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壮是太安村人,父亲是铁匠,子承父业,他也是铁匠,家里还有一座铁匠坊,凭借一把子力气和巧手,自小生活无忧,更是娶了青梅竹马为妻。然而,成婚不久,妻子因病去世,孙大壮封心锁爱,发誓终身不娶。
此后,孙大壮关了铁匠坊,挑着担子,出门流浪,做了一个野铁匠,不想再回这伤心之地。
然而,兜兜转转,七年后,孙大壮再次回到了太安村,还带回来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女子比孙大壮要五岁,回村之后不久,两个人便办了婚事。只因一次救人,孙大壮和这女子有了肌肤之亲,必须负责,无奈之下,回村结婚。
女子名叫陈若兰,是一个清倌人,从青楼里逃出,无处可去,直接跳河,追逐之人看她顺水飘走,认为绝无生还可能,便直接放弃。不曾想,被下游的孙大壮所救。
陈若兰知道孙大壮深爱着曾经的青梅竹马,但是,陈若兰并不介意,她觉得这样的男子才足够深情,再者,陈若兰很小就被卖入青楼,见惯了人情世故,十分聪慧,自然明白一个道理:没有必要和一个去世的人去争夺什么。
因此,每次孙大壮去给青梅竹马的亡妻扫墓时,陈若兰都会准备好一切,亲自陪着孙大壮前去,并且以“姐姐”相称。
孙大壮本以为娶了陈若兰,心中却还有着亡故的青梅竹马,等于是对不起两个人,可是,看着陈若兰的一举一动,孙大壮终于释然。
解开了心结,孙大壮重新将铁匠坊打开,一时间,太安村的人十分欣喜,毕竟,孙大壮打铁,对本村之人而言,实惠而便宜,耐用又结实,从无半分掺假。
成婚一年半以后,孙大壮和陈若兰孩子出生了,孙大壮本想自己给孩子取名,奈何,胸无点墨,便让自己陈若兰操心这件事情。毕竟,陈若兰曾经是清倌人,琴棋书画都是要懂一些的。
陈若兰思考再三,就给了儿子一个“孙弘毅”的名字,取自《论语》之言“士不可不弘毅”,弘为宽广,毅为坚韧,她没有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但至少,应该有一个“宽广、坚韧”的品质。
孙大壮是一个热心肠的人,陈若兰又是一个温柔贤惠之人,再加上孙大壮的铁匠坊可谓是“童叟无欺”,因此,铁匠坊的生意相当不错,吸引了远近的顾客,这也让孙大壮攒了一些家当。
孙大壮是子承父业,本想让自己的儿子也“子承父业”,可是,在妻子陈若兰的坚持下,孙大壮还是将自己的儿子孙弘毅送到了镇子上的私塾。
在孙大壮看来,自己的儿子,无论是容貌,还是脑子,都更像妻子陈若兰一些,自己属于比较蠢笨之人。倒也确实,孙弘毅刚去私塾不久,便深受私塾先生的重视,认为孙弘毅将来必然可以成为一个大才。
十三岁那年,孙弘毅便考中了秀才,给了他母亲和私塾先生一个大大的惊喜。然而,接下来,孙弘毅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在所有人都为孙弘毅高兴之时,孙弘毅却要退学,不想再上私塾了。
孙弘毅突然间想学医,成为一个郎中。
无论谁来相劝,孙弘毅都坚持自己,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这样,在私塾先生的叹息声和惋惜的目光中,孙弘毅离开了私塾,回到了家里,想要拜一个名医为师,然后,学有所成,行医济世。
陈若兰十分无奈,孙大壮知道儿子的想法之后,也并没有反对,而是骑着马离开了太安村,这一走,便是两个月的时间,再回来时,孙大壮的身边多了一个中年文士,中年文士书生打扮,却背着一个药篓,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刚回到家中,纵然陈若兰已经嫁人,可是,看到中年文士时,依旧怦然心动,内心如小鹿乱撞一般。深吸了几口气,陈若兰看着旁边的孙大壮,这才压下乱跳的心。
其实,这也不怪陈若兰,因为,她从未见过如此样貌和气质俱佳之人,中年文士站在那里,一举一动,都恍若浑然天成,气质儒雅,卓尔不群,微微一笑,便如春风而来,万物复苏,百花竞开。
孙大壮连忙给陈若兰和儿子孙弘毅介绍道:“这就是我经常给你们提到的沈大哥,此番将他请来,便是为了教导毅儿。”
陈若兰上前,盈盈一礼道:“若兰见过沈大哥,以后毅儿就麻烦沈大哥了。”
中年文士的性子似乎十分冷清,只是微微点头,不过,言语之间还是很温和,笑着道:“弟妹不用如此,孙老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都是哪个年月的事情了,沈大哥休要再提!”
孙大壮连忙摆手,又一把将孙弘毅拉了过来,说道:“你不是一直吵着想学医吗?名医在前,还不拜见?呆头呆脑,愣着做什么?”
孙弘毅被父亲孙大壮提醒,这才清醒过来,原来,他也是被中年文士的气质所震惊,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连忙上前,行礼道:“弘毅拜见师父!”
中年文士颔首道:“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
当晚,孙大壮让孙弘毅去村子里的小酒馆带回来几个地方特色小菜,又带了两坛子酒,与中年文士聊了许久,谈了很晚。陈若兰心中好奇,一个目不识丁,一个满腹经纶,为何两个人能有那么多话说,若是她在,似乎和中年文士也说不上两句话。
中年文士并没有在孙大壮家里久留,第二天就带走了孙弘毅,住到了附近的山里。
中年文士这一走,让陈若兰也松了一口气,若是中年文士一直住在家里,让村里那些姑娘看见,不知道还会闹出哪些笑话呢,毕竟,就算她曾经见多识广,就算孙弘毅是一个男子,一个小孩儿,刚开始见到中年文士时,也都被深深吸引。
此后,孙弘毅就跟着姓沈的中年文士在山里学医,当然,他也不只是学医,还要去采药。让孙弘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除了医书和药书之外,师父还让他读其他书,这些书大部分都是私塾里要看的。不过,既然师父有命,孙弘毅自当遵从。
有时,孙弘毅还要跟着中年文士离开大山,去更远的地方行医,作为弟子,孙弘毅则在旁边记录观察,也算是增长了经验。
第一年的时候,孙弘毅没有回过一次家,到了第二年开始,七天回一次家,第三年的时候,每天都要回家,早上进山,傍晚回来。到了第四年的时候,孙弘毅就做了一个江湖郎中,在太安村和附近的几个村子,给人诊病开药。
当然,孙弘毅之所以这么大胆,那是因为,中年文士即便不下山,也可以做他的坚强后盾,为他在背后查漏补缺,所以,孙弘毅一直没有出什么差错,渐渐地,孙弘毅也被称为“小神医”。
孙弘毅十九岁那年,中年文士来见了孙大柱一次,然后告辞离开,认为孙弘毅可以出师了。
本来,以孙弘毅的能力和孙大壮的家底,孙弘毅可以在镇子上开一个医馆的,但是,想到自己村子和附近几个村子,那些人生病之后,都是能忍则忍,不敢去镇子上看病,孙弘毅便在太安村开了一个医馆。
若是病人少了,孙弘毅还是会进山采药,如此会降低他开医馆的成本,由于孙弘毅的医术好,诊金又便宜,无论是谁提起孙弘毅,都是一番夸赞。
像这样优秀的人,自然是被很多人盯上,再加上孙大壮还有一个铁匠坊,上门提亲的人是络绎不绝,甚至有人说可以为孙弘毅做小,几乎将孙大壮的门槛都给踏碎了。
孙弘毅不厌其烦,最后,只得将自己的青梅竹马陈婉盈推了出来,拉到了医馆之中帮忙。众人也看出了孙弘毅和陈婉盈之间的苗头,都生出了退却的心思。
虽然,陈婉盈的家在小张村,比太安村要小上不少,但是,陈婉盈也算是书香世家,她的父亲是一个秀才,据说,母亲也是读过书的。而且,陈婉盈的容貌出众,清秀婉约,如深谷幽兰一般,不要说附近的几个村子,即便附近的镇子上,也未有如此出众的女子。
这天,孙弘毅一连忙了几天,终于抽出时间,带着陈婉盈前去上云镇,好好陪陪陈婉盈,先是陪着陈婉盈买了新的布匹,又买了两件首饰,看了戏,听了说书人讲故事,又买了两个糖人,最后买了一些陈婉盈和母亲陈若兰爱吃的点心,这才准备回去。
到了镇口时,发现一群人聚集,孙弘毅和陈婉盈都并非是那种爱看热闹之人,自然没有凑上去,绕过了人群,两个人便向镇子外走去。
“真是可怜,这刘寡妇今年才十九岁吧,从小张村嫁到镇子上,本以为以后生活还算幸福,真是可惜了。”
“唉,谁说不是呢?成婚半年,丈夫就死了,只能说没福气了。”
“刘寡妇这样貌,在咱们镇子上也算数得着,没了丈夫,又被林家大少爷看上,难逃魔爪了呀。”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小声谈论着,语气之中充满了惋惜和无奈。
刚刚绕过人群的陈婉盈忽然间站住了,回头就冲进了人群当中,孙弘毅一怔,连忙转身,他知道,陈婉盈绝对不是一个冲动之人,事出必然有因。
陈婉盈拦在了一个女子和一个年轻男子的中间,并且搀扶着那个女子,关切地问道:“莲姐姐,你怎么样了?”
年轻男子用扇子擦过自己的下巴,嘿然笑道:“又来一个小美人儿,本少爷今天运气真好。”
年轻男子自然就是别人口中的林家大少,林家在上云镇颇有势力,所以,也导致了林家大少林庆的嚣张跋扈,谁也不放在眼里,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孙弘毅微微皱眉,走上前去,身上还挂着大包小包,伸手握住了林庆伸向陈婉盈的胳膊,沉声道:“林少爷,有些事情,不要太过分了。”
“疼,疼,疼!”
林庆发出一阵惨叫,想要将胳膊抽回,却发现眼前这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手如铁箍,任由他如何努力,都是纹丝不动,无法抽出,不由得怒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管我的闲事?”
孙弘毅点了点头道:“在上云镇,谁不知道你林家大少?您的名头,简直是如雷贯耳,但是,这件事情,我不能不管啊,毕竟,眼前的人是我未婚妻。”
“是你未婚妻又怎样呢?在上云镇,还没有人敢管我林庆的闲事。”
林庆恶狠狠地挥手道:“我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的?没有看到这人都骑到本少爷的头上来了吗?还不动手?”
他手下的几个恶仆立刻就冲了上来,想要将孙弘毅这个文弱书生给教训一顿。
然而,任谁都没有想到,看似文弱书生的孙弘毅,单手便将几个恶仆打翻在地,哀嚎不已。
林庆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顿时转换了一副面孔,直接跪在地上,满脸堆笑道:“这位公子,我错了,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孙弘毅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放开了林庆的手臂,说道:“林少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一个小小的郎中,并不愿意和你发生冲突。今日之事,就权当误会了。”
林庆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道:“公子竟然是那个小神医,那可真是误会误会,但凡我知道这两个女子和小神医有关系,在下绝对不敢放肆,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小神医想要责罚,尽管开口。”
孙弘毅摇了摇头道:“林大少莫要如此。”
林庆站在一旁,连连点头,连连赔罪,然后让那几个恶仆起来赔罪,不仅向孙弘毅赔罪,还向着刘寡妇和陈婉盈赔罪。甭管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但是,无论是孙弘毅的秀才身份,还是小神医的名头,林庆都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必须要给孙弘毅这个面子。
更何况,孙弘毅刚才出手,明显是个练家子,他可不想正面冲突,触了霉头。
最后,双方罢手言和,还寒暄了数句,围观之人若不是刚才看到发生了什么,只看眼前的场景,定然会觉得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友。
林庆带着恶仆走了,离开人群时,脸色变得十分阴沉,他堂堂林家大少,在上云镇作威作福惯了,何曾向人低过头呢?
随着林庆的离开,人群也渐渐散去了,只留下了陈婉盈、孙弘毅和刘寡妇。
陈婉盈叹息道:“莲姐姐,你一个人在镇子上,也不是那么回事啊,要不,还是回小张村吧,至少,我们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刘寡妇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回去了,我还是喜欢镇子上。”
陈婉盈苦笑着摇头,也没有再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尊重他人选择。
孙弘毅抱拳道:“在下孙弘毅,如果莲姐以后再遇见这等事情,可以让婉盈去找我,至少,在明面上,就算是林家大少,也不敢太过分了。”
刘寡妇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谢谢你们!”
在回去的路上,陈婉盈依旧为刘寡妇担心,毕竟,林庆就住在镇子上。就算孙弘毅想帮忙,那也是鞭长莫及,根本来不及。
陈婉盈悠悠地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莲姐姐是怎么想的,就是不回来。”
孙弘毅眯了眯眼睛道:“或许是习惯了镇子上的生活,已经看不起我们这些村子了吧。”
陈婉盈沉声道:“我和她一起长大,颇为了解,莲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孙弘毅摇了摇头,没有和陈婉盈争辩,在他看来,这种争辩其实毫无意义,他更加不会因为一个外人和自己心悦之人争吵,那更是毫无意义。
这件事情,孙弘毅并没有放在心上,将陈婉盈送回家中之后,便回家休息了。接下来的日子,孙弘毅如往常一样,该给人看病时看病,该去采药时,便去采药。
光阴似箭,半个月时间,嗖一下就过去了。
这天晚上,孙弘毅刚讲医馆的门关上,却见陈婉盈踏着月色,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他身边时,一句话不说,拉着他就走。
孙弘毅皱眉,立刻站定,陈婉盈就如拉着一块巨石一般,无法动弹。
陈婉盈回头道:“快跟我走,莲姐姐出事了。”
孙弘毅叹了口气道:“婉盈,你倒是先和我说说什么事情啊。”
陈婉盈双目含泪道:“莲姐姐似乎又遇到了林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你快去看看。”
孙弘毅皱眉道:“我去拿药箱!”
陈婉盈一拍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地道:“我太着急了,将这个事情忘记了。”
孙弘毅没有再说什么,回头进了医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药箱,背在身上,跟着陈婉盈向小张村走去,路上碰见村里的一个老伯,让他帮忙给家里人说一声,便急匆匆地去了。
到了小张村,直接去了刘寡妇的娘家,刘寡妇的娘家也不剩下什么人了,只剩下一个年迈的父亲,正蹲在门口暗自垂泪,见到陈婉盈和孙弘毅走了进来,立刻迎了上去,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眼中尽是祈求之色。
陈婉盈点了点头,便带着孙弘毅进了刘寡妇的卧室里。
孙弘毅给刘寡妇检查了一番,发明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毛病,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他叹了口气,让陈婉盈先走了出去,并且,将门关上。
随后,孙弘毅取出了银针,闭上了眼睛,退后了两步,手上隐隐出现了一层朦胧的银白光芒,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间的银针飞了出去,瞬息之间,十三根银针,全部都落在了刘寡妇的身上。
一阵粉红色的轻烟缓缓腾空,孙弘毅并指如剑,又是一阵银白色的光芒闪过,那粉红色的轻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消散。做完这一切,孙弘毅已经满头大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他却没有发现,有一丝粉红色的轻烟顺着的鼻子钻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孙弘毅才恢复过来,他轻轻起身,背着药箱打开了房门,对在外焦急等待的老者和陈婉盈道:“没事了,今晚子时,便能醒来!”
闻言,刘寡妇的父亲颤颤巍巍上前,拉住孙弘毅的双手,浑浊的老泪啪嗒一声就掉了下来,哆嗦地道:“多谢小神医。”
孙弘毅笑道:“老丈,不用放在心上,这本就是一个医者应该做的事情。”
刘寡妇的父亲又问道:“需要多少诊金,我给您拿去。”
孙弘毅摇了摇头道:“没事的,莲姐的病有些不太一样,并不需要吃药,再者,就算看在婉盈的面子上,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刘寡妇的父亲还要坚持,被陈婉盈拦住了。陈婉盈还想送送孙弘毅,也被孙弘毅拒绝了,天色渐黑,两个村子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他岂能让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呢?万一碰见野兽什么的。
回到家中,父亲孙大壮和母亲陈若兰都在等着他,还给他留着饭。
三个人吃饭时,孙大壮笑着道:“你小子经常和婉盈在一起,打算什么时候,娶人家过门啊,我和你母亲可是想抱孙子了。”
陈若兰也在一旁附和道:“这件事情,我也早就想说了。”
孙弘毅脸一红,说道:“还是父母做主吧,我听你们的。”
孙大壮哈哈一笑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然后,孙大壮牵着陈若兰的手就走了,留孙弘毅一个人吃饭。
第二天一早,孙大壮和陈若兰便找了媒婆,前去陈婉盈家里提亲。其实,孙弘毅和陈婉盈的事情,大家都早已心知肚明,也乐见其成,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双向奔赴,自然就定下了婚期。
可是,随着婚期将近,孙弘毅似乎矜持了起来,并不和陈婉盈像之前那样经常见面,还有意无意间躲着陈婉盈,就连陈婉盈来医馆帮忙,他也没有多少话可说,总找借口,不让她来。
陈婉盈觉得怪怪的。
不久之后,无论是陈婉盈所在的小张村,还是孙弘毅所在的小张村,都传出来了许多风言风语,一时间,甚嚣尘上。都言说,孙弘毅和刘寡妇两个人走的很近,两个人似乎也经常见面。
这些话,自然并非是空穴来风,孙弘毅和刘寡妇经常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陈婉盈起初是不信的,直到他亲眼撞见了孙弘毅和刘寡妇两个人一起在上云镇上逛集市,孙弘毅还给刘寡妇买了许多她爱吃的。
陈婉盈看着这一幕,妒火中烧,上前质问,孙弘毅辩解道:“我只是比较同情莲姐姐,你不要想太多,我和莲姐姐可是一清二白。”
然而,这些话,陈婉盈自然是不信的,她找到了刘寡妇的父亲,刘寡妇的父亲十分生气,差点揍刘寡妇一顿,最后让刘寡妇承诺,不再见孙弘毅。
做完这一切,陈婉盈又找到了孙大壮和陈若兰,二老也听过这些事情,将孙弘毅喊了回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孙弘毅保证自己并没有别的心思,但是,瓜田李下,闲言碎语,以后绝对不会再见刘寡妇。
这件事情,才算是有个结果。
陈婉盈相信了刘寡妇和孙弘毅的保证,便没有继续追着这件事情不放。
很快,就到了洞房花烛夜,宾客散去,陈婉盈在洞房等着孙弘毅,然而,等来等去,却没有见到孙弘毅的身影,反而是上云镇的林家大少走了进来,一把掀开了陈婉盈的红盖头。
看到来人竟然是林庆,陈婉盈吓的懵了,怒喝道:“我相公立刻就来了,你敢胡作非为,他这次定然不饶你。”
林庆嘿然笑道:“小娘子不要惊慌,我并没有想要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相公今晚或许不会来了,或者说,即便来了,也会很晚。”
陈婉盈眉头一皱,慌了神,上前抓住林庆的衣袖:“说,你将我相公怎样了?”
林庆举起双手,耸肩道:“你可不要冤枉我哦,我这手无缚鸡之力,能将他怎样呢?只是,我本来是去找刘寡妇的,没有想到,我竟然撞见了你相公在刘寡妇家里吃酒呢,已经醉了!”
陈婉盈呆住了,摇头道:“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
林庆双手一摊,说道:“你若是不信,便跟我去看一眼,便知道了。”
陈婉盈将信将疑,看着林庆似乎不像说谎的样子,也不知道心里怎样想的,竟然决定跟着林庆去看一眼。
新娘子洞房夜却穿着嫁衣走出了洞房,跟着一个陌生男子走了,自然很多人也跟着去了,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孙大壮和陈若兰觉得事情不对,也跟着去了。
到了小张村,刘寡妇的院子里,刘寡妇的父亲倒在了雪地里。
林庆带着陈婉盈一脚将门踢开,陈婉盈看着眼前的一幕,哭出声来,新婚之夜,自己的相公竟然和别的女人在吃酒,而且,已经打算宽衣解带了。
孙大壮感觉老脸通红,自己的儿子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顿时暴怒,抄起一张凳子,就朝着孙弘毅的头上砸了过去。孙弘毅看着门口的众人,一时间也呆住了,纵然他身手很好,却也不知道躲了。
眼看着凳子就要砸到孙弘毅的后脑勺,一旦砸出,非死即伤,一道金光闪过,拦住了那凳子。
“差点来晚一步!”
一个老道出现在房间里,没有人看清楚他如何出现的,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一般,只见他手指连点,怒喝了一声:“还不醒来?”
孙弘毅身子微晃,揉了揉额头,顿时,脸红起来,上前两步,跪在了父母和妻子陈婉盈面前。
随着老道的解释,众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那天镇子相见,林庆一下子就被陈婉盈吸引住了,他又惧怕孙弘毅,竟然去求了一只狐妖,这一只狐妖将魅蛊放在了刘寡妇的身上。
孙弘毅解了刘寡妇的魅蛊,自己却中了,就这样,他竟然喜欢上了刘寡妇。
孙大壮上前拉着老道士的手,说道:“多谢道长了,若不是你,我们这一家的一世清明就毁了。”
老道士摇头道:“施主不必如此,当年若不是你救我,我哪里有今日出手的机会呢?我是追逐那狐妖到此,除掉狐妖,知道了他的记忆,我才连忙赶了过来。”
刘寡妇被孙弘毅所救之后,便是清醒的,明知道不对,可是,她收了林庆的百两银子,并且,她也想嫁给孙弘毅,不想再受罪了,于是,她也不阻止孙弘毅。
刘寡妇的父亲就是看到了两个人在房间吃酒,竟然气晕过去,最后去世了。
解开误会,孙弘毅和陈婉盈重归旧好,又办了一次婚礼,后来也有了儿子和女儿。
林庆则因为此事被流放,刘寡妇的父亲因此而去世,刘寡妇羞愤悬梁,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到了地府,判官竟然将刘寡妇判成一头骡子,带着记忆,一次又一次地成为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