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寨子里开庆功宴。
手底下的人着急忙慌的来告诉我。
“寨主不好了,你抢的那个公子,带着龙袍过来了呢。”
怎么了,龙袍是什么新玩意儿?
等等,龙袍?
*
在树荫下蹲了两个小时,炫了十个桃子后,远处的官道上,总算是来人了。
好一个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的公子,我当场就拍着大壮的肩膀表示,这压寨夫君就他了。
要不说大壮没脑子呢。
他的脑子都换给了身手。
话音刚落,大壮扛着已经晕过去的公子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不是,咱就是说,我爹没教过你们,要懂礼貌么?
大壮os:(没教啊,这都是基本操作。)
怎么能上去就把人家敲晕了?
至少你得跟人家说一声再敲啊。
公子os:(啊,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
只见他先拍了拍公子的屁股,好像不太得劲,又在人家大腿上捏了几下。
不是吧,不是吧,大壮,你来真的啊?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好这口?
事实证明,是我想歪了。
只见大壮摸完一脸嫌弃的问我。
“寨主,这货看着娘们唧唧的,跟个小白脸一样,身上也没几量肉。能不能行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嗯,这怎么不行呢?
行,必须行,就算他不行我也能行。
“别废话,给本寨主扛回去。”
遥想今天早上,军师扯着我衣角,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跟我哭诉。
“寨主啊,你再不找个人家,我怎么有脸下去见老寨主啊。”
我怕他把鼻涕蹭到我衣服上,不动声色的抽了出来,然后跟他拉开距离。
他还在那里哭哭啼啼的表示,自己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现在每天为了操心我的婚事,茶不思饭不想的,再这样下去怕是熬不过这个秋天了。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难不成昨天在场子外面跟大壮比身手的不是他?
大前天半夜起来偷吃宵夜一口气干了三碗饭的不是他?
可我不能说,我得憋着。
为了耳根子清静点,我答应他,我会尽快把自己嫁出去。
在废寝忘食看完两摞话本后,我终于一个伟大的决定。
去抢一个。
战略规划非常可行,可实施起来确实不太顺利。
第一次,由于天太黑大壮没看清,给我抢了个姑娘。
第二次大壮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是个爷们,我激动的掀开帘子,瞬间呆若木鸡。
爷们是爷们,只是看着他这花白的胡须,我就差跪下去给他磕个头了。
事后,我认真反思了一下,这事不怪大壮,是我的错。
错就错在忘记了大壮没有脑子。
我抢了个压寨夫君的事,很快就上下传遍了。
大家都争着抢着要来看,统统被我拦在了门外。
军师没来。
听说他抱着酒坛子在我爹的坟头哭的稀里哗啦,跟我爹说我长大了,懂事了。
听到这里我眼皮一跳。
连忙让大壮去把军师抓回来,大壮问我为啥?
我一巴掌呼在他头上,问他是不是忘记上次中秋节,军师喝多了拿着锄头挖坟,喊着让老寨主出来喝两杯的事……
大概是回忆得场面太过于惊悚,大壮吓得一激灵,二话不说就窜了出去。
这样就独留我跟”夫君”共处一室了。
一转头,却发现原本床上躺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
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我寻思应该先打个招呼,这样显得比较礼貌。
于是脑袋一抽,张口就来。
“夫君。”
“……”
公子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豪放,愣了一下,脸上笑意却更深了。
公子从床上下来,理了理月白的袍子,简单的给自己做了个自我介绍。
“见过寨主,在下青州,江南人士,此次是北上寻亲的,不知寨主芳名?”
“花棉棉。”
他一听便惊叹我的名字如何有诗意,甚至当场还吟诗几句。
什么”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他真相。
当初我老爹是在后山棉花田里捡的我,为了纪念,索性就叫我棉花。
但是后来军师觉得这个名字太随意,两人研究之下,我就改叫花棉棉了。
没成想我说完青州一点儿也没尴尬,甚至还自来熟的坐下来,喊我一起喝茶。
这可把我整不会了。
按着话本上,他应该一脸惊恐的求我放过他,然后我带着阴险而又邪恶的笑容”霸王硬上弓”啊。
怎么他不按话本来呢。
不过说归说,他长的是真好看啊,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
怎么回事啊,我就是想想,我怎么就不自主的撅嘴了。
丢死人了啊。
青州给我倒茶的动作也是一征,然后不动声色的避开了我。
“那个啥,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涂的口脂如何……”
我随口胡说起来,没想到青州确是认真端详了起来。
然后点评到说我涂的口脂颜色太艳,不太符合我的气质。
哇,他好懂,我好喜欢。
青州就这么在寨子里住下了。
这事我是同意的。
军师也是同意的。
大壮却不太开心。
起因就是,我想写一封信给隔壁山头的寨主夫人云碧姐姐,告诉她我抢到了压寨夫君。
顺便让她教一下我,怎么才能让青州爱上我。
但是大壮这个猪头,把信送给了隔壁的隔壁的山头的寨主二石。
要不是我连夜派人解释,估计人家还以为我要联姻呢。
对此,大壮表示”云碧”这两个字,不就念”二石”么?
好家伙,合着你认字就认一半么?
军师在旁边瞅了瞅我,那意思就是你也别太嘚瑟,你的信还是我代笔的呢。
后来,青州问我,要不要识字?
说他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教书先生,可以教教山寨的人。
包括我。
说这话的时候,青州在烛光下的眼神,带着朦胧的温柔。
青州讲课的时候,尤其喜欢点大壮的名。
我猜想大概是还记着当初是大壮给他打晕扛回来的吧。
这也算是公报私仇了吧。
晚上,大壮带着一只烤野兔把我的房门拍的”咣咣”直响。
声泪俱下的跟我表衷心,诉说自己的不容易。
他的哭戏我估计这招是跟军师学的,这方面他才是高手。
然后问我能不能帮他完成青州留的功课……
我苦笑一声,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摞书,还有几行歪歪扭扭的狗爬一样的字迹。
突然脑海里就浮现了军师之前教我的一句诗。
“同是天涯沦落人……嗯,后面不记得了,咋咋地的吧。”
野兔我没吃上,因为大壮不给。
但是他给我带来了云碧姐姐的口信。
云碧姐姐说,喜欢一个人就要疼他,对他好,关心他,体贴他,为他着想。
为他着想,这句话我琢磨了许久也没想明白。
那就做前半部分吧,疼他,对他好吧。
比武台上。
青州看着手里闪着寒光的刀,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寨主,这是何意?”
我呲牙一笑,告诉他我要跟他比试比试。
话本上说了,打是亲,骂是爱。
我琢磨了一下,他好像不咋会武功,所以我空手,给他一把刀这样应该不算欺负人了吧。
片刻以后,青州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表情,朝我竖了个大拇指,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好功夫。”
比武台好像太久没打扫了吧。
嗯,不然他倒下去的时候,也不会扬起这么多灰。
失策,云碧姐姐说男人要疼,可她忘了告诉我,打疼的到底算不算。
来人啊,都愣着干嘛,救人啊!!!
为了弥补前一天的过失,第二天天一亮,我就打了洗脸水给他送过去。
“花寨主,你这是又弄哪一出?莫不是为了让我给你免功课?”
青州笑吟吟的问我,似乎昨天被我踢出的内伤都痊愈了。
不可能吧,我那一脚也是用了七成力啊。
比武台的洞都还没补完,伤哪能好的这么快?
青州肯定是怕我内疚,所以才装作没事。
呜呜呜,他好体贴,我好感动。
我赶紧解释不是他想的那样,功课我会交的,至于打水……
我说是怕他找不到水井的位置,他似乎并不太相信我的这个说法。
但是也没拆穿我,问我之前教的可都会了。
我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青州又问我今日想学什么?
我突然想到有一日,我去隔壁山头找云碧姐姐的时候,她正在教寨主写字。
一个膀大腰圆的,吼一声就地动山摇的壮汉,竟然真的在埋头书写。
而且一脸幸福的笑意。
后来他告诉我,他写的是云碧姐姐的名字,他要把所爱之人记在心里。
想到这里,我看着正在洗漱的青州,一脸正色的告诉他,我想学写他的名字。
青州修长的手指划过铜盆,里面波光四溢,印出他俊朗面容,我听到他温柔的应了一声。
“好。”
趁他洗漱的功夫,我仔细瞅了瞅,排除被我踢肿了的可能性,那青州的身材是真的还不错啊。
哪怕是一身素色长袍,也被他穿的煞是好看。
而且我那一脚踢上去的感觉,似乎很结实啊,就是不知道手感如何。
嘿嘿嘿。
见我一直盯着他的胸口,青州侧了侧身子,避开了我视线。
他问我在看什么?
我本着诚实的好品德,脱口而出。
“你的胸。”
“……口。”
怎么办,气氛略微有尴尬。
我是不是太直白了?
紧接着,我一本正经告诉他,我怕我自己力道太重,把他踢出了内伤,绝对没有想非礼他的意思。
这么狡辩,应该很可信吧?
可下一秒,青州居然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然后当着我的面,伸手解起了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