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和爷爷相依为命,我们一直被继母虐待,爷爷总是劝我忍忍
直到继母要把我卖给一个劳改犯做媳妇
爷爷因为我和她争吵,被她失手从斜坡上推下去
爸爸为了息事宁人对外宣称爷爷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小瞧的我会让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
一
爷爷躺在破旧的炕上,这几天外面下的雪,连带着潮湿渗进土屋
我把从外头捡回来的柴火添进去,柴火有些湿,很难点燃
旁边的屋子传来门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爸裤腰带上栓的一串钥匙叮当作响的声音
我听见继母迎上去的脚步,听起来很轻快,她今天的心情还不错。
“德胜啊,回来啦,进来烤火。”
爸的声音模模糊糊,像是应了什么,继母又小声说了几句
紧接着,我们这个屋子的门被推开,门摔在土墙上,发出啪的一声
爸大步走进来,揪着我的耳朵就往门口走去,紧接着把我甩到了院子的土地上
我疼得龇牙咧嘴。
我爸却抽下皮带,就往我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骂
“发什么脾气,老子家还伺候不了你了,连饭都敢挑挑剔剔。”
他打了个痛快,往我的方向呸了一声,转身走回主屋
我抬起头,继母正靠在主屋的门槛上,朝我冷冷地看。
我知道,是她又跟爸告状,说我不吃饭,吃饭还挑三拣四的。
可是,明明是她只给我们吃放了好几天的冷馒头。之前挨不住了我去厨房偷饭,被她发现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贱货,灶房也是你能进的?”
那次之后,好几天我都带着青紫的指痕。
爷爷拿着碗掰开馍泡热水里面,馍掉了一地渣渣,他端给我,说这样也能吃饱。
我和爷爷在这个冬天能得到的温饱,就是一碗热水泡冷馍。天气糟糕的时候,我们连烧热水的干柴火也没有。
二
在继母到我家之前,我还没有到吃不饱饭的地步。
我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走了,我连一面都没见上她。在我记事以后,爸时常喝醉酒,醉醺醺地出门去赌钱,又醉醺醺地回家。
又一次我看他喝醉,大着胆子上前,“爸,少喝点吧……”
话音未落,他喝剩的酒瓶子就向我砸过来,砸到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接着摔在地上裂成碎片。
疼得我倒在地上蜷缩起来,打到的地方不用看,肯定被砸青了。我再也不敢劝他。
我姑姑在的时候也会劝他,却不是为了我。
姑姑是爸爸的亲妹妹,她常常教导我,“无论这个人多差劲,多坏,他都是你的亲人,只要你劝他让他改,他总会有改好的一天。”
可是没过多久,爸就进了监狱。听说是借了很多钱,还不上被告诈骗,进去了。
那天晚上,姑姑和姑父大吵了一架,姑姑不惜放弃自己在外奋斗多年的心血,也要救爸爸。
姑姑走出我家门,隔着电话跟姑父哀求,“就依我一次成吗,我就剩这一个亲人了。”
爸进监狱后,我就跟着爷爷生活。爷爷是个农民,我们祖孙二人靠着他微薄的退休金过活。
他会用陈瓷坛子腌酸白菜,会把收割的小麦粒送去面粉厂,压成白色的面粉。锅上蒸好的馒头,他会让我尝尝热乎。
蒸馍冒着热腾腾的气,洋溢着家的味道。
三
爸出狱后就去县里打工了,几个月后他带回来一个女人。他指着那个女人让我叫妈。
我颤颤巍巍一句“妈”还没叫利索,那个女人就冷冷地出声
“我有女儿,你算哪门子的我闺女。”
这个女人进门后,我和爷爷的生活就一落千丈。
女人不让我去灶房烧饭,“赔钱货丧门星,要是你把霉运带过来了,有你好看的。”
继母做什么饭,我和爷爷就吃什么。很多时候我们吃的剩菜,冰冰冷冷。不过比起来没有菜只有冷馍的日子,也不算难捱。
姑姑偶尔会来看看我们,亲热地拉着继母的手叫“嫂子”她们意外成为了关系不错的妯娌,姑姑离开我家的时候会叮嘱我,
“你们终究是一家,你不要对他们心生怨怼。”
可是姑姑啊,阿爷也是你的亲人啊,你为什么不管管他呢。
姑姑是外嫁女,她最相信一家人之中年纪最小的儿子养老那一套。
我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四
开学了,我又恢复了在学校的作息,一大早就揣着两个干馒头踏上了去学校的路。
走一个多小时,我才能按时到乡镇中学。进入班级上课,我发现人少了很多。
总人数三十几人的班级,男孩子就占了二十几个人。走掉的都是一些女孩子。
我后排的两个小姑娘一在座位上叽叽喳喳地讨论
“你听说了吗,翠芬她们回家不读啦”
“啊,她不读书去干嘛啊”
“翠芬回家嫁人了,她婆家给了一万二彩礼呢。”那女孩用手指比出来这个数。
“兰兰好像没嫁人,跟着她妈进厂了。”
“进厂啊,真羡慕她,听说打工能挣好多钱呢,再过两年,我爸也就把我嫁了。”
“哎呀,反正读不出来啥,还不如去打工呢,能挣几身新衣裳。”
……
我心神激荡,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上节课老师讲的习题步骤。
在家没有什么清闲日子,只有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才能静下心来。我喜欢去推演每一道题目的解题过程,我喜欢学习新知识的感觉。
语文老师走到我的书桌前扣了几下,我的思路被打断,抬头疑惑地看着她。她轻轻地说,
“陈赢赢,你爸来电话说有事情,叫你回家。”
我不情不愿地点了头。他们也许不想再让我读书了。
我走得磨磨蹭蹭,试图延长回家的时间。可是平时觉得很长的山路,还是很快走完了。
走过眼前这条拐道,我就能看见家了。
天色逐渐变暗,我正打算拐弯,就依稀听见前方有个女人在声嘶力竭地说些什么。
“老东西,平时给你吃给你穿就不错了,你现在还有闲心来管那个贱蹄子的事情?”
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凭什么把她嫁人,她又不是你的种!”
这是爷爷的声音!我立刻反应过来,爷爷在和继母吵架。我躲到拐角处,小心翼翼地蹲下。
“你少管,她不嫁人,难道还指望着我们把她养到成年?谁家女子这么好命,做梦!”
嫁人?他们要把我嫁出去换彩礼?
我想起来昨晚去茅房路过主屋时,听到爸和继母在聊天。
门缝依稀透露出的一点点暗光打在地上,继母压着气声说,“隔壁村那个王麻子打死了他老婆,还寡着呢。前两天路过咱村一眼看上了你女子,他让媒婆私下里跟我说了,要是把咱家女娃嫁给他,能给咱三万彩礼。”
三万的彩礼在我们村不算多,但是对于爸和继母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你要是真厉害,咱以后还能生个男娃,这钱给他攒着娶媳妇不好?”
他们三言两语敲定了我的婚事,我站在门前如坠冰窟。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打算动手。
五
继母不愿意与爷爷再作纠缠,转身往家走。
爷爷着急了,揪住她的衣服袖子死死不撒手。
她身上的衣服是新做的,她嚷嚷着“把你的脏手拿开”,朝爷爷的胸膛狠狠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