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那天，顾萧坐在我对面和新招的小助理视频。
他微笑着看她做鬼脸、暧昧的要亲亲。
转头却告诉我，只是客户而已。
就连公司晚宴上，挽着他上台的也是她。
他说公司需要一个形象更好的人撑场面，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我看着小助理年轻漂亮的脸，决定放他自由。
可他却撕了我的离婚协议，跪在我面前求我别放弃他。
......
1
从进来开始，顾萧的目光就没从手机上移开过。
他带着蓝牙耳机，坐在我对面，微笑着对我点点头，用眼神指了指面前的菜单，示意我点菜。
他太过专注，根本没注意此刻在他身后，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窗。
玻璃擦的光可鉴人，所以，也同样映照出他的手机屏幕。
他正在跟人视频，屏幕里，那张漂亮脸蛋正冲着他做鬼脸。
甚至，还噘着嘴向他要亲亲。
我忍着泪，抬眼看他。
他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面带微笑，宠溺的看着对方。
全然没注意到我的眼神。
心疼得厉害。
以前，他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
如今，倒是不怎么看我了。
我安静的等着他挂断视频，装作不在意的问他。
“谁呀？”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收回，轻轻握住我的手，柔声解释：
“一个客户而已，非得这个时间打视频沟通。”
“我都说了要陪老婆过结婚纪念日，他还那么不懂事！”
我盯着被他包裹在掌心的嫩白小手，虎口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那是五年前他被竞争对手报复，我推开他时，被人一刀砍在手上。
那一刀几乎砍掉我半个手掌，救护车上，他捧着我的手哭成了泪人。
“念念，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能拿起最爱的画笔。
作为补偿，顾萧给了我一场世纪婚礼。
有人曾告诫我，以报恩为目的的婚姻，注定长久不了。
我以为我会是个例外。
我盯着他放在手边的屏幕上，置顶那个卡通头像，神情晦暗。
他笑着翻转屏幕，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别多想，真的只是客户。”
他表情轻松，自以为能瞒天过海。
他大概还不知道，今天早上，那个女孩已经来找过我了。
我眼前这个深情男人，出轨了。
走出餐厅时，外面下起了暴雨。
他自然的脱下外套，将我裹住。
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
“”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他眼眸里是一如既往的深情，结婚5年，他从来舍不得我吃一点苦。
我看着转身冲进雨里的顾萧，眼泪不自觉滑落。
如果不是今早，那个女孩站在我面前，以胜利者的姿势对我宣示主权，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相信，他会出轨。
十年深情，都是假的。
温暖干燥的车内，顾萧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他愈发烦躁，干脆将铃声关掉，扔在一旁。
车内太安静了，微小的振动接连不断。
我用余光瞥见，手机界面上不断跳动的卡通头像。
“不接吗？”
我轻声询问。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收紧，顾萧扯动嘴角，轻笑一声。
“没关系，今晚这位客户很难缠。”
“不用管他，我说过的，会安心陪你。”
我揉了揉额角。
“接吧，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
2
电话再一次振动时，他戴上了蓝牙耳机。
“我不是说过今晚要陪我太太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下一秒，他猝不及防的踩下刹车。
整张脸都透露着担忧。
却仍然强作镇定看着我。
“我真的来不了，即便要取消合作，我也没办法。”
我看懂了他眼里的期盼，也顺应着他的目光，淡淡开口：
“工作重要，不用管我。”
“就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他肉眼可见松了口气，对着话筒柔声说：
“行，你发个位置给我，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捏着我的手，指尖在我掌心摩挲。
“念念，真对不起，我另外抽时间陪你。”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并未回答他。
今晚过后，我不会再需要他的陪伴。
顾萧并未如我所说，将我放在路口。
而是执意送我回家。
他说他不放心我，也舍不得我冒雨赶路。
客户那边就让他等一会好了。
可他着急到，接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临下车前，他递过来一个精致礼盒。
“念念，结婚纪念日礼物。”
不用打开我也知道是什么，前几天，我在他包里找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购物小票。
贵的离谱的钻戒，他却舍得买两枚一模一样的。
我微笑着接过，却在转身的那一刻，面无表情扔进垃圾箱里。
变心的男人和同款的礼物，都是垃圾。
再心疼也必须扔掉。
顾萧回来时已是深夜。
他径直走到床边，俯身抱住我。
些微的酒味混杂着香水味，勾的我想吐。
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他却收紧了手臂，将我紧紧圈在怀里。
“别动，让我抱抱你。”
他将脸埋在我脖颈，亲昵的磨蹭着。
“念念，今天客户催的急，以后不会再扔下你了。”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
见我面色如常，他才放心的起身去浴室。
听到水声传来，我咬紧唇，将头埋在被子里，痛哭出声。
我抚摸着小腹，心里一片黯然。
原本，我想趁着结婚纪念日，告诉他我怀孕了。
婚后我们一直期盼着能有个宝宝。
但现在，没必要了。
他不配，也当不了一个好爸爸。
顾萧从浴室出来时，我正闭上眼，假装睡着。
实在不想面对他那张伪装深情的脸。
他弯下腰，在我额头印下深深一吻。
替我掖好被角，转身在我身旁躺下。
他习惯性的伸手拥住我，即便刚洗过澡，身上仍有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我浑身僵硬，胃里一阵翻涌，拼命咬紧牙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干呕出声。
一想到回家之前，他怀里也躺过别的女人，我就忍不住恶心。
我几乎一夜没睡，顾萧起床时，我正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摸摸我的头，才惊觉我额头烫的厉害。
一向处变不惊的顾总在我面前，慌乱到手足无措。
我冷眼看着他翻箱倒柜替我找药。
在他连同水杯一起递过来时却抬手打翻。
他眼眶泛红，像哄孩子一般哄着我。
“乖，念念，你先把药吃了。”
3
我不肯接，他就一直伸着手，固执的盯着我。
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接过药胡乱塞进嘴里。
他神情放松下来，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今晚公司有场晚宴，可能会回来晚一些，你早点休息，别等我。”
我没回应，他也并未在意，自顾自推开门。
我忽然开口。
“顾萧，晚宴在哪里举行？”
他身形一僵，诧异的回头看我。
毕竟过去我从没去过任何晚宴，我不喜欢抛头露面。
他笑得有些勉强。
“生病就应该好好在家休息，否则我会心疼的。”
“晚宴地址在哪？”
我声音陡然提高，固执的重复。
顾萧叹口气，柔声劝道：
“我不是不想让你去，但应酬嘛，你懂的，会端着酒杯四处敬酒。”
“你的手几乎废掉，平时你不是最不愿意让别人盯着看吗？”
顾萧轻轻拥抱我一下，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就出了门。
我哑然失笑。
当初因为他才废掉的手，如今反倒成了他拒绝我的理由。
刚受伤那会，我觉得自己没用，在医院里整日掉眼泪。
是他拉着我，一遍遍安抚我。
“念念，没关系的，哪怕以后你的手再也抬不起，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那时的他，眼里全是真挚和心疼。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在带我出去时，刻意将我的手藏在身后。
也会在我因为用不了力而打碎餐厅水杯时，面露嫌弃。
爱早就消失，只是我固执的不肯承认罢了。
我轻笑着翻出手机里，顾萧小助理发来的消息。
是晚宴举办地址，还附带一句嘲讽。
“念念姐，你现在就是个残疾人，顾总是不会带你出席的。”
“今晚，我才是他唯一的女伴！”
晚宴开始时间正是下班高峰期。
等我赶到会场，早已是人声鼎沸。
我站在门边，眼睁睁看着顾萧面带微笑将手伸向身边女伴。
她亲昵的挽住顾萧手臂，一起上了台。
闪耀的灯光下，两人看起来那样般配。
身边的人都磕疯了，纷纷起哄，让他们亲一个。
而我，顾萧的原配，站在台下，努力仰着头，看着我的老公，在台上与别的女人热吻。
掌声雷动，我却浑身冰凉。
身旁的员工们都在议论纷纷。
“顾总对他老婆真好呀，他们好般配呢。”
“顾总平时有多宠她咱们都看在眼里，他一定很爱她吧！”
我沉默的站在原地。
这些人或许不知道，曾经，顾萧也是这样爱我的。
刚结婚那会，所有人都说他一定是宠我入骨，才会不顾家人反对，娶我这样的残疾人。
他几乎倾尽所有，给了我最盛大的婚礼。
我以为他对我的爱能排除万难，我们终将白头偕老。
唯独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他骤然收回这份爱，自己应该怎么办。
此刻，我的目光越过人群，静静的看着他。
而他带着肆意的笑容，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最终，我们四目相对。
笑意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以复加的慌乱。
顾萧怔怔看着我，好半天，才嗫嚅着开口。
“念念，你怎么来了？”
我接过身旁侍者端来的红酒，遥遥举杯。
“顾萧，我祝你前程似锦，人生得意。”
“也恭喜你终于觅得良人！”
我打量着他身边女孩精致的脸，忽然莞儿一笑。
“既然如此，我放你归于山野，让你重获自由。”
“顾萧，我们离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