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尝百草泡药浴，血能治百病。
林佳颜为救她的白月光，将我囚禁，我被放干了血。
意识消弭之际，我拨通了她的视频电话。
可对面，却是他们翻云覆雨的现场直播。
我气血攻心，血流不止，最后血枯而亡。
我死后，她抱着我的骨灰要殉情。
1
林佳颜二十五岁生日，我准备跟她表白。
前面八次她都落荒而逃，这一次我也没报多大的希望。
可当我声情并茂的表白完时，她的回答却跟从前不一样了。
“我愿意。”
清脆甜腻的声音侵入我的耳膜，让我呆愣在地。
她扑进了我怀里，软香温玉在怀，我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此刻的心都是颤抖的，甚至都忘了回抱她。
“陌川，我愿意。”
见我没反应，她仰起了脸，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她抱着我腰的手，又紧了几分，我在她眼中只看见我一人。
心中微暖，我紧紧回抱她，整颗心激动不已，声音都有些发颤。
“颜颜，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知道她心中另有所爱，这么多年来，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彻底走进她的心里。
哪怕我曾为她九死一生，哪怕我为了她忤逆师傅、抛下我跟小师妹的誓言，也要来这繁华世间追随她的脚步。
她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我那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孟希臣。
在我灼热的视线下，她坚定的点头，一脸的认真。
“陌川，我真的想好了。”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不想等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我现在只想珍惜眼前人。”
我忍不住扬唇，守得见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原来这么美妙。
她松开了我的腰，勾上了我的脖颈，眼中的温柔似要溢出来。
我紧紧环抱着她，与她深情对视着。
她踮起了脚尖，这张在我梦中出现无数次的脸，离我越来越近。
梦中的画面，在这一刻成了现实。
我们唇齿相依，两个从未谈过恋爱的人，吻得青涩却热烈。
她在我怀里软了身子，整个人都挂在了我身上，小脸绯红，像醉了酒。
“颜颜，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让我满腔真心付诸流水，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谢谢你让我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正浓情蜜意时，她的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我浑身猛的一僵。
希臣。
林佳颜一秒都没犹豫，立马从我怀中离开，走远几步后才接通了电话。
空荡荡的怀抱，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她现在就在我眼前，哪怕我们刚刚已经确定关系，我心里还是升起极大的不安。
我很清楚，这几年孟希臣从未主动联系过她。
为什么他要在今天打电话？
我定定的看着她，视线不敢移开一瞬，手指都掐进了掌心。
眼见着她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铺满慌乱，我的心也揪紧了。
孟希臣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挂断电话，林佳颜走到我面前，紧紧抓着我的手，眼中逐渐浮现哀求。
“陌川，求你救救白轻若。”
“她得了急症，只有你的血能救她。”
2
白轻若，是孟希臣的白月光，也是他奋不顾身，哪怕抛弃家族所有，宁可私奔，都要在一起的女孩子。
四年前若是没有她的出现，或许林佳颜早就跟孟希臣结婚了。
青梅不及天降，她们本该是情敌，可现在林佳颜竟然求我救她。
为了孟希臣，她当真能放下一切。
她真的忘了当初两人争得你死我活，互相伤害的种种了吗？
孟希臣，凭什么你轻而易举就能左右她的感情啊？
我紧紧攥着拳头，死死咬着牙关，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好。”
我始终舍不得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只要她提，只要我有。
哪怕我用来入药的血，会耗费极大的精气，会有折寿的风险。
孟希臣带着白轻若回了孟家。
多年未归，我爸妈心中的气早就消了。
他们不再反对两人在一起，甚至还准备让他们结婚。
我跟林佳颜赶到时，看见的便是几人其乐融融的场景。
“陌川，你赶紧来看看若若的情况。”
孟希臣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们，一向看不起我、不愿与我亲近的人，一反常态的上前拉住了我的手，带着我走到白轻若面前。
坐定后我给她把了脉，这虚浮微弱的脉搏，我脸色逐渐凝重。
我抬眸看了憔悴的她一眼，心中了然，收回了手，摇了摇头。
“她得的是绝症，中医上只能调理辅助，没法根治，你还是带她去医院做化疗吧。”
“中医结合，或许她最后的日子能延长一点，也会减轻很多痛苦。”
她脸色越发苍白，紧咬着下唇，看向孟希臣时，眼中带着朦胧水雾。
好一副楚楚可怜清纯小白花的姿态，难怪林佳颜这个十几年的青梅都比不过她。
论相貌，林佳颜自是甩她十几条街。
论家世气质，她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可若是论装可怜，抓男人的心，林佳颜这种生来傲气的女孩子，是绝对做不来的。
骨子里的修养与骄傲，注定了她没法在男人面前做出这般娇柔做派。
只可惜，见惯了豪门中骄傲小公主的孟希臣，就喜欢白轻若这种清纯小白花。
男人的保护欲，是个很难琢磨的东西。
“许陌川，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怎么可能会治不好？当初颜颜身患重疾，所有医院都束手无策，不也是你救回来的吗？”
“我知道你的血有奇效，你用血入药，若若一定会痊愈的！”
孟希臣死死揪着我的衣领，整个人都有些癫狂。
林佳颜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拉开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放下了手。
“陌川，刚刚你答应过我，会救她的。”
她的语气，有些埋怨。
我敛下了脸色，叹了口气，“我的血，对她无效。”
“她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若是你们早一个月回来找我，或许还能拼力一试，但现在，我无能为力。”
孟希臣死死盯着我，我也毫不畏惧的对上他。
或许是确定了我没有骗他，这才松开了我的衣领，将我推在了沙发上。
他身形有些不稳，膝盖一弯跪在了白轻若面前，俯在她腿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在哭泣。
“若若，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
3
白轻若苍白着脸色，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却又倔强的保持着淡定。
“阿臣，你别哭，我会心疼的。能陪你这么久，我已经很满意啦......”
这副姿态，惹得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林佳颜凑近我，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疑惑。
“陌川，真的救不了吗？当初我命悬一线，你都能将我救活，为什么......”
我将她揽入怀中，却很快被她挣脱，似要跟我保持距离一般。
心中失落，我垂下了眼帘，很快调整好心情，再抬眸时，已经恢复正常。
“颜颜，你们的情况不一样。”
“当初你是气血攻心，是心病，在中医上是可以调理的，我的血也只是辅助作用。”
“可白小姐这是身体细胞突变引起的绝症，只能西医化疗为主，我的医术也只能为她缓解疼痛，给她吊着一口气而已。”
其实我隐瞒了一些事实。
若是我全盛时期，我的血确实能让她多活几年，也许之后会有转机。
可我这一身纯净的药血，早已在林佳颜身上用去大半。
七年前，我还是玄明山药王谷谷主的小徒弟。
一次上山采药，我捡到了来野外探险，不幸跟队友走失后，意外被毒蛇咬伤的林佳颜。
我查看过她的体质，毒蛇的毒性凶猛，附近又没有解药，她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秉承着师傅常年挂在嘴边的医者仁心四个字，我有了恻隐之心。
我用特殊方法将毒气过到了自己身上，并将她带回了药王谷。
可她体内还是不可避免的残留了一些毒素，她朋友们找过来时，原本是想带走她的，一听这里是药王谷，便直接将她留下了。
她这一住，就是半个月。
我也被毒气侵蚀疼痛了半个月，直到我体内的药血一点一点将毒气净化。
当时师傅和小师妹都去了隔壁省参加医术交流，这半个月来，谷里只有我跟她两人。
孤男寡女，朝夕相处，我们的感情日渐升温。
她认下了我这个朋友，可我心中，却对她产生了其他的情愫。
半个月后，师傅和小师妹回来的那一天，林家人也来寻她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孟希臣。
林家跟孟家是关系亲密的世交，林母跟孟母更是闺中密友。
她一看见我，就觉得亲切眼熟，再跟我师傅一聊，便怀疑我是孟家走失多年的小儿子。
我被带回了江城孟家，做了亲子鉴定后，果真是孟家人。
师傅原是不想放人，他觉得我太过单纯，也看出了孟家是个龙潭虎穴，怕我过得不好。
最重要的是，小师妹一直喜欢我，师傅也一直拿我当童养婿看待。
年少无知，没遇见林佳颜之前，我也以为我跟小师妹会是天生的一对。
可这世上，最控制不住的就是自己的真心。
我清楚的知道，我喜欢林佳颜，对小师妹，不过是兄妹之情。
那时候的我，满心满眼都是她。
十八年来，我第一次忤逆了师傅，也抛下了跟小师妹的誓言，义无反顾的下了山，回到了孟家。
4
我以为我有机会的，可那三年，林佳颜死死追着孟希臣不放，我跟在他们身后，就像一个不自量力的笑话。
孟希臣不喜欢林佳颜，但我爸妈喜欢，有意撮合他们的婚事。
林佳颜狂追不舍越挫越勇，我亲眼见证了她对一个男人热烈执着的爱意。
四年前，孟希臣查出肾衰竭，林佳颜配型成功，她捐了一颗肾。
她的真心终于得到了回报，孟希臣动容了，对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不再排斥她的靠近。
当所有人都觉得两人会在一起，我也开始学着放下时，白轻若出现了。
她被堵在巷子里可怜无助的模样，成功吸引了孟希臣的注意。
那是他第一次出手凶狠毫无顾忌，差点把那几人打死，自己也受了伤。
自那以后，他开始跟林佳颜保持拒绝，褪去了豪门公子的骄傲，像舔狗一般的跟在白轻若身边。
若是不曾尝到甜头还好，林佳颜也不会那么极端，可明明她就快成功了，却被白轻若临门一脚横刀夺爱。
她开始针对她，并对她实施了校园霸凌。
可她不知道，她手段越狠，白轻若受到的磨难越多，孟希臣就越爱她。
白轻若从来都不是善茬，有了孟希臣做底气，她表面温柔小白花，背地里，不止一次对林佳颜出手。
她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做事滴水不漏，哪怕我们知道是她做的，捅到孟希臣面前，她也有法子洗脱干系。
一次又一次的对上，林佳颜十次九输，孟希臣也越来越讨厌她。
我爸妈看好的儿媳妇从来都是林佳颜，根本看不上白轻若这种贫民窟女孩，在他们的干预下，孟希臣越来越叛逆。
他放弃了所有，带着白轻若私奔，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林佳颜气急攻心，思念成疾，身体垮了下来。
心病需要心药医，可她的药，只有孟希臣。
我拼尽全力为她续命，却还是只能看着她一天一天消瘦，身体情况一日比一日糟糕。
眼见着她快香消玉殒，我回去求了师傅。
我在他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直到第三天晚上大雨倾盆，我晕倒过去，才终于求到了一个秘方。
以我心头血为药引，配上十几种珍贵药材，七七四十九天后，阎王都收不了她。
作为一个行医之人，我很清楚心头血意味着什么，更清楚四十九天会对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只要能救她，哪怕豁出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我用心头血入药，她脸色一日比一日好，消瘦的血肉也开始渐渐涨回来。
而我的脸色，却一日比一日苍白，平日里走路都有些虚浮。
最后几天时，甚至经常晕倒，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
终于，第四十九天时，她醒了。
可我，却陷入了昏迷。
我被师傅带回了药王谷，他拼尽全力，元气大伤，才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那段时间，林佳颜一直守在药王谷。
小师妹很不喜欢她，一看见她就开始阴阳怪气，还会刻意的刁难她。
她知道小师妹是想逼她离开，可这些，她都忍了下来。
5
我见不得她受委屈，身体养得半好后，辞别了师傅，带着她回了江城。
之后的四年，我还是跟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却学会了主动出击，可每一次都被拒绝。
我知道她还在等，等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
这一次好不容易她接受了我，孟希臣却回来了。
白轻若被送到了医院，业内顶尖的医生汇聚一堂，还是没有办法。
这是个必死之局，目前的医疗水平，救不了她。
我给师傅去了信，他下山看了，也只能摇头叹息。
药王谷谷主都无能为力，白轻若时日无多，再也没有转机了。
我跟林佳颜的关系，又回到了孟希臣没出国前。
她生日那天发生的种种，好像只是一个梦。
白轻若快死了，她觉得自己又有了机会。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陪在孟希臣身边。
有意思的是，我发现她在刻意的模仿白轻若。
曾经骄傲不低头的大小姐，现在竟然开始装起了柔弱，性子也收敛了很多。
我忍了又忍，还是决定找她问个明白。
明明已经接受我的表白，现在这样是几个意思。
我跟她约在了医院天台。
“颜颜，你是不是......”
“陌川，那天的事都忘了吧。”
似乎猜到我要说什么，她直接打断了我。
她看我的眼神，又恢复了冷漠疏离。
“希臣回来了，你知道的，他是我这一生都在追逐的梦。”
“白轻若一死，我便有了机会，我知道他可能需要时间走出来，我可以等，我此生，非他不嫁。”
她的话，是警告，也是给自己下的决心。
果然，我永远都比不上孟希臣，只要有他的存在，她便永远都看不见我。
这个结果，意料之中。
我定定的看她许久，终是叹了口气。
或许，这一次我真的该放手离开了。
回去继承药王谷吧，这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颜颜，愿你所愿皆所得，祝你幸福。”
她紧绷的脸色松了些许，“嗯，也祝你幸福。”
我们准备离开天台时，楼下传来了动静。
警笛声、哭喊声、喧闹声，充斥着我的耳膜。
我跟她探头往下看去，好像是有人跳楼了。
在医院，这种事并不意外，可我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选择跳楼结束一生的人，应该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吧。
林佳颜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后，她脸色瞬间苍白。
“陌川，白轻若跳楼了。”
我大脑瞬间空白，跳楼的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