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起——“现在中国人民已经组织起来了，是惹不得的”

文丨彭长征

图丨雄起艺术

“为学大益，在自求变化气质”。气质一词，语出宋代张载《语录钞》。

现代西方心理学的气质是指人的心理素质、内在修养的外在行为的总和，一般是指人的个性特点、风格气度。人的气质是先天与后天的统一，内在与外在的统一，率真与理智的统一。

作为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和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毛泽东的伟人气质是他经过长期革命实践的磨练，在领导中国革命的同时渐渐形成的。无论是各族人民群众、毛泽东的战友或是他的敌人，都不得不承认毛泽东身上存在的这样一种与生俱来的伟人气质，这对指导中国革命的胜利起到了特殊作用，也影响和感染了几代中国人。

综合各类研究成果和观点，可否对毛泽东的伟人气质概括为下面十项？

1、雄才大略的英雄气质。

2、胸怀天下，忧乐天下，以天下为己任的天下气质。

3、实事求是，把握事物规律的求真气质。

4、善学、善思、善谋、善断、善处的善事气质。

5、坚定自我，健康向上的自信气质。

6、爱憎分明，“真性情”的率性气质。

7、性格刚强不屈的倔强气质。

8、饱读诗书的风雅气质。

9、生长于乡村的平民气质。

10、独立思考 笑对人生，举重若轻，诙谐轻松的幽默气质。

其中，毛泽东的英雄气质可以用英姿焕发、雄才大略、雄视天下等等词语来表达。他还在十三岁就读东山学堂时，一首“独坐池塘如虎踞，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就呈现出一种少年豪气。他在重庆谈判期间发表的《沁园春·雪》，“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不知令多少人折服。毛泽东的英雄气质，坚定了中国人民革命和建设的信心，成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华民族的精神柱石。

作为从军队成长起来的一名漫画家，对一代伟人的幽默气质多一些的学习和研究，这不仅可以研究学术 ，而且可以启迪创作。

有人说，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和最有征服力的武器是语言。在中国历史上，有“百代圣贤”影响的人物或典籍，总会以其思想和语言，为中国文化脉象输送新鲜血液，丰富着大千的汉语新气象。毛泽东用浑然天成,力美交融的语言表达能力，创造了许多让人耳目一新的“幽默”词语，诸如“球籍”、“阳谋”、“党八股”、“弹钢琴”、“半边天”、“糖衣炮弹”等等。毛泽东原创的一些词语，以其准确性、鲜明性、生动性，至今仍然存活在中国人的思维和语言表达中，其中蕴含的真理和追求、潜藏理想和信仰，更具磅礴的力量。

还有些词语，虽非毛泽东原创，却是经他“幽默”运用激活后，成为流行语。诸如“纸老虎”“牵牛鼻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要想打鬼，借助钟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等等。这些词语，放置中国革命和建设新的语境中，有了新解释，新内涵，新生命。虽言简意赅、通俗直白，但却生动形象、内涵丰富。

我们在各类研究毛泽东的专著及大量影视剧中，也能感受到 毛泽东通过他的幽默，经常使用浅显和质朴的语言，让广大军民对许多革命道理都能听得懂、记得住，易于接受，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和吸引力，从而取得明显的宣传效果。他常常把复杂、紧张、刻板的问题简单化、趣味化，妙趣横生，令人忍俊不禁，总是用生动的文学语言，讲清艰深的政治道理。

毛泽东的幽默可谓“洋洋大观”，无处不闪烁着智慧的火花，是东方幽默之集大成者和杰出代表，这里只能例举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几个“包袱”：

秋收起义失败后，部队退至浏阳文家市集中。毛泽东在里仁学校操场上向全体指战员宣布了改变行动方向的决定，并满怀信心地说：“我们现在力量很小，好比是一块小石头，蒋介石好比是一口大水缸，总有一天，我们这块小石头，要打破蒋介石那口大水缸。”毛泽东通过小石头与大水缸的关系，反映了革命的艰巨性和最终必胜的信念。

当时部队中存在单纯军事思想，只想打城市，不愿待在偏远农村地区，也不愿意进行艰苦的根据地建设。为此，毛泽东有一次在给大家讲话的时候，打了一个有趣的比喻，“革命要有根据地，好像人要有屁股。人假若没有屁股，便不能坐下来；要是老走着，老站着，定然不会持久；腿走酸了，站软了，就会倒下去。革命有了根据地，才能够有地方休整，恢复气力，补充力量，再继续战斗，扩大发展，走向最后胜利”。他把根据地比喻为可以休息的“屁股”，提高了大家对建立革命根据地重要性的认识，数十年后，当年的老红军对这段话仍记忆犹新。

毛泽东为红四军制定《教授法》时曾特别提出“说话要有趣味”。在谈到和朱德的关系时，他风趣地说：“你是‘朱’，我是‘毛’，我是你身上的一根毛，没有朱，哪有毛？”一句笑谈道出了两人的深情厚谊。

在遵义会议上，发言时间最长的是毛泽东。毛泽东从中国共产党的宗旨到中国革命战争的特点，从《水浒传》到红色武装的游击战术，从“保守主义”“逃跑主义”，到“拼命主义”，侃侃而谈、十分风趣。

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到文化的重要性时说：我们有两支军队，一支是朱（德）总司令的，一支是鲁（迅）总司令的（正式发表时改 为“拿枪的军队”和“文化的军队”）。

毛泽东在对斯诺讲到自己的童年时风趣地说：“我家分成两‘党’。一个就是我的父亲，是‘执政党’；‘反对党’由我、我母亲和弟弟组成。”斯诺听得哈哈大笑。斯诺后来在文章中评论：“在我看来，毛泽东是一个令人极感兴趣而复杂的人。他有着中国农民的质朴纯真的性格，颇有幽默感，喜欢憨笑。”

国共和谈期间，重庆各界邀请毛泽东演讲，突然有人提出：“假如此次和谈失败，国共再度开战，毛先生有无信心战胜蒋先生？”毛泽东机智巧妙地回答：“至于我和蒋先生嘛！蒋先生的‘蒋’字，乃是将军的‘将’字头上加了一棵草，他不过是一位草头将军而已。我这个‘毛’字，可不是毛手毛脚的毛，而是一个反‘手’，反手即反掌。意思就是代表大多数中国民众意愿和利益的共产党，要战胜代表少数人利益的国民党，易如反掌。”此言一出，掌声雷动。毛泽东就是这样经常不经意间运用“幽默”的“四两”拨开压顶的“千斤”。

抗战后期，美国向日本投放了两颗原子弹，一时间全世界“谈原子弹色变”，延安的《解放日报》也在头版报道了这一消息。他知道原子弹的厉害，他更知道信心的重要。此后，他多次谈到“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原子弹也是纸老虎”。

转战城南庄时，国民党飞机投下炸弹，在尚未爆炸时，一些人连拖带拽拉他进防空洞时，他偏要指着丝丝冒烟的炸弹说“还可以打两把菜刀嘛”。他视敌人千军万马如草芥而从容不迫，这就是毛泽东特有的一种幽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沙家店战役获胜后，毛泽东首先表现出的不是大笑和欢呼，而是替胡宗南遗憾，带着同情悲怜的语气叹息：“唉，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哪样想，他就哪样办……”

胡宗南说他有四大金刚，毛泽东略一停，摇摇头：“我看他的‘金缸’不如老百姓的腌菜缸。”引起一阵哄堂大笑。“他们四口缸被我们搬来三口：何奇、刘子奇、李昆岗。只剩下一口缸。叫什么……”会场活跃起来，后面有人喊：“叫李日基！”毛泽东吮吮下唇：“对了，叫李二吉。这次没抓住他，算他一吉；下次也许还抓不住，再算一吉；第三次可就跑不了啦！”会场里又哄声大笑起来。

我们想象一下，这些话若非当时当地身临其境，是难以全部体会其中的幽默的，再加上毛泽东讲话时的表情和他那抑扬顿挫的湖南口音，效果就更强烈了。此时的毛泽东就像一名三番四抖，妙语连珠的相声大师，大家越笑，他越能忍住不笑；他越忍住不笑，就越将更多欢笑送给了大家。建国后，毛泽东对相声艺术十分喜爱，收藏有相声磁带76盘，并对侯宝林的相声赞不绝口：“侯宝林对相声很有研究，他本人很有学问，他将来可以成为一个语言学家。”他还亲自提名侯宝林为全国人大代表。

三大战役后，卫士给他梳头，发现毛泽东头上生出一根白发，他说：“打了三大战役，害得我白了一根头发。”

在总结抗美援朝战争经验时，毛泽东曾说：“敌人大炮比我们多，但士气低，是铁多气少。”“现在中国人民已经组织起来了，是惹不得的。如果惹翻了，是不好办的。”这些铿锵有力的话语，义正词严又幽默风趣，极具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

由此可见，毛泽东的伟人气质展示了个人的独特魅力和人格风采，还凝聚着中华民族的优秀品质与传统美德；这同他的革命理想、革命理论、革命实践相结合，领导中国革命取得成功，使其成为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成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华民族的精神柱石。毛泽东是人不是神，作为一位二十世纪的伟人，后来的一些失误，除了其他原因以外，同他的个人气质也有一定关系，但孰重孰轻，毋庸置疑。但他的幽默气质，在一定程度上坚定了中国人民革命和建设的信心。

2019年，应中央文史馆等单位之邀，由四川文化艺术学院、雄起艺术策划举办了《画里有话王蒙说-彭长征漫画》90幅作品展，祝贺王蒙文学艺术馆建馆四周年。展览期间，有毛泽东的一位后人来看了这个画展并给予好评，这促使我开始着手准备《话里有画毛泽东》这个系列的创作。

在毛泽东的著作中，有许多充满哲理、思想深刻又生动形象的名言警句，我创作漫画时，主要选取在世界观、人生观和方法论等方面的内容100句。这些语录选自《毛泽东选集》第1至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2版）、《毛泽东文集》第1至8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至1999年出版），《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至13卷（中央文献出版社1987至1998年出版）。拜读这些毛泽东著作时，让我感到伟人深透而又通俗的文风扑面而来。他对枯燥生涩、人云亦云、温吞俗套、言不及义的表达，一向深恶痛绝。在其著作中言简意赅的警告“传播出去，祸国殃民” “流毒全党，妨害革命”。

“人民艺术家”王蒙也曾在《王蒙自传·半生多事》一书中对此有过回忆，那时他还是一个中学生，说他当时分别听了国民党方面北平市社会局局长温某某和共产党人李新的讲话，前者“官声官气，拿腔做调，公鸭嗓，瞎拽文却是文理不通”，后者是“共产党人的逻辑、正义、为民立言、全新理想、充满希望、信心百倍、侃侃而谈”。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一种旧的政治势力首先从语文的衰落与破产开始了走下坡路的过程，同样，一种新的政治势力的兴起也是从语文上就显示出了自己的力量。“一看语言文字，就知道谁战胜谁了。”这也说明，当时的进步力量拥有着多么强烈的话语权，这里面也饱含着生动与幽默的魅力吧？

《话里有画毛泽东》创作完成后，我在北京一个将军微信朋友群里发过少量作品，征询创作意见。有几位老将军看到后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认为《话里有画毛泽东》通过哲理漫画这一载体，以红军形象的漫画人物，来阐述毛主席的光辉思想。深入浅出，形式新颖，耳目一新，老少皆宜。一位老将军还说，这是他看到的，第一部用哲理漫画来反映伟人箴言的作品，守正创新，表示祝贺！我汇报给老将军说，《话里有画毛泽东》漫画箴言系列，从创作角度上来说，是与读者分享“领袖也是人，幽默不伤神，民主正能量，中国好前程 ”的创意表达。

回顾一下，这也是我自1997年在驻香港部队在香港创作发表多位领导人漫画；2013年点评领导人漫画创作引网络发布热潮；2015年创作《中华抗战名将英烈暨抗战漫画史》；2018年创作《国泰民安》系列后，在这类题材创作上的又一次延续和深化。

《话里有画毛泽东》的创作，让我进一步认识到，毛泽东的幽默是建立在在思想和智慧的厚土上面，他的“幽默气质”布满了历史上的“中国故事”。我们今天要讲好中国故事，强调的话语权，不能像一些人很肤浅地认为，有的阿猫阿狗，有点权力说的话就叫“话语权”。话语权是不是还应该还包括说话的内容和效果呢？这还牵涉到说话者和受众的关系等等。如果像我们常见的一些官儿，不仅“公器私用”，而且“语言无味，像个瘪三”，他说的话就如同放屁，越响越臭。他的权力越大，屁的浓度就越高，影响就会越坏。

我想，对于艺术创作者而言，话语权有时也是创作上的一种责任和能力，只有具备了扎根生活，把握根性的能力，才能尽到对接创作的源头活水的责任，创作出向传统致敬，与时代同行的优秀作品。如果一个艺术创作者缺少这样的责任和能力，讲好中国故事只会是一句空话。我们也看到过将毛泽东“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名言，不断地改成“将爱情进行到底”“将炒股进行到底”“将评奖进行到底”滑稽套用还自鸣得意的笑话。

近年来，党中央大力提倡改变话风文风，反对长话、空话、假话，要求讲短话、实话、新话。总书记在一系列重要讲话，率先垂范，“中国梦”、“软骨病”、“敢于亮剑”、“打铁还要本身硬”、“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改革只有进行式，没有完成式”“不惹事，不怕事”等等，这些富有感染力和穿透力的治国理政词语，不断吹来清新之风。我们在艺术创作上,不仅要学习研究，而且要化为行动，以优秀的作品献礼建党百年！

☆ 作者简介：彭长征，资深文化工作者，漫画家，书法家，文艺评论家，策划人，创意人物画开创者，雄起艺术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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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易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