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将妈妈刚生下的妹妹抢下来，一把塞进了尿桶。
那个小妹妹只是挣扎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鼻孔只冒出了几个小气泡。
然后，奶奶把妹妹从尿痛里倒提起来，把她的血液放干，加了点石膏做成了血豆腐，说这样下一胎的女儿就再也不敢来投胎了。
我怕的要命，偷偷把豆腐倒进了小河沟，还给妹妹的尸体仔细埋起来，立了一个石碑。
妈妈发现后，连扇我几十个巴掌，说我让她生不出儿子，一辈子抬不起头。
后来，他们联合起来，把我的头按进尿桶里，反反复复。
直到我再也不会挣扎。
再睁眼，我重生到了奶奶正在做人血豆腐汤的那一天。
1
「来，你赶紧把汤喝了吧，老祖宗留下来的偏方，这血豆腐汤最能生儿子了！」
一睁眼，我重生了。
我看着奶奶脸上讨好的笑，终于忍不住上前，将她手里的汤打翻在地上。
「奶奶，你清醒一点！生男生女是男人决定的，跟女人没有关系！」
奶奶一听这话，立刻暴怒，「你这赔钱货，你自己是个没种的东西，也想让你弟弟跟着你一样吗？！」
「奶奶，我再说一遍，生男生女，是男人的问题，跟女人没有关系！」
奶奶气急，一巴掌将我打倒在地，「反了天了！你竟然敢诅咒你弟弟！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赔钱货！」
奶奶说着就朝我扑了过来，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
我疼得大叫，父母站在一旁却无动于衷，仿佛被打的不是他们的孩子一样。
奶奶打累了，终于停了手，我躺在地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断了。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你明天要是再敢拦着，我把你的腿打断！」
奶奶说完就出去了。
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爸妈，你们真的相信，喝了那个汤就能生出儿子吗？」
「我们不信能怎么办？」爸突然冲我怒吼，「我们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再不生个儿子，会被村里人笑话死的！」
「可那是杀生啊！杀生是会遭报应的！」
「你给我闭嘴！」妈突然尖叫着朝我扑过来，「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不争气，为什么你不再长个男儿身蹦出来！」
「妈……」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父母推出了家门。
还记着上一世，他们也是这样对我，甚至在得知我给死去的妹妹立碑后，疯狂地把我的头按进尿桶里。
我挣扎了一遍又一遍，也无济于事。
临死前，我幻听到父母在议论，「死了也好，省了一张嘴吃饭。」
我死后，他们继续坦然地过日子，好像我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后来，我看见了我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下，无人问津。
只可惜老天眷顾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重生了。
2
「妈，你赶紧把豆腐汤吃了吧，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催促着母亲，将药往她面前推了推。
「思弟，这豆腐汤实在是太难闻了，你帮我倒了吧。」
母亲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将汤推回来。
「不行，奶奶说了，你必须要喝的。」
我摇了摇头，想起上辈子，每次母亲不想喝奶奶为她准备的药了，就会让我偷偷给她倒掉，结果每次都会被奶奶发现，然后我就会被打一顿。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们得逞了。
「妈，你要是实在不想喝，那就跟奶奶说吧，只要她说不用喝了，那我就帮你倒了。」
我站起身，作势要去叫奶奶。
「别别别，我这就喝。」
母亲赶紧拉住我，皱着眉头，屏住呼吸，将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倒进了嘴里。
我看着母亲难受的样子，心里一阵讽刺。
母亲喝完药，干呕了几声，有些难受的看着我，「思弟，你怎么就这么狠心，非要逼我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妈，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我看着她，面无表情。
就在这时，奶奶推门而入，「你们在说什么呢？」
母亲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低下了头，「妈，没什么，我正在夸您医术高明呢！」
「哼，那当然，我的医术可是祖传的！」
奶奶傲娇的仰起了头，却突然看到了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思弟，你刚刚在做什么？我让你看着你妈喝药，你在这儿干什么？」
「奶奶，我妈说她不想喝汤了，想让我帮她倒掉。」
我无辜的看着奶奶，奶奶一听这话，立刻炸毛了，冲上来就给了母亲一耳光。
「你个败家娘们儿，我辛辛苦苦给你熬得汤，你说倒就倒？！」
「妈，我错了，我喝，我马上喝！」
母亲捂着脸，害怕的看着奶奶，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奶奶冷眼看着母亲，「赶紧喝！要不我今天饶不了你！」
母亲不敢再说话，端起碗就喝了起来。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只觉得讽刺。
母亲喝完汤，奶奶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这才是我的好儿媳嘛。」
说着又转头看向了我，「思弟，你记住了，女人这辈子，最大的作用就是生孩子，生不出儿子来，那就是废物一个！」
「奶奶，我记住了。」
我低着头，掩饰住了眼底的恨意。
3
这天晚上，母亲突然喊肚子疼，奶奶判断她是要生了，赶紧让我去烧水。
等我烧完水回来，却发现母亲躺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妈，你怎么样了？」
我赶紧冲上去，想将母亲扶起来。
「别动！」
奶奶突然冲过来，将我拉开。
「思弟，你去外面等着，小孩不能进产房的。」
「可是……」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奶奶推了出去。
「别在这儿碍事！」
我站在门口，看着母亲痛苦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又转头冲了进去。
「奶奶，我妈说要去医院，咱们把她送医院去吧！」
母亲此时已经开始剧烈的喘息了，头上全是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不行，现在去医院，万一影响了孙子的健康怎么办？！」
奶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可是我妈说医生早就说过了，要剖腹产啊，再不送医院就来不及了！」
我急得直跺脚，上去就要拉母亲起来。
「思弟！」
奶奶突然冲过来，一把将我拉开。
「我让你出去，你听不懂人话吗？！」
奶奶这一吼，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奶奶，我怕我妈会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女人生孩子哪有什么危险的？！」
奶奶瞪了我一眼，「赶紧去把水烧开，一会儿要用！」
我不敢再惹奶奶生气，只好去了厨房，将水烧开后，端进了房间。
「奶奶，水烧好了。」
「好了你就出去，别在这儿碍事！」
奶奶不耐烦的朝我挥挥手，像是打发一只苍蝇。
我转身朝外走去，心里巴不得离这个家远远的。
我出门逛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夜里十二点才回家，刚进门就看到了奶奶铁青的脸。
4
「妈，你没事吧？」
我看着母亲，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都是那个偏方害的，我怎么会相信那个偏方呢？」
母亲喃喃自语，突然嚎啕大哭。
「妈，你没事吧？」
我吓得赶忙上去抱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信那个偏方？！」
母亲用力的捶打着我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喊着。
「妈……」
我静静地看着母亲，发现她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焦距，神智都不清了。
「可能是豆腐汤里的朊病毒破坏了人的大脑，让人精神失常的。」
身后，奶奶突然出声。
「奶奶，你的意思是，我妈疯了？」
奶奶撇了撇嘴，「她自己造的孽，怪得了谁？」
「妈！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逼我喝那些汤，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我要杀了你！」
母亲突然尖叫一声，朝奶奶冲了过去，揪着她的头发就打了起来。
「你个贱人，敢打我？！」
奶奶被母亲压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急的朝我大喊。
「思弟，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妈拉开！」
我赶紧冲上去，想要将母亲拉开，就在这时，父亲回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父亲黑着脸站在门口，声音冷的像冰一样。
「爸，你回来了！」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松开了母亲，母亲趁着这个机会，一拳打在了奶奶的鼻子上，奶奶的鼻子瞬间鲜血直流。
「你个贱人！」
奶奶捂着鼻子，气得破口大骂。
「反了天了！」
父亲冲上来，一脚将母亲踢到旁边，母亲捂着肚子，痛苦的缩成一团。
我冲过去，想要阻止父亲，却被他一脚踢开。
「臭丫头，给我滚一边去！」
父亲揪着母亲的头发，左右开弓，几个耳光打下去，母亲的脸肿了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是我错了。」
母亲痛苦的求饶，父亲却像没有听到一样，打的更用力了。
「我错了，别打了……」
母亲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身体也软了下来，最后一动不动了。
「妈！」
我吓得冲上去，用力摇着母亲，可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装的。」
父亲不屑的冷哼一声，又在母亲身上踢了一脚，母亲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我踹死你！」
父亲抬起脚，又要朝母亲踹去，我急忙拦住他。
「爸，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这样的疯婆子，打死了更好！」
父亲冷哼一声，撤回了脚。
「明天就去离婚，这样的疯婆子，我一天都不想要了。」
父亲说完就背着手走了，奶奶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母亲，心疼不已。
「妈，你醒醒。」
我伸手去摇母亲，母亲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妈，你醒醒啊。」
我叹了口气，用力的将母亲扶到了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
5
第二天爸爸回来依然照旧拳打脚踢。
「爸，你别打我妈了，再打她就要被打死了。」
我拦着父亲，不让他再靠近母亲。
「打她一顿怎么了？这种疯女人，打死也是活该！」
父亲不屑的看了母亲一眼，抬脚又要踢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母亲突然跳了起来，手里拿了一把剪刀，狠狠的捅在了奶奶的胸口。
「妈！」
我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吓得尖叫起来。
「都是你害的我！我要杀了你！」
母亲尖叫一声，又将剪刀拔了出来，朝着奶奶连捅了好几下。
奶奶没想到母亲会突然对她动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血了。
「你个贱人，竟然敢对我下死手……」
奶奶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
「去死吧！去死吧！」
母亲像是没有听到奶奶的话一样，拼命的将剪刀往奶奶身上扎去。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你给我住手!」
呆在一旁的父亲突然怒吼一声，一脚将母亲踢翻在地，将奶奶拉到了身后。
「爸……」
我喃喃的叫了一声父亲，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一把剪刀已经扎在了胸口，鲜血顺着剪刀流了下来。
「妈……」
我抬头看向母亲，却见她双眼血红完全杀红了眼，面目狰狞。
「去死吧！去死吧！」
母亲尖叫着，将剪刀拔了出来，又扎在了我的肩膀上。
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母亲的胳膊。
「妈……不要……」
我虚弱的看着母亲，希望她能念在我们母女一场的份上，放过我。
母亲看着我，犹豫了几秒钟，突然又举起了剪刀。
「都去死吧！」
眼看着剪刀就要扎下来了，我心里涌起一阵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父亲突然冲了过来，一脚将母亲踢翻在地。
「你杀了她，谁给你带孩子？」
父亲怒吼一声，一脚踩在了母亲的胸口。
「咳咳……」
母亲被踩的喘不上气来，咳嗽了几声，突然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妈！」
我挣扎着爬过去，想要将母亲扶起来，可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叫什么叫，哭丧啊，她还没死呢。」
父亲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突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120吗，这里有人受伤了，快过来一趟……」
挂断电话，父亲看了我一眼，「你奶奶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先把她送医院去，等你妈醒了，我在收拾她。」
「嗯。」
我低着头，掩饰住了眼底的恨意。
父亲又看了我一眼，突然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思弟，你也别怪爸爸狠心，妈妈疯了，爸爸也有责任，但是爸爸也不能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你明白吗？」
「我明白。」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父亲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两声，站了起来。
「明白就好。」
父亲说完就站到一旁抽烟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只觉得讽刺。
母亲疯了，他要逃避责任，奶奶受伤了，他还是要逃避责任，说到底，他就是个懦夫罢了。
还好我的伤只伤到皮毛，自己简单处理了下就无大碍。
6
「你奶奶住院了，你得去照顾她。」
父亲掐灭手里的烟，抬头看向我。
「你妈这边的事情也很多，我需要在家里处理，你就多担待一些吧。」
「嗯。」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奶奶，眼里闪过一丝冷笑。
奶奶被送去了医院，我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父亲则留在家里照顾母亲。
我将奶奶安顿好后，便回家将刚出生就夭折的妹妹安葬在了后山上。
母亲下葬那天，我特意叫来了很多乡亲，将母亲是如何疯的，如何被父亲打，如何被奶奶逼吃死胎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乡亲们听得心惊胆战，都说母亲的疯，是因为那个死掉的婴儿来报仇了。
「思弟，你们家太晦气了，还是搬走吧。」
乡亲们看着我家，眼里满是厌恶。
「是啊，你们家太邪门了，还是搬走吧，别把晦气带给我们了。」
「就是，搬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晦气的人！」
「不欢迎晦气的人！」
「滚出村子！」
乡亲们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变成了一场示威。
父亲看到这个场景，吓得赶紧关上了大门。
「滚出村子！」
「滚出村子！」
外面的喊声一阵高过一阵，持续了几个小时，才慢慢散去。
我透过门缝看着外面，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没过多久，舅舅就知道了母亲疯了的消息，第二天便带着一群人上门讨要说法。
「我姐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疯了，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烧了你们的房子！」
舅舅冲进屋，将父亲一脚踢翻在地。
「你姐是疯了，自己把自己弄伤的，跟我们没关系！」
父亲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放你娘的屁！」
舅舅怒骂一声，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父亲被踹的嗷嗷直叫，不停的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实话，你姐是因为吃了一个死胎，所以才疯的。」
「什么死胎？」
舅舅眉头一皱，眼神凌厉了起来。
「就是……就是……」
父亲不敢再说下去，舅舅一看他心虚，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说不说？不说我就弄死你！」
舅舅扬了扬手里的棍子，目露凶光。
「我说，我说……」
父亲被打得受不了，只好将奶奶如何偷婴儿，如何将婴儿做成汤给母亲吃，如何逼母亲生产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你们这群畜生！」
舅舅听完这些，气得脸通红，抄起棍子就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碎。
父亲吓得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今天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你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就弄死你！」
舅舅拿着棍子，恶狠狠的看着父亲。
父亲颤抖着身子，试探性的问道，「你要多少钱？」
「我姐被你们整的人不像人，至少值五十万！」
舅舅伸出五根手指，父亲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父亲哭丧着一张脸，感觉天都要塌了。
「少他妈跟我废话，拿钱！」
舅舅用棍子指着父亲的头，父亲咬了咬牙，「好，我给你。」
父亲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卡，「这卡里是我全部的积蓄，有三十多万，全给你了。」
「算你识相。」
舅舅接过卡，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了。
父亲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爸，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父亲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将我的手甩开了。
「别碰我！」
父亲怒吼一声，一瘸一拐的回了房间。
奶奶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伤口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恶化了。
「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我！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奶奶躺在病床上，咬牙切齿的咒骂着母亲。
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听着。
「小贱人，你怎么不说话？」
奶奶突然抬头看向我，眼里闪烁着怒火。
「奶奶，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冷漠。
「你……」
奶奶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人，都是来讨债的！」
「奶奶，如果我是来讨债的，那你是什么？」
我冷冷的看着她，看着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心里只觉得讽刺。
奶奶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叫嚷声。
「就是这里！」
我嘴角微微上扬，终于等到他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