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卫生条件差，全家头上都长满了虱子。

妈妈心疼弟弟头痒，就往弟弟头上喷杀虫剂，还用塑料袋把弟弟的头裹了三层。

杀虫剂有毒，我大惊失色，按着弟弟的脑袋就洗。

可弟弟拼命挣扎，不小心呛了水。

爸爸认定我是要淹死弟弟，拿起锤子锤烂了我的手脚。

我成了残废，家人嫌弃我干不了活，就把我关到猪圈里。

我吃猪食，睡猪粪，没几年就疯了。

后来，因为弟弟想买新自行车，爸妈就把我卖给了村头的傻子。

我被满身臭气的傻子肆意凌辱，郁郁而终。

我死后，家人还把我的尸体刨出来，卖给别人配冥婚 。

再睁眼，弟弟正挠着头，嚷嚷着头痒。

妈妈拿出珍藏的杀虫剂，往弟弟头上一顿猛喷。

1

刺鼻的杀虫剂味肆意弥漫，熏得我喘不动气。

妈妈扯着嗓子喊我：「宋娣！给我拿俩塑料袋！」

我咬咬手指，竟然还有知觉。

身上也没有猪屎牛尿。

我还没残废，我还没死！我重生了！

重生后的激动让我心脏狂跳。

妈妈见我站着不动，一脚踹过来。

「死妖精！你耳朵聋了？我使唤不动你了？」

眼看妈妈又要发火，我连忙去拿袋子。

弟弟的头发上裹满了杀虫剂，黏黏糊糊贴在一起。

妈妈给弟弟裹了三层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

「这杀虫剂是神药，虫子一见了就完蛋，好好闷一闷，虱子就都死了！」

杀虫剂是城里的二姑送来的，我们农村人没见过这玩意。

妈妈闻着杀虫剂还怪香，又能杀虫子，就当成了宝贝。

不一会儿，地里干活的爸爸和奶奶也回来了。

妈妈害怕其他人头上的虱子传染给弟弟，就给所有人都喷了一遍。

我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一挠头，头上的虱子蹦来跳去。

妈妈瞟我一眼，满脸嫌弃：「杀虫剂还不够用呢，你个赔钱货怎么也长虱子！」

「你用清水洗洗算了，虱子又咬不死你。」

可弟弟一听这话，嘴一撇就开始哭。

「宋娣头上那么多虱子，恶心死了，早晚得传染给我！」

奶奶在一旁出主意：「这杀虫剂老贵了，可不敢给你姐姐乱用。以后让你姐睡牛棚，不让她进屋了，好不好？」

我打了个哆嗦。

上一世，他们把我关进猪圈，我吃猪食睡猪粪，没几年就疯了。

牛棚里的牛粪堆了足有一尺厚，奶奶这是要我睡屎尿里。

可弟弟摇了摇头：「不行！我看着姐姐的头发我就恶心，一恶心我就不想吃饭。」

妈妈一听慌了神：「家宝不吃饭怎么行？不吃饭长不高呀！」

爸爸也在一旁哄弟弟：「家宝多吃饭长得壮，以后长大了好打死你姐姐！」

可弟弟抹着泪，就是不答应。

家人束手无策，又指着我的鼻子开骂。

「你个死妖精，生下来就是克宋家的贱种！」

「虱子咬死你才好，这神药你也配用？」

弟弟的哭声和家人的叫骂声纠缠在一起，引得邻居也扯着脖子开骂。

最终，还是奶奶拍了板。

「给宋娣推个光头！没头发就不长虱子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强按在板凳上。

大把头发纷纷散落，留下狗啃似的头皮。

妈妈抖抖剪下来的头发，用报纸一卷：「家宝，去换糖吃！」

「你姐姐的头发真恶心，小心点别脏了手。」

弟弟看着我的秃头，笑着往我头上扔石子儿。

「宋娣的头像木鱼，小秃瓢配老秃驴。」

「妈，以后把宋娣卖给老和尚，拿钱来给我娶媳妇好不好？」

爸爸笑着夸弟弟眼光长远，以后一定能当上大官。

我摸摸光溜溜的头皮，忍下眼底屈辱的泪水。

2

满脖子碎头发扎得我难受，我本想用水冲一冲。

可奶奶喊我去做饭。

我丝毫不敢耽误。

一掀开米桶，小米里长满了米虫。

我本想把虫子挑出来，可妈妈拿着那瓶杀虫剂，一脸胸有成竹。

「你笨的要死，要是没挑干净吓到你弟弟怎么办？」

「喷一喷，虫子就死了！这可是神药！」

妈妈把杀虫剂喷到米桶里，又搅拌了好几下。

杀虫剂毒性不小，妈妈这样做，无异于谋杀。

而我无动于衷。

反正我也不配吃细粮，这毒米又害不死我。

他们要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蒸了一大锅米饭，先给爸爸舀了一大碗。

爸爸端着碗一看，回头就给我一巴掌：「好嘛！老子养你十年，你这就想毒死你老子？」

「这都起白沫子了，你当老子傻呢？」

「要不是我，你个女妖精早就死在猪圈里了，你知不知道？」

家里人都叫我女妖精。

当年妈妈怀的是龙凤胎。

可随着我出来的，不是奶奶梦寐以求的大孙子，而是一个未成形的男胎。

妈妈认定是我是个吸人精气的妖精，害死了还未出世的弟弟。

那时候村里有种说法，头胎女孩死的越惨，下一胎男孩就来得越快。

我刚一出生，奶奶就往我肚子上扎了八根钢针。

还烧红了铁钳子，往我身上烙。

我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奶奶见我快要死了，就把我扔到了猪粪里。

可整整一夜，我都没断气。

家里人更加深信不疑，这都弄不死我，肯定是个妖精。

奶奶花重金请了大师，那大师说，我是来讨债的，宋家必须要把我养到15岁。

爸爸虽然恨不得把我掐死，可又想着我以后也能嫁出去赚个彩礼钱，这才饶我一命。

没出几年，妈妈就生下了现在的弟弟家宝。

我看着米饭上浮着的白沫，小心翼翼地指向妈妈。

「米里生了虫，妈妈在米里加了杀虫剂。」

爸爸又照着妈妈的脸扇过去：「这玩意能吃吗？你个死婆娘脑子有病啊？」

「头上喷喷就得了，咋还能往饭里添？」

妈妈委屈得不行，为了证明自己，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吃下去。

「那杀虫剂是神药！怎么不能吃？不信你尝尝，这米还有股香味嘞！」

爸爸将信将疑地吃了几口：「确实，还真有一股子香味。」

全家人吃得不亦乐乎，而我只能蹲在地上，吃上一顿剩下的菜底儿。

弟弟饭前吃了不少零食，刚吃了半碗米饭，就嚷嚷着吃饱了。

闻言，我抬头死死盯着弟弟剩下的碗底，馋得直咽口水。

「妈，弟弟的剩饭能给我吃不？」

妈妈一筷子敲到我的秃头上。

「你就知道吃，你怎么不去吃屎？」

弟弟听我想要吃他的剩饭，一偏头就吐了我一头唾沫。

「不给你吃，赔钱货！」

说罢，弟弟端起碗来吃了个精光，还把妈妈的饭也抢过来吃了。

最后，又把碗边上的白沫也舔了个干净。

「死妖精，饿死你正好！饿死你给宋家儿子腾地方。」

此时的妈妈已经怀胎三月，直夸弟弟嘴巴甜会说话。

「宋娣也快到15岁了，等我再生个儿子，咱就把宋娣卖了！」

「吸人精气的女妖精，生下来就是祸害！」

我并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哀求妈妈。

因为我知道，他们快要死了。

3

吃完饭，家人都拆下头上裹的塑料袋，把头洗了个干净。

洗头水被妈妈泼到大街上，一直流到邻居家门口。

「这杀虫剂还真是神药，头上一点虱子都没有了。」

爸爸摸着清清爽爽的头发，连声赞叹。

妈妈昂首挺胸，自认为是救了全家的大功臣。

可不一会儿，妈妈就开始喊头晕。

「估计是这神药太香了，香得我有点犯恶心。」

爸爸不以为然：「没有富贵命，一身富贵病，娇气的要死。」

「闻点香味就恶心，我看你就该一辈子睡茅房。」

可爸爸话音还没落，奶奶就一弯腰吐了出来。

看着自己吐到地上的饭，奶奶心疼的不行：「刚吃的饭诶，糟蹋了糟蹋了。」

杀虫剂有毒，家人已经出现中毒现象。

可奶奶还以为，自己可能是被妈妈的孕吐传染了。

上一世，我为了弟弟的安危，强行要把弟弟头上的杀虫剂洗掉。

而弟弟拼命挣扎，不小心呛了水。

我好心要救弟弟，可他们却一口咬定我是杀人犯。

我被砸烂双手，我被彻夜凌辱。

所以这一世，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我背起背篓，头也不回走出门去。

4

直到第二天，我才背着猪草慢吞吞走回来。

可家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一打听我才知道，昨天我家所有人都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是邻居帮忙送到了医院。

刚赶到医院，我就听到妈妈的破锣嗓子。

「你家把蜜蜂养死了，关我家啥事？」

邻居也毫不示弱：「你家那杀虫剂味大得半个村都能闻到，那水都淌到我家来，弄得我家蜜蜂都熏死了！你还说你们家没责任？」

「要不是我好心把你们全家都送来医院，你们早都死了！」

邻居家是养蜜蜂的，院子里的蜜蜂少说也值两三万。

妈妈梗着脑袋：「我求你送我们来了？打120那么多钱，我没跟你要钱就不错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邻居气疯了，张口就喊：「那你家都去死啊！正好给我养了三年的蜜蜂偿命！」

好巧不巧，邻居话音刚落，医生就把奶奶推出来了。

床上的奶奶蒙着白布，胸口早就没了起伏。

邻居见我家真的死了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爸爸躺在床上挂水，弟弟还在抢救。

妈妈左看右看，一把抱住邻居大腿：「天杀的！你把俺婆婆咒死了啊！」

5

邻居百口莫辩：「你家婆婆明明是杀虫剂中毒，你怎么又赖上我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我随便一咒就有人死，怎么可能？」

妈妈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值班护士见妈妈还挺着大肚子，只得报警。

警察来了也是一脸无奈。

「这杀虫剂有毒，你知道不？」

妈妈眨巴着眼：「咋可能有毒，明明是神药，虫子一碰就死！」

邻居听不下去：「那虫子是咋死的？还不是毒死的啊？」

妈妈一蹦三尺高：「那是虫子受不住神药的福气！神药怎么可能有毒！」

「你不要给我哇哇乱叫，就是你咒死了俺婆婆，你要么赔钱，要么偿命！」

事情越闹越大，看热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喧闹中，急救室又推出来一个人，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