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爸妈上山为弟弟祈福那天。
我滚下山崖，面容尽毁。
好心人把我的遗体送到妈妈的殡仪馆。
妈妈却为了凑钱让弟弟上学，亲手将我的尸体倒卖。
后来升学宴上，妈妈厉声质问我的闺蜜：
“周引娣那个贱蹄子死哪去了？”
闺蜜红着眼，“被你亲手害死了。”
第1章 爬山去世
我靠在阶梯上休息时，妈妈阴沉着脸走过来。
“快把你衣服脱了给你弟弟穿！”
我有些不解，但看到不远处只穿着短袖，瑟瑟发抖的弟弟，瞬间明白了一切。
弟弟成绩不好，中考极有可能落榜。
妈妈听说南山的寺庙很灵，便举家登山，为弟弟祈福。
尽管妈妈叮嘱弟弟多穿件外套，但他嫌麻烦，赌气般只穿了一件短袖。
山中温差变化大，晚上很有可能出现失温。
思索间，妈妈以为我不愿意，劈头盖脸给我来了两巴掌。
“我怎么样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是想冻死你弟弟吗？”
爸爸见状，也走了过来。
他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
“你这个扫把星，害死我一个儿子不够，还要害死第二个吗?”
"当初我就应该掐死你！"
我捂住肚子痛苦倒地。
我本就生理期痛经，此时更是像被人从中间劈成两半。
妈妈看我无力反抗，两下剥掉我的外套，转身披在弟弟身上。
爸爸揽着弟弟，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妈妈没好气地踢了我两脚。
“别装了，赶紧爬起来，要是耽误我上香，你就等死吧！”
我头昏脑胀，浑身冒着冷汗。
身上单薄的外套根本抵挡不住凛冽的寒风。
我极力蜷缩着身子，试图用这种方式减缓体温的流失。
他们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我咬着牙，浑身抽搐，疼痛如海浪般汹涌袭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听见弟弟又闹脾气。
“这衣服又脏又臭，磨的我胳膊好疼！”
爸妈赶忙安慰，“乖儿子，再忍忍，等下山就给你买新衣服。”
再醒来时，我身体轻盈得像一张纸。
肚子上的疼痛也不复存在。
不远处围着一大群人，景区工作人员还拉了几条显眼的警戒线。
来往的游客纷纷凑过去看热闹。
“好像是死人了，小姑娘好可怜...”
我缓缓飘过去，看见自己光着上身趴在地上。
露出的半个侧脸肿胀不已，带着可怖的血痕。
围观者中不乏不怀好意的目光。
好奇的，贪婪的，色情的。
熟悉的恶心感觉攀附上我的灵魂，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痛苦重见天日。
我精神崩溃，扑上去想挡住我的身体。
可我忘了，我已经死了。
眼泪止不住地爆发出来，自尊心碎成一片一片被人践踏。
余光中，我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哭着恳求妈妈。
“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你快把我带走吧。”
妈妈一定能认出我的。
虽然她不喜欢我，但我毕竟也是她养了十几年的......
她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捂住弟弟的眼睛。
“不知廉耻，连衣服都没穿，谁知道死前在干什么腌臜事！”
“赶紧走，别染上晦气了！”
弟弟周子安拉开妈妈的手，踮着脚往里看。
“妈妈，我怎么觉得那个人有点像姐姐？”
爸妈拉着弟弟走远。
“要是你姐姐就好了！”
“她那个扫把星，死了最好！”
我僵在原地，再没有勇气跟上去。
心脏像被针扎，细细密密地痛。
第2章 弟弟落榜
可老天偏不让我如愿，非要我亲眼看着他们一家人幸福。
我的灵魂被束缚在他们身边。
只要超过十米，我就会受到电击火烤的惩罚。
下山后，爸妈遵守承诺，带着弟弟去了一家潮牌服装店。
我那件洗到发白的外套被弟弟随手丢进垃圾桶。
妈妈挽着弟弟的胳膊，笑意盈盈。
“妈妈今天求了个上上签，所以今天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家店的衣服并不便宜，随手拿一件都是四位数的价格。
但妈妈眼也不眨，任由弟弟挑选。
“我的宝贝儿子就要上高中了，多买点衣服，穿的体面点，才能给爸妈争面子！”
愣了两秒，妈妈低声骂了两句。
“哪像周引娣，一天天穿得不男不女，我宁愿从没生过她......”
心里一阵阵苦涩泛上来。
没有哪个女孩不爱美，可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从小到大，弟弟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我只能捡他不要的，或者不合身的衣服穿。
爸妈从不费心思在打扮我身上，只会怪我给他们丢人。
餐桌上，几乎全是弟弟爱吃的菜。
爸妈一边给弟弟夹菜，一边焦急地刷新网页。
根本没有人在意我的失踪。
今天晚上，会出一中的录取结果。
我本来也有机会上一中。
但那里师资条件好，学费自然也不便宜。
爸妈舍不得花这个钱，直接篡改了我的志愿。
把我打包送去了技校。
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妈妈却左右开弓，把我扇倒在地。
“你这个白眼狼哪有资格上一中？还不如趁早赚钱把偷我的东西还给我！”
在我十岁时，妈妈曾丢失了一条纯金项链。
当时家里只有我和弟弟两个人。
妈妈一口咬定是我偷了她的项链，把我捆在阳台，用皮带狠狠抽打。
直到鲜血流了满地，直到皮开肉绽。
妈妈也没有放过我。
这件事就这么成为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所以就算我再不愿意，也不敢和妈妈顶嘴，只能去技校上学。
回忆间，录取结果出来了。
全家人都抱着手机，仔细翻找着弟弟的名字。
反复找了几遍后，他们才终于确定。
弟弟落榜了。
第3章 合作
周子安饭也不吃了，抱着妈妈嚎啕大哭。
“妈妈，我是不是没有学上了！”
“我才不要和姐姐一个学校，又累又脏......”
妈妈心疼地抱住弟弟，她温柔地擦掉周子安的眼泪，安慰道。
“安安别哭，妈妈一定想办法让你上高中。”
爸爸挠着脑袋，缓缓说，“我记得之前有人花了50万，把孩子买进了一中。”
50万，对于爸妈来说其实并不多。
可前段时间，他们刚拿了一大笔钱去做投资。
所以现在，手上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妈妈冷静下来，一脚踹开我的房门。
她东翻西找，最后在我的衣柜里找到了一张银行卡。
我飞扑过去，想阻止妈妈，但无济于事。
妈妈已经通过卡号查到了我卡里的余额。
两万五千七百八十二。
妈妈冷笑一声。
“我就知道周引娣那个贱种手脚不干净，她要是不偷不抢，哪来这么多钱！”
我心灰意冷，喉咙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滴下。
心好疼。
最后他们拼拼凑凑，终于凑出了20万。
周子安一直在哭，爸爸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怎么这么没用！”
妈妈赶忙安慰周子安，她侧头瞪着爸爸。
“你吼孩子干嘛！”
“周引娣那个贱人，偷偷存了这么多钱，她肯定在别的地方还藏了钱！”
我想为自己解释，却说不出话。
可是，妈妈，你手上拿的银行卡，就已经是我的全部身家......
餐厅安静极了，只剩下周子安啜泣的声音。
妈妈沉默地划拉着手机，翻找出一个号码。
“张老板，你上次说的合作，我答应了。”
张老板对妈妈态度的转变感到惊讶。
之前他提过很多次想和妈妈合作，但都被妈妈拒绝。
“倒卖尸体始终是不道德的事，我怕损害我的功德。”
可是，与周子安的前途相比，那一点点功德算得上什么呢？
因为选的是下班时间约张老板见面，殡仪馆里并没有员工。
妈妈领着张老板看货，打开了一个又一个冰柜。
张老板满意点头，询问。
“有没有年轻一点的？”
下一秒，我竟在冰柜里看见了我的尸体！
我的尸体怎么会在这？
为什么没有人查出来尸体的身份？
无数个疑问涌上我的心头。
因为滚下山崖，我的面部完全被碎石划烂。
五官也模糊不清。
我安慰自己，上次一定是隔得太远，妈妈才没认出来。
这次一定...
张老板有点遗憾。
“这看着也就十几岁的样子，怎么脸烂成这样，真可惜。”
“本来她还能卖贵点。”
妈妈从冰柜里拉起我僵硬的左手。
我期盼着她能看见我扭曲的小指，看见我手背上显眼的痣。
我隔着生死界限，虚无地拉住妈妈的手。
“妈妈，这是我呀，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卖掉...”
妈妈，我也想入土为安。
但我还是失望了。
她根本不记得那诡异的小指，就是她造成的。
“脸烂了不要紧，这尸体今天刚送来，还没腐烂。”
“这皮肤，还光嫩着呢...”
她邀请张老板触摸我的皮肤。
我无声尖叫，挣扎着想要推开那只肥胖的手。
可我只是一具灵魂。
那只手上上下下把我裸露在外的肌肤摸了个遍。
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涌到喉间，我开始止不住地干呕。
好恶心。
好恶心。
妈妈抓住了张老板的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张老板遗憾收回手，“这具我多给你1万。”
妈妈想到了那剩余的30万，想到了周子安的前途，开始提价。
“1万也太少了！你至少得在原本的价格上多给3万！”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这荒谬的一幕。
心如刀绞。
妈妈，你要是知道这具尸体是我，会是什么心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