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76回之孟玉楼的情商

文一史二ywh 2024-11-03 09:41:41

《金瓶梅词话》第76回的回目是:孟玉楼解慍吴月娘,西门庆斥逐温葵轩。

西门庆请来任医官给吴月娘看病,吴月娘一番惺惺作态,半天还不出来。西门庆只得亲自进来催促了一遍,这才请任医官到上房的明间内坐下。

少顷,吴月娘这才千呼万唤始出来,见到任医官道了个万福,任医官慌忙屈身还礼。月娘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伸出玉腕,教任医官诊脉。

此处的情节不妨与书中第61回任医官为李瓶儿诊脉相互对读,李瓶儿与吴月娘的风采、气韵之高下便立见分晓。

自李瓶儿生病之后,我相信西门庆对清河县的这几位医生的医术,多少还是胸中有数的。

上次给李瓶儿看病的赵太医之流,无非都是些江湖郎中或者说是江湖骗子而已,相比之下,还是这位任医官相对要靠谱些。

任医官诊脉之后给出的结论是:“老妇人血气虚弱,尺脉浮涩,虽有胎气,有些荣卫失调,易生嗔怒,又动了肝火。如今头目不清,中脘有些阻滞,作恶烦闷;四肢之内,血少而气多。”

西门庆叮嘱任医官,吴月娘临盆在即,所开药方务必“留神加减一二”,提醒任医官开药时剂量不能开得太猛了,怕孕妇到时候扛不住。

任医官说不劳吩咐,回去就奉过药来,又一再嘱咐病人用药之后,要戒气恼,少吃油腻荤腥。任医官起身离开之际,见厅院内有许多教坊的乐工在那里伺候,一问之下方知,今日宋巡按为侯巡抚饯行,借西门庆家摆酒设宴。

任医官听了,越发心中骇然,对这位西门千户大人更加肃然起敬,平日只知道这位西门千户大人交游甚广,但万万没想到,来往的竟然都是些朝廷大员、封疆大吏,不禁暗自咋舌。

李娇儿、孟玉楼等人都在上房吴月娘那里装定果盒,搽抹银器,吴月娘又借机吐槽起了潘金莲。

潘金莲的好闺蜜孟玉楼便有心要撮合这两人,便百般为潘金莲说些好话,说什么这潘金莲的确是有些不知好歹,但她也就是“一个大有口没心的行货子”,大娘你也就不要再跟她一般计较了。“等我教她来与娘磕个头,赔个不是。趁着大妗子在这里,你们两个笑开了罢。”

吴大妗子也在一旁帮着敲边鼓:“姑娘,也罢,她三娘(指孟玉楼)也说的是。不争你两个话差,只顾不见面,教他姑夫(指西门庆)也难,两下里都不好行走的。”

吴大妗子更多地是站在西门庆的角度,劝吴月娘和潘金莲和好,免得西门庆将来夹在这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听了孟玉楼和吴大妗子的话,吴月娘的反应是怎样的呢?作者兰陵笑笑生写到:“那月娘通一声也不言语。”

我很赞同田晓菲在《秋水堂论金瓶梅》里的一个判断:吴月娘不说话处,正是有话之处。原话记不得了,大意如此。

见吴月娘不说话,孟玉楼转身便去前边叫潘金莲。此时潘金莲头也没梳,正黄着一张脸坐在炕上。

孟玉楼便又说动潘金莲服个软,认个低,“把恶气揣在怀里,将出好气儿来”去和吴月娘赔个不是。

潘金莲终究是聪明人,知道在这个家里名分已定,吴月娘是大娘、正妻,自己毕竟只是一个侧室。

再加上吴月娘现在又怀上了西门庆的骨血,临盆在即,西门庆无论如何,于情于理都不会偏袒自己这边,既然自己的好闺蜜孟玉楼来当和事老,自己再不借坡下驴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潘金莲同孟玉楼来到上房,见了吴月娘。孟玉楼打趣道:“我儿,还不来与你娘磕头?”又对着吴月娘道:“亲家,孩儿年幼,不识好歹,冲撞亲家。……”

说说笑笑之际,潘金莲便插烛也似与吴月娘磕了四个头。这一页也就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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