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文

东北军

在省垣无险可守、援军不及的情况下，马占山部署从齐市撤退事宜。他要求所有作战部队要绕城而过，不得进入市区，惟马占山所率骑兵、卫队和军政人员是从市内撤出的。那天夜间，居民都心惊胆战不能入睡，但仅闻马蹄声和车轮声。人们从未听说有一个军人进入老百姓的家门，市内始终很安静。

我还听一个姓张的军人讲过一件事。他是个中士，曾跟随马占出的 抗日部队作过战。在海伦县海北镇(安古鲁镇)，马占山的部队被日伪军包围，情况很是紧急。部队中有一些人是由胡匪收编的，他们乘战争混乱之机抢劫财物、奸淫妇女。马占山得知这个情况后，在组织撤退的严重情况下，把自己的卫队留下了一部分，将骚扰老百姓的十几名不法军人全部按军法处决，以后才撤走。事后在枪决现场，群众看到地面上散乱地扔着很多钞票、手饰，有的尸体的衣服里藏着妇女的衣物，有的尸体下面压着红裤、花袄等物。

马占山再度抗日，率队离开齐齐哈尔去海伦时，途经讷河。当时讷河的驻军是黑龙江省陆军混成第四旅，旅长叫徐宝珍。一天听说马主席要在讷河检阅军队，地点在西门内小学操场，我也曾随群众前去观看。当时场外挤满了围观群众，场内全是荷枪实弹排列整齐的等候检阅的军队。时间不大，来了，一大队骑兵，头前是卫队，当中有一个骑白马，个子不高、留着黑胡、身着戎装的很威武的军官，他就是马占山。徐宝珍领先来到场内，这时军号齐鸣，马占山频频举于致意，绕场一周后即开始训话。大意是；我东北被日寇侵略，人民遭受涂炭，爱国军民要团结起来，奋起抗战，坚决把日寇打出中国去。群众听到他的讲话，爱国热情极其高涨。马占山讲完话，稍微停了一会儿便走了。

徐宝珍是马占山的嫡系。他的部下多为少壮军人，有丰富的军事知识。因而他的部队战斗力强，江桥抗战时打了一些胜仗，消灭不少鬼子。徐宝珍驻军讷河后，因身为旅长，在小县城的确是个声名煊赫的大人物。从当官的县长到有财势的士绅，对他诸事逢迎，不惜一切投其所好。徐宝珍后随马占山降日。但马占山重揭义旗后，他在敌人利诱下投靠敌人 ，更不问正事 ，他死去的头一天，曾娶城内一家豆腐坊的王姓姑娘为妾。现日清晨即逢义勇军徐子鹤部及红枪会徒攻城。当攻城的先头部队到北门口时，守城军随即开火，攻城队伍稍稍后退。后来攻城的后续部队赶到，与先头部队合兵一处继续进攻，闯入北门内。徐宝珍闻讯大惊，立即亲率卫队及机枪连进入阵地，双方由激战到白刃战。因徐宝珍部火力集中、后援部队又赶到，遂将攻城队伍击退。徐宝珍乘势追击，在离城约一里的地方 ，被义勇军的伏兵击毙。至此双方停战，抗日队伍撤走。此事轰动整个县城，群众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徐宝珍不抗日的下场，有人说他不应强占民女娶小老婆，有人说王女是“扫帚星”进门就“克夫”……。

徐宝珍旅，下属两个团。一个团长姓李，另一位团长叫张兢渡，是保定军校毕业的。徐宝珍到讷河后，抗日态度有了变化，因而引起属下官兵的强烈不满，终至演成爱国军人张兢渡和徐宝珍间的争吵。张兢渡忿而辞职，单身出走去了嫩江。他大力招兵买马，组织千余人的队伍，联合友军举起抗日大旗，接连不断地给 进犯的日寇以沉重打击，因面声名大振。

徐宝珍死后，由李团长暂代其职，不久即由省日伪当局派来汉奸贾金铭任第四旅少将旅长。贾金铭原为梁忠甲部下，是个烟瘾极深的大烟鬼，为人老奸巨猾，广交际，文化较高，擅长书法，颇受日寇赏识。他为日寇效劳，大施阴谋诡计，将张兢渡诱进讷河。他大摆宴席为张兢渡接风，花言儿语，吹捧张兢渡是“令人钦佩的爱国者”、“中华民族英雄”、“前途不可限量“。贾金铭为进一步拉拢张兢渡，与之换谱结为把兄弟，并把张兢渡留在旅部同住，好吃好喝地款待，使之欲走不能，实际是软禁。几天后“省”即来公文，请张兢渡到齐齐哈尔任军管区少将参议。张兢渡闻后坚辞不就，说：“我是中国人，绝不当卖国贼!”张兢渡当即要走，贾金铭恐事情不成向主子不好交代，就花言巧语让张兢渡先去看看敷衍一下，见机行事，不干时仍可回来。他即派卫队数人“护送”，实际上是押送。人们后来听说，张兢渡到伪军管区司令部后，终日闲呆，不为敌伪干任何一点工作。口寇见他不就范，便秘密将其杀害。 （林雨 整理）

(梅里斯区政协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