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招媚,爸妈说希望我以后能嫁给有钱女人,再招来一个妹妹。

烤灰狼的小红帽 2024-05-28 17:28:01

奶奶切了我的第六指,为了能卖我给别人女儿当童养夫。

逃离了家庭原以为遇到真爱。

婚后妻子怒气地警告我,生孩子的必须是我。

1

听说,我还在爸爸肚子里时。

那时,拍B超是可以看胎儿性别的。

于是我妈东凑西凑凑出几百块,带着我爸去了市里。

B超照出我是男孩时,我爸垮下脸,大力锤了自己五个月的肚子。

骂自己不争气,问我妈要不要打掉。

我妈应了,但照B超的钱还没还回去,没人肯再借打胎的钱。

我就这样侥幸地被留了下来。

我爸从神婆那求得了转胎药,可以有九成的概率将男胎变女胎。

可我没能成为那九成概率中的一个。

那药把我的左手变成了六指。

更恐怖的是村里的陈旺,他爸怀他时也吃了那药,成功了一半。

他成为了大人口中的阴阳人,后来陈旺十一岁那年,掉了湖,说是贪玩失足下去的。

那晚,我看见陈旺那具泡发的尸体用草席盖着在院里过七。

那屋内,摆了一桌过年才会见的菜,像在庆祝什么。

我哆嗦了一晚,再也不敢去有水的地方。

我庆幸自己只是长多了一根手指,没变成阴阳人。

可这根指也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

六岁那年,村里经常有鸡陆续死去。

村里请来个风水大师,她说是村里有身体不正常的人在招邪。

于是我和比我大一岁的陈旺成为了村里人要除掉的怪物。

我啊婆扯着我要把我拉给村里人,我爸在我快被推出门那刻还是舍不得把我抱在怀里,几天后我妈要把我那多出的指砍掉。

那把有些顿的刀举在我眼前,就差一刻就落下来,外边喊着「检测结果出来了,是鸡瘟,不是什么邪!」

那一喊救下了那根指。

即使这根指在几年后还是被砍了下来。

而至于被当成另一个邪祟的陈旺,他被关在家关了一年,我只能每天通过窗见我唯一的朋友。

我比村里的小孩晚一年上学,班里的女生比男生多,我不明白,稀有的不才珍贵吗,为什么连老师也更喜欢女生。

那天老师教了个十个汉字。

其中有一个是「女」,一个是「男」,老师甩了甩她柔顺的长发,用捡来的树枝指着黑板那两个字。

「女生,应该成长为有能力,有智慧的人,而男生,应该成为贤惠重视家庭的人。」

我想举手问为什么,但我不敢,另一个大胆的男生替我大喊问为什么。

老师皱起眉,「男生就应该有男生样,文静点,至于为什么,尚来如此。」

下课后,几个同学朝我围了过来,她们问,你名字的那个「媚」字是女字旁吧,你又不是女的,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后来,无论是女是男在发作业本瞧见我名字就也问这个问题,问多了就不问了,直接给我取了「小媚媚」这个外号。

我擦干眼泪回到家也问我爸这个问题,他噗嗤一声,「当然是希望你能招来妹妹,以后嫁给有钱女人。」

「可我不想这样。」我又哭了起来。

我妈烦躁地大拍桌子,「谁由得你想不想!」

我再也不提名字这事了。

2

我妈我爸给我取这名的意义在一年后得以实现,她们从镇里回来时,我爸给我带来一根冰棍。

他笑着跟我说我要有妹妹了,我将耳朵贴在他肚子,她在里边踹了一脚,隔着肚皮踢在我脸上。

只有那快化了的冰棍能让我开心,那是我第一次吃到这冰凉的玩意。

在妹妹出生了我也能见到,但都进不了我的口。

这一年我的手终于变成了五指。

阿婆那段时间经常外出,这一次,她带上了我,出门前,我妈在那喝酒,我爸挺着肚子站在门前一直望着我远去。

我预感到了什么,但我不敢哭,我怕这个牵着我有满嘴脏话,望着我的眼神有着压不住厌恶的老太婆。

但今天,她看着我的眼神不同以往,反而带着喜悦兴奋,甚至走到镇大门的小卖铺时还给我买了根糖。

她将我带到一户人家门前,那户人家有着大大的院子,我想,给这户人家当儿子应该不会差。

进去后,我在院子里见到了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小女孩,我才意识我的猜测错了。

一个爷爷朝我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定在了我的左手上。

「这六指怎么能给我家小姐当夫。」

他挥了挥手说不行,将我们逐了出去,我口里只化了一半的糖被阿婆打了下来。

她恼怒地瞪着我,眼神又回到了以往的那样,自顾自地转身大步走回去,我愣在原地,最后哭着捡起地上的糖追了上去。

她把我带到了厨房,手起刀落,落在了那指上,可刀实在太钝了,刀砍了三次那指才完全脱离手。

刀落的第一下没有任何感觉,直到第二下,第三下,疼痛才弥漫开来。

我抓着手哇哇大哭,我想,如果这把刀锋利些,或许就不会这么痛。

血留了一晚止不住,阿婆抓了一把盐,说撒些上去就好了,我爸拦住,劝我妈带我去医院。

第二天,阿婆又要拉我去镇里,我抱着我爸的腿,哭着说不要把我卖给别人。

阿婆一手大力拍了我头,一把把我扯了过去,不知算不算幸的是,那人家仍然不要我。

说了六指切了也没用,谁不知道到时候生下的孩子会不会也是六指。

3

妹妹出生了,她们给她取名叫陈情音,比我的陈招媚好听。

我问爸爸为什么不取名叫陈招弟,我爸啧了声,「怎么可能会想要个弟弟。」

我暗戳戳生闷气,可我也不想要个妹妹。

她抢走了我本就为数不多的东西,我为数不多的饭菜,我为数不多的玩具,以及我为数不多爸爸的爱。

那段时间,有男婴陆续被扔出门后就失踪不见。

一个念头冒进我脑海,那如果是女婴呢?

我看着摇篮里沉睡的妹妹,抱了起来,她没有哭,把她放在门前的树下她也依然安静地睡着。

夜很宁静,也很漆黑,只有不远处的一座求囡庙亮着一盏微弱的灯。

我做贼般地回到家,心砰砰地跳,很快我又跑了出去,见到她还在时才松了口气。

把她抱起时她醒了,哇哇地大哭,家里亮起了灯。

我爸走了出来,他的眼在微弱的灯光下惊恐地瞪大了,他一把从我手里抱过妹妹,我的脸迎来了他的掌。

这是他第一次打我。

「你想把你妹妹扔了是吗!」他的声音嘶吼却又抑制,似乎怕旁人听到。

我是打翻油瓶想偷喝的老鼠,灯亮了,我被发现了。

我扯了最大的谎,「我只是想抱抱她,但奶奶不让……我不抱就是了,对不起,爸爸。」

泪眼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爸爸的表情,只能看见他转身朝那亮处走去,我留在黑暗里继续当着老鼠。

有一晚,村里的王大叔看见了被扔出门的男婴被人抱走了,而抱走他的人,是隔壁村的傻子。

听说傻子以前是有妻子,但几年了都生不出孩子,妻子不要他了,婆婆也把他赶出门,爸妈也死的死,人也傻了。

村里人知道抱走男婴的人是谁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反正,婴儿也是被不要的。

那段时间傻子不仅傻了还变疯了,经常出没在菜市场,趁人不注意就拿走水果蔬菜,甚至直接抢路人手上的食物。

有一回我和陈旺跑去傻子住的附近玩,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在空旷的垃圾场凄惨地回荡。

陈旺拉着我就跑,他跟我说他爸妈告诉他那些小孩都是傻子的食物。

我呆愣而后惊恐地被牵跑着,想起抱起妹妹的那晚。

不知是不是愧疚感,我开始真心地照顾她,为她换尿布,逗她笑。

爸爸说为了给妹妹省下糊糊钱,给不了我过年的新衣服,我笑着说没关系。

过年前一天,傻子胆大妄为地偷了一家晾着的花被子,那人家带着几户人去找傻子,说傻子吃了这么多婴儿,应该打死。

于是傻子被几户人家以及路人打死在集市上,死前还抱着抢来的馒头不肯撒手。

那户人家去垃圾场找回她的花被子时,还听见一个婴儿的哭声。

寻着声音过去,在一间废弃的材物间见到了哭泣的男婴,旁边还躺着五具快腐烂的婴儿尸体。

大大的花被子盖在他们身上,花被子下还有傻子身上的厚衣服,他们嘴里都塞着满满的馒头水果。

我才知道,傻子没有吃他们,反而将吃的给他们,可几个月大的婴儿,根本吃不了这些。

他是个傻子,不知道。

至于还活着的那个男婴现在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

4

陈旺生命定格的这年,我十岁,陈情音三岁。

没多久,陈旺他爸怀了。

他妈向我家借了钱去市里,回来时找了镇里的有名的神婆大闹了一顿。

我放学回去经过,挤在人群中,看着这场比村里放的电影还精彩的戏。

陈旺他妈扯着神婆的衣领,拳头要抡过去的模样,「女儿呢?怎么会是儿子?你不是说这样就能有女儿的吗!」

神婆挡着自己的脸,磕磕绊绊地说:「定是你那死去的儿在地府里闹了什么事,神要报复你们身上啊!」

陈旺他爸身形一顿,顶着大肚子摊坐了地上,鬼泣地哭喊:「死了都给我们不安乐,作孽啊!」

周围更加喧嚣了,耳边嗡嗡作响,我试图理解她们的话语,但我像我妈说的,我太笨了,理解不了。

我问我爸能不能去看陈旺,我妈听着了愠怒地说我别给她们招来邪。

周末一早月亮还挂在天上,我偷偷跑去找陈旺的墓,周围荒野一片,我寻了很久才见那块牌匾。

坟头高高堆起一座小山包,小小的地方藏着个陈旺。

他的坟比我清明去扫墓见的墓都要简陋,连招亡魂回家的招魂幡也没。

我省下了两个星期的早餐费,买了个幡,插在了他坟前。

离开前刮起阵大风,招魂幡倒了。

村里的老人跟我们讲故事时说道,幡招魂,引回家,魂不愿,旗幡倒。

我不信,将幡重插了回去,这次没有风,旗也没倒。

几天后,村里传言闹鬼了,那个鬼,正是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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