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连一个月收到了奇怪的短信。
“宝宝好美，今天穿的是粉色。”
“宝宝哭的好可爱，和我也会这样哭么？”
……
短信内容越来越过分。
就在我准备给他打电话痛骂一顿时。
老板将我喊到了办公室……
一
茶水间。
我局促不安的拿着咖啡杯。
因为，我排在老板后面。
这是员工区域的茶水间，却不知怎么招来了这尊大佛。
“柏总好。”
出于礼貌，我还是和他打了招呼。
老板那张冰冷的脸上，施舍给了我一个微笑。
似乎柏正之并没有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
“嘶……”
微烫的牛奶不小心泼到了我的衬衫上。
顺着衣服上的沟壑慢慢深入。
乳白色的牛奶挂在雪纺料子的衬衫上，一片狼藉。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隐隐觉得，柏正之望向我的眼神炙热。
“对不起对不起……”
同事小美不住的道歉。
拿起一旁的纸巾帮我擦拭。
“没关系，我自己处理就好。”
我放下杯子来到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清洗身上的奶渍。
湿答答的料子黏在身上。
近乎透明。
“叮……”
我拿起手机，那个人又给我发来了短信。
【宝宝好美，今天穿的是粉色，我很喜欢。】
我屏住呼吸，看向周围。
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又是“叮”一声。
【想把我的牛奶也泼在宝宝身上。】
我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死变态越来越过分了。
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就知道。
那他一定就在这里工作，很有可能就是我身边的同事之一。
一个月以来，我总会收到这些莫名其妙的短信。
拉黑一个号码，他就会换一个号码继续发。
这次我再也忍无可忍，复制了这串号码准备痛骂他一顿。
可手机屏幕却出现了组长的电话横幅。
“小秦，柏总找你，记得带好报表。”
“好的，王姐。”
我套上半湿的衣服，带上报表上了顶层。
二
“柏总，这是我们组的报表。”
将报表递给他，我不敢抬头直视那张冷冰冰的面孔。
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空调冷气开的正足。
衣服还未干透，我被冷气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抱起了肩。
“这是做的什么？”
柏正之将文件夹随手丢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我浑身一怔。
“秦绵，你的实习期还没过，就对待工作如此敷衍，难道连数都算不清吗？”
我颤颤巍巍将桌上的文件夹拿起来。
有很明显的几处错误。
可我昨晚明明已经检查过，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
“柏总，我明明……”
“错了就是错了，解释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声音梗在喉咙里，心底是无尽的委屈。
“如果下次再出现这样的问题，那你就直接离开这里。”
“对不起柏总。”
我转身小跑离开了办公室。
眼前愈发迷离。
我有点泪失禁体质，每当受了委屈都抑制不住眼泪。
我躲在楼梯间，将文件夹垫在屁股底下。
两只累人的裸色高跟鞋被我踢开。
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整个楼梯间都飘荡着我的哭声。
“可恶的柏正之，呜呜，怎么不去死啊，万恶的资本家……”
手机又响了。
我拿起来，看到短信界面。
【宝宝哭起来好可爱，和我爱的时候也会这样哭么？】
一阵莫名的恶心袭来，硬生生让我憋了回去。
空荡荡的楼梯间似乎响起了脚步声。
我来不及蹬上高跟鞋，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三
我拎着一只高跟鞋躲到墙角。
高大的身体挤进了逼仄且昏暗的楼梯间。
“委屈了？”
清冽的声线迫使我向门口望去。
是柏正之。
我无地自容。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
他不语，将地上的另一只鞋子捡起来，拎在手里。
地上很凉，我十根脚趾蜷缩。
被他盯着，愈发窘迫。
下一瞬，他走到我面前，半蹲下来。
“柏总！？”
他握住我的脚踝，将一只脚放在了他的膝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西装裤。
我似乎能感受到那肌肉的紧绷与他……炙热的体温。
很烫。
听别人说，他似乎是有洁癖的。
地上有灰尘，而我就踩在他的身上。
他……会不会嫌弃我。
我的脸愈发的烫，浑身的气血都在上涌。
“我、我自己来就好。”
他攥住我的脚踝，替我将鞋子穿好。
“职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你一帆风顺。”
“谢谢柏总，我会继续努力的。”
早知道不骂他了。
这样好的老板，天上地下也就这一个了吧！
“刚刚我的话说重了，如果你能接受我的道歉，那下班就陪我去吃饭。”
我想拒绝，因为傅绪还在家里等我。
可我如果拒绝了柏正之，那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我能留在柏言集团实习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我想转正留在这里。
“如果不愿……”
“能和柏总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
柏正之笑了。
那张本就魅惑的脸更加让人心神荡漾。
四
六点，我从公司离开就看到了柏正之的车。
他带我来到了一家日料店。
这家店很难预定，就连傅绪也只能订到普通位子。
而柏正之带我来到了二楼的vip包间。
“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我点头，静静坐在榻榻米上等他回来。
一条短信弹出。
我慌张地拿起手机。
【宝宝不乖，怎么能和其他男人出来吃饭？】
【今天晚上要惩罚宝宝。】
我心跳错了一拍，包间里很安静。
连我的心跳声都清晰可听。
我失手将手机打翻，掉在一侧。
很快又传来“叮”的一声。
我颤抖着手将它捡起来。
【宝宝来二楼洗手间，不然我就要去抓宝宝了。】
【快点，不然后果自负哦宝宝。】
犹豫不决，我还是握紧手机走了出去。
待我踏进洗手间。
刚刚还亮着的灯忽然熄灭。
我吓得失声尖叫，撒腿就想跑。
却忽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嘘……”
我拿起手机就要拨打电话，却被他紧紧攥住手腕，动弹不得。
“宝宝又不乖了，该怎么惩罚你？”
“求你，你这是犯罪，如果你离开，我保证不会报警。”
他低笑。
身上那股松木香窜进我的鼻腔，我拼命的挣扎。
湿热的唇忽然贴在我的脖子上。
我头皮发麻，发了疯的捶打他。
“真不禁逗，你会喜欢的……”
“不可以，求你，不要了。”
那只手向下探去，我像一条濒死的鱼。
就在我的防线即将破溃之时。
忽然身后一空，我险些向后倒去。
我恍惚的转身，却发现那人已经离开。
灯也亮了。
镜子中的我发型凌乱，口红晕开。
我慌张的整理好衣服，跌跌撞撞回了包间。
五
柏正之见我这副模样，不由得担心。
“秦绵，你怎么了？”
我拭去眼角的泪痕，掩饰住自己的慌乱。
“柏总，我身体不太舒服，麻烦您送我回家好吗？”
“是有人欺负你吗？”
“别再问了柏总……”
柏正之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他将我半拥在怀里，低声安慰。
“绵绵不怕，我送你回家。”
西装外套很大，有着一股熟悉的松木香味。
让我的心又不由得揪紧。
“绵绵不怕，告诉我好吗？”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
直到临近小区，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是、是有人骚扰我，他还试图、试图对我……”
我低声啜泣。
柏正之将我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拿起纸巾擦掉我眼角滑落的眼泪。
“他就在我的身边！他一定就在公司里！”
我情绪激动，紧紧攥住了他的衬衫。
意识到我这些过分的举动，我缓缓松开了手。
“对、对不起柏总。”
“绵绵不怕，我会帮你的。”
他将我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很宽大，很温暖。
我渐渐停止了哭泣。
下车后，柏正之摸了我的头低声安慰。
却被匆匆赶来的傅绪不由分说给了一拳。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傅绪，你疯了？他是柏总，送我回家的。”
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瞬间爆发。
傅绪很忙，忙到连个消息都不愿意回。
我自从收到第一条短信后，就截图发给了他。
可他却不以为意，认为只是个恶作剧。
此后，对我更是冷淡。
直到今天中午，他才告诉我出差回来了，晚上来看我。
可如今与他见的第一面，就闹出了这样的事。
“傅绪，你住口！”
“怎么？还想维护你的情夫？”
傅绪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对柏正之恶语相向。
我只能对着柏正之连声道歉，将傅绪带回了家。
六
“傅绪，你能不能不要暴力行事！”
傅绪坐在沙发上，慢慢摩挲着刚刚打到柏正之的拳头。
“呵，谁家老板送你回家还附送拥抱，秦绵，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浑身发抖。
仿佛被傅绪泼了一盆冰水，从里凉到外。
他……怎么能这样想我。
“还有你那短信，你要不是在公司里天天搔首弄姿，谁给你发？”
我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是，我是水性杨花，请你离开这里，离开！”
傅绪不再说话，拿起外套，从我身侧走过。
大门哐当一声关上。
我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一夜我都浑浑噩噩，梦中全部都是傅绪、柏正之的身影。
还有那个人。
我总感觉他似曾相识。
看向手机，傅绪已经发来了道歉的消息。
我将手机扔到一侧，不再理会。
我长舒一口气，想排净心中的郁闷，却又无能为力。
我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了公司。
“柏总对不起，昨晚是我男朋友的错，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您，还请您不要生气，我们会赔偿的。”
我将修改后的报表递到他手里，又将排队买好的早餐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只希望他能不再计较昨晚的事。
“小孩子脾气罢了，我不会生气，只是……绵绵，和他在一起，你觉得真的合适吗？”
“谢谢柏总关心，我会处理好这些私事的。”
和傅绪的感情问题毕竟是我们的私事，我不好正面去回答他。
柏正之上托无框眼镜，刚刚还勾起的唇已经消失。
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心中惶恐。
“柏总，您记得吃早餐，我先回去了。”
他眼神阴鸷，紧紧盯着我。
良久，吐出一个“好”字。
直到回到工位，我的心依旧是砰砰直跳。
手机的震动更是让我浑身一怔。
【宝宝，今晚见。】
我拿起手机来到天台，将电话拨了过去。
可那机械的女音却回答号码是空号。
我握着手机瘫软在地上。
又是“叮”一声。
【宝宝，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