院帮他拿手表。
来到医院柜台,我问了问值班的护士在402房间有没有捡到过手表。
“具体是什么手表?”
“积家的山谷之声,集合三问报时,月相和万年历的大复杂功能腕表。”我照着江靖宇发我的短信念了念。
“我给你看看失物库的数据噢。”护士在电脑上查阅起来。
另一个护士凑过来抱怨:“最近因为国外疫病严重,海关不允许外贸进港,医院进口的弗洛康兴都要用完了,再这么下去很多紧急手术都要延期,我老公好不容易当上外科的主任,这下子责任全都到他头上了!”
这些漫不经心的对话,我却灵机一动:“没有弗洛康兴,为什么不用米诺蒂尔代替?”
护士被我这么一问愣了一会儿:“米诺蒂尔不是治脱发的吗?我们需要的是止痛药……”
我也只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不太自信,但我印象中米诺也可以止痛啊。我本想打电话问问江靖宇,但这样似乎又显得自己很笨,思前想后,我打给了我爸。
“喂,兰兰!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爸,你怎么了,声音老是那么沙哑,我总感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还能听出来区别?”
“嗯……总觉得怪怪的,算了,我这次是想问,米诺地尔可不可以用来代替弗洛康兴止痛啊?”
他想了想:“米诺地尔止痛是要和佐菲混用,但佐菲的成本高,没人会特地做来当止痛药。”
我叹了口气,挂了电话。最近公司的销量不好,我还以为我发现了商机能够一鸣惊人。
护士找到了手表拿来给我,我看着这块儿能顶一辆豪车的小东西不由感叹,要不是江叔叔和我爸是朋友,我从小在江靖宇家长大,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摸这种奢饰品。
“陈淑老师!”我一转头,竟然看到了学校的美女老师陈淑。
她是教欧洲音乐史的,长得美艳大方,不知多少男教授暗恋,活脱脱的女神。
“何兰同学,真巧啊,对了,你今年的选修课怎么没选我呢…”陈淑也认出了我。
因为太难了,今年我就没选她,我急忙岔开话题:“老师你来医院干什么?”
她竟然有些慌张,脸微微发红:“喔…我有个同学,听说他病了,特地来看看他,结果他已经出院了。”
又寒暄几句,陈淑老师先走出了医院。
看着陈淑老师飘柔的发丝,突然间一道灵光击中了我。
也许,我真能解决公司的销量危机。
回到公司。
方晴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的方案:“你认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比我兜里的五毛钱都真!”
“你要公司赔钱生产佐菲就为了卖出米诺蒂尔?”
“没错,医院现在缺大量的止痛药,米诺和佐菲捆绑一定能卖得出去。”
“那生产佐菲的成本呢?你看东西只看一面,太狭隘短视了!”说着,她敲了敲桌子。
“不,恰恰是因为我想到了另一面,别忘了,这里有个盲点,米诺地尔本身是治疗脱发的!”我兴奋地说,“我们把它当止痛药卖,可能是赔本赚吆喝,但是销量可以保证,拿到各大医院的订单,医院买米诺地尔还会特地把用来止痛和用来治脱发的分开买吗?肯定是同一个商家同一个订单一次性买齐,我们可以赚脱发的钱!这样销量和利润都有了!”
方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盯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你的想法太过理想幼稚了,出去吧!别再胡思乱想浪费我的时间!”她一边笑一边把我的文件删了个干净。
我本来以为会受到大力表扬,没想到却是一盆冷水,一时之间竟语无伦次起来,但转念一想,人家干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人家的道理,也许真的是我缺乏经验,于是就低着头出去了。
一出门就看到同事在捂嘴哄笑,他们并不知道原由,只是看我被领导骂所以幸灾乐祸。
“我的手表呢!”江靖宇突然发来消息。
我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坐着电梯到了顶楼。
江靖宇坐在波西米亚长桌前,看都没看我一眼:“放那里吧。”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们部长方晴刚刚给我发了一个挺有想法的方案,我准备让你和她一起做,你过来看一下吧。”他淡淡地说。
我心中一凛,慢慢坐过去看了看电脑屏幕:“啊!这是我的方案啊!她几个小时前刚说这是垃圾骂了我一顿,现在反倒用我的?”
江靖宇表情毫无变化:“何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没什么优点,但至少不会撒谎。”
“你觉得我撒谎?”
“那你有什么证据吗?既然是你做的把你的原案拿给我看看。”
“我,被她删除了,她又凭记忆自己做了一份儿,而且我不得不承认比我做得还好!”我用力地抓着江靖宇的手,已经不是下属和领导的语气,而是作为他的青梅竹马看着他,“你要帮帮我!”
“我没法帮你,就算真的是这样,你也只能吃哑巴亏了,何兰,这是职场必须经历的…”
我猛地砸了下桌子:“胡说,你就是害怕别人说你闲话!你知不知道我熬了多少个通宵,C!”
“何兰,你冷静点,其实江靖宇他…”
“小十你闭嘴!”
“你又在和谁说话?”江靖宇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直接转身离开,猛地把门甩开。
我的方案成功了,但受到嘉奖的是方晴。我亲眼看着庆功宴上,江靖宇把写着奖金的牌子递到方晴手里。
水晶吊灯下的我就像个小丑。
方晴明着用我的方案之后,就没再和我说过话,大摇大摆看到我也没有丝毫羞愧,而且把我边缘化,再也没给我安排工作。
我认怂了,她也不拿正眼看我。我每天在公司蹑手蹑脚,跟人打招呼也没人理我,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我终究不是她这种老油条的对手,感觉心力憔悴,某天,突然之间脑袋发烫,就像被灌了墨汁一样。
我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但我知道再这么下去我永远无法真地踏入社会。一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就要这样被彻底击垮了。
“方晴,你是怎么想出这么有灵气的点子的?”江靖宇在台上用话筒问。
“噢,当然是每天都在想着为公司出力,想得我头发都要掉了,突然之间看着我掉的头发就灵光一闪。”方晴笑着。
江靖宇把方晴的方案投射到大屏幕上:“大家可以看看,这是方部长的方案,真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哎?奇怪,这一段的方案企划人署名为什么是何兰?”
此话一出,全场立即安静了下来。
方晴不可置信地看着:“什么?不可能啊,这……可能是我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