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72回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西门庆

文一史二ywh 2024-10-11 15:02:47

应伯爵这一日正要去西门庆家送儿子满月酒的请帖,刚出门便被唱曲的小优李铭给拦住了。两人同到西门庆府上,应伯爵三言两语便把李铭的问题解决掉了。

西门庆看在应伯爵的份上,答应一码归一码,李桂姐是李桂姐,李铭是李铭,不把李铭和他姐姐李桂姐牵涉到一起,允许他照常来西门庆家走动唱曲。

办完了李铭的事,应伯爵还有自己的正事要办。应伯爵令随行的儿子应宝取出,刚刚让温秀才写好的那五个请帖来,递给西门庆,邀请西门庆家中的列位嫂子二十八日光临寒舍,出席他家小儿的满月酒筵。

西门庆接过请柬,展开观瞧,顺便让我们现代的读者,见识一下明代的应用文写作《请柬》的写作格式到底是怎样的。只见上面写着:

二十八日小儿弥月之辰,寒舍薄具豆觞,奉酬厚腆。千希鱼轩贲临,不胜幸荷!

落款是:应门杜氏敛衽拜。

“二十八日小儿弥月之辰”这是时间和事由,“寒舍薄具豆觞,奉酬厚腆”,交代地点和表达谢意,“千希鱼轩贲临,不胜幸荷”,鱼轩是代指古时妇人坐的车,因为是用鱼皮做装饰,故而得名;表达邀请的诚意和荣幸。整个请柬正文的用语的特点是:言简意赅,用词典雅,态度谦卑。

我们提醒大家注意的是,请柬落款不是以那个生了儿子的小妾的名义写的,而是以应伯爵的正妻杜氏(因此我们也第一次得以知道应伯爵的妻子姓杜)的名义写的,这在当时叫“名不正则言不顺”。

西门庆看罢,吩咐小厮来安将请柬送到后边给吴月娘瞧去。

西门庆对应伯爵说,后天二十八日时间上不巧,“管情后日去不成。实和你说,明日是你三娘(指孟玉楼)生日,家中又是安郎中摆酒;二十八日,她(此处指吴月娘)又要往看夏大人娘子去,如何去的成?”

西门庆说什么“实和你说”,偏偏就没有说实话,细心的读者分明还记得这一回的开头,西门庆刚从东京回来,西门庆和吴月娘的对话当中,吴月娘提到夏家娘子的生日是下个月的月初。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西门庆要撒这个谎?书中似乎并未明说,有些粗心的读者也许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西门庆撒的这个谎。“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欢迎大家留言讨论。

但是西门庆的这个谎很快就被戳破了,因为少顷小厮来安就从后边回来,带来了吴月娘的口信:“大娘说,多上覆,知道了。”

不用说,吴月娘答应二十八日前往应伯爵家去吃这顿满月酒,西门庆所谓的没有时间的说法,就不攻自破了。

西门庆留下应伯爵吃饭,先去后面梳头去了。应伯爵趁机对李铭说,“明日教你桂姐赶热脚儿来,两当一儿,就与三娘做生日,就与他赔个礼儿来,一天事都了了。”李铭连忙点头称是。

西门庆梳洗出来,问应伯爵最近有没有见到孙寡嘴和祝麻子。孙寡嘴和祝麻子这两人都是他们十兄弟会的成员,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和王三官儿打得火热。

应伯爵知道西门庆对此颇为恼火,所以急于撇清和他们的关系,便说自己知道西门庆恼了他们,所以最近根本就没有和他们有任何的来往。

没想到西门庆却说出,那个王三官儿已经认了自己当义父了,他也不会去管孙寡嘴、祝麻子和王三官儿来往的事了。应伯爵这下又白表了忠心了。

西门庆交代应伯爵,晚间再来家坐坐,和三娘孟玉楼上个寿,也算是他的孝顺。

帮闲就是要懂得替金主凑趣,要召之即来。如果你稍微有点羞耻之心,还真当不了应伯爵这样的帮闲。

至少我就干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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