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是京城才女,与太子天作之合。
赐婚当日,她却成了侧妃。
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
可他为长姐坏规矩,大婚之夜辱我为荡妇。
亲手将我堕入地狱,纵由婢女辱我。
最后我死了,他却为了我烧了整座东宫。
1
三月春旬,京城的大户孙家出了件糗事,长女落水失了贞洁,幼女偷窥男色失了名声。
太子萧祈湿着身子在厢房换衣服时,窥见了衣橱中一双轱辘转的眼睛,被惊得喊出了声。
孙府下人拿着木棍缓慢兜近,这双眼睛的主人才讪笑着跳出来。
“太子哥哥,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信吗?”
……
眼前的少年冷着脸,盯着我刻意卖乖的模样,嘴角竟扬起一丝笑。
他摇头,声音有些哑。“无妨。”
无妨……
“无妨?”在雅堂正厅,阿爹气得摔了刚得的红珊瑚。“好好个赏花宴,怎的,他来进货了?”
珊瑚散的到处皆是,我伸手捡了块碎角,正诧异这东西的奇怪和罕见。
瞥眼瞅见王管家嘴角不住的抽,好半会才小声跟阿爹说。
“老爷,这是东宫赠的玉海红珊瑚,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
这么贵的?
我和阿爹同时瞅向一地的碎珊瑚。片刻,阿爹懊恼又气愤,指着我的头吼道。“你,滚去跪祠堂。”
得,也不是第一次跪了。
我麻利的滚出阿爹的视线,拖出供桌下阿娘给我特制的软垫,规规矩矩的跪着。
瞅着满祠堂的灵牌,我突然想起了萧祈的身子,身量匀称,肤白肉嫩,特别是那个……
坚硬的胸膛,真想摸一摸。
只不过,一个时辰前,阿爹才将长姐许给了他。
他该是我名义上的姐夫。
2
花宴散后,孙府的大门紧闭,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长姐孙萋萋坐在侧位上哭得梨花带雨,跟阿爹告状。“我本是想过桥去瞧一瞧蝴蝶的,上桥便遇见了妹妹,她该是不小心的。”
阿爹瞅着虚弱的长姐,心痛得话都说不出来,可瞧着我,那眼神便凶狠得的。
孙萋萋得了支持,拿着绣着鸳鸯的帕子,做作的擦了下眼角,说话像唱曲似的。“都怪我,身子太弱了,禁不住妹妹轻轻的一撞。”
“是,你柔弱得像一缕风。”我翻着白眼,跪着换了个姿势,惹得阿娘一阵心疼。“桥那边皆是男客,我可不信你是去看蝴蝶的。”
阿爹历来注重家风,看重名声,况且她本就是冒着丢脸去的。
我是好意,是她不听劝,执意要去,我才出此下策,偏偏那个萧祈是个不避嫌的。
弄巧成拙,长姐倒是如了意。
此话一出,孙萋萋哭得更凶了,委屈巴巴的揭我的短。“那你躲在衣橱都看太子殿下换衣服呢,不知耻?”
这话,我无力反驳。
我抬眼盯着阿娘,她心领神会,眼泪流得比孙萋萋还快。
“老爷,欢儿年纪尚小,哪懂什么男女之情。”阿娘顿了顿,捏着手帕擦着眼角。
“等萋萋出嫁了,在家养几年,在寻个贵人嫁了也就成了。”
“不可。”与我同时出声是阿爹,他本来被阿娘安抚下来的心情,瞬间又燃了起来。“还贵人,她偷看男子更衣一事,该是闹得满城皆知了,我看她今后休想再嫁。”
忽的,他又瞅着我。“你不,你不啥,你想去灵感寺出家做姑子不成?”
阿爹气得怒目圆睁,阿娘便一个劲的替他抚背,帮他舒气。
这回儿连阿娘都不向着我了,语气中捎带着苛责。“欢儿,听话。”
堂下仅有我一人跪着,仿佛是天突然落了下来,压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眼泪在眼眶中晃,喉咙也刺痛得不行,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哭。
说真的,我还是头一遭受这般委屈。
“谁敢让我乖孙女去做姑子。”门外拐杖的声音清脆落下,祖母的声音刹时击破我的屏障。
“祖母。”我哭着跑过去抱着祖母的腿,“我不要当姑子。”
“好好好,不当。”祖母搀着我,坐到主位上,阿爹阿娘皆站了起来,恭敬向她拘礼。
她摆摆手,阿爹阿娘乖顺的各自坐在另一侧椅子上,听候祖母安排。
祖母拉着我的手,怜惜的眼神落在我脸上,再转头去,便冷眼瞧着孙萋萋,怒斥。“你自己举止不当,不思悔过,引得你父亲误会妹妹也不做解释,怎的,现在便摆上太子妃的谱了吗?”
孙萋萋含着眼,抿唇想说些什么,被阿爹一个眼神压住了。
在孙家,不可忤逆长辈,特别是不可忤逆祖母。
“祖母,萋萋知道错了。”她不甘愿的认了错,泪眼不服气的盯着我。“可是祖母,欢儿她……”
“她便和你一起嫁入东宫,这旨我去求。”祖母打断她的话,眼神落在阿爹身上。“你休要多说。”
祖母出马,此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隔日,宫中便来了人,皇上赐婚孙氏姐妹。
孙萋萋为太子侧妃。
3
太子妃宫制的喜服送来的时候,萧祈是一起来的。
已是三月不见,他又变得俊朗了许多,声音亦变了,沙哑的声音变得沉稳,远远的听见他在向我问好,好听得像树上的桑雀在啼。“孙二小姐,好久不见。”
我伏在秋千架子上晃神,记忆中萧祈的身子在眼前若隐若现的,一抬眼真真的人站在眼前,反而吓了我一大跳。
推走的秋千晃回来,距离我的腿一步之遥,是萧祈拉住了它。
明媚的笑容闯进我眼底,好听的声音又问了一遍。“孙欢儿,好久不见。”
“太子哥哥。”我尴尬的咧着嘴笑,眼神不住的躲闪,不敢正眼瞧他。“你……你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堆的丫鬟侍从,小厮各自抬着一些箱子,为首的丫鬟端着锦缎盖着的婚服。
看这阵仗,那该是我的婚服,只不过碍于形式,我不能马上翻开看一眼。
“二小姐,为何笑得如此开心?”萧祈的脸上挂着疑问,装的像不知我为何开心一样。
那还不是因为,要嫁给了他了嘛。
我历来喜形于色,阿爹说我天真率直,是个吃亏的料。
不像长姐,事实藏于心中,让人觉得她心机深沉。
只是,这些内在的东西萧祈好似看不到。
“没有没有。”我摆摆手,用手帕挡住自己的脸,笑道。“就是见了太子哥哥有些惊喜罢了。”
他倒是被我逗笑了,阳光似的少年笑起来如沐春风,一个劲的往人心里钻。
我只觉得心口某处痒痒的。
一阵风吹来,我嗅到了他身上的水墨古檀味,浑身打了颤。
他见此,自是儒雅的拱手,谦恭问我。“叨扰二小姐,请问你长姐孙萋萋的院落在何处?”
“长姐?”我的笑刹时僵在了脸上,惊讶得一字一顿。“太子哥哥,是来寻我长姐的?”
我落寞的看向他,他的笑依旧挂在脸上,眼中充斥着一丝疑惑,喉头上下滚了滚,应了一个“嗯。”
方才风真是凉透了,我尴尬的挤出一笑,指着长廊尽头的拱门。
“太子走至尽头,左转瞧见那日救人的湖,不过桥直走右转,穿过湖上廊,见一洛神苑便是。”
洛神苑只因长姐偏爱洛神,阿爹为她修了洛神苑,那处可比我的雅苑好多了。
“多谢。”他盯着我,向我道谢,眼神清白得很。
萧祈走了,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我瞧了一刻钟,尾后的人才消失在眼前。
“味道真难闻,臭死了。”
我转身跑向祖母的珍苑,阿爹正跪在地上受斥责。
远远的我听见阿爹说。“欢儿体弱,进了深宫,如何斗不过那些人精。”
“她会伤心的。”祖母叹了口气,眼神流波婉转,落在门外的我身上。“欢儿……”
不待阿爹回过头来,我哭着跪在长辈身前,赫然立誓。“阿爹,欢儿心悦太子哥哥,此生只嫁他一人,纵是早死,也要如愿。”
“欢儿!”阿爹凶得很,可此刻他的眼里竟盈满了泪,最终妥协了。
他伸手触着我的手,眼中难得的温柔。“嫁吧嫁吧,今后让你长姐护着你。”
傍晚,萧祈亲自送来的喜服终是送到我这,随行的聘礼塞满了我整个库房。
迎着月光,我瞅着那金丝绣的喜服反着光芒,心中喜滋滋的。
我想,终于可亲手碰一碰那坚实的胸膛了。
4
大婚当日,阿娘哭得似个泪人,瞧着寻来的多子嬷嬷替我梳发,口中念念有词。
她说。“入了宫,千万要多长个心眼,无论如何小心行事,留住命。”
我笑她多心,宫中哪有那般可怕,况且萧祈仅有我与长姐两位夫人,阿爹说她会护着我。
刹时,梳头嬷嬷拉断了我的头发,我忍着疼,生怕阿娘多想。
临吉时,雅苑众人贺我。“与太子殿下白头偕老,情连理枝,多子嗣延绵。”
我笑着瞧着这群护我十六年的人,徒然生出种不舍,阿娘肿着眼睛搀着我送我出雅苑。
至门口,我突然发现那株与我生时一起种下的海棠花开了。
我笑着向阿娘,“阿娘,你瞧这海棠都开了,是不是预示我将受夫君宠爱,享无边锦绣啊。”
她诧异这般时节开花,最终还是点点头,将我头上的红盖头放下。
恹恹的叮嘱我。“欢儿说得对,走吧,不要错过了吉时。”
雅苑自来距离前院是最近的,可今日却远得非常,拜别至亲时,祖母呵斥阿娘不许哭。
可她却回头拭了好几次泪,声音皆是恹恹的,嘱咐我日后要听话不可任性。
我忍着泪,向他们行最后一礼,至上花轿,像过了一生。
长姐上的我后面的那撵花轿,今日,也是她的婚日。
按大安国礼法,妾不可以与正妻一日行礼。
可今日,长姐与我一起入东宫,是太子萧祈求来的。
他在御前求了三天三夜,风雨兼在,这才求得皇上软了心,为他破了礼法,准侧妃同日行礼。
去东宫的路上,我心中牢牢记住阿娘的话,我是太子妃,是正妻。
大婚之夜,萧祈定会顾虑我。
入宫后,走了许久才至东宫重华殿,先来的嬷嬷讲了些宫中规矩,赠了我两册无名的书。
打开一看,竟是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我眨眼瞧着嬷嬷,她似笑非笑。
过了夜亥时,她取了锦盒来,将书册收走,又将一块白色锦缎置于被褥之下。
“娘娘盖头不可再取下。”她小声叮嘱后,向我行礼,退了出去。“过了亥时,太子会来重华殿,娘娘稍候便是。”
那声娘娘……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红着脸,手紧张得无处安放,看着地上昏黄的烛光一闪一闪。
直至一双黑色鞋停于眼下,浓烈的酒气透过盖头涌来,是他的声音。
可这声音些许凉薄。“欢儿,等着呢。”
遮挡视线的盖头被随手掀开,我恐慌的神色落入萧祈的眼,他醉红了脸,嘴角拉扯着一个癫狂的笑。
此刻像是疯子,往日的儒雅和俊逸模样消失不见。
“就这么想嫁给我?”他扼住我的下颚,口中扰人的酒气喷在我脸上,不屑和厌恶淋漓尽致。
“怎么,和长姐争宠争到我这来了?”
我瞪大眼,双手放弃了挣扎。“我不是。”
他的眼神又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将我推倒在床上,俯身压在我面前。
笑着的,算是诱人的笑。“别告诉我,你也心悦我。”
我点头,可他不信,他的漂亮眼睛沾上了一层雾,一层不信人的雾。
安静得眼都不眨,就那般盯着我,我身体发颤,心在乱跳,仰头吻上了他的唇。“我心悦你。”
唇相触那一刻,我知晓了他的唇很软,像棉花,想触摸他胸膛的想法又出现了。
不顾他发愣的眼神,我抬手去解他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