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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庆歌乐山的山脚下,有一座名为“渣滓洞集中营”的监狱,是国民党“军统”特务专门用来关押政治犯的秘密监狱,这里曾关押着两百多位革命志士。
1949年9月至11月29日,国民党特务在溃逃前夕实施了震惊中外的疯狂大屠杀,殉难者超过300人,只有15名同志脱险,其他的同志全部光荣牺牲。
最后15人免于被杀害的过程也十分凶险并令人感动。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传到了渣滓洞集中营和附近的白公馆监狱,革命志士们欣喜若狂。
被关押在白公馆的革命者们怀着激动的心情,用一床红色被单和几张纸剪成的五角星制作成了一面红旗,这面红旗被他们藏在牢房的地板下面。
但不幸的是,在白公馆被关押的100多人里,只有15名同志幸免于难。
11月27日下午4时,随着四川大部分地区被解放,国民党正式开始了一项惨无人道的计划,即实施大屠杀。
当晚深夜,伴随着人民解放军的枪声,为了将剩下的200多名革命者杀害,渣滓洞的刽子手们竟然求助白公馆的刽子手。
就这样,不一会儿的时间,刽子手们便集中到了渣滓洞,他们将牢中的所有革命者全部锁在八间牢房里,然后用枪扫射。
烈士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堵住敌人丧心病狂地机枪扫射,最后,刽子手放火烧了渣滓洞。这时,30名同志幸运地逃出了牢房。
然而,等他们刚到围墙缺口时,便被敌人发现。心狠手辣的敌人毫不犹豫地再次开枪屠杀,最后只有15人得以脱险。
提到最后逃生的围墙缺口时,就不得不提这里的革命志士们。
这一年,歌乐山由于一连多日的降雨,冲垮了渣滓洞的一面墙。这里的看守们便命令监狱里的革命志士们去修墙。
于是,大家就把自己衣服里的烂棉花扔进泥土里,和在一起使得泥土粘性减弱,变得不是那么牢固。
因此,当大家逃出牢房躲过敌人的杀害后,就合众人之力推倒这面墙,顺利逃出了渣滓洞集中营。
在解放战争打得火热的同时,渣滓洞集中营里的革命家们也在暗中积极行动着,他们急切地想要跟外面的党组织取得联系。
为此,狱中的革命者们展开了策反工作,并首先将目光放在了五个看守管理员之一的黄茂才身上。
黄茂才出生于四川自贡的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年轻时,黄母因为担心儿子被国民党抓壮丁,请地主的大少爷刘重威为儿子谋一件差事。
当时,刘重威在川康绥靖公署二处担任副处长,同时也是通讯队的队长,于是,他便安排黄茂才进了特务机关,任命他担任少尉文书。
1945年,黄茂才到了当时重庆中美合作的渣滓洞监狱担任看守管理员,这一年,他22岁。
黄茂才一向本分,碰到凶狠的长官自然很是顺从,在犯人面前,他则板着一张脸,表现出了严格执行规章制度的态度。或许也正因如此,他才成为了五个看守管理员之一。
在与这些犯人的相处中,黄茂才渐渐有了新的认识。他意识到,这些人跟那些传统意义上的罪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他们文化水平高,待人真诚,谈吐间总能道出深刻的道理,而且通俗易懂。渐渐地,黄茂才在与这些犯人的接触中也逐渐放下了警惕心。
而之所以将第一个策反的目标选为黄茂才,也是犯人们经过长时间观察作出的慎重选择。他们发现,黄茂才跟其他几个看守员不同,他对待犯人平等、温和,思想也不顽固。
在此基础上,女牢里一位名叫曾紫霞的同志开始以他为突破口,希望能够通过他与外界取得联系。
黄茂才作为看守管理员,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放风和收风工作。
每次放风时,曾紫霞便会主动找他交谈,从底层老百姓的苦难生活到当今国家社会局势的变化,她源源不断地提供黄茂才知识和认知。
在她的引导下,黄茂才逐渐开始了独立思考,同时,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军统内部人员,也不是国民党,更不是国民党特务。自己只是为了谋生被选到了这里工作而已。
1948年6月14日,江竹筠被捕,不久后被关押到了渣滓洞集中营。此后,江姐和曾紫霞开始一起做他的思想工作。
这年冬天,江姐和曾紫霞对黄茂才说:“黄先生,今年冬天很冷,看你也没几件衣服,你称上一斤毛线,我们给你打一件毛衣。”
黄茂才想了想,便答应了。
很快,黄茂才称回来的一斤毛线便被江姐和曾紫霞织成了毛衣。而在慢慢的接触中,黄茂才也发生了明显变化。
曾紫霞开始试探黄茂才,希望他能帮自己稍一封信给外面的人,而黄茂才也顺利将信送到了指定地方。从这时起,曾紫霞时不时托黄茂才送出了几封没什么重要信息的信件。
这一时期,黄茂才先后化名兰先生、张力修等名字,替狱中的狱友们带出了20多封信件。他也因此得到了大家的信任。
黄茂才被成功策反后,他开始主动找江姐交流谈话,不仅尽自己所能为她提供便利,还帮助她传递消息。
这一时期,黄茂才成功送出了江姐写给儿子彭云的示儿信,还在大屠杀前夕成功送出了胡其芬同志交给重庆地下党的一封重要的秘密信件。
他是渣滓洞集中营里江姐等共产党员和战友们、外界还有党组织取得联系的“特殊信使”,也是唯一的通信员。
1951年,黄茂才被误认为曾参与渣滓洞11·27大屠杀被判为无期徒刑,后改判为有期徒刑15年。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黄茂才被判处死刑。在行刑前,原本心如死灰的他突然高声大喊:“我是无辜的,我曾为江姐做了很多事。”
他的喊声让行刑的小战士不禁停下动作,随后,黄茂才被带回,他的相关案件获得了重新调查的机会。
后来,曾紫霞为他作证,证明他所说皆是事实。最终,黄茂才被判无罪,并重新获得了自由。
黄茂才是一个平凡的人,但同时他也不再是一个平凡的人。他是那个时代的见证者,是渣滓洞集中营11·27大屠杀事件的亲历者。
出狱后,黄茂才以自己微弱的力量继续向世人讲述着当年渣滓洞里的一切,讲述着像江姐这样的革命者们的故事。
2011年7月的夏天,正值高温炽热,一位已经满头白发、身体佝偻的九旬老人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到了江姐的家乡大山铺。
突然间,这位老人挣开工作人员搀扶的双手,走到江姐故居铜像前,眼含热泪深情鞠躬。他随着江姐的铜像动情地说道:
“江姐,我来看您了。您是坚强的革命英雄,我永远也忘不了您对我的教育之恩,谢谢您。”
在场的工作人员见状,无不为之动容落泪。
随后,他又回忆起了与江姐相处的往事,讲述了渣滓洞里的罪恶。这位九旬老人就是黄茂才。
离开江姐故居前,黄茂才在纪念册上写了这样一句话:
“江竹筠同志牺牲是很有代价(的),我们后代永远不忘记她,永远学习她的革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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