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日本某地的一个小镇,前后都是高山,山脚下流着泪泪的溪流顺着溪流东一块西一块地散布着荒瘠的庄稼地
住在这里的都是贫苦人家。其中一家夫妻两人有一个独养女,名叫丝娃,全家三口,烧木炭、做短工、编竹篓,一年到头累得直不起腰,还是吃不饱,穿不暖
那时候,地里出产的东西不值钱,值钱的只有牛和猪。坐娃的爸也整天劳切着想凌几个线来买一只小母猪,但是尽管唠叨,还是没钱买
这一天有一个外号叫『独眼金』的杂貨販子到丝娃家来贩竹篓,他和丝娃的爸东拉西扯的,说着说着便要给丝娃做媒
他们知道独眼金的话不可靠,丝娃的爸便亲自跑到虎夫的村上去打听。哪知打听下来,独眼金说的倒是不折不扣的真话。
千是找媒人过礼帖、到年底的肘候虎夫便成了坐娃家的上门女婿。过门那一天男家把一只小母猪当做财礼,跟着新郎送了过来
坐娃的爸看到小母猪真乐坏了眼晴町住小母猪不住地夸赞、却把女婿京在了一边
第二年春天母猪养了八只小猪仔。坐娃的爸乐好日子啦。虎儿啊,这都是你得合不拢嘴,当着女婿的面笑眯眯地夸奖他给咱们带来的啊!
当年秋天坐娃生了一个小男娃!长得与虎夫一样起了一个名字叫义夫阿爸有了孙子自然得意日子总算过得挺顺畅,但是好景不常,就在这一年的年底出乱子啦!
镇上有一个叫增甚的大地主要把女儿嫁给一个在东京的某个大衛门里办事的要人。地主家要办喜事,佃户就得每天来给地主白当差
喜事一连办了几天天天是热雨的大宴会,办完喜事地主一时高兴就让这次出过力的佃戸们吃一顿
等到散席,丝娃正想回家,忽然被地主叫住了。他回头看时,只见那地主斜着淫荡的眼睛,伸开双手向她扑来。
丝娃吓得全身发抖拼命抵抗着 挣脱了地主的纠缠,奔到外房。一不小心,把草席上的菜盘踏碎了脚底顿时鲜血直流。
她忍着火辣辣的疼痛,拼命往家里跑去
跑进家门老人已经睡着了虎夫还孤単单地坐在灯下搓绳子。他瞧见丝娃慌张的神情和血糊糊的脚不觉惊叫了起来
他赴緊找出几块破布给坐娃包起伤口。坐娃一面哭着一面把刚才的事从头至尾诉说了一遍虎夫绷起嘴唇听着,他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
她的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阵拳头就呼天抢地地大哭起来。吵岡声惊醒了爸和妈他们起忙起来问道『出了哈乱子座?』
虎夫一边喘气一边把事情告诉阿爸。阿爸听了马上変了险銀很地责备虎夫『你说哈?为了这个你就打们的坐娃吗?』
虎夫忍不住,顶撞着说「我不该打她?」阿爸立时大喊大闹着来打虎夫,吓得妈赶忙用身子挡住他,丝娃怀着一肚子的委屈,也紧紧抱住了阿爸的脚。
第二天早晨虎夫见阿爸还鞘在床上就跪在他的面前陪罪。说着,说着,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
阿爸的气还没有消,可是妈挺喜欢这个女婿,背着阿爸唠唠叨叨地叮咛他:「胳膊拧不过大腿,没法子啊!东家势力大,谁也惹不起他,你忍耐点吧“
有一次阿爸上地主家去借线、听地主一个动 地说虎夫的坏话,从此更加不喜欢虎夫了
阿爸常常寻事骂虎夫,骂得虎夫整天畏畏缩缩地不敢和他见面每天一早就上山砍竹子到天黑的时候才回来
只有丝娃,常背着阿爸悄悄地安慰他:「虎哥啊!委屈你戒。看在义夫的情分上忍着些吧』
有时候他倾带了义夫一块儿上山去砍竹子。整天哭丧着险、愁眉不展的虎夫在这个时候才晶得快活一些。
有一天,虎夫独自砍了竹子回来,顺便折了一枝结满果子的山柿枝条,预备带给义夫。
走到半路上磁到醉醸礁的増甚掌相、虎夫想摘下肩上的包布向他请安,可是手里拿着山柿枝条,不能马上摘下来。这下子掌拒火了开口就。
他一边要一边本过山柿枝条’劈头穿险打了过来。熟透了的山柿果子打だ了鮮红的果浆滅了虎夫一身。
虎夫忍受不下放下竹子一拳打倒了掌相跳上去把他按住了。竹子划破了掌相的险鼻血嘴血弄了一险。好多人七手八脚才把他们架开
事情雨大!虎夫给大伙押着送到了镇上的镇公所阿爸请来村长,向增甚掌柜再三求情,才打个保把虎夫放了出来
第二天,村长和阿爸陪着虎夫,上掌柜家赔罪去。掌相的叫人传话道『大谷不乐意跟这种究疯子见面,村上也不能收留这种流氓。立刻叫他滚蛋,再不许回来。』
这样虎夫不得不离开村子了。在一个寒冷的早晨他提着一只柳条包垂头喪气地走了。坐娃背着义夫一程又一程地送他
村子远远落在后面了。虎夫默默站着托摸着义夫的脑瓜。他的眼泪簌簌地流下来。然后,他不让丝娃再送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去了。
虎夫离开后}坐娃家里少了一个有力的帮手、阿爸每天都累得直不起腰来。生活越来越困难,最后把虎夫带来的母猪也卖掉啦。
掌的田租催得緊、他们东湊西湊背了一屁股债,眼看锅盖揭不开啦,阿爸狠着心,决定把丝娃卖给窖子里。
从此丝娃过上悲惨的生活。她记挂着虎夫,放心不下义夫,因此背着人经常偷偷地淌眼泪。
有一天阿爸忽然进城来叫坐娃回家走一趙说是义夫得了急病。坐娃急坏了慌忙向容子老板请了假,跟着阿爸回去。
到家时,义夫已经奄奄一息。阿妈说,孩子原来是感冒,因为请不起大夫,就胡乱弄点儿药给他吃哪知病情更加剧了。坐娃见孩子已经不行流着泊叫人快找虎夫来再见最后一面。
第二天天快黑时,虎夫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可是义夫已经认不得他爸。半夜里义夫死了、虎夫和坐娃守着死尸痛哭着
虎夫是偷偷地回来的,他不等天亮就埋葬了义夫。他也知道了丝娃的情况,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只得吸ロ气又和坐娃分别了。
虎夫因苦苦想念着坐娃只得到子里来探望。可是究小子進子不是容易的他省吃省穿1好容易把线湊够了才能去一次
有一次,虎夫给丝娃带来了一条廉价的花围巾,丝娃,你现 在最想要的是 啥东西?
虎夫听了、很为雅地说『工作衣?不院得要多少线?』坐娃赴緊安慰他『没有的事}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谁真叫你买那些玩意
可是,自从这次分手后,虎夫再也没有来。有一天・警察局忽然来传坐娃、把她帯到了一同小屋里。
在那里!她出平意外地见到了虎夫。原来他在商场想偷一件工作衣给人发觉后被抓了起来。虎夫见了她鸣鸣地哭了起来。
虎夫被警察局拘留了好几天’才释放出来。他没有脸再去见丝娃,远远地走了。
第二年秋天战争开始了。子关了门坐娃便在一家工厂当女工战争结束的时候エ厂又关了门她回到村上千庄稼活
家里的生活有了转机,阿爸又养猪啦。猪圈里关着一大群小猪仔他挺起到地伺养着
后来把猪卖了,买了点便宜地。以前给人种地一年千到头累断骨头也吃不饱穿不暖现在自己有了地,可以不再给人当牛马啦。
就在这一年的年底,阿爸去世了。从此以后,日子又浙浙建过了。週到了九个荒年、又交粮又加税、坐娃家和大家一样都给逼得走头无路
又要挙行选挙了。增甚掌相回到鎮上冒着雪东家串一趟、西家坐一会地活动起来。丝娃一家的名字都被他写上了。
有一天早晨坐娃提着水桶冒着漫天大雪出去打水,在离井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军衣的人正在静静地看着她。
丝娃睁大了眼睛,她想不到竟是日夜思念的虎春才从西伯利亚回来。
虎夫现在在东京工厂做工’因为大选开始了エ会派他回到本乡来做些工作}明天一早就回东京。坐娃听说才见面又要分开!心里过极了。地默默地提起水桶!向家里走去。
虎夫一到家可把妈乐坏了。坐娃却默默地望着他,觉得他变了。从前的虎哥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妈走开了坐娃耿着虎夫说『你変!』虎夫笑了起来『不错我変了我在西伯利亚脱胎换骨了。现在我活得挺有意思。』接着又把到这里来的工作告诉她。
第二天黄昏时候,文工队冒着大风雪到了村上就有人挨户串门来通知"『共产党的文工队来啦,晚上五点在公会堂表演,准备了很多节目,老乡们请过来瞧瞧呀!」
到了晚上坐娃俏悄地溜进了会场这时候公会堂里已经挤满了人。
节目一个一个表演下去后来虎夫上台了。他肩膀上桂着手风琴!给大伙说开『老乡们!我是从前在村上受大家照顾的虎夫,去年我从西伯利亚回来今天和大伙见面,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虎夫表演的是自拉自唱的节目名叫『猪的歌』。他刚拉起手风琴台下的掌声就像雷鸣一样响起来
台下有人阿同地说着『还卖不到五千元
台下起了一陣玲喻的声音『对对唱得一点也不差!』『罠料张!猪价跌究竟是为什么』『埃!这世道还叫人能活下去么?』
坐娃不忍听下去}眼泪像泉涌一样地流出来她使劲推开挤得满满的听众,冲出会场,没命地直向雪地里跑去。
她发疯似地跑回了家。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嘎一声门从外边被推开!一阵风雪到进来三个渾身被冷雪盖满的人,原来是虎夫带来了两个年轻人。
他们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围着动炉旁边坐下来。坐娃给他们河上了热茶1虎夫一边喝着一边兴高采烈地开了腔,「哈哈,又跟增甚斗起来啦。真是冤家路窄…」
虎夫今晩真高兴痛痛快快地说了一阵才跑到妈跟前说『妈我走蛇。您老人家好好保重吧!』
坐姓顺不得穿鞋子赤着脚默默地跟他到外边一手捜住了他『虎哥!你真的要走吗?你你什么时候再来礁我呼?』她心里一急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虎夫停住脚秋着她『这次不能再来。可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有一天我们再不分离回去吧!时候己经不早、我还要赴路呢。』说着一转身結进风雪里!股眼间走远了。
坐娃站在雪地里望着虎夫的背影、眼泪不住地往下淌。她再不能忍受啦。她不顾一切地迎着狂吼的北风,沿着虎哥的去路,拼命地追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