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零点,夜空瞬间升起一簇簇绚丽的烟花。
虹桥别墅。
林梦梦握着已经布满裂痕的老式手机,点开了备注为“哥哥”的微信对话框。
“妹妹,我来找你了,元旦节要给我看看你那帅气的男朋友。”
“妹妹,我恐怕要失约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接着语音里便传来地震轰然倒塌的响声,淹没了一切。
林梦梦摩挲着手机,心头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住。
2016年12月31日,一场地震夺走了她唯一的亲人,只留下两条语音。
这会儿,别墅的大门被男人推开。
她隐婚五年的丈夫邵霆屿,魔都第一附属医院最年轻有为的神经科主任医师,而她是儿科医生。
敛去情绪,林梦梦起身迎上前:“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我去做。”
邵霆屿避开她的手,越过她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不用。
林梦梦望着男人冷漠的身影,眉眼低了低:“今天是除夕夜,我们还没吃一顿团圆饭。”
话音还未落,便被邵霆屿清冷的嗓音打断:“都已经准备离婚了,哪来的团圆。”
林梦梦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心底仿佛有根刺穿过。
三天前,他提了离婚。
他们从中学开始就是校友,但邵霆屿喜欢的人从来不是自己。
就连当初结婚,也是因为他需要个妻子来应付家里。
她知道没有感情的结婚总会结束,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咽下心里的酸涩,林梦梦轻声开口:“不能再等几天吗?至少等过了正月十五,祭拜我哥之后,可以吗?”
压抑的气氛弥漫。
邵霆屿不耐,但没拒绝:“随你,反正也不差这十几天。”
说完,他径直走向二楼,
房门砰的一声关合,重重地砸进林梦梦心里。
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沉默地朝相反方向走去。
结婚时,邵霆屿买下了一栋两人独立的别墅,两人分居左右,互不干涉,说是夫妻,更像是合租人。
清早,林梦梦走出房间时,邵霆屿已经离开。
魔都第一附属医院。
林梦梦拎着保温盒去到神经科诊室,敲门走进。
刚换好白大褂的邵霆屿看见林梦梦,眸色冷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林梦梦将保温盒放在了桌边,拿了个碗去舀汤:“我看你昨天没吃饭,所以煲了汤,你胃不好,要注意身体。”
邵怀书没有说话,更没有去看保温盒一眼。
林梦梦忍了忍心头的酸涩,想到路上婆婆发来的短信,轻声开口:“妈让我们今天下了班回去一趟。”
担心邵怀书拒绝,她又多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今天没有手术,也不是夜班。”
邵怀书沉默了会儿:“我知道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
哪怕这里是他的诊室,都不愿与她多待一会儿。
诊室门发出一声轻响。
空冷侵袭,林梦梦呼吸一顿,端着碗筷的手突然一阵无力。
砰!
汤碗落地碎裂,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顾不得是在医院,林梦梦狼狈地锁上门,整个人靠着门板滑坐,无力的胳膊僵直,没法动弹。
她强逼着自己操纵能动的那只手从大褂口袋里掏出抗阻药,干巴巴地吞咽下去。
良久,力气慢慢回归。
林梦梦平复着呼吸,掏出手机在记事本写下了一句话。
“今天是我渐冻症发作的第三十二天,距离我和邵先生分开只剩第14天。”
第二章 分居
大年初一的医院,几乎人满为患。
林梦梦一个上午都在忙碌中度过。
到了中午休息。
林梦梦正准备去食堂,路径神经科时刚好遇见了走出诊室的邵霆屿。
她刚要上前打招呼,却在看见他身后的戴欣妍时,不由得定住。
戴欣妍是他们中学的校友,也是邵霆屿的初恋女友。
两人并肩朝着病房里走去,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林梦梦的视线。
病房门口。
戴欣妍笑着对邵霆屿眨了眨眼,言语耐人寻味:“邵大医生,之后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了。”
邵霆屿点了点头,目送着人进了病房,才转身要走。
回头就看见站在几步外的林梦梦。
四目相对。
邵霆屿一改方才温和的脸色,携着冷意走进电梯间。
林梦梦眸色微黯,也跟着走了进去。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蔓延。
回想到刚刚那一幕,林梦梦忍不住打破宁静:“戴欣妍……怎么会在这里?”
邵霆屿语气寡淡:“治病。”
林梦梦脸色闪过抹惊讶:“她怎么了?”
“这跟你没关系。”
邵霆屿的话让林梦梦喉头发哽,但想到他和戴欣妍以前的关系,也明白,不管是不是他的病人,他怕是都会去照顾。
压下苦涩的情绪,她转移话题:“下班后,我要等你吗?”
“不用。”邵霆屿收回视线。
恰逢电梯门开,他率先大步走出,毫不耽搁。
林梦梦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工作时间很快就过去。
林梦梦刚走进邵家,就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邵母看见林梦梦一个人过来,有些诧异:“怎么就你一个人,霆屿呢?”
关于离婚的事,她和邵霆屿暂时都没想让邵家知道。
林梦梦谎说:“霆屿还在忙,叫我先过来。”
可这话刚落,邵母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起:“霆屿,怎么了?”
林梦梦神情一僵,正好对上邵母看来的目光。
不知道电话那头邵霆屿说了什么,邵母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迎着林梦梦的视线,邵母讪笑了两声:“霆屿说他工作忙回不来,梦梦,我们先吃吧。”
听着这话,林梦梦有些回不过神,明明早上邵霆屿还答应了的……
恍然想起今天在医院遇见的戴欣妍,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不敢再细想,闷声不发。
一旁的邵父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温声道:“霆屿是医生,忙很正常,梦梦,你多理解理解。”
林梦梦强忍着情绪点头:“我知道。”
没有邵霆屿在场的邵家聚餐,安静又疏离地结束。
回到家。
林梦梦看着墙上婚纱照中邵霆屿冷漠的眉眼,喉间溢上些苦涩。
结婚五年,比起对戴欣妍的那番温柔,她好像更习惯他的冷漠。
不知道看了多久,林梦梦才被钟声惊回神。
已经过了零点了,邵霆屿还没有回来。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林梦梦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给他发去短信。
可消息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林梦梦斟酌许久还是给邵霆屿打去了电话。
漫长的嘟声过后,在将要挂断时,终于被接起。
“霆屿,你什么时候回来?”林梦梦小心翼翼地问。
对面邵霆屿声音冷漠:“我不会回去。”
“什么?”林梦梦一愣,没反应过来。
就听邵霆屿冷冷地补了一句:“领离婚证之前,我不会再回去。”
第三章 单身
电话挂断后的余音刺耳,林梦梦险些没拿稳手机。
结婚五年,她一直努力做好妻子的本分,全心付出,总觉得自己能用真心打动邵霆屿。
可到头来,还是满盘皆输……
深夜寂静无声。
林梦梦紧握着手机,蜷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上。
直至风声抚窗,云雾散开,白色的月光将那抹瘦小的影子印在地面……
一夜无眠。
第二天,林梦梦休假。
但她还是一大早便来到了魔都第一附属医院,去找了自己的主治医生,陈哲。
她将这些天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
陈哲听完面色有些凝重,渐冻症一旦出现这些症状后,一般情况下是不能治愈的。
他沉思了会儿直说:“肢体僵硬是初期病状,往后随着你的病情加重会全身肌肉萎缩,并且产生语言障碍。”
“你还是尽快通知家里人,积极配合治疗,尽量用药物延缓病情的发展。”
林梦梦听着这些,心里酸涩不已。
从2016年开始,她就已经没有了家人……
曾经她自以为的家人是邵霆屿,可是现在,他们也即将离婚。
告诉他了又会怎样?他恐怕只会认为自己在博取同情。
沉默良久,林梦梦轻声应道:“谢谢,我会考虑,麻烦你给我开些药吧。”
陈哲叹口气,边写药单边嘱咐:“过几天我要下乡义诊,你要是再有其他症状及时给我打电话。”
“义诊?”林梦梦有些疑惑。
“医院每年都会组织一些人员去鹤洲县义诊,只是很少从儿科调人,你不知道也正常。”
听着陈哲的解释,林梦梦点了点头,接过病单走出诊室。
远远就看见邵霆屿搀扶着戴欣妍走来。
他紧盯着戴欣妍的脚下,生怕她磕碰到。
原来他也会这么细心,也会这么温柔……
林梦梦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心里说不出是羡慕还是难受。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她忙低下头。
而邵霆屿也像没看到般,擦肩而过。
风从走廊的窗吹来,她清晰的闻到邵霆屿身上好闻的剃须水味里掺杂的女香。
那味道刺得她心底一疼,林梦梦不敢回头,僵硬着背脊,一步步往前走去。
却忽略了背后戴欣妍看过来的视线……
之后两人没再见过。
直到这天晚上,林梦梦刚准备下班,就看见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小女孩急匆匆的走过来。
小女孩脸色苍白,眼看就要站不稳。
老人瞧见一身白大褂的林梦梦,像看到了救星:“医生,我孙女最近一直喊头疼,你快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林梦梦连忙安慰:“好好好,您别急,先做检查再就诊。”
说完,她连忙带着小女孩去做检查,初步诊断的结果为脑炎。
这个病神经科更专业,林梦梦忙带着孩子去神经科找医生会诊,没想到今天值班的人是邵霆屿。
四目相对,邵霆屿率先看向了林梦梦怀里的小女孩:“孩子什么情况?”
“大概率是脑炎,但她年纪这么小,总不能长期吃抗炎药。”林梦梦眼里满是担心。
邵霆屿微微颔首:“你出去吧,我带她做检查。”
林梦梦知道在神经科方面,邵霆屿是绝对的专家。
将小女孩就交给邵霆屿后,退出了房间。
时间转眼就到了凌晨一点。
林梦梦将办理好住院手续的小女孩安顿好,又跟老人嘱咐几句。
她正打算询问邵霆屿具体的解决方案。
可刚到办公室外,就见里传来一个打趣的声音:“邵医生长得帅也算了,还那么会照顾人,真羡慕你的女朋友!”
闻言这话,林梦梦开门的手一顿。
只听邵霆屿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我单身。”
第四章 义诊
听到这个回答,林梦梦心头仿佛被刀刃划过。
五年来对这段婚姻的坚持,在这句话下化做一场空。
现在,林梦梦在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邵霆屿要求他们隐婚。
不知不觉的结婚,再不知不觉的结束,不会给彼此造成任何困扰。
林梦梦再没有开门的勇气,默默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林梦梦刚看完小女孩,从病房出来,就被人拦下。
戴欣妍一身病服:“梦梦,能陪我一起聊聊吗?”
林梦梦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但看着她消瘦的身体,还是点了头。
长廊椅子上,戴欣妍看了林梦梦好久才缓缓开口:“听霆屿说你们要离婚了?”
林梦梦身形一僵。
戴欣妍像是没察觉,继续说:“霆屿就是这样的人,决定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回头。”
她安慰着,眼底却露出一抹别样的笑:“说来也巧,除夕前三天我刚和霆屿重遇,还想着什么时候叫上你一起吃饭,没想到我突然生了病,你们又要离婚,真是世事弄人啊。”
除夕的前三天……正是邵霆屿跟自己提离婚的那天。
林梦梦一直以为让他下定决心要离婚的原因是两人没有感情。
现在看来,好像有了另外一种解释。
林梦梦脸色一白,心里像是被撕裂的疼。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欣妍,怎么跑这儿来了?”
邵霆屿径直走到戴欣妍身边,满眼都是关切。
戴欣妍娇嗔一句:“霆屿,别总把我当个小孩,我身体好多了。”
邵霆屿蹙了蹙眉,没说话,只扶人战旗慢慢走远。
从来到走,不到两分钟,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戴欣妍身上,没分给林梦梦一分一毫。
林梦梦将这些看在眼底,好像呼吸都在疼。
当晚,邵霆屿依旧没有回来。
林梦梦坐在飘窗上望着浓稠的黑夜,心像压了块大石喘不过气。
她甚至生出了一种逃避的心思,好像不面对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莫名的,林梦梦想起了陈哲的话,沉思半晌后,给医院的下乡义诊的负责人打去了电话。
“主任,去乡下义诊周期是做多久?”
主任愣了下:“一周。”
一周……在哥哥的忌日之前,她还能回来。
林梦梦深吸了口气:“我想报名。”
清早,医院门口,义诊的专属大巴车已经等候多时。
林梦梦提着医疗箱,跟着一群医生上车。
她的座位靠着窗,看着医院的熟悉景象随着车子驶离,缓缓倒退消失……
转眼,三天后。
医院里,邵霆屿刚刚结束查房。
他靠着长廊的墙面,不由得想起刚刚查房时小女孩的话。
“邵叔叔,那个医生阿姨好久没来找我了,她到底去哪儿了?”
经她一说,邵霆屿才后知后觉,好像自那天后,就再也没有在医院碰见过林梦梦。
他心里莫名烦躁,转身刚要离开,忽然听见身边传来一道议论声。
“听说我们前往下乡义诊的县城好像发生地震了。”
邵霆屿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多问。
就见一个医生快步走来:“邵医生,有紧急会议!”
邵霆屿应了一声,不敢怠慢,快步跟着同事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
院长面色凝重:“这次下乡义诊的鹤洲县发生了严重地震,我们派去的医疗人员都被困在了那里,现在急需支援,这是我院被困人员名单。”
邵霆屿接过,翻开名单页面,瞳孔骤然一缩!
排在首位的名字赫然是——林梦梦!
第五章 突发地震
因为地震,鹤洲县所有的楼层全部坍塌,四处都是断壁残垣。
回城的路已经被石块拦住,困了好几天。
好在林梦梦和其他几个医护人员只是受了些小伤,紧忙开展了救援工作。
他们一刻也不敢耽误,只想尽可能挽救更多的生命。
可就在大家行动之际,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主任医生大喊道:“余震还没结束,大家注意安全!”
只听轰然一声!
躲在角落的林梦梦看着前面倒塌的石柱,心像是跳到了嗓子眼。
面对地震,她不是那么坚强,她也怕死,也很慌张。
只是这一刻,她想起了在地震中葬身的哥哥。
当初哥哥也本是有机会可以逃生,却因为回去救人时被困在了废墟里,永久长眠。
这次换上她身处这样的困境,却也不想临阵胆怯。
等到四周恢复片刻宁静后,林梦梦抹去眼梢蒙上的灰,继续起身救治伤员。
转眼一天一夜疏忽而过。
林梦梦正靠在安全地带休息,穿在身上的白大褂布满了血和污垢,手臂的擦伤都没来得及处理。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有救援来了!”
林梦梦循声望去,只见邵霆屿一身白大褂站在人群之首,她眸色一怔!
他怎么会这里?
林梦梦有些回不过神来。
却没有发现邵霆屿紧绷的脸色在看到她的那刻,有了些许的缓和。
但最后,邵霆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收回视线,立刻投身于救援当中。
这样的忙碌一直延续到了晚上。
月上梢头。
大家轮换着站岗,林梦梦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临时搭建的医疗点时,恰好在帐篷外撞见来取药的邵霆屿。
视线相交,两人同时停住脚步。
看着满身狼狈的邵霆屿,林梦梦忍不住开口:“你怎么来了?”
“这话我应该问你。”邵霆屿面色微沉,“你应该知道有地震心理创伤的医护工作者,不允许参与救灾工作。”
林梦梦眸色一暗,想要做解释,喉头像是堵住一般。
起初她也没想过这里会发生地震,现在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心理问题影响救援。
见林梦梦良久的沉默,邵霆屿没有理会她,拿完药瓶就走。
深夜。
林梦梦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救援,正要往安排好的住所回,忽然感觉手臂发麻的厉害,一点点吞噬她所有的力气。
她竭力躲进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缓缓坐下。
随着时间流逝,她身体越发僵硬麻木,动都不能动。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林梦梦,救助站需要你去一趟。”
是邵霆屿。
可现在她不敢应声,只能安静听着同住的同事回答他:“林梦梦还没回来,你要不去伤员帐篷找找?”
邵霆屿一愣,他刚从那里回来,但他们说林梦梦离开了……
想着这些,他应了声好,就转身往来路回。
林梦梦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许久,等到四周恢复宁静,她才操着勉强能动的手拿出药瓶,刚倒出几粒又不小心尽数洒落。
但她已经没力气去捡,只能又倒出几粒吞下。
药效发挥后,林梦梦这才恢复了力气。
回想起邵霆屿的那话,她起身赶往救助站。
然而就在她离开之后,一个颀长的身影走到了她刚刚藏身的位置,俯身捡起地上遗漏的药片。
月光下,邵霆屿指尖捻着那颗药片,神色晦暗不明。
第六章 救援
临时搭建的宿舍里。
林梦梦站在陈哲面前:“陈医生,我药不多了,麻烦你再给我开点药吗?”
陈哲皱了皱眉:“你这药不能吃太多。我现在没办法给你开药,只能等回去再说。”
林梦梦点了点头,刚要离开,却陡然想起了邵霆屿。
她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陈医生,关于我的病情麻烦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想让同事担心。”
陈哲明白林梦梦的担心,正要答应。
这时,一个推门声打断了两人。
邵霆屿看着站在屋内的林梦梦,眉心微蹙:“你在这儿干什么?”
林梦梦愣了下,这才想起因为住所短缺,邵霆屿和陈哲被安排在了同一间房。
迎上邵霆屿审视的目光,林梦梦垂眸避开:“我只是来问一问救援安排。”
一旁,陈哲看这两人,莫名感觉气氛有些诡异。
邵霆屿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林梦梦。
林梦梦被他的目光盯的心慌,攥紧手指:“你们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她抬步就走,步履仓促。
随着门关,邵霆屿回头看向正在写病单的陈哲。
他径直走去,将之前捡起的药片放在他面前:“陈医生,这药片你认识吗?”
陈哲扫了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给林梦梦开的药。
想到刚刚答应她的事,最后还是说:“邵医生太高估我了,这药片连包装都没有,我怎么会知道。”
邵霆屿眸色一压:“是吗?”
他没说信不信,只是随手将药片扔进垃圾桶,回到床边躺下。
第二天,救援行动继续进行。
林梦梦因为昨天的擦伤还没及时处理,导致现在伤口感染,急需包扎。
同事告诉她,会有人过来帮她处理。
结果等了一会儿,就见邵霆屿端着药盘走了过来。
林梦梦愣了会儿,不想麻烦他:“我自己处理就好。”
但邵霆屿直接拂开了她的手:“坐好,别动。”
林梦梦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后缓缓收回。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宁的待在同一间房里。
看着邵霆屿上药的认真模样,林梦梦忍不住放慢了呼吸。
沉默中,邵霆屿突然出声:“之前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林梦梦一愣,下意识回:“手机不见了。”
邵霆屿手一顿,系好纱布:“明天我会跟着一部分救援队先走,你也一起离开。”
林梦梦怔了一下,先走的救援队都是一些受了重伤需要回院治疗的人。
她试图改变邵霆屿的想法:“我这只是轻伤,不会碍事的。”
邵霆屿没回,目光停在林梦梦手上的手臂,眉眼冰冷。
林梦梦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刚包扎好的伤口,忽然明白,他已经觉得自己碍事了。
喉头堵得厉害,林梦梦有些说不出话。
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车鸣声打破了压抑。
紧接着,门被推开。
戴欣妍快步走进来,猛地扑到邵霆屿怀里:“霆屿,看见我开不开心?!”
林梦梦没料到戴欣妍这样的千金小姐会因为邵霆屿赶来这里。
两人拥在一起的这一幕更是刺进了她的心,痛得快喘不上气。
再也看不下去,林梦梦垂着眼,默声离开。
却在出门那刻,忍不住回头看,却只见邵霆屿望着戴欣妍的眼中溢满的温柔。
霎时,林梦梦鼻间一酸,快步逃离。
此时屋内,邵霆屿注意到林梦梦的离去,眸色微暗。
然后推开了戴欣妍:“你来干什么?”
“我帮你来救援。”戴欣妍开朗一笑。
邵霆屿嗓音微凉:“不要添麻烦。”
说完,他将戴欣妍交给了其他同事安排,大步走了出去,无视身后戴欣妍的叫喊。
浓稠的夜色弥漫。
自从手机丢了之后,她就习惯了在纸上记事。
“今天是我渐冻症病发的第四十三天,距离我和邵先生分开只剩3天。”
写到这儿,林梦梦笔尖一顿,想到了今早邵霆屿和戴欣妍相拥的画面,酸涩感不争气得漫过心间。
“到现在,我和邵先生的婚姻也该提前结束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邵霆屿一直没有放下戴欣妍!
她也再找不到任何理由去留下他。
忍着鼻酸,林梦梦又另外找出一张白纸,一笔一划写下——离婚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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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林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