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新帝登位,旧太子党被绞革清算裴家替裴观迎娶阿宝
人人都笑探花郎娶了个不识字的马伏女婚后二人相敬如“冰”
一朝重生,裴观才发现他娶是有所图,她嫁也是有所图她前世早亡更是疑点重重遂替林家出谋划策,请医问药,求她长命
阿宝自从阿爹升官,全家进京就好事不断京城贵女所求不得的探花郎对她有求必应,百般关切还几次替她避开祸事,又再三求娶
阿宝终于点头应嫁可自从嫁给裴观,她便每夜入梦这些梦,有时灵验,有时又完全不同
待她梦见裴观纳妾生子而她一生无子,二十出头便病入膏肓
病榻前还有各路夫人以探病之名,行推销女儿之实气得阿宝抽出马鞭:这探花郎谁爱要谁要去!
片段:这话大受韩征赞许:“就是,我看阿宝都不用鞭子,一拳头就能把他打趴下。”
嘴皮子厉害那有什么用?真上阵,还能用舌头打架不成?
阿宝攥起自己的拳头瞧了一眼,心里也觉得那个读书人吃不住自己一拳头:“我要打架可不用拳头。”
她是使鞭子的,近身打架没胜算,鞭子就不同了,鞭梢一抽,马都能倒,何况是人。
要是能练得像阿公那样强就好了。陶英红先看看儿子,再看看外甥女,简直没话可说,翻个白眼儿,往车板上一靠,别过眼睛不再看他俩。
心里暗暗发愁,要回个什么样的礼才两只猴儿凑在一块,兴兴头头商量着要去城里玩,方才那饭食,淡得人嘴里没味儿,赶紧进城找个崇州馆子,痛痛快快吃辣子。
戥子拿出个油纸包,取出素饼子递给
燕草:“给你带的,你饿了罢。”
燕草颇有些意外,她自然察觉出子有跟她比较的心思,也已经想过要避开载子的锋芒,给自己划好了道。在姑娘面前,不必最得宠,只要最得用,房中自有她的一席之地。
当大丫头也要靠真本事。没想到,子会主动带饭给她吃。
“多谢你。”燕草捏着饼笑了,其实她已经吃过了。因有佛寺,山脚下也有货郎小贩,还有茶棚卖些粗糙饮食,她坐在车上,给赶车的小厮几个钱,让他买份茶饭,并没饿着自己。
但戳子特意带的,她拿出来吃了半个。
戢子便把方才见的新奇事告诉燕草:那盒子是全镂花的,里头还有小银壶,说是香糖梨子露。”可惜没喝着。
燕草笑了:“那个不难做,回去吩咐厨房做些来,也清热败火。”
姑娘有,她们也能沾着光。
戢子又说:“那位夫人身边跟着的丫鬟姐姐们,个个都跟你似的。”原来京城官家的丫鬟,都有这气派。
子觉得燕草不论是说话,还是走路沏茶,样样都好看。那位裴夫人身边的丫鬟们也是如此,一比就显得她粗手大脚,想跟燕草学一学。
燕草先笑了:“规矩都差不多,你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我就是。”
不知家里会不会给姑娘请女先生,不论原来如何,如今这家世该请个女先生的。只是这话,燕草不便说。
阿宝全没想到子还能燃起这番志向,她进城就先奔崇州馆子去,定了一桌菜,夜里送到府上。
那伙计一看他们就知道是崇州来的:
“东安门外林府,先给您挂帐。”到月底再结。这也是京城里富贵人家的规矩。
阿宝以前见过,那时候她小口袋里只有三两个子儿,还感叹有钱人上街不带钱,如今她也有钱了,当有钱人可真痛快!
“还有想要的不?”林大有问女儿,老婆活着的时候,没让老婆过上富贵日子,就加倍对女儿好。
阿宝左看右看,摇摇头:“家里的东西足够了。”从库房抬出来的箱子,燕草都还没归置完。
林大有笑:“这才哪到哪儿啊。”贵的不是东西,是他置下的田产。
连着二百亩的庄田一起拿下,往后再慢慢添,家中有了进项,阿宝就是天天换新衣裳新首饰,他也供得起。
但阿宝并不想要新衣裳新首饰,她有真正想要的东西:“爹,你给我买匹马罢。”
好马值干金,但对林大有来说,再不是什么难事儿,什么良驹,他都能给女儿找来。
“我要小马驹,我要自己养!”她打小就看阿公阿爹养马驯马,一直都想有一匹自己的小马,亲自照顾。“那有什么难的。”
“我还想要一条软鞭。”
林大有笑了,他记得陶英娥那会儿就想要一条软鞭,要大红色的,挂在腰上漂亮。等有了闲钱,她又有孕在身。他说要给她弄条鞭子,被她一口:
“我这腰还挂什么鞭子。”
如今女儿也要鞭子,林大有一口答应:“行!”
“得是好牛皮。”阿宝心花怒放,这下不用自己攒钱了。
“好!”
陶英红听了,更想起姐姐,阿宝的头发像姐夫,可这眼睛这精神头,活脱脱就是姐姐的模样。林家人下了山,裴三夫人才到殿中给丈夫添油烧经卷。
黄纸供到佛前,张张都是她亲自抄的。那会儿除了抄经书,实在没旁的事能让她安心了。
儿子突然急病,药汁子一碗碗灌下去,就是不见好,梦中还说许多糊里糊涂的话,守夜的丫鬟不敢说给别人,只敢报给裴夫人。
裴夫人又急又怕,嘴上烧起一圈火泡,偏妯娌问要不要预备起来,免得到时候准备得不周全。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她又怒又恨,可除了愤恨,也只能对着丈夫的灵位抄经,替儿子求平安。这一字一字,皆是她苦熬的心血。
“定是你父亲在保佑你呢。”若是先死了丈夫,再没了儿子,她还有什么指望。
裴观知道母亲辛苦,扶着母亲的肩:
“往后必不让母亲再担忧了,母亲也见过林家姑娘了,觉得如何?”
裴夫人看了儿子一眼,她心里猜测着儿子很喜欢林姑娘,便道:“我看她极好。”
“哦?”裴观反而诧异,原来母亲自第一面起,就喜欢林氏。
这个儿子,从小难哄,一双眼睛雪亮,光说极好还不足,得说出怎么个好法来。
“不扭捏不作态,虽失了些端庄,也是从前没有受教导的缘故,天真无邪,是好孩子。”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想到阿宝肃正了脸色跟她陪不是的样子,裴夫人眼角含着笑意。
“母亲喜欢她就好。”裴夫人还当儿子是在掩饰,看看如今的林家女,再想想宁氏,儿子何曾为宁氏费过这分心,果然月老赤绳不错牵。还是太着急了些,大家族相看,要看长远。
除了看相貌评品性,还要看为人处事,看个一两年都还算是短的,这才是对彼此家族的尊重。可裴老爷子等不得了。
裴夫人想了想:“咱们家正是不便的时候,不好请人过门,先结交着。”
“母亲放心,我与她表兄结交。”
这就好,裴夫人心里依旧觉得这么急赤白脸不是大家作派,可也没法子:“这事儿不能叫你祖母和两个婶婶知道。”
幸而林家姑娘才十四,就算老爷子撑不住,两家只要交好,婚事也可慢慢议。“为我的事累着母亲了。”裴观自然明白,他娘这辈子怕都没有这么拍个小辈的马屁,是为了他,才这么算计。
“这有什么,待人过了门,你们俩能好好的,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别家子嫁进来的姑娘,娘家都已经教好了,规矩磨一磨,便能在宅中立足。这一个得她看着扶着,手把手来教,一想这些,裴三夫人没觉得烦躁,反而精神都起来了。
心中已经盘算,要给些什么彩礼添妆才好,得是一过门就能用得上的。
裴观一时无言,片刻才道:“母亲放阿宝玩得出了一身汗,木兰绿的小袄子湿了一层。回家就脱衣裳解簪环沐浴。
她一边脱,燕草一面跟在她收拾,见着被汗打湿的小袄和裙腰,忍不住要笑。吩咐结香:“这个得仔细着洗,免得留下印子。”
脱下来的簪环也要用软布擦过,才能归置到首饰匣中,燕草一件件点收,发现比出门时多出一只白玉绞丝镯。
“这是打哪儿来的?”
阿宝正在沐浴,结香本要给她搓背,谁知她受不了人侍候,才刚搓了一下,就笑着躲开:“你哪是搓背,你给我挠痒痒呐。还得是戳子来,戢子手重。
结香螺儿都没跟出去,自然不知镯子哪儿来的,燕草绕过屏风去问,地上已经被阿宝泼得满地是水。她家姑娘两只胳膊打着水,玩得正高兴。
燕草忍着笑问:“姑娘那只镯子,是新添的首饰?我要记在册子上。”这样好的成色,寻常铺子里可不多见,得专门定下好玉料打磨出来才行。
“是今儿烧香的时候,遇着的那个夫人送的。”戢子回道。
“就是那个借半间静室的夫人?”燕草在车上就听说了,戥子还感叹人家食盒子精巧,没想到会送姑娘一只镯子。她略略皱眉,出手这样大方?
“说是建安坊裴家,行三的。”
“建安坊裴家?”燕草脸上难得露出惊诧的神情,她甚至还重复一遍:“真是建安坊的裴家?”
7阿宝捏住鼻子缩在水里,在澡盆子里学凫水吐泡泡,原先家里可没这么大的浴盆,也烧不了这么多热水。
她正起劲,听见燕草的话,从水里浮出来:“怎么?你知道他们家?”
燕草低下头:“建安坊裴家,那就是裴探花家,京中谁人不知呢。”
三甲打马游御街那天,恨不得满城人都去瞧热闹,分明年少得意,裴探花却连笑都不笑。怀中不知落了几许簪环,只怕够开个金银铺子的。
可他抬袖一拂,金环银簪俱都扫落马下,马蹄一踏,珠环染尘。世人都称他是冷面探花郎。后来才知裴探花父亲病重,琼林宴后,他父亲便过世了,从此闭门守孝,京城再瞧不见探花郎的身影。
原来他这么可怜的。”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偏偏家中生变,怪不得他病歪歪的。
燕草又瞧了眼玉镯子,她还是不敢相信。
那可是裴三夫人啊!凡京中有宴,她在哪个席上都最受奉承。燕草远远瞧过一眼,裴三人通身的大家气派。换言之,便是端庄持重,不容易亲近。
“裴夫人对咱们姑娘可亲热啦。”戥子给燕草学,拉过燕草的一只胳膊,“我实在喜欢这孩子……..
说着虚空一捋,装作把手镯套在燕草腕子上的模样。
“就这么着,送了我们姑娘那只镯子。”
螺儿捧着银盒进来,银盒里装着蔷薇蕊熏的绿豆澡面儿,踩在水上,脚下一滑,银盒打翻在地。
绿豆澡面一碰水全化开了,满地浮沫。“我……我...
“怎么这么毛毛燥燥的。”燕草责她一句,“快去取新的来给姑娘用。”
螺儿胆小,还没缓过劲来,先不让她贴身侍候姑娘,好在她还有一手好绣活,先叫她做衣裳鞋子。
螺儿伏身收拾了,又送了一盒澡面进来。
你继续说。”虽被螺儿打岔,阿宝也没忘了燕草方才的神色,“是不是不该收那只镯子?”燕草咬咬唇,她才来了林家几日,岂能妄言。
阿宝看她犹豫不定,对她道:“你只管说,若有道理,我就听,不但听,还有赏。”这一开口,又是前院“征兵”的口吻。
“我在原来的主家,也见裴夫人几回的,她待人…”燕草还在想如何委婉,可看见阿宝那双水氤氤的眼,还是咬牙把实话说了,“她待人极客气,却不是那样亲热的。
阿宝沉吟:“你是说无事献殷勤?”
“婢子岂敢。”
两双眼睛一望,就连阿宝自个儿都在想,她能有什么叫人图谋的?
“那裴探花你见过吗?”
怎会没见过,燕草点点头。
“这人如何?”阿宝问。“
裴探花是极重读书人身份的。”燕草想起旧主人,那原话是说裴子慕白生了一张好皮,风流相貌偏偏跟风流二字不沾边。既不饮宴,也不冶游,是个木头雕的二郎神。
阿宝咬咬嘴唇皮,燕草赶紧替她抹上无色的口脂,又坐在小机子上给阿宝搓胳膊:“我不过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姑娘。”
“我晓得,赏你。”阿宝胳膊一动,又是一阵水花响,侧着脸儿问,“该赏多少钱呢?”
燕草扑哧笑了,没成想,她还会侍候这么个姑娘:“姑娘看着随手给就是了。”
她虽笑,心中依旧疑惑难解,让了半间静室而已,裴夫人根本没道理送姑娘这样好的玉镯子啊?阿宝洗了澡,用软巾子擦过身,又抹上香膏。
她问燕草:“这么一只镯子,得多少银子?那我还个什么礼合适?”红姨明明说不要的,是她收下的,那就得她来找补。
阿宝悄悄盘算自己的小金库,红姨给补的零花钱有十两,阿爹又给了她二十两,她现在也可以说是个富婆。
“黄金易求玉难得,若是金的还好估算,可这是玉的,又这么温润,不好说。”
“大概呢?”
“总得要个百八十两罢。”
吓!阿宝张嘴,这玉的竟然这么贵?百八十两银子!那都够一匹大宛马一年的草料钱了!要是换着她的月钱来算,那得几年才攒得出来。
“镯子收好了没有?”阿宝急哼哼冲着屏风外嚷嚷,“别叫螺儿碰镯子!”万一摔了,她可陪不起。
燕草以手掩口:“姑娘不须急,咱们匣子里也有差不多的,只是不兴这么回礼。”虽有,也只一两件,远没有到能随便拿出来送人的地步。
“那我拿什么还人家?”阿宝发了会儿愁,“还是找个匣子,把那玉镯子盛起来,裹严实了,还回去罢。”
“这....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了?咱们又拿不出差不多的东西来还。”不是真没有,是阿宝舍不得,她又要买马,又要买鞭子,这个月已经花了很多钱啦。
怎么能在个镯子上头,再花这么多钱!红姨要是知道,定要拿竹条打她。
“知道了。”燕草也没办法,还真找了个锦盒,把玉镯搁在里面。
又道:“要不然,写封信,再摘些咱们院里的花,一并送回去。”
“还兴这样?”花也能算礼?红姨跟人走礼要么是肥鸡大鸭子,要么是瓜菜果子,那才体面呢,一把花也能算礼?
“算的,按着十二月花神令送,断不会出错。咱们院里杏花开得好,读书人家都爱这及第花。”
阿宝换上身纱衫纱裤,歪倒在大引枕上,长叹一口气。
京城的规矩也太多了,是她想简单了。那边裴三夫人还想着回礼呢,不拘林家送什么来,她都有东西准备着。没成想,林家竟把手镯又送回来了,
一只锦盒,一篮子杏花,还有一封信。拿出信笺一瞧,裴三夫人倒奇一声:“字儿竟写得不差。”这一笔字,也是下了功夫写出来的。
陈妈妈不识得字,但看那笺上一笔一笔,确实斯文秀气。她知道观哥儿看重诗书,笑着说:“这就好,可见呀咱们观哥儿心里都有数。”
字儿虽好,文辞普通,通篇都是大白话。
信上说她一时莽撞,不知这镯子如此贵重,竟接下来。回家便被父亲训斥云云,虽则夫人疼爱也辞不敢受,完璧归赵,还送上一篮子及第花。
裴三夫人扫过信纸,大感头痛。林家姑娘不按牌理出牌,这可怎么办?陈妈妈看她手抚额头,拿出鼻烟壶:
“怎的又还回来了?”她不识字,看不懂信,可锦盒中装的确是手镯。
裴三夫人长出口气:“有一句俗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乱拳打死老师傅。”
“什么乱拳打死老师傅?”裴观从外面进来,丫鬟垂眉替他打帘子,飞快瞄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你看看。”裴三夫人把信纸递给儿子。裴观接过信,扫一眼便挑起眉,这不是她的字。
虽不记得她少女时的面容了,但他记得她的字,她的字不曾规整的练过,但极刚劲有力,这一笔岂会是她的字。
可看母亲眼底分明是赞叹之时,裴观也跟夸:“确实不错。”他不夸便罢了,他一夸,裴夫人难掩眼中笑意。
难得难得,真是难得,她这儿子,竟也会夸人?
不是没夸过,写得真好,他也会夸。可这么一笔字,堪堪算入门。裴夫人觉得好,是因她生在武家也能写出这一笔来已是难得。儿子肯夸这一句,足见心中偏爱。
裴观搁下信笺,抬头一看,不知母亲在笑什么:“怎么?”还怎么?装模作样!
裴三夫人扭头便吩咐:“叫人摘些玉兰还礼,找个精致些的篮子。
“知道了。”
裴三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小满带着小厮到后院摘玉兰,玉兰只有几日盛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