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革命取得胜利后,需要建立一个全新的政府机构。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政府呢?在筹建新的政府机构时,布尔什维克党的几个重要中央委员开了一次紧急碰头会。
人民委员会的缘起托洛茨基提议把政府称为人民委员会,下设人民委员部。列宁对这个名称很感兴趣,认为“这个名称有浓厚的革命气息”。
列宁在另一个场合又说:“应当成立管理国家的各个委员会,它们将成为各人民委员部。这些委员会的主席称为人民委员。主席委员会将成为人民委员会,全部政权归人民委员会。苏维埃代表大会和中央执行委员会监督它的活动,它们有权罢免各委员。”
11月8日,全俄工兵代表苏维埃代表大会决定:“成立工农临时政府,在立宪会议召开以前管理国家,临时政府定名为人民委员会。设立各种委员会,主持国家生活各部门的事务,其成员应与工人、水兵、士兵、农民和职员等群众组织紧密团结,保证实行代表大会所宣布的纲领。行政权属于由这些委员会主席组成的会议,即人民委员会。”这次代表大会还规定:“监督和撤换各人民委员的权利,属于全俄工农兵代表苏维埃代表大会及其中央执行委员会。”
在这次大会上,因左派社会革命党人拒绝参加苏维埃政府,故第一届政府成员均是布尔什维克党人。列宁当选为人民委员会主席,内务人民委员为施略普尼柯夫,陆海军人民委员会成员:奥弗申柯・安东诺夫、克雷连柯和德宾科三人,工商业人民委员为诺根,国民教育人民委员为卢那察尔斯基,财政人民委员为斯克沃尔佐夫(斯捷潘诺夫),外交人民委员为托洛茨基,司法人民委员为奥波科夫(洛莫夫),粮食人民委员为泰多罗维奇,邮电人民委员为阿维洛夫(格列博夫),民族事务委员会主席为斯大林,铁道人民委员人选暂缺。
社会革命党的左派的拒绝左派社会革命党人是俄国小资产阶级政党——社会革命党的左派。该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形成。1917年二月革命后,该派反对同资产阶级合作,反对参加临时政府。七月事变后,该派发展迅速,并逐渐靠向布尔什维克党。在布尔什维克党准备起义期间,左派社会革命党人直接参加这个行动。领导起义的军事革命委员会中就有该派的代表。不仅如此,军事委员会主席最初就是由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帕・米・拉济米尔担任。在十月革命开始时,该派同布尔什维克一道投入到起义的行列中,成为布尔什维克党的起义盟友。起义胜利后,该派继续同布尔什维克党保持合作。在全俄苏维埃第2次代表大会上,该派在社会革命党团中是多数派,为179名代表。社会革命党中央要求所有社会革命党人退出代表大会。在右派社会革命党退场时,左派社会革命党人仍然留在代表大会中,并在一些重要问题上同布尔什维克一起投票。在代表大会选出的全俄中央执委会中,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占29名,仅次于布尔什维克。
布尔什维克准备同左派杜会革命党人组成联合政府。
在向代表大会提出新政府成员名单前数小时,布尔什维克党中央曾邀请三位最著名的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即卡姆柯夫、斯皮罗、卡列林参加自己的会议,并建议他们参加新政府。该派表示支持新政府,但拒绝参加新政府。这表明,该派在政治上存在着软弱性。在右派社会革命党人退出代表大会情况下,他们害怕同布尔什维克组成联合政府会导致社会革命党的裂变。列宁对此表示“极为遗憾”。列宁说:“我们曾经建议,而且还在建议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同我们分掌政权。他们拒绝了我们的建议,可见并不是我们的过错。”
十月革命刚刚胜利,由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把持的铁总执委会提出建立清一色的社会主义者政府的要求,却得到左派社会革命党人的支持。
在1917年11月16日举行的全俄苏维埃中央执委会会议上,他们威胁说,如果布尔什维克不同其他社会主义政党组成联合政府,就退出军事革命委员会和全俄中央执委会。他们要求出版自由,反对政府查封资产阶级报刊。但这些要求不可能实现。于是,左派社会革命党人退出军事革命委员会。
这些都表明,左派社会革命党人虽然是布尔什维克的合作者,但是,他们之间的政治分歧还是比较大的,这就为以后的两党分裂埋下了伏笔。
联合政府的构想无论在十月革命以前,还是在十月革命胜利初期,列宁都十分重视布尔什维克党与其他革命政党、民主党派的联合与合作。
早在1905年俄国革命产生工人代表苏维埃时,列宁就设想过在苏维埃范围内实行多党合作。
列宁认为,苏维埃是新政权的萌芽,布尔什维克不仅要参加,而且要在苏维埃中同其他革命政党和民主党派结成联盟。列宁反对把布尔什维克的纲领和思想强加于苏维埃,赞成使苏维埃成为吸收一切革命政党和民主党派参加的群众性组织。
列宁指出:“我们不怕成员广泛和成员复杂,而且希望这样,因为没有无产阶级和农民的联合,没有社会民主党人和革命民主派的战斗合作,就不可能取得伟大的俄国革命的胜利。”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
在俄国二月革命至十月革命期间,列宁两次提出“全部政权归苏维埃”的口号。实际上,“全部政权归苏维埃”,意味着要建立一个由布尔什维克党和其他小资产阶级政党参加的多党联合政府。布尔什维克党掌握政权后,仍同左派社会革命党人保持密切的联系,寻求联合的可能性。
左派社会革命党人的主要社会基础是农民。当时布尔什维克党在农民中的政治影响还比较小,在俄国仅靠产业工人是不能建成社会主义的。
布尔什维克党需要左派社会革命党人的支持,从而赢得农民对政权的支持和拥护,而左派社会革命党更需要同布尔什维克党合作。双方都有进一步联合的愿望。
11月24日至12月8日,全俄农民代表苏维埃非常代表大会在彼得格勒举行。
由右派社会革命党人把持的第一届农民代表苏维埃执委会千方百计地阻挠大会召开。代表云集首都后,他们又以代表大会人数不足为由,宣布代表大会为非常大会,没有改组中央执委会的权力。
参加这次非常代表大会的代表共有330名,其中左派社会革命党人195名,占多数,布尔什维克37名,右派和中派社会革命党人65名。
会上,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反对布尔什维克党团要求列宁以人民委员会主席的身份到会发言。他们认为,这样做将预先决定政权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列宁决定让步,以布尔什维克党团成员的身份在大会上发言。
列宁呼吁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同布尔什维克结成“真诚的联盟”,批评他们过多地同右派社会革命党妥协。列宁说:“左派社会革命党人至今还是伸出整只手去援助阿夫克森齐耶夫之流,对工人却只伸出一个小指头。如果继续妥协下去,革命就完了。”列宁还说:“而社会主义革命胜利的必要条件,就是各先进国家的被剥削劳动农民同工人阶级即无产阶级结成完全的联盟。”
会上,农民代表苏维埃中央执委会与“非常代表大会”的矛盾十分尖锐。这实际上反映出社会革命党内部左右两派矛盾的加深。
联合政府的建立大会期间,布尔什维克党同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在斯莫尔尼宫举行一连串的秘密会议。经过激烈争论之后,双方达成妥协。左派社会革命党人承认成立政府是为了实现全俄苏维埃第2次代表大会的纲领,并同意将农民代表苏维埃执委会同全俄中央执委会合并。这个方案被非常代表大会批准。大会代表感到十分高兴,欢迎农民苏维埃与工兵苏维埃“结婚”。
斯莫尔尼宫
然后,11月28日,大会全体代表前往斯莫尔尼宫,参加全俄中央执委会、农民代表苏维埃非常代表大会和彼得格勒苏维埃的联席会议。会议承认和平法令和土地法令以及工人监督法令,还通过了左派社会革命党提出的以平均使用土地原则为基础的决议。
代表大会还委托主席团于12月9日举行全俄农民代表苏维埃第2次代表大会。在全俄农民代表苏维埃第2次代表大会上,右派社会革命党人抵挡不住布尔什维克与左派社会革命党人的联合攻势,退出了大会。
代表大会表示赞同苏维埃政府的活动,这次代表大会对于巩固苏维埃政权具有重大意义。两党朝着进一步联合的方向迈进。
这期间,社会革命党彻底分裂。
11月12日至22日,社会革命党举行第4次代表大会,把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开除出党。后者于12月3日召开自己的代表大会,正式宣告左派社会革命党成立。这使它同布尔什维克联合不再有什么顾虑。两党联合的时机成熟了。
12月22日,布尔什维克同左派社会革命党组成联合政府,七名左派社会党人进入人民委员会,他们是:施泰因贝格任司法人民委员、普罗相任邮电人民委员、柯列加耶夫任农业人民委员、卡列林为国家财产部人民委员、特鲁托夫斯基任地方自治部人民委员、阿尔加索夫和米哈伊洛夫为不管部人民委员(负责某些方面的工作或重大的专项任务,相当于国务委员)。斯维尔德洛夫后来总结说:“经验证明,我们使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结成紧密联盟是对的,我们深信,后者的真正代表是左派社会革命党人。”
执政联盟的分歧两党联盟建立后,列宁十分注意同盟友处理好关系,在许多问题上作出妥协。
左派社会革命党十分重视农民问题,于是特别在全俄中央执委会中设立农民部,主席是该党的著名领袖人物斯皮里多诺娃;该党主张土地社会化,尽管布尔什维克不赞同这个主张,但通过法律时却投弃权票;在对待立宪会议问题上,左派社会革命党同布尔什维克保持相近的立场,当布尔什维克退出立宪会议会场时,左派社会革命党人也随即退出。
随着形势的发展,两党的矛盾越来越大。主要表现在两个问题上:一是,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坚决反对签订《布列斯特和约》。1918年3月,和约签订后,该党表示不满,示威性地退出人民委员会,联合政府不复存在,不过两党关系还没有破裂。二是,布尔什维克过激的农村政策招致左派社会革命党人的极度不满。他们竭力反对剥夺富农和中农,反对成立贫农委员会。政策上的原则分歧和不可调和最终使两党分道扬镳。
1918年俄国形势极为紧张。5月21日至27日,全俄孟什维克会议在莫斯科举行,明显地表现出反苏维埃的情绪。他们咒骂苏维埃政权“垂死挣扎”,提出“向资本主义挺进”的口号,扬言“不惜付出挨饿的代价”也要“推翻苏维埃”。
1918年6月14日,全俄中央执委会通过决议,把孟什维克和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开除出全俄中央执委会,并建议所有苏维埃把这些党派的代表清除出去。左派社会革命党人激烈批评布尔什维克并以各种手段来反对布尔什维克和苏维埃政府。
1918年6月28日,左派社会革命党第2次代表大会在莫斯科召开。该党领袖斯皮里多诺娃在大会号召:“同志们,我们党应当把起义的全部重担挑起来。在起义中我们要唤起所有的群众。我们将纵火、煽动、组织。只有通过起义,我们才能控制面临的局势。”
左派社会革命党采取的重要步骤是想撕毁《布列斯特和约》,重新挑起战争。
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叛乱1918年6月24日,左派社会革命党中央在一项决议中特别指出:“必须在最近期间,结束由于布尔什维克政府批准了布列斯特和约而出现的所谓暂时喘息时机。为此,党中央认为对德国帝国主义的一切最重要的代表采取一系列恐怖行动是可能而且适当的。”
为执行决议,7月6日下午,两名在契卡(全俄肃反委员会)工作的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勃柳姆金和安德烈夫持伪造证件进入德国大使馆,要求同大使米尔巴赫谈判。勃柳姆金是外国使馆保卫处长,安德列耶夫是机密摄影师。他们在同米尔巴赫大使谈话时用枪击伤大使,随后又向大使馆投掷两枚炸弹。大使身亡。这两个凶手作案后逃之夭夭。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
列宁马上得知这一情况,他立即指示俄共(布)各区委员会、各区苏维埃、各红军司令部:“这显然是君主派或是那些为了英法资本家的利益(他们还收买了捷克斯洛伐克人)想把俄国拖入战争的挑拨者干的。要动员一切力量,立即发动一切人捉拿凶手。扣留全部汽车并严加检查。”尔后,列宁马上给苏驻德大使越飞发电,指示他立即将此事通告德国外交大臣,并向被害人家属表示慰问。
德国大使被害事件发生后,左派社会革命党人立即发动叛乱。
6日夜,叛乱分子约1800人开始军事行动。他们炮击克里姆林宫,占领了电报局和电话局。左派社会革命党人还发表宣言和公报,声称他们已掌握了政权。他们说:“遵照左派社会革命党中央的决定,我战斗突击队已将德帝国主义的代表米尔巴赫伯爵处决。德帝国主义的代理人和反革命分子企图在工厂、部队进行煽动破坏,引起了工人、士兵们同仇敌忾。他们欢迎左派社会革命党人作为劳动人民利益捍卫者所采取的这一坚决行动。”
布尔什维克党和苏维埃政府坚决回击叛乱。7月6日,政府把左派社会革命党在大剧院里出席苏维埃第5次代表大会的代表全部扣押下来作为人质,并采取一切措施,对叛乱实行镇压。
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在莫斯科的叛乱得到了其他一些地方的响应。7月10日,穆拉维约夫率军叛乱。他是左派社会革命党人、东方面军司令员。叛军从喀山向辛比尔斯克逼进,声称不承认布列斯特和约,向德宣战。他还自称为“抗德集团军总司令”。占领辛比尔斯克后,他逮捕了包括第一集团军司令员图哈切夫斯基在内的许多苏维埃的和党的工作人员。穆拉维约夫还联合捷克斯洛伐克军向西推进,声称抗击德军。
7月11日,人民委员会发布命令,揭露了叛军的反革命本质,宣布他不受法律保护。当地布尔什维克向士兵和群众进行了大量的说服工作,从而瓦解了叛军队伍。
7月11日晚,穆拉维约夫应邀参加辛比尔斯克执委会会议。他以为该执委会要向他投降,但会议组织者却向他宣布了逮捕令。他拒捕反抗,被当场击毙。叛军彻底溃散。
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叛乱被平息后,该党自动分化。一部分人加入了俄共(布),另一部分则成为彻底反革命分子,成了专政的对象。
经过多次的政治斗争之后,布尔什维克在掌握政权方面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在原则性问题上,布尔什维克党是决不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