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莫向安分手两年后，我成了他的金丝雀。
他助我实现梦想，给身患尿毒症的弟弟最好的医疗资源。
还帮我，远离吸血的亲妈。
直到我发现，他的未婚妻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他怕我伤害那个单纯的女孩子。
一直拒绝让我和我的生父见面。
1.
“怎么回事？能不能快一点！”
“没钱进什么医院，我还急着带孩子检查呢！”
……
排在我后面的人，听到工作人员第三次说我余额不足时，大声发泄自己的不满。
知道自己没办法短时间内弄到钱。
我便顶着一张红得发烫的脸，和一脑袋细细密密的汗，退出排队的人群。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看到自己憋得通红的双眼。
不能哭！
洗了把脸，深吸几口气，压下喉间的酸涩。
走到没人的角落，我拨出祈韵的号码。
可能是刚刚划走我卡里钱的缘故。
电话没响几声她就接了。
“这个月的钱我不是给你了么！”
我的怒火，在她懒洋洋地在电话对面说出“碰”时，达到顶峰。
“花完了啊，不就几千块钱，发什么火。”
那几千块钱不仅是我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费。
甚至还包含了林崎的医药费！
而这些，向来不在祈韵的思考范围之内。
我被她云淡风轻的语气，刺激的胃一阵抽痛。
慢慢蹲了下去。
“我和林崎不是你的孩子么？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顾我们的死活！”
愤怒到极致。
我的声音反而诡异的平静下来。
只是眼泪，到底还是没控制住。
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早就让你靠脸和身材讨生活，又省事又来钱。你偏不听，光靠工资怎么活，诶等等，碰！”
又是这样。
知道不管再跟她说什么都是白搭。
我准备挂断电话。
“林崎得病是他的命，你非得给他治！这下好了，你明明挣得不算少，我却没享着福。我一麻友老早就看上你了，只要你松口嫁给他，彩礼归我，咱们以后两清，你……”
要不是我和祈韵极为相似的一张脸。
谁能相信。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会是我的亲妈。
被人当众说“穷酸”的场景。
本来不该出现的。
我因为干两份工作，而过度劳累晕倒，被路人送来医院。
醒来时，医生让我平时多注意休息。
还递来一份账单。
为了给林崎治病，这两年亲戚朋友都被我借遍了。
还不到发工资的时候。
钱又被祈韵转走。
一时半会儿，我真的想不到这笔费用，应该怎么缴。
手指无意识地在拨号页面点击。
等我回过神来，那串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出现在我眼前。
“嘟…嘟…嘟…”
没想到走投无路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莫向安。
两年没给他打过电话了。
等待接通时，我紧张地差点忘了呼吸。
“喂？你找向安么？他去洗手间了，没拿手机……”
一道温柔地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这是他现在的女友？
还是，他的未婚妻？
我的心狠狠下坠。
对面还在问我的身份。
我忙不迭地挂断电话。
愣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一刻，我感觉脸像是被扇了无形的巴掌。
莫名刺痛。
我怎么能联系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
就算他是我的前男友，是我的初恋。
我也不该打自己的脸！
毕竟当初我们会分开，就是因为我发现。
他有了结婚对象。
还依旧和我在一起。
从小被人骂是小三生的孩子。
我决不允许自己，步祈韵的后尘！
和莫向安分开后，我还没从失恋的低谷中走出。
林崎就被检查出尿毒症。
虽然我们同母异父。
但他是我这么多年，为数不多让我感受到温情的人之一。
我舍不得不管他。
一边是继父意外身死后。
发现我的生父越过越好，心里不平衡，染上赌瘾的亲妈。
一边是十几岁的弟弟，明明阳光开朗，却整日缠绵病榻。
我没功夫再沉溺于情爱之中。
拉黑莫向安的所有联系方式。
回到老家，挑起家里的重担。
时间一晃，就这么过了两年。
这两年，追我的人不少。
有真心的，在知道我家的情况后，退避三舍。
还有看上我外貌的，想包我，让我做见不得光的情人。
有祈韵的例子在前。
我赌着一口气。
想靠自己，撑起这个破碎的家。
但现实告诉我。
我有多天真。
活着好累。
我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仅仅两千多块钱的医药费破防。
浑浑噩噩中，我走到医院的花园。
站在湖边，恨不得跳下去。
一了百了。
“学姐？祈贞？”
2.
就在我思考，就这么跳下去，会不会给医院带来麻烦时。
有人在身后喊我的名字。
循着声望去。
一个帅气的年轻男人，在看清我的脸后，扬起笑脸。
他把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推到亭子里，低头说了两句。
然后大步向我跑来。
“洛…宇？”
本来我没认出他。
但他向我跑来的样子，和我记忆中的一个画面重合。
于是在他轻喘着站在我面前时，我第一时间喊出他的名字。
“你记得我！”
洛宇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些。
他表达着看到我的喜悦。
我被他的笑容感染，一时间，跌到谷底的心情，奇迹般地好了一些。
洛宇看向我的眼神里，有开心，有惊喜。
还有赤裸裸的，爱慕。
“你能帮我个忙么？”
从他的话语和表情里，意识到他可能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我。
没怎么思考，我就说出这句话。
洛宇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让我尽管开口。
认出洛宇的同时，我就想起他不凡的家世。
在准备说话的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念头。
但开口时。
“能帮我缴一下医药费么？过几天发了工资我就还你。”
为了林崎的病，我练就了借钱时的厚脸皮。
所以说出这句话时，我心里只有希望洛宇答应的希冀。
丝毫没觉得羞耻。
听到我的请求，洛宇脸上的表情很诧异。
但很快，他笑着对我说。
“当然可以。”
我看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简单几句话，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不到五分钟，我接到住院部的确认电话。
我知道原本没有这个流程。
是洛宇的人，在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知道费用已经结清。
差点压死我的稻草，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我看着洛宇，再次意识到阶级的差距。
洛宇跟我说话时，时不时回头看一下刚刚那位老人。
怕耽误他。
我假装有事，给洛宇留下联系方式。
告诉他，我会尽快还钱。
洛宇往亭子走时，一步三回头。
还差点崴了脚。
我没忍住，漏出一抹笑意。
洛宇看到了，俊俏的脸上，瞬间红了一片。
收拾东西准备出院时。
手机上有一通来电。
因为紧要的事被解决，我紧绷的弦松了不少。
接起电话，我的语气明显能感觉到心情尚佳。
“舍得联系我了？但你怎么还没把我放出黑名单？”
我保持着往袋子里装东西的姿势。
愣了半晌。
是莫向安！
虽然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但我绝不会认错。
毕竟，这是刻在我记忆中的声音。
我忽略心脏不规则的跳动。
强装镇定。
“我只是不小心按错了，挂了吧，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这是我的真心话。
给他拨电话时，我的情绪已经到了要崩溃的临界点。
现在我清醒了。
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不该干什么。
“嗤！还嘴硬！说吧，出什么事了？”
尽管我再不想，也不得不承认。
听到莫向安这句话，我莫名觉得安心。
没在网上看到他的订婚新闻之前。
莫向安在我心里，几乎是一个满分的男朋友。
他大我五岁。
能包容我所有的小脾气，能在我迷茫时给我指点迷津。
从不让我有吃醋的机会。
给足了我安全感。
我没问在我之前，他有过几段恋情。
但我们谈恋爱时，他的朋友都说。
莫向安和我在一起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我们是那么相爱，那么契合。
我曾天真的以为，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我们一定会结婚。
可是……
他从没想过娶我。
以为两年的时光，足以消磨掉我对莫向安的爱和依赖。
没想到只是一通电话，我这么久的坚持就差点溃不成军。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立马把电话挂断。
可是对莫向安的想念拉扯着我，让我生出贪念，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两年前你说走就走，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我一直在等你主动联系我。”
电话对面，莫向安听起来正经了不少。
而他一个“等”字，让我的心脏跳得像要蹦出来。
“你不用在意我有订婚对象，商业上的事情，我没法简单几句给你解释清楚，回来吧，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莫向安诉说着对我的想念。
说我走后，他颓废了好久。
想来找我，又怕把事情搞得更糟。
这几句话，让我的心跳慢慢缓下来。
生活的重担，让我不再恋爱脑。
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他说什么，我都觉得好。
这一刻，我才彻彻底底认识到。
原来我在莫向安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莫先生。”
强烈的情绪波动后，我的声音带了些沙哑。
“很感谢在一起的日子里，你带给我的快乐，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电话挂断前，莫向安难得失了风度，大声喊着。
为什么我还在无理取闹。
为什么，我那么在意他的结婚对象。
3.
挂断电话后，我第一时间把这个号码拉黑。
当我以为自己会难受很久时。
林崎的主治大夫打来电话。
他说，终于有了和林崎匹配的肾源。
这个消息，让我把莫向安带给我的悸动抛在脑后。
现实就是。
总有更要紧的事情推着你往前走。
没时间感伤我彻底逝去的爱情。
我要救我的弟弟。
除了林崎的主治大夫，没有人知道，我还留有一笔钱。
这笔钱是我专门为林崎换肾的手术费存的。
我知道。
明明有一笔不算少的钱。
却还时不时借钱生活的我不道德。
但我不敢赌。
我怕那笔钱动了，当林崎好不容易等来肾源时，会因为钱的问题，被迫放弃。
所以我宁愿承受借钱时受到的嘲讽。
把林崎的手术费瞒得严实。
和医生约定好签字的时间。
我收拾完东西，就回家拿那张代表林崎未来的银行卡。
存够这笔钱时，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把钱放在哪里。
我的身边没有能够托付信任的朋友。
而一旦被祈韵知道我有这笔钱，她肯定会拿去赌。
思来想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把银行卡，放在了林崎卧室的书柜里。
祈韵不是个会打扫卫生的人。
更何况，在她心里，林崎早晚都会死。
我从没见过她进林崎的卧室。
我隔三差五回去，都会趁祈韵不在，检查银行卡的位置。
祈韵不会知道……
可是，当我气喘吁吁地回到家里，打开林崎的卧室门时。
我愣住了。
林崎的卧室像是经历了一场洗劫。
书本、衣服，散落的到处都是。
想到什么，我赶紧摸向放银行卡的角落。
没了。
银行卡不见了！
我把书架上的书全部拿下来，一本本翻找。
把散落在四处的衣服，一件件拿起又放下。
我越找越心慌。
越找，越觉得喘不上来气。
“诶呦！你怎么一回来就搞破坏，赶紧把屋子给我收拾干净！”
祈韵打完牌回来了。
她躺倒在沙发上，按开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她看了无数遍的，她年轻时演的电视剧。
尽管遭受了数次生活上的打击。
时间在祈韵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但她依旧是一个美人。
一个没有心的，迟暮美人。
“银行卡呢？钱呢？”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
生怕刺激到她，让她一个随心，花光我攒了好久的希望。
正在嗑瓜子的祈韵愣了一下。
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前段时间手气不好，输了太多钱，人家说要拿房子抵押。我怕咱们以后没地方住，四处找了找，还真让我找到一张卡。贞贞，要不都说女儿贴心，那笔钱正好能补上我欠的债，咱们的房子保住了，开不开心！”
我站在原地，被祈韵的话，和她脸上的笑容，气得浑身发抖。
她怎么有脸，笑着说出这种话！
“那是林崎的救命钱！他是你和林叔的儿子啊！”
我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指甲抠破了手掌。
但我一点没感觉到疼，流着泪，对着祈韵怒吼。
可能是知道自己这次做得过分。
祈韵没像往常一样。
一因为钱的问题被我说，就对我非打即骂。
而是坐起身，表情很认真地劝我。
“小崎那个病，他们林家有遗传，你也不能保证换了肾小崎就能活下去不是？”
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因为这是实话，也是我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祈韵继续道。
“你挣钱不容易，我这不也是怕钱打了水漂，所以还不如让我花了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家。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了林崎的病房外。
因为生病，他瘦了很多。
哪怕病房里不怎么安静，他也能心无旁骛的看着手里的书。
时不时在旁边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祈贞，钱带上了么？先去把费交了吧。”
周大夫不知什么时候站到离我一米远的地方。
小声说道。
我的眼前瞬间模糊，脸也烧得厉害。
看到我这样，周大夫明白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说他去想想办法。
周大夫走后，我的身后传来护士的说话声。
她们在嘲讽我。
为了给弟弟治病不择手段。
说周大夫对我太特别。
说我破坏别人的家庭。
怪不得周大夫的老婆之前会来医院找我的麻烦。
平时这种话，我都当作笑话，一笑而过。
但今天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
让我没法再当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站在这里，任由别人指责。
4.
之前被洛宇打断的想法，又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顺着医院的楼梯。
一点一点，走向医院天台。
天台的风有点大。
伴着初秋傍晚的凉意，吹得我微微发抖。
林崎住院这么久。
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
这个角度，能看到慢慢消失的夕阳。
很美。
美到让我绝望。
林崎生病以来。
我一直在很努力的工作，攒钱。
奔着一个目标，很用心的活着。
可是今天发生的一件件事，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不明白，我是做错了什么。
老天要这么考验我。
我突然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我觉得好累。
天黑了。
手机一直在响。
我点开屏幕，第一眼，就看到林崎在冲着我笑。
眼泪毫无预兆的往下掉。
噼里啪啦地砸到手机屏幕上。
这一刻，我突然清醒过来。
我不能死。
如果我死了。
林崎怎么办？
他那么乖，那么听话。
他还有梦想，我不能就这么抛下他。
离换肾手术还有十几个小时。
还有时间。
手术费，我再去想办法！
想到这里，我擦了擦眼泪。
大步往回走。
我准备先去病房看看林崎。
我一直没出现，他肯定会担心。
没想到，我在林崎的病房里，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干什么去了？一直不接电话？”
“姐，你哭了？”
我一进门，莫向安和林崎同时开口。
为了省钱，林崎住的多人病房。
莫向安坐在林崎床边，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隔壁床的病人家属眼神在我和莫向安之间来来回回。
见我半天不说话，嗓门很大地问。
“小祁，这是你男朋友？长得这么俊！”
我呼吸一滞，刚想否认，莫向安就笑着看向刚刚问我的大娘。
“对，我一直在外地，祈贞弟弟要做手术了，我过来陪着。”
我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跟林崎说了什么。
看到林崎脸上的笑容，我没当着他的面否认莫向安的话。
许是看出我状态不好。
莫向安随口应付了几句那位大娘，便找理由让我跟他一起出了病房。
我走在莫向安后面，看到值班护士投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对我们关系的好奇。
我还沉浸在看到莫向安的震惊里。
没注意莫向安找的说话地方是哪里。
直到他推开楼梯间的门。
“吱咛”一声。
久未保养的门响了，唤回我的神志。
见我愣在原地，站在门对面的莫向安一把将我扯进去。
紧接着，他右手垫着我的头，左手搂着我的腰。
重重吻在我的唇上。
楼梯间的声控灯灭了。
一时间，我的所有感官都被莫向安掌控。
他的呼吸声，香水味。
唇间的掠夺和在我身上的游走的双手。
将我瞬间带回我们还在恋爱的那段时光。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应他。
等莫向安气喘吁吁的放开我时，我的嘴感受到一丝胀痛。
“林崎的手术费我已经交了。”
莫向安把我搂进怀里。
声音带着些动了情后的沙哑。
十几分钟前。
我还在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想要离开人世。
而现在，莫向安用“今晚吃什么”的口吻，解决了横亘在我心里几百个日夜的难题。
呼吸一滞，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我哭得无声无息。
莫向安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把我放开，轻轻抬起我的头。
泪眼朦胧间，我看到他的眼里有对我的疼惜。
“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就这么一个人死扛着？”
他说我瘦了好多。
脸上的婴儿肥，都快消失不见。
心情大起大落。
我哭了好久才停下来。
莫向安静静地陪着我，时不时给我擦一下眼泪。
“这笔钱我会还的。”
一天哭了太多次。
我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
我就顶着这样一双肿胀的双眼，很认真的地说道。
我没错过。
在我说完这句话时，莫向安眉间一闪而过的不耐。
几十万，对于莫向安来说。
甚至买不起他的一块表。
我们在一起时，我不会向他索要贵重礼物。
但他给我花钱，我也不会拒绝。
这是第一次，在钱上面，我要跟他分清楚。
他内心不快，我能理解。
手术安排在明天早晨。
莫向安知道这种时候我不会有心思跟他做什么。
陪着我，叮嘱林崎好好睡一觉。
又跟着我，去了我在医院附近租的单间。
5.
为了省钱，同时为了就近照顾林崎。
我和另外两个女生合租在一起。
进门时，其中一个女生刚好从卫生间出来。
看到跟在我身后的莫向安，皱了皱眉。
“我们签合同的时候，说好不带男人回来。”
莫向安刚想发作，我赶紧按住他的手，赔着笑对那个女孩子说：
“他来拿个东西，一会儿就走。”
女孩子缓和了表情，没再说什么。
莫向安跟在我身后，进了属于我的房间。
“你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扫视了一圈简易的房间装饰后，莫向安径自坐到床上。
“普通人的日子。
看莫向安又要蹙眉，我紧接着道。
“你非要跟来，现在看也看了，赶紧回吧，不然我没法跟我的室友解释。”
我很累。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一回到熟悉的环境里，我只想倒头就睡。
没力气应付莫向安。
难得的，莫向安没再说什么。
不顾我的挣扎，亲了我一会儿后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医院。
林崎状态不错，看起来比我放松得多。
知道我没有吃早饭，又担心手术时间太长，我饿肚子。
林崎说了好几次，让我先去吃饭。
匆匆吃了几口。
回来时，我又在这个医院的门口碰到洛宇。
交谈中，我得知他是来看半夜被送急诊的朋友。
我还欠着洛宇的人情，便跟他多说了几句。
没成想我跟洛宇有说有笑的样子，正好被莫向安看到。
“不介绍一下？”
莫向安手插着兜走过来，阴恻恻的笑着。
我不明白他这副模样是为哪般。
但还是跟他说，洛宇是我的学弟。
洛宇在面对莫向安时，也不是在我面前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他脸上带着客气的笑，主动向莫向安伸出手。
“莫总您好，慕名已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见莫向安思怵片刻后露出了然的表情。
我就知道，他从洛宇的姓氏，和他的话里，明白了洛宇的身份。
商场上的人，都有一副假面。
洛家虽然比不上莫家，但谁也不会莫名给自己树个敌人。
莫向安抬手，和洛宇互相恭维几句。
林崎被送进手术室前，他反过来安慰我。
“姐，你别担心。”
林崎很瘦，手心微微泛着凉意。
我扯出一抹笑：“睡一觉就好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期盼了太久，煎熬了太久。
临到跟前，我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并没有那么好。
我很怕，林崎的手术会不成功。
“你打算一直站着？”
林崎进去几分钟后，莫向安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座椅前。
我顺着他的动作，往下坐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腿有点发软。
“我找人查了，林崎的主刀大夫风评不错，我也让京市那边的医院准备了，如果手术效果不太理想，立马把林崎转过去……”
我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但莫向安说的话，我都听清楚了。
印象中，他不是会一次性说这么多的人。
难得的，见我没有应他，他也没发脾气。
“谢谢……”
我的声音不大，但莫向安听到了。
他重重靠到椅背上，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学姐……”
看到洛宇的身影，我有点意外。
但还是笑着，谢谢他特地来看一眼。
我好像听到莫向安轻哼了一声。
但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姑父，我刚去问了，你弟弟手术的主刀大夫很有经验，你不用太过担心。”
在医院门口又遇到时，我简单说了一下林崎的情况。
没想到洛宇在看完朋友后，还特意帮我打听。
至于医院院长和他的关系，我听到后也只是有些讶异。
觉得世界确实有点小。
不知是不是洛宇的话给了我一些宽慰。
我的神经确实不那么紧绷。
也被洛宇的话逗笑几次。
莫向安突然起身，我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他的神色有些难看。
他站了半天，我疑惑地抬头，结果他瞪我一眼，转身就走。
“……”
没一会儿，莫向安拎着几瓶水回来。
我接过时下意识说谢谢。
又被莫向安瞪了一眼。
什么毛病？
手术进行到一半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贞贞，手术什么时候结束？”
祈韵穿着旗袍，顶着一头刚做的卷发走到我身边。
一股火瞬间冲上来。
“你来干什么？”
祈韵在外面惯会表演。
她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眼角含泪。
“小崎手术，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不出现，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
6.
我不想在医院跟祈韵吵架。
更何况洛宇和莫向安还在，我不想让他们看笑话。
“这两位是你的朋友么？贞贞，你不给妈妈介绍一下？”
我的不理会丝毫没有影响到祈韵。
她见我不搭茬，直接转移话题，丝滑的差点让人反应不过来。
洛宇主动向祈韵介绍自己。
和莫向安在一起时，祈韵已经有赌的苗头，我跟他提过几句。
他对我还算了解。
可能看出我和祈韵的关系不好，态度有些冷淡。
只是点点头，喊了声阿姨。
我不知道祈韵今天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但肯定不会是因为担心林崎。
不然儿子在里面做着生死攸关的手术，她怎么还能有闲情逸致。
话里话外打听洛宇和莫向安的背景和家世。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见祈韵越来越过分，我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小声吼了一句。
祈韵装的很像，她哆嗦了一下，怯怯地看着我。
“我就是想来看看小崎，我太紧张了，话多了些，贞贞你别生气……”
让莫向安知道我缺钱，已经让我足够难堪。
又被他看到祈韵这幅样子，我莫名觉得羞耻。
“阿姨，您喝点水，学姐只是太紧张，所以急了些。”
洛宇的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像是感受不到祈韵对他过分的好奇。
一直很耐心地回答祈韵的问题。
洛宇的包容，让我无地自容。
想到欠他的医药费，我甚至有些如坐针毡。
可能是被我吼过。
也可能是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情况。
接下来的时间里，祈韵很安静，没再作妖。
又一个多小时过去，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周大夫跟着病床出来，跟我说：“手术很顺利。”
听到这句话，我一下没站稳，莫向安在身后托了我一把。
林崎被送进ICU，我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一半。
护士交待了很久的注意事项。
结束后，我才发现祈韵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而莫向安他们还在。
我走向洛宇，对他表达自己的感激。
余光中，莫向安的脸又黑了。
洛宇走了，我看向莫向安。
他沉着脸，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公司不忙么？”
这是重逢后，我第一次问他的情况。
刚跟莫向安在一起时，他接手家里的企业还不久。
压力很大，平时除了工作，就是来找我。
在一起第二年，他渐渐上手，但为了公司发展，他依旧很忙。
印象中，他就没有太多空闲的时候。
而从他出现到现在。
我没见他接一个跟工作有关的电话。
“我打扰你了？”
莫向安抬起头，目光有些发沉。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有些恼恨他的阴阳怪气。
但一想到林崎的手术费用，我深吸口气。
“给我一个卡号吧，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分期还给你。”
就算和莫向安没分手，林崎也不是他的责任。
更何况，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更不可能白拿他的钱。
莫向安嗤笑一声。
“和洛宇才见几面，已经确定他是你的下家了？”
他的前半句话，让我瞬间有了不快的情绪。
刚和莫向安分开时，我还抱有些希冀。
我期盼着他会和未婚妻分开。
期盼着他会来找我。
但他没有。
凭莫向安的本事，他怎么可能查不到我在哪里，生活的怎么样。
但再次见面后，他对我状况的诧异，让我知道。
分开后，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生活。
当然，这不怪他。
但他不该，在我们没有感情牵扯的现在，突然查我的行踪。
查洛宇和我总共见了几次。
“莫向安。”
我的表情应该比他的还难看。
“我们之间现在除了债务，再没其它关系，麻烦你不要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莫向安听完，走到我跟前，他没有停，一直往前走，我被逼得紧贴在墙上。
我伸出手，抵在莫向安胸前。
“别往前……”
“那钱不用你还，就当包你的费用怎么样？”
7.
我呼吸一滞，好像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莫向安他，怎么能这么侮辱我！
侮辱我们曾经的感情！
莫向安一把拉住我抵在他身上的手。
拽着我，大步往前走。
我想挣脱，他又用了更大的力气。
重症监护区人不多，但看到这一幕，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不想再被当作谈资，挣扎的动作小了点。
就这样，被莫向安带着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莫向安甩开我，喘着粗气。
我看着手腕上的红肿，眼泪不停往下掉。
“你不是介意我有未婚妻么？我包了你，你也就不用再纠结这些，你缺钱，我给你，我们各取所需……”
“啪！”
我一巴掌打断莫向安的话。
他的头被我打得偏向一边，保持这个姿势，愣了许久。
“莫向安，你混蛋！”
我的思绪很乱，乱到一时之间，我想不到好的词语骂他。
莫向安突然笑出了声。
“祈贞。”
他转过头，摸了摸被我打的那半张脸。
“也就是你了，换个人打我这一下，他的手就别想要了。”
莫向安笑着说的这句话。
但我看得清楚，他眼里的怒气和认真。
我知道，他没夸张。
毕竟作为莫家的现任当家，天之骄子。
向来只有他打别人的份。
谁敢对他动手。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突突”跳了几下。
在一起时，莫向安宠我。
我们再怎么生气，吵架，他都愿意先低头。
但那都过去了，我不该放任自己的情绪。
“就算手术成功，林崎后续的治疗，也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莫向安双手插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不能保证祈韵会不会再次把你攒的钱拿走，你也不想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弟弟，因为后面钱不够，少了什么治疗吧？”
莫向安说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说的都是事实。
“我会自己想办法。”
说出这句话时，其实我没什么底气。
但我不想被莫向安牵着鼻子走。
“你能想什么办法？找洛宇？还是祈韵的麻友？”
我握紧双手，不知道短短一夜过去，莫向安查到了多少。
被亲妈当作货品一样介绍给别人，是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事。
可偏偏莫向安知道了。
还老神在在的，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我感到一阵窒息。
“这些跟你没关系。”
我的声音哑得快要听不见。
“回到我身边，林崎的后续治疗我全权负责，祈韵不会再吸你的血，我还可以帮你找到你的生父。”
刚刚这段话，每一点都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
林崎是我这两年努力生活的动力。
摆脱祈韵，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而找到我的生父，则是我从小到大的执念。
小时候，祈韵带着我搬了不少次家。
但每到一个新地方，总会有传言，说祈韵是小三，而我是私生女。
我问过祈韵很多次，我的爸爸是谁。
祈韵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她只会咒骂，说那个男人对不起她，害苦了她。
然后不停地哭。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祈韵遇到林叔，我的继父。
林叔是个老实人，自己经营一家小卖铺。
他不顾流言蜚语，娶了祈韵。
给了我们一个家。
和林叔结婚后，那些针对我和祈韵的传闻才渐渐消失。
我八岁那年，林崎出生。
我们一家四口，过了几年普通却幸福的日子。
直到林叔因为意外去世。
祈韵颓废了一阵，又不知在哪看到了我生父的消息。
她又变回了遇到林叔前的样子。
甚至还染上了赌瘾。
她不甘心，凭什么我的生父能越过越好，而她却跌入尘埃。
因为这个，我一直想知道我亲生父亲的身份。
我没想要钱。
我只是想问问他，抛弃我们后，他过得安不安心。
我们在一起时，莫向安曾问过我想不想找我的生父，他可以帮忙。
那时我拒绝了，因为觉得没必要。
但现在，在有了两年的苦痛生活经历后。
我的心态变了。
“难道你不想让你生父不痛快么？”
见我半天不说话，莫向安又开口。
我想。
很想。
我不是圣母。
如果能知道生父的是谁。
我当然想让他尝尝我和祈韵在底层挣扎生存的滋味。
但凭我自己，这永远都做不到。
莫向安把商场上谈判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他很会拿捏人心。
但我确实，被他说的话，吸引了。
“好。”
我同意回到他身边。
做一个我最不屑的，最见不得光的情人。
8.
林崎醒过来时，医生说手术还算成功，但后续治疗要格外注意。
莫向安公事堆积了不少。
离开前，他建议把林崎转去京市。
那里的医疗资源更好，也方便我继续照看。
我同意了。
但我的工作还没辞掉，我们说好，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再和林崎一起去。
办离职手续这天，正好也是我发工资的日子。
我第一时间把欠洛宇的钱转给他。
退掉出租屋，又去了医院。
和医生沟通路上的注意事项时，几天没见的祈韵出现了。
她神色匆忙，进门就管我要钱。
“你不是今天发工资？为什么卡里的钱转不出来？”
祈韵是个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人。
之前因为我不愿意给她还赌债，她大闹医院和我工作的地方，差点让我和林崎都无处可去。
从那之后，我像认命一样，每个月固定给祈韵一笔钱。
同时，告诉她工资卡的密码。
事先准备好，但又被祈韵花掉的那笔钱。
是我变卖了所有莫向安给我买过的包和首饰，才凑出来的。
后面我涨工资，重新办了另一张卡。
想着尽量瞒着祈韵，能攒点钱。
“我转走了，以后除了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我不会再多给你一分钱。”
莫向安说，他不会再让祈韵有机会吸我的血。
我知道他的手段。
既然我要走了，那就从现在开始，不再当祈韵的血包。
“老娘生你养你，你凭什么不给我花钱！林崎的手术费哪来的？是不是那天那两个男人给你的？你再去找他们要啊！你不能白让他们睡！”
我以为自己早已免疫。
但我一抬眼，看到因为祈韵的大嗓门，吸引过来看热闹的人群。
还是让我一瞬间感觉到窒息。
手术过后的林崎元气大伤，他躺在床上，小声问我。
“姐，我手术的钱是哪来的？你不会真的做傻事了吧？”
林崎曾经差点因为钱，想放弃治疗。
是我告诉他，我有办法，让他不用操心。
看到林崎担心又自责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抽痛。
“怎么会？早就跟你说了，钱我有办法，手术费是我借的，我会还，你不要瞎想。”
林崎很相信我，见我这么说也放下心来。
“姐，等我好了，我和你一起还钱。”
我让他安心养病，不用管祈韵的说辞。
然后拉着祈韵出了病房。
看到电梯口出现的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我的心一定，转头看向祈韵。
“我给你找了家疗养院，你在那里好好待着，把赌瘾戒掉，我会回来看你。”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女儿。
祈韵生下我时，才二十岁。
如今也不过四十多，远不到进疗养院的年纪。
但我被她折磨的太久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活。
祈韵要去的疗养院，各方面条件都是顶尖。
是她一直想过，但过不上的高端人士生活。
“你想干什么？祈贞，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妈！你不能不管我！”
祈韵也看到了那几个黑衣人。
她想挣脱我的手，但我死死抓着不放。
祈韵气极，自由的那只手在我的胳膊上抓出不少血痕。
“把她交给我们吧。”
为首的黑衣人冲我点了个头。
另外两个上前，一左一右握住祈韵的胳膊。
有人把刚刚那一幕拍了下来，为首的黑衣人一一交涉，让他们删除。
这就是权利和金钱带来的好处。
我站在原地，突然感觉到一阵快感。
这是我想要的生活。
围观的人里有护士，她看到我胳膊上的伤，说给我处理一下。
我道了声谢，准备跟着走时，听到了洛宇的声音。
“我刚刚看到……你这是怎么了？”
洛宇几步走到我身边，他看到我的胳膊，露出心疼的表情。
他应该是和祈韵擦肩而过，但看到我的伤，就把祈韵抛到了脑后。
我大概给他解释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
“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吧？”
我很感激在我走投无路时，洛宇的出现。
所以我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他一起吃饭的邀请。
把林崎安顿好，告诉他等我回来就准备离开这座城市。
9.
吃饭中途，我再次向洛宇表达了我的谢意。
洛宇听后，放下餐具，迟疑片刻后开口。
“学姐，祈贞。”
听到他不再喊我学姐，我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
便把手里的筷子也放下。
“我喜欢你，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你，这几年虽然没有见面，但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你现在单身么？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么？我想照顾你。”
洛宇一看就是从良好家庭氛围里长大的孩子。
不吝啬爱，会勇敢追爱。
他的眼神太干净了。
和我格格不入。
我们不是一路人。
“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一时之间，我想不到很好的拒绝理由。
虽然答应回到莫向安身边。
但我们的重新开始，并不纯粹。
我没法信誓旦旦地说，我还爱着莫向安。
现在的我，和他更像是各取所需。
但这些，我没法跟洛宇说明。
洛宇肉眼可见的失落。
我感到很抱歉。
告诉他，我今天就会离开这里。
很可能，不会再有跟他见面的机会。
洛宇没问我要去哪里。
他明白了我话里的含义。
我们在餐厅门口，笑着和对方说了再见。
林崎的身体，还没办法承受长途飞行。
莫向安专门从京市派来团队，把林崎安排在医疗设备齐全的车上。
我们就这样，畅通无阻的回到京市。
等把林崎送到医院，一切都安顿好，时间已经很晚了。
莫向安的助理一直陪着我。
他说莫向安因为工作去了外地。
让我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
我回到和莫向安在一起时的那栋别墅。
听助理的意思，我走后，莫向安再没回过这里。
但是前两天，莫向安找人把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
就等着我回去。
荣园是富人区。
房子和房子之间，距离很远。
但这里离林崎的医院很近。
莫向安应该是想到这一点，才让我住回这里。
时间是让人变得清醒的良药。
我清楚的知道回到莫向安的身边意味着什么。
分开这两年，他身边不可能没有别的女人。
只是就像他说的，找一个各方面都契合度很高的人不容易。
他对我的身体念念不忘。
我对他的背景有了觊觎。
没错，在他提出要包我的瞬间。
我就想到自己能利用他做的事。
我大学学的服装设计，这两年也从事的是相关工作。
一直以来，我都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品牌。
之前因为生活压力，我不敢想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终于有时间筹划，属于我自己的未来。
和莫向安在一起那几年，我还是个学生。
沉溺于情爱之中，对未来没有什么想法。
走上社会，受到不少委屈后我才发现。
金钱和地位，大多数时候就是代表着特权。
我怀念在莫向安身边时，从没有人把我看低的感觉。
更何况，莫向安身高腿长颜值高。
自律健康体能好。
除了“情妇”的名头不好听。
回到莫向安身边，我并不吃亏。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
想到之前因为不想步祈韵后尘的自己，我的内心生出些不理解。
当我和莫向安都沉溺在一段感情里时，我们是平等的。
但这次重逢，让我彻底认识到他身为男人的劣根性。
他以为可以利用我在意的点把我绑在他身边。
殊不知我也可以利用他，走得更远。
想明白这一点，这几天我睡得格外踏实。
我彻底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当然，我的这些想法不能让莫向安知道。
回到京市的第三天，莫向安提前告诉我他晚上回来。
我拿着他留给我的卡，去进口超市大肆采购。
准备先用美食，拴住“金主”的胃。
没想到，我在商场，又碰到了洛宇。
看到他的那刻，我不得不感叹命运。
他向我一步步走来。
脸上的表情从惊喜到开心。
最后几步，他小跑上前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我没料到洛宇会抱我。
愣了片刻，赶紧挣脱出来。
这里是京市。
我不知道哪里会遇到认识我的人。
万一有人把刚刚的画面发给莫向安，那我绝对不会好过。
“你别怕，这个商场是洛家的，莫向安不会知道我抱了你。”
洛宇的话，比他刚刚的拥抱更让我惊讶。
“对不起，我没忍住找人查了，莫向安能做到的我也能，但我不会像他一样不尊重你。”
洛宇的坦诚让我哑言。
从洛宇的话里我知道。
莫向安回京市那天，和他的朋友聚会。
说起我，和我们现在的关系。
聚会上都是他们自己人，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总会有人把听到的八卦说出去。
洛宇被我拒绝后不太甘心，找人查我时正好听到这个消息。
我没想到莫向安现在会变成这样。
心抽痛了一下，我还是对洛宇说了抱歉。
10.
他对我真诚以待。
但现在的我，早就没了单纯和天真。
如果洛宇知道我心里的筹谋和算计，他就能明白。
我已经和当初那个被他喜欢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洛宇离开的背影，看起来很难过。
我伫立在原地，有些不忍。
有些茫然。
如果洛宇出现的时间再早一点。
如果我对他再多些信任。
没准我们真的会发展一段恋情。
但是没有如果。
我们确实错过了在一起的最好时机。
和莫向安两年后一起吃的第一顿饭。
我用足了心思。
从下午就开始准备，等他进门，正好最后一道菜上桌。
门被关上的刹那，我的心跳突然乱了几分。
和莫向安关系的转变，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面跟他相处。
这几天他很忙，除了每天的例行问候，我们都没怎么多说话。
我不知道“金丝雀”该怎么当。
正思索怎么跟他说话时，莫向安靠在门上松了松领带。
“过来。”
莫向安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脱下围裙，边向他走，边担心身上的油烟味，会不会太大。
“唔……”
刚一走近，莫向安就把我扯进他怀里。
他紧紧搂着我，头埋在我的脖颈。
鼻子呼出来的气体，让我不自在的躲避。
“洛宇今天跟你说什么了？他为什么抱你，嗯？”
莫向安的话，让我瞬间没了旖旎的心思。
一股凉意窜到头顶。
他还是知道了。
“之前以为不会再见面，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他可能有点激动。”
我半真半假的回答。
“他是不是喜欢你？”
莫向安显然没那么好糊弄。
他又抛出一个问题。
我没犹豫，笑出了声。
“怎么会！上学时我帮过他几次，他可能把我当成姐姐了，我们都没有太多接触，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莫向安闻言，吻上我的耳侧。
被他触碰到的皮肤，向外扩散着麻意。
我这次忍住没躲。
“金丝雀就要有金丝雀的自觉，别让我知道你和别的男人有牵扯，不然……”
他突然咬上我的耳朵。
我一个哆嗦，双手环上他的腰。
“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到目前为止，我这句话是实话。
“那确实是我想多了。”
莫向安突然笑了一下。
他起身，手抚上我的脸颊。
“洛家这两年势头很猛，他作为洛家独子，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怎么会觉得他看得上你。”
我也扯出一抹笑，似是认同他的话。
但心里，我为自己感到悲哀。
眼前这个男人，我真心爱过的男人。
在他眼里，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可以被评估的，不怎么值钱的商品。
莫向安去洗手间了。
我缓了片刻，往餐桌走时，才发现双腿的关节有些僵硬。
手上也出了些冷汗。
幸亏我从再次踏入京市开始。
就不断提醒自己，要方方面面注意。
不然今天这一关，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
莫向安不像以前那么在乎我。
但他也决不允许，我逃脱他的掌控，和别的男人有关系。
饭吃到一半，我给莫向安盛了碗汤。
递给他时，他目光沉沉的看了我半晌。
“怎么了？”
我的脸上带着疑惑和笑意。
莫向安接过碗，几口喝完。
“啪嗒”一声，碗被放下。
莫向安起身走到我旁边，一个弯腰，将我打横抱起。
两年没有过，我的反应像极了第一次。
紧张又青涩。
我的怯意恰好取悦了莫向安。
他激动极了，任由我哭闹。
结束时，我昏昏欲睡，感受到莫向安在我额头上轻吻。
意识消失前的记忆，是他把我抱到浴室。
第二天，等我醒来时，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听到卧室外有声音。
以为是莫向安，出来一看，是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佣人。
“太太，我是莫先生请来照顾您起居的，饭已经做好，您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佣人可能是莫向安新请的，不知道情况，以为我和莫向安是夫妻。
我懒得纠正，也可能是内心深处，对莫太太的身份还抱有一丝丝渴望。
张姐就这样，成了这栋别墅里，第三个常客。
林崎恢复的不错，保险起见，医生让他多恢复一段时间再回去上学。
照顾祈韵的人发来她的日常。
疗养院的人把她照顾得很好。
不知她是认命了，还是对疗养院的生活很满意。
视频里的她看起来岁月静好，照顾她的人也说，祈韵已经很少喊着打牌。
一切都步入正轨，但莫向安答应帮我查的生父身份却迟迟没有结果。
11.
我问过几次莫向安，他不是以工作太忙为由，就是说陈年往事查起来需要时间。
但我总觉得不对。
以莫向安的能力，查一个过气女星曾经的情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祈韵被冠上小三的骂名多年，总有人会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
回到京市半个月，我终于忍不住，逼问莫向安。
我的生父，到底是谁。
莫向安无法，只告诉我一个名字。
孟毅臣。
其他的，莫向安什么都没说。
我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在网上搜索后，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荒诞到像是一出戏。
孟毅臣，我的生父。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莫向安未来的岳父。
和莫向安有婚约的女人，就是孟毅臣和他妻子的掌上明珠。
孟小婉。
得知真相的那刻，我的脑海中乱作一团。
同样都是孟毅安的女儿。
为什么我要经历那么多挫折。
而孟小婉，却从小生活在温室之中。
网上有人总结京市权贵的家庭。
孟家在一众有各种私生子，小三情人的八卦中，独特的如一股清流。
发这篇帖子的人说，孟毅臣和他的结发妻子，共同把自家的娱乐公司打造成国内龙头。
而孟毅安身处美女如云的娱乐圈，数十年如一日，只关心自己的小家。
将唯一的女儿孟小婉，真的宠成了公主。
这篇帖子牵扯到的家族很多，但没人把这篇帖子封掉，足以说明，里面内容的真实性。
再加上，有不少人在评论区讨论孟小婉的生活。
她曾经的同学，甚至还有孟家没发展成如今规模前的邻居，都匿名发言，证明发帖人所言非虚。
我就这样，把描述孟家的部分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
看孟毅臣为了哄女儿开心，以孟小婉的名义建立了一个乐园。
看孟小婉的吃穿用度，接触到的人群，和她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
评论区有一张有些模糊的孟小婉的照片。
可能是女儿肖父的缘故。
孟小婉看起来，跟我的眉眼有五分相似。
莫向安回来时，我正盯着孟小婉的照片发呆。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莫向安走到我身后，把我揽进他的怀里。
我微微挣脱，起身回头看向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莫向安愣了一下，随即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他转身想走，被我一把拽住胳膊。
“你什么时候知道孟小婉他爸是我要找的人？”
莫向安没回头，他吐出一口气。
“前几天，我知道的时候也吓一跳。”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的心里冒出一个答案，一个我不想承认的真相。
莫向安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大声问张姐，晚上吃什么。
“在哪里能见到孟毅臣？”
我换了个问题。
莫向安听到后，猛地转身。
“你要干什么？”
他蹙着眉，眼里有些慌张。
心里的答案被证实，我松开拉住莫向安的手。
“当然是告诉他，我的存在……”
“不行！”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向安打断。
见我冷下脸，莫向安抬手摸了摸我的脸。
“你别擅自去找他，认亲的事不急。”
不急？
莫向安凭什么觉得我不急？
“你是怕孟小婉知道吧？是怕她知道她不是孟毅臣唯一的女儿？还是怕她知道她的未婚夫在外面有女人，这个女人还是她姐姐？”
莫向安猛地掐住我的脸。
“我说了，不要擅自出现在孟毅臣面前，欧阳云对孟毅安看得很严，她如果知道你的存在，你不会有好下场，别自作聪明！”
欧阳云，孟毅臣的妻子，孟小婉的亲妈。
她的信息在网上能查到的不多，但看莫向安这样，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莫向安松开我时，看到我脸上的痕迹，让我用化妆品掩盖。
我没搭理，因为不想再维护莫向安的颜面。
走到餐厅时，张姐看到我脸上的指印欲言又止。
莫向安看到后，瞬间黑脸，起身摔门就走。
“太太……”
张姐见气氛不对，想说什么。
“以后不用叫我太太，我叫祈贞，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
我已经知道，莫向安对于他的未婚妻，并不是我以为的不满意。
他对孟小婉，有着他不想承认的在意。
我彻底清醒，不再对莫向安抱有幻想。
也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当作一场生意。
12.
从那天后，莫向安好几天没出现。
我乐得轻松，开始筹备自己的工作室。
莫向安看到过我的计划书。
他没有阻止，甚至说过，如果我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我当然不能浪费他这棵大树。
看出莫向安的态度后，我知道关于孟毅臣，不能操之过急。
我现在一点根基都没有。
真的惹恼了莫向安，对我没什么好处。
遇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直接联系莫向安的助理。
有了后援，我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祈小姐，莫总将裕溪路的那套房子过到了您名下，你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把字签了吧。”
裕溪路的那套房子我知道，临近商圈，周围都是中高端小区。
房子上下三层，完全满足工作室加商铺的需求。
莫向安可能每天都会询问助理我在干什么。
前两天我正好在问哪里有租金合适的办公室。
今天这套价值不菲的房子，就被送到我面前。
如果是以前，对于这种价值的东西，我肯定不会收。
但我现在一点没犹豫，翻了翻合同。
没看到有什么不利于我的条款，我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天晚上，莫向安十点多进门。
彼时我正在书房画设计图。
莫向安洗完澡后，带着一身水汽走到我旁边。
他穿着浴衣，带子松松的系着。
一伸手，按灭了书桌上的台灯。
“睡吧。”
我从善如流的放下笔，刚一起神，就被莫向安扛起来，大步走向卧室。
我像一条粘板上的鱼。
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
这一晚，我除了偶尔受不住发出点声音，再没别的动静。
那套房子，是莫向安对我的补偿。
我签了字，就代表我接受莫向安的想法。
认亲的事，从长计议。
这好像是成年人之间，不必言说的默契。
但也是这套房子，彻底在我和莫向安之间留下了一道划痕。
莫向安最近很忙。
莫家财团想更上一个台阶，他四处出差，偶尔会给我打一个电话。
上次见过洛宇后，我明显感觉到出门时后面有人跟着。
但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我忙于工作室的事务。
盯着我的人逐渐减少，直至消失。
出门再也感受不到若有似无盯梢的视线后，我乐得轻松。
心情甚好的去逛街。
我打算多看看现在市面上流行的衣物样式和花色。
没想到，我会碰上孟小婉。
字面意义上的碰到。
当时我一手拿着奶茶，一手用手机记下一闪而过的灵感。
没注意，和突然从角落出现的女人碰到，奶茶撒了她一身。
她身上的裙子是M家新款，价值十几万。
我一瞬间慌乱，脑海里瞬间开始计算卡里的余额。
直到我抬头，看到孟小婉的脸。
认出她的那一刻，我平静下来。
赔偿，用莫向安的卡就行，反正他们早晚都是一家人。
“你没事吧？”
孟小婉声音轻柔地问我。
我想象中的孟小婉，嚣张跋扈，被宠得无法无天。
而现实中的孟小婉，平易近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就像小说里的恶毒女配，脸上带笑对她说着抱歉。
心里却在判断，孟小婉这副样子，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装的。
孟小婉说是她突然出现，才导致奶茶撒了一身。
跟我没关系，衣服不让我赔。
但我怎么能错过这个近距离和孟小婉打交道的机会。
几句话，我就让她跟着我去了就近的女装店。
她好像，真的有点单纯。
身后不远，一直跟着一个人。
好像是她的助理，又好像是她家的佣人。
只在衣服被奶茶弄脏时，几步上前看孟小婉的状态。
她说没事，那人就又回到本来的位置。
我觉得稀奇，多看了两眼。
孟小婉主动给我解释。
说那是她妈妈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家里专门派来的。
孟小婉看起来，对这种近乎于监视的行为接受度良好。
她的脾气一直很稳定。
在我给她挑了条裙子后，笑着说我眼光好，她很喜欢。
我们说的话不多，本以为赔完她的衣服，我们就会分开。
“我叫孟小婉，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么？我没什么朋友，跟你说话很舒服，我们以后还能一起出来逛街么？”
我从没见过孟小婉这样的人。
思索了几秒，我告诉她我的名字，我们就这样，互相留下联系方式。
这天晚上，莫向安给我打来电话。
刚一接通，他就言辞激烈的质问。
“你是故意接近小婉的？”
13.
虽然对莫向安早就没了期待。
但他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质问我的语气，还是让我心里一堵。
“你不是一直找人盯着我么？我见了谁，怎么见的，你心里没数？”
莫向安一顿，清了清喉咙。
“我没找人盯着你，刚刚是我语气不好，我就是一时情急，没有怪你的意思……”
莫向安不知道我早就发现了他对我的不信任。
刚刚那一句，一方面是不想跟他虚与委蛇。
另一方面，我希望能让他彻底放弃监视我的想法。
我们毕竟有几年感情在，没有大的矛盾，莫向安也不想跟我撕破脸皮。
我这么一说，他否认了，就证明他真的不会再找人盯着我。
莫向安几句说清楚他为什么会知道今天的事。
原来，自从对外发布他和莫小婉的婚约后。
两个人就一直有联系。
“小婉被保护的太好了，她没什么心眼，从小身边有不少人利用她的善心谬取利益。”
莫向安说怕孟小婉再被利用，他们约定，只要认识了新的人，孟小婉就要告诉他。
因为有莫向安这层保障，欧阳云对孟小婉也渐渐放手。
不再像过去一样，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好几个人。
莫向安可能没发现。
在他强调，他把莫小婉当妹妹的时候。
已经泄露了他对莫小婉不一般的在意。
我不想跟他讨论跟莫小婉有关的话题。
但他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一个劲地说个不停。
“你为什么不生气？”
在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收拾自己的设计图时，莫向安突然问了这句话。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突然，我弄懂了莫向安话里的含义。
我的脸上带着些嘲讽，但说话间，语气带了些埋怨。
“我不敢生气，因为你那未婚妻，我连亲生父亲都不能随便相认，我怎么会因为你说了有关她的事，而有脾气。”
果然，见我这么说，莫向安的语气里有了愧疚。
“贞贞，是我对你有愧，你放心，我绝对找机会让你跟孟毅臣相认！”
这时的莫向安心里，确实是觉得对不起我。
他说给我拍了珠宝，过两天就送到我手里。
还说已经帮我选好团队，只要我定好时间，工作室就能开张。
电话挂断后，我一整晚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
我算是彻底对“男人靠不住”这句话有了了解。
我得自己强大，终有一天，能靠自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转眼，林崎已经彻底痊愈。
生病那两年，林崎一直没有放下过学业。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靠自学把课本里的东西学了个七七八八。
在征得林崎的同意后，我给他请了几个家教。
把之前的课程都巩固好，然后直接让他去读高三。
林崎对自己很有信心。
我也不想让他从高一开始重新读。
与此同时，我的工作室在一个黄道吉日开始营业。
工作室的地理位置很好，装修上我也花了不少心思。
这段时间和莫小婉走得近，我从她那里获取到不少灵感。
了解了些富二代们的喜好。
她们当然喜欢各种大牌。
但如果有了新鲜玩意儿，接受度也很高。
孟小婉的心思真的很单纯，在听到我说担心销量时，主动提出穿我设计的衣服去参加宴会。
我很擅长色彩搭配。
在迎合孟小婉喜好的同时，根据她的自身条件专门为她设计了一款礼服。
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我还是会担心那些人看到孟小婉所穿衣服时的反应。
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孟小婉从宴会出来，第一时间给我打来电话。
她不是个擅长社交的性子。
但今天晚上有好几个人来问她衣服是在哪里买的。
我放下心的同时，对孟小婉也有了些真诚的谢意。
如果不是我和她之间复杂的关系，我们没准真的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孟小婉参加宴会的第二天，我的工作室迎来了好几拨客人。
得知可以定制后，纷纷要求设计出属于她们独一无二的衣服。
有赖于前几年和莫向安见了不少世面。
面对这些身家背景都不简单的二代小姐们，我一点没觉得紧张。
就这样，已经推出的衣服，深受周围中高端住户的喜爱。
专属于有钱人的高端定制市场，也有了一个好的开端。
在钱一笔必出入账的同时，我终于有了活出自己的实感。
14.
许是莫向安真的对他和孟小婉的婚事很在意。
我回到他身边的消息，并没有被宣扬出去。
除了跟他相熟的人，并没有人知道我和他现在的关系。
莫向安为了补偿我，暗地里给了我的工作室不少支持。
对于一切能让我快速站稳脚跟的好处，我来者不拒。
转眼间，我回到京市快半年。
除了还没见到孟毅臣，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莫向安一直在忙的事到了最关键的阶段。
跟我说接下来要连续一个多月在外面出差。
他出发那天，我忍着浑身的酸痛从床上爬起来。
把他送到门外。
莫向安很吃我这一套，在门口，我被他吻得差点晕过去。
“遇到问题了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没接，你就去找我的助理。”
这算是莫向安对我的保证，我笑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莫向安和孟小婉的婚期快到了。
我不知道这种日子还会持续多久。
看莫向安的意思，他想一直让我做见不得光的情人。
但我怎么可能如他所愿。
这天工作室休息，我闲来无事，一个人开着车去了郊区。
这里有一家新开的餐厅，在网上评价很高。
我终于有时间来尝尝。
没想到，我在这里，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洛宇。
看到上菜的人是他时，我愣了好久。
“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洛宇看起来有些委屈。
我缓过神，惊讶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家主做商用地产和餐饮。
这家餐厅，背后的老板居然是洛宇。
我的心态变了。
看到洛宇，也不像之前那样，害怕因为他，莫向安会生气。
我们聊了很久，天南海北，就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准备回去时，洛宇敛了脸上的笑意。
“姐姐，本来我都要放弃了，但今天是你自己走到我面前的，我想要个和莫向安公平竞争的机会。”
洛宇脸上的坚定，让我沉寂许久的心有了反应。
我没想到他对我的感情这么执着。
面对他的直白，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怎么回应。
“姐姐，莫向安能做到的，我也能，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洛太太，而不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我的脸色因为这句话变了。
洛宇一下慌了，他上前拉住我的手。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我就是，就是怕你再拒绝我……”
洛宇解释了半天，见他急得汗都冒了出来。
我知道，他刚刚确实是无意的。
“我没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任由他拉着我的手，柔声安慰。
洛宇盯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愣了好一会儿。
紧接着，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可能是单独的包间给了我安全感。
也可能，是洛宇将对我的爱意赤裸裸地展现在我面前。
这一次，我没挣脱。
“贞贞，我能这么叫你么？你想见孟毅臣吗？我帮你！”
又一个出乎意料。
洛宇松开我时，看到的就是我吃惊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
洛宇说他一直都不甘心，从那次找人查我后，就派人一直盯着莫向安的动向。
他知道莫向安身份不一般，所以盯着他的人很小心，只是时不时观察他的异常。
在知道莫向安查我的生父时，洛宇也找了另一拨人。
他以为我会在知道后第一时间和孟毅臣相认。
没想到一直没收到相关消息。
洛宇怕打扰我的生活，没有轻举妄动。
刚刚我们聊天时，我不经意间提到小时候生活的不易。
他就猜测，我应该是想和孟毅臣见面的，但是在碍于莫向安和孟小婉的关系。
跟孟小婉相处了几个月，我发现她确实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单纯没有心机。
我不想伤害她。
但她的亲妈曾经让我和祈韵吃了不少苦。
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本来以为，和孟毅臣的见面遥遥无期。
没想到，洛宇给了我一个惊喜。
因为这个，后面几天我和洛宇一直保持着联系。
他告诉我孟毅臣的行踪，帮我找最合适出现在孟毅臣面前的机会。
终于，一周后，孟毅臣要参加个慈善活动。
活动的主办方跟洛家交好，洛宇想办法把我送进去。
我扮做服务生，终于在孟毅臣落单时，出现在他面前。
我和祈韵年轻时很像，站在孟毅臣面前盯着他时，他震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
“你是谁？”
孟毅臣颤抖着嗓音问我。
“祈韵是我妈，如果没有出错的话，你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15.
洛宇提醒我，欧阳云见不得光的手段很多。
我不想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简明扼要的跟孟毅臣说了我和祈韵过去的生活。
“我和你妈妈分开时，我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只是……”
孟毅臣有些欲言又止。
“我八岁前，跟我妈的日子很不好过……”
我不知道孟毅臣会不会信我。
但他说：“这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这个她，应该指的是欧阳云。
慈善拍卖会要开始了，我干脆利落地拔下几根自己的头发。
“你找个信任的人做个亲子鉴定吧，我会再找机会来见你。”
把头发递给孟毅臣，我就在门被打开前离开了。
一开始，我只是想站到孟毅臣面前，亲口告诉他我们的过去。
但现在，我有了别的想法。
祈韵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但我们相依为命那些年，她确实也尽全力护我周全。
再加上，我有了离开莫向安的念头。
我总要为自己谋划。
洛宇在角落的车里等我。
上车前，我心里很乱。
和孟毅臣的相认，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
我对父爱没什么执念。
但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内心难免会有些波动。
洛宇递给我一个保温杯。
“里面是我特地找人配的安神茶，喝点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拧开盖子，杯子里的热气熏得我眼眶发热。
喝了几口后。
“谢谢。”
我小声呢喃。
洛宇笑了，他抬手把我垂落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
我转头看他，他眼里满满都是我。
温柔又坚定。
洛宇吻了上来，我没躲。
过了许久，我慢慢做出回应。
洛宇愣了片刻，吻我的时候又加了些力气。
我们分开时，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洛宇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莫向安昨天说项目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要开两天内部会议。
在洛宇吻了我以后，我突然有了叛逆的念头。
在洛宇说送我回去时，我拒绝了。
我让他开着车，带我在京市四处转悠。
今晚的夜空很美，月光温柔，星星很亮。
洛宇把车停在一片林子里。
把座椅放下，天窗打开，搂着我一起看星星。
洛宇解开我的头发时，我坚定地回望着他。
这一刻，世界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在他温柔又有力的冲撞下溃不成军。
这一晚对于我来说，危险又浪漫。
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我说不清现在的自己对于洛宇是什么感情。
但他在我心里，确实有了位置。
后来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次亲密，都让我离开莫向安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莫向安回来那天，我在工作室忙到很晚。
回去时，看到莫向安靠在床上看书，我一瞬间有些恍惚。
“怎么站在那里发呆？快过来，我等你好久了。”
莫向安和洛宇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
莫向安在工作时杀伐果断，冷硬严肃。
但是只有我们两个时，他会随和很多，从不吝啬笑意。
而洛宇，对外一直温和有礼。
面对我时，却总像一个需要关注的大型犬，黏人又窝心。
两个人带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但不知怎地，这个时候看到莫向安，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厌烦。
“今天不行，我不太舒服。”
莫向安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但他知道，我每个月这个时候都是这样。
再加上我脸色确实不好看，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莫向安搂着我躺下。
过了许久，我悄悄吐出一口气。
第一次感谢例假的到来。
莫向安成功拿下了几个大型项目。
一时间，莫家又往上跨了几个台阶。
外界都在传言莫家和孟家好事将近。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莫向安和孟小婉婚事的讨论。
我看到后，再也没了当初刚知道时的愤懑。
几天后，我再一次在洛宇的安排下和孟毅臣见面。
他一看到我就连忙起身，眼底泛泪。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16.
那天我主动让孟毅臣自己去查我和祈韵的过去。
事实摆在那里，我要让他知道，因为他，我们过得有多难。
我要让他愧疚。
要让他有补偿的心理。
“你妈妈是因为我才变成后来这样，你把她送进疗养院也好。”
莫向安为了不让外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疗养院那边留的都是我的联系方式。
一般人想不到这些其实是莫向安的手笔。
“孩子，你也知道，欧阳云不是个善茬，当初也是因为她手段太过残暴，我才和祈韵断了联系，我怕欧阳云找你们麻烦。”
我心里冷笑一声，但表情上没显露出来。
“我没想到她这么丧心病狂，居然明里暗里打压你们那么多年。”
孟毅臣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黑卡。
“孩子，这钱你拿着，就当作这些年我对你过去那些年的补偿……”
“卡就算了。”
我打断他的话。
从我想离开莫向安后，我要的，就不单单只是一笔钱。
孟毅臣看起来有些疑惑。
我喝了两口水，继续道。
“当年你是先和我妈在一起的，两个人自由恋爱，你也说了，会娶她。”
孟毅臣脸上有了些愧疚。
“后面是欧阳云看上你，最后使计和你有了关系，可以说，我和我妈后面的一切，都是无妄之灾。”
孟毅臣更愧疚了。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把持住，着了欧阳云的道！”
“你和我妈在一起的时候，孟家和只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娱乐公司，欧阳家更是连孟家的一半都比不上，当年我妈是当红女星。你和欧阳云结婚后，我妈拍的戏爆火，你们是靠这个，才渐渐起家，有了如今的成绩。”
这些都是洛宇查到后告诉我的。
也是这一点，让我坚定了，不能随便放过孟毅臣的想法。
“你想怎么样？”
说到这里，孟毅臣终于意识到什么，他表情很复杂，盯着我的脸，不知想到了什么。
“我要孟家一半的财产。”
我说完后，孟毅臣愣了片刻。
随即他表情一变，严肃起来。
“这不可能。”
我料想到孟毅臣的反应，一点都不惊讶。
“你和欧阳云就一个女儿，这些年你被管得紧，在外面也没有另外的孩子，那我作为你的亲生女儿，拿你一半财产，有什么问题？”
孟毅臣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面色难看。
“我会补偿你，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我笑出声，起身看向他。
“你可能不知道我和莫向安的关系，你说，如果让孟小婉知道，最爱她的爸爸还有一个比她大的女儿，而这个女儿和她未婚夫的关系匪浅，她会是什么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