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精神病院。
空荡的单人病房内,陆方宁遥遥看着窗外。
她被结婚七年的丈夫季景骁送进这里,已经四年了。
从一开始的挣扎,到现在的平静,她的心气在这被磨得一干二净。
这时,病房门被护士敲响:“陆方宁,有人来接你出院了。”
陆方宁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
下一秒,季景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宁宁,我带你回家。”
陆方宁退后两步,看着自己的丈夫季景骁,好似在看一个魔鬼。
季景骁好像没瞧出她的害怕,护士离开后,他就坐在她对面点了根烟。
这时,他的秘书向陆方宁递来一份文件:“陆小姐,请您在这签字。”
陆方宁嘴唇颤着:“这是什么?”
“不重要。”季景骁掩在金丝眼镜后的眉眼冷冽。
陆方宁不信,想要去看文件内容,可对上季景骁冰冷的眸子,竟不敢去翻。
僵持间,季景骁再次开口:“把它签了,你就能从这出去。”
陆方宁的眼中点燃了一丝希望。
签了它,自己就可以从这离开?
四年间她在这精神病院孤独地生活着,没有一个人跟她讲话,也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能够结束这样悲惨的处境,甚至能够再次回到季景骁身边。
无论是什么文件,她都愿意。
“好,我签。”
……
金銮别墅。
季景骁真的带她回家了。
陆方宁站在别墅外,看着这个熟悉的房子。
七年前,她带着对季景骁的爱和未来的期待住进了这里。
四年前,又满心绝望的从这里被拖去精神病院。
回忆起那些过去,陆方宁有些没安全感,下意识地去握季景骁的手。
“景骁,你回来啦?”
这时,一道清丽的女声从高处响起。
陆方宁抬头,就见一个挺着大肚的女人下了楼梯。
与此同时,季景骁抽回了被她握住的手,朝那个女人走去,将她搂在怀里。
亲密的动作刺痛了陆方宁的眼。
她被关了四年,却不是个傻子。
陆方宁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景骁,你怎么能带着怀孕的小三住进我们的家?”
季景骁神色冰冷,没有说话。
宋书意则是颇为同情地看着陆方宁:“陆小姐,在您结婚之前我和景骁就在一起了,真论起来,您才是那个小三。”
陆方宁眸子震颤,看向季景骁:“结婚前,你们就在一起了?”
为什么她从没听季景骁提过?如果他们那么早就在一起,他为什么还要娶自己?
陆方宁想不明白,她上前抓住季景骁的手想要质问。
却被男人狠狠挥开。
下一秒,季景骁冰冷的声音响彻大厅:“夫人发病了,给她打镇定剂。”
一时间,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涌进来。
他们摁住陆方宁,强迫着在她身上注射。
陆方宁想反抗,可随着冰冷的液体在血管蔓延,她越来越无力。
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季景骁毫无感情的双眼……
等再醒来时,陆方宁已经在车上。
她害怕的看向身边的男人:“季景骁,你又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吗?”
季景骁只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一路上,陆方宁试图跳车逃跑,却被季景骁无情镇压。
一直到江城墓园。
陆方宁松了口气,却也不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季景骁拽着她,来到一个墓前:“身为女儿,你不应该祭奠一下你的父亲吗?”
祭奠……父亲?!
陆方宁有些不能思考,顺着季景骁的目光,看向那个墓碑——
“陆建国,逝于2019年4月8日。”
陆方宁眼睫一颤,她爸死了!
而死去的日期,竟是四年前季景骁把她扔进精神病院的日子!
第2章
不可能!
这不可能!
陆方宁看向季景骁:“这是怎么回事?”
她爸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可能在四年前无故逝世?
季景骁却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这是你们陆家应有的报应。”
轰地一下,一声惊雷。
陆方宁脚步踉跄了下,跌坐在墓园泥泞的地上。
她仰头望着这个自己深深爱慕的男人,浑身战栗。
报应?
“什么报应?季景骁,你把话说清楚!”
季景骁没再回答,对着一旁的司机冷冷下令:“扶夫人起来,带回去。”
司机立刻上前想拉起陆方宁,却被她挣脱开。
陆方宁腿上都是泥,站在季景骁身前格外狼狈。
可她顾不上,看着父亲的墓,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
“我母亲和弟弟呢?为什么我被你扔进精神病院的这四年,他们都没来看过我?”
季景骁挑了挑眉,一双眼里写满了嘲讽:“因为他们比我,更恨你。”
陆方宁愣住,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可司机没给她再问的机会,直接捂住她的嘴,强制把她拖走。
金銮别墅。
陆方宁被季景骁拖着一路拽进浴室,霎时,冰冷的水从头浇下,彻骨冰凉。
“自己洗干净。”
陆方宁没动,她脑海里一片乱麻,理都理不清。
见状,季景骁俯身钳住陆方宁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怎么?你还想回精神病院?”
听到‘精神病院’这四个字,陆方宁身子打颤,瞬间回忆起四年间的噩梦——
挣脱不开的束缚带、一针接一针的镇定剂、大把大把的药……
陆方宁不想再回到那个深渊:“我洗。你……你先出去。”
但季景骁就站在那,没动。
陆方宁无力抗争,只能在他的注视下把衣服一件件脱下。
洗完后,换上了季景骁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那是一套很华丽的礼服,上面点缀的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纵使曾经还是陆家大小姐时,陆方宁也很少见,遑论穿在自己身上。
可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没有高兴,只是不安。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宴会现场。
贝斯酒店大厅。
季景骁戴着金丝眼镜,一副冰冷绅士的模样。
应酬的人上前乐呵呵的恭喜:“听说您近日刚收购了陆氏,发展得很不错啊。”
陆氏,是她父母的公司!
陆方宁震惊抬头看向季景骁:“你什么时候收购了陆氏?”
她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抱着自己,意气风发:“宁宁,陆氏是我和你妈拼搏了一辈子打下的基业,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我会尽我所能让它长长久久的伫立在江城。”
“到时候等你和小鸣长大了,你们也要好好管理。”
父亲那么看重公司,哪怕他逝去,母亲也不会卖公司!
季景骁眼里浮现抹讽刺:“忘了你签的那个文件了?”
“你爸在临死前,将陆氏所有的股份都转到了你的名下。”
陆方宁霎时手脚冰凉,怎么都不敢相信,竟是自己亲手将公司送给了季景骁。
她没办法待下去,转身仓皇逃离。
季景骁就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没有阻拦。
……
闷热的晚风吹在脸上,让人窒息。
陆方宁躲在阳台上,她恨自己那么软弱,被季景骁玩弄于股掌之中。
就在这时,阳台外传来熟悉的女声。
陆方宁回头,就见母亲正与人交谈着走过。
她连忙跑出去:“妈!”
陆母闻声回头,看见她后脸色一滞,随即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陆方宁!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就是陆家的灾星!”
第3章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静谧的雨夜中。
倾盆大雨砸在车窗上,搅乱人的思绪。
陆方宁缩在后排右座,紧贴着车门,脑海中不断播放母亲刚才说的话:
“你父亲四年前死了,你就一下子消失,现在又把企业转让给季景骁,你是不是让你爸死了都不得安宁!”
“你这个灾星滚得远远的,我们陆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一声声叱骂言犹在耳,陆方宁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有酸又苦。
她看向坐在一旁的季景骁,声音沙哑,像是乞求:“这四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景骁只是闭目养神,置若罔闻。
陆方宁眸子中满是痛苦:“或者放我走,我可以自己去问!”
季景骁依旧不语。
心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炙烤,陆方宁痛不欲生:“季景骁,你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
才能让深爱她的家人,这么痛恨自己!
飞速行驶的车外,雨声未停。
车内,季景骁掀开眼,摘下了他的金丝眼镜。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陆方宁嗓子一哽,静静的看了季景骁半晌,再次开口:“我求你!”
季景骁眼里闪过抹暗色,薄凉开口:“这就是你求人的诚意?”
“那你想我怎么求?”
“伺候我,直到我满意为止。”
陆方宁一僵,却又无比清醒,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没资格拒绝。
垂眸静止了很久,她缓缓靠近季景骁,颤巍巍的吻上了他的喉结……
车内挡板缓缓升起,遮挡起后排的旖旎。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金銮别墅。
陆方宁下了车,身体一阵阵酸软。
宋书意挺着肚子走来,看到陆方宁眼尾没散去的春色后,眼底满是嫉妒。
但下一秒她的笑容就恢复如常,走上前抱着季景骁撒娇。
“景骁,你可算回来了,我和宝宝等你好久了!”
说着,她拉着季景骁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你看,宝宝还在动呢。”
季景骁笑的宠溺,将宋书意揽入自己怀中,往别墅内走去。
陆方宁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不由抚上自己的小腹。
曾经她也幻想过自己怀孕的场景,却没想到,物是人非。
陆方宁攥紧手不让自己再想,开口叫住:“季景骁。”
季景骁回头看来,眉心微皱。
陆方宁回视着:“你答应会告诉我真相……”
可没等她说完,季景骁扔下一句:“你伺候的,我不满意。”
就进了别墅。
陆方宁一个人站在雨幕中,被玩弄、被耍的屈辱感袭上满身,呛得人鼻酸眼涩。
深夜,卧室。
陆方宁蜷缩在被子里,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梦到自己刚和季景骁结婚时,那场盛大的世纪婚礼。
季景骁将婚戒戴在她的无名指,发誓会一辈子守着她。
可下一秒,季景骁就化身为恶魔,一双冷眸如同万丈深渊:“陆方宁,这是你的报应。”
陆方宁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窗外,天光大亮。
她置身一片温暖日光中,却觉得无比寒冷。
她想逃,想回家,可想到被锁住的房门,守在外面的保镖,季景骁的手段,又无路可逃。
这时,门外传来锁链声响。
紧接着,一个陌生男人推开门,看着陆方宁:“陆小姐,季总说,您可以走了。”
第4章
一瞬间,陆方宁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眼前,门就这么敞开着。
陆方宁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哪怕又是季景骁设下的另一个圈套!
陆方宁果断起身下床,跑出了金銮别墅。
此时,别墅二楼。
季景骁站在落地窗旁,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之后,他转身走进了书房的暗室。
推开门,里面一片冷凉。
季景骁看着灵位上那张女人的遗照,放柔了声音:“很快,就能给你报仇了。”
……
阳光热辣。
陆方宁一路来到陆家,按响了门铃,可始终无人开门。
这时,隔壁院子传来一道声音:“别按了!这家人早搬走了,房子被抵押给法院了!”
抵押给法院?
陆方宁不敢相信,问隔壁邻居:“那您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不知道!你赶紧走,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随着“砰”的一声门关,周围又陷入一片静谧。
陆方宁看着这座充斥着自己童年的家,颓然又无力。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道疑惑男声:“陆方宁?”
陆方宁回头,就对上江衍的惊喜视线。
他比陆方宁小几岁,和她弟弟陆鸣是高中大学同学,两人曾经见过几面。
见到江衍,陆方宁强扯出一抹笑:“好久不见。”
江衍挠了挠头:“好久不见,你……你是来找陆鸣的吗?我知道他在哪儿,要不我带你过去?”
闻言,陆方宁眼睛一亮:“阿鸣现在怎么样?”
“他现在在送外卖,还你父亲留下的债务。”
陆方宁一怔,心里五味杂陈。
记得四年前,陆鸣还是个天真的富家公子哥,可是现在竟然到了要去送外卖,来还债的生活!
她紧紧攥着手,看向江衍:“那就麻烦你了。”
江衍摇了摇头,就带着陆方宁去见陆鸣。
……
饭店门前,有许多外卖员在等餐。
江衍走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陆鸣,你快看我把谁带来了!”
陆鸣不明所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陆方宁后,脸色一沉。
“你还有脸见我?”
陆方宁面色一白,陆鸣眼中的厌恶和母亲的憎恨恍惚重合在一起,像刀捅进心脏。
“阿鸣,我……”
陆鸣根本不听,一把推开陆方宁就往外走。
还是江衍将他拉住:“陆鸣你不要太激动,你姐姐也有她的苦衷。”
陆鸣甩开江衍的手:“她不是我姐!我没有她这样一个杀人犯姐姐!”
杀……人犯?
陆方宁脑袋像被锤了一下,一片空白。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陆鸣:“什么杀人犯,阿鸣你说清楚一点……”
然而陆鸣直接骑电瓶而去,甩了陆方宁一身肮脏的泥水。
明明艳阳十里,陆方宁却好像置身冰寒。
她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又一个谜团里,无法脱身。
道路一旁,黑色迈巴赫里,季景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随后开门下车。
他无视江衍,径直走到陆方宁面前:“你的自由时间,结束了。”
第5章
金銮别墅,卧室。
季景骁将抓回来的陆方宁扔在床上。
美式大床的床柱上不知何时装了镣铐,季景骁将陆方宁的手脚都用铁链锁住。
陆方宁在床上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
季景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衫扣。
“陆家你去了,陆鸣你也见了,还没想起来吗?”
季景骁的话没头没尾,陆方宁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可看着男人俯身靠近的动作,她浑身紧绷:“不行,季景骁你走开!”
她眼眶通红。
季景骁看在眼里,心里无端升上股烦躁。
他俯身,指腹抹开她的红唇:“陆方宁,好好想,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就真的放过你。”
话落下一秒,他吻上陆方宁的唇。
陆方宁反抗不能,只能闭眼,任由男人一件件剥落自己的身上的衣服。
空调制冷机轰轰声不断。
冷空气漫布在皮肤上,惹的人战栗。
就在这时,季景骁温热的手触及陆方宁小腹间的一道疤上——
陆方宁猛地睁开眼,就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眸。
季景骁垂眸抚着她腹部的一道横向伤疤:“这是什么。”
像是噩梦被提及,陆方宁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她永远忘不掉,四年前被季景骁送进精神病院的那一天,她肚子里三个月大,已经成型的孩子被强制取出。
手术刀切肤的痛,鲜血蔓延的刺目,还有孩子离去时的空荡……
这四年,日日夜夜出现在陆方宁的梦里,折磨着她无法忘记!
这一切,都是季景骁所赐!
曾经她不信,可想到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发生的一切,她不能不信!
陆方宁死死看着季景骁:“你忘了吗?这是四年前你亲手杀害的孩子!”
她眼中的恨意与怨怼那么清晰!
季景骁眯了眯眼:“我杀的?”
陆方宁只觉得他在假装。
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门被敲响。
紧接着宋书意的声音传进来:“景骁,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能带我去医院吗?”
季景骁回头看了眼房门,顷刻便松开了手,起身出门。
“好,我带你去。”
他搂着宋书意往外走。
关门时,宋书意回过头看着衣裳被解开的陆方宁,眸子中满是恶毒。
……
房门重新被关上,锁住。
陆方宁听着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的蜷缩成一团。
她将头埋在被子里,滚烫的泪水无声的往外涌,洇湿了枕畔……
陆方宁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醒来时房间一片昏暗。
她看着手腕上的锁链,自嘲一笑。
七年前结婚时,朋友说:“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你小心把自己困在里面!”
那时陆方宁还是陆家大小姐,天之娇女,满心幻想着恩爱一生的未来。
却没想到,朋友的戏言,却成了真。
一夜无眠。
第二天,宋书意进来时,就看到出神的陆方宁。
“醒着就好,景骁让你签个文件。”
陆方宁嗓子发干。
她抬头看向宋书意,打量着这个季景骁喜欢的女人,很久才问:“什么文件?”
宋书意笑的得意:“离婚协议书。”
漂浮的尘埃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陆方宁低头看着被宋书意甩在自己面前的离婚协议书,莫名想起了被季景骁带出精神病院那一天,他也是这样让秘书扔给自己一份协议。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陆方宁看着宋书意这副胜利者的姿态,甚至没动一下手指,去碰那份协议。
“要签,让季景骁亲自拿给我。”
第6章
闻言,宋书意脸色有些难看:“你说什么?!”
陆方宁仰头看着她,可眼里却没有半点卑微。
“也许季景骁没爱过我,但我清楚,他想做一件事,从不假手于人。”
“宋小姐,这份离婚协议,季景骁真的知情吗?”
宋书意被问的脸色一阵青白,但很快她就找回了镇定。
她挺着自己的肚子,神色很是不屑:“一个丧家之犬,你神气什么?”
“你还以为你是陆家大小姐呢?陆家没了!你爸死了,你妈和你弟也根本不认你!陆方宁,你凭什么跟我叫嚣!”
“你明知是景骁害得你们陆家家破人亡,你还是不要脸的想跟他在一起!是不是你们陆家的人都这么贱啊!?”
陆方宁脸色一凝:“你说我可以,不准说我父母。”
见她变了神色,宋书意绽放出罂粟花般的微笑:“那就签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景骁为什么要做这些吗?”
一直以来梗在心里的疑惑被触及,陆方宁有些松动。
她看着宋书意:“我凭什么信你?”
“跟我来。”
宋书意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陆方宁犹豫了瞬,就跟在她身后。
走廊里寂静无声,也是这时陆方宁才知道,季景骁去参加一个商业论坛没在。
两人一直走到书房。
宋书意娴熟的推门而入。
陆方宁看在眼里,却想起了和季景骁刚结婚时,他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就是因为她误入了书房。
“陆方宁,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书房一步!”
可现在宋书意却能随意进出。
陆方宁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还没等分辨出来,就听宋书意说:“进来吧。”
她回神上前,下一秒,却僵硬在原地。
眼前说是一个暗室,更是一个灵堂。
而灵位上女人的遗像,更让陆方宁骇然!
“她……和季景骁是什么关系?”
宋书意靠着暗室门,轻声告知:“她是景骁的母亲,九年前她找上陆家门时,被你赶出来,最后跳楼自杀。”
“轰!”
窗外一记雷鸣乍响,陆方宁踉跄后退了一步,却撞进一人怀里。
她怔怔回头,就对上季景骁冰冷的目光。
“你看到了。”
陆方宁张了张嘴:“就是因为她吗?”
且不说她的死是不是因为自己,就为了这个满口谎言,造谣和父亲有染,上门要钱的女人,季景骁就让他们陆家家破人亡!
季景骁看着没有半点心虚,愧疚的陆方宁,眸色冷沉:“不该吗?”
陆方宁被这话噎住,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这样沉默的她,令季景骁不满:“陆方宁,说话!”
陆方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说:“她和我爸没有那样的关系,至于她的死,我不知情,也怪不到我身上。”
季景骁剑眉冷蹙,像是被触怒。
他一把拽住陆方宁的胳膊,将人扯出了暗室。
宋书意看在眼里连忙开口:“景骁……”
后面的话,却噤声在季景骁冰冷的注视中。
陆氏企业。
陆方宁被季景骁一路带到了这里。
楼下,季景骁手指着天台:“她,就是从这儿跳下来。”
“陆方宁,当初要不是你满口污秽,让她无地自容,她怎么这样结束生命!”
陆方宁却满目茫然:“我说什么了?”
那天她是在家,可等她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季芷兰已经走了。
自己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过!
季景骁却不信,他眼里尽是阴鸷:“你知道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滋味吗?”
“陆方宁,四年前你错过了父亲死去的痛苦。现在,我要你亲自体会!”
闻言,陆方宁有些不安。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周围一阵阵吵闹声。
数不清的人围了过来,都仰头看着楼上。
陆方宁满心恐慌,也抬头朝上看去,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空中砸落!
砰!
陆母就这么直接摔在陆方宁脚下,温热的血液四溅!
第7章
陆方宁的眼前一片鲜红。
她颤着眸子,难以置信地摸上自己的面颊。
指尖,是来自母亲的滚烫而带有腥味的血液。
一阵发软,陆方宁颤抖着手脚踉跄的扑在母亲身前:“妈?妈你醒醒!妈!”
可没人回应。
只有涓涓的血,从陆母的唇齿间,不断往外涌……
很快,救护车驶来,医护人员抬着担架。
“让让!赶紧让让!”
陆方宁的手上满是血,她大哭:“妈,你醒醒啊妈!为什么要做傻事啊妈!”
医护人员将梅常青的尸体抬了救护车,随后扬长而去。
陆方宁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她看向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的季景骁:“季景骁,是你!是你害死了我母亲,你是杀人凶手!”
可季景骁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宁宁,你受刺激,发病了。”
“乖,我带你回家去看医生。”
话落,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陆方宁带回了车上,驶回金銮别墅。
陆方宁又被锁在了卧室。
她缩在床上,哆嗦着身子。
看着手上干涸的血迹,她又想起了母亲从楼上一跃而下的画面!
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没看清季景骁的狼子野心,偏要嫁给他,父亲不会死,陆家不会倒,母亲也不会自杀……
都是自己的错!
陆方宁环抱着自己,一声一声呢喃着。
此时,屋外走廊上。
季景骁看着家庭医生,指间的烟烧掉了半截。
“你的意思是,她受了很大的刺激,真的患上了精神类疾病?”
家庭医生点了点头,看着门缝里陆方宁的状态,有些惋惜。
“以前陆小姐是多耀眼的一个人啊,现在却变成了这样,真是可惜……”
季景骁也看向陆方宁。
可惜?
不,是可恨。
他遣走了家庭医生后,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看着陆方宁这么颤着身子缩在床的角落,季景骁神色冰冷:“陆方宁,你疯了吗?”
无人回应。
陆方宁像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喃喃重复的只有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季景骁没来由的烦躁,他伸手钳住陆方宁下巴:“疯了没关系,等陆鸣也为季芷兰的死付出代价,我会让你继续回到精神病院。”
听到弟弟的名字,陆方宁空洞的眼终于有了反应。
她看着季景骁,很久很久,倏然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陆方宁颤着嘴唇:“季景骁,你就是个魔鬼!我爸死了,我妈也没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小鸣!他根本就不知道季芷兰这个人的存在!”
“不知道?”季景骁冷峭一笑,“可惜,我不信。”
他猛地松开手,看着摔倒在床上的陆方宁:“给你五分钟,收拾好自己,我带你去参加你.妈的葬礼。”
随后转身出门。
陆方宁只呆了一瞬,便立刻按着他说的话做。
四年前,她没能送父亲最后一程。
现在,她不能再缺席母亲的送终。
一小时后。
季景骁带着陆方宁来到了墓园。
墓前,只有陆鸣一个人。
曾经如日中天的陆氏,在陆父失去后,大厦倾塌。如今陆母逝世,竟无人来送。
陆方宁看着弟弟单薄的身躯,眼眶滚烫:“阿鸣……”
“啪!”
回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陆方宁捂着刺痛的脸颊,耳边是陆鸣声嘶力竭的质问:“你害死了父亲还不够,现在还要害死母亲!是不是要有一天我也得去死,好成全你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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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陆方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