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二题:我还健在,不惧未来

京都闻道阁 2024-07-22 11:37:00

文丨曹旭

撒旦的河堤

推测到前夜不得安睡的原因,是多饮了茶,昨晚便没有出门,也为给儿子带一个好的榜样,早早入睡。关于钓鱼台及其日美朝联演的军事和政治纷争,与此无星光的夜晚有什么联系呢?不到10点便入睡,听到儿子也关了灯。

今晨6点便醒来,不能立即复苏的身体,坐在凉席上呆呆的想来想去。这样的思想,如我“从地上走来走去,往返而来”的撒旦。之后叠了床被,下楼便感到巨缕的风,从大道的远处扑来,并不疾行,依是安然前去。那里果然没有什么老人妇人的活动,几株法国梧桐繁茂,下有菱形石梯相至,几丛灌木黄杨与其邻居的草坪相守,活动出微汗,只几遍半截不全的太极拳而已,便坐下来读书。

看到的竟是《纪伯记》,是纪伯在诅咒自己的生日:愿我生的日和怀了男胎的那夜都灭没,愿那日变为黑暗;愿神不从上面寻找他,愿那亮光不照于其上;愿黑暗和死荫索取那日,愿密云停在其上,愿日蚀恐吓他,愿那夜被幽暗夺去。

诅咒生命所在或所没的,是深渊一样的无日无夜,是日缺和日蚀之后的,没有星光及一丝光线的黑夜。而阅读至此,我的心竟安详下来,读到“受患难的人为何没有光赐予他,那心中愁苦的人会为何有生命赐予他呢?心中愁苦的人为何没有生命赐予他呢”?这样的疑问却入我心扉,便此如吸如呼般相守相依。

我从安静处得到安息的气味,我在这样的广场的风里,想到了卑微的自己,可以获得这般安静,却又无法得到安息,只是触摸到安息软柔的手臂,就像孩子梦里找到的母亲的手臂,那一样安详无惧。我墨家的“天志”在哪里?我们的上天在哪里?还有你们的上帝。

离开他吧,出发之地便是归宿。将近立秋,天凉的风,在中原的沃野上,扑入城市的千万窗口,像暑热中一口又一口的冰凉啤酒或饮料,让你爽醉心肠。早早的起来,不再广场活动,而是出发,在凉风之中,往郊外的河道,寻找仙境的所在。

河道已非往昔,早已经以堤为路,铺上沥青,骑行平堤。随着轮下的路越来越长,渐离市声的藤蔓便越加旺长。路沿为疯长的灌木所掩,野味在黑灰色的路上发散,不时有一阵牛粪的味道,弥漫着前进中的一域,那是童年故乡里某个暑午后的牲圈回忆,还是所谓的什么哪个宗教里面的羊圈?又能遇到几条被废弃的狭道铁轨,湮于石土和荒草之间。

依稀看到我少年的身影,那是某个宗教孩子的身影吗?还是上帝的呻吟?在静寂的铁路向远处期盼,那是母亲下班时必经的归途,更多所行的是荒芜的路,没有远处,不知前途有何景致。身侧为葱茏的灌木所散,两旁为高大的杨树所掩,又茫然闻听前方传来言语,不是什么上帝苍天的声音,不是河岸之下的那丛林乱叶之间空地的习武之人的声音,不是来自他们开发的泛着灰白光的地域,却是一群妇人迎面走来,牵着狗的,提着菜的,哗哗啦啦的一片浓云一样,在碧绿的天空浮移。又或者是几个人站在路的中央,听说是房子、票子和孩子,还有人奔了杨树低岸之处的地方,向西而去,鬼鬼祟祟。

上苍、上帝和天道,我这样与他们擦肩而过,躲而去,直到骑行久了,忽然林子开了,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田野,不由吐出一口气,眼睛为之一亮。却没能停下来,继续骑行,直到被一条线路所挡,那是京广动脉铁网,铁栏坚固,旁边有警亭照顾,便过一桥,走另一河堤回来,在这里坐下,前后共计20华里,前后共计2000多年,难道是我中华的墨子的5000年吗?却又是至今我的生命之去。

坐在此蜿蜒河边,看清水在我的脚下流淌,看我古老的文明,在我们的天空飘散,想到了青年之时,在不远的对面,在早晨,那徐徐的风中,练武读书,何惧撒旦。

撒旦,你是谁呢

我的朋友小生说,小四儿的情况怎么样啊?估计不好吧?估计癌症已经扩散了吧。从肝脏辐射侵入到了脑部,压迫住了某些神经,半身不能动弹。

没有风的季节,我的朋友啊,你恐怕我们能胜过撒旦吗?你的病情,你的病情出现问题,对我们闪烁其词,去自抵抗病魔,魔鬼在你的体内,我也再次知道病为什么被称为魔,它那么恶毒,扰而害着壮年的生命。我在清晨凉爽的光中想到这病魔,真的是撒旦的使者,竟然轻易破坏壮士牢固的中年躯体。

于我所知的,我的母亲也是被这样的使者,不明模样的使者,在某个幽恶的屋里,或者幽暗的瞬间,把她击中,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害死了。她那些之前的子宫里,不再用鲜血的,曾经浸染红了课桌桌椅和地面的那些尘土,她辅导孩子们浸染红了课桌桌椅和地面的那些尘土,我的母亲。

撒旦曾经让我的妈妈说,我嘴没有味道,总有吃醋的感觉,现在方知,原来是她被病魔击中,上苍用她身上的血说,快去某个地方,还可以得到生还。上苍有尘土,说你将归于尘土,尘归尘,土归土。还有什么给儿子交代的吗?而撒旦,你竟然不与我们说话,派遣你的使者,夺走一个又一个壮年的生命。

我也知道幽暗之时的美女,说这黑色胸衣内裤也是你的使者吗?而她却畏惧着我,说你等一会儿过来,我刚冲凉,我微笑着说,撒旦,等一会儿再见。果然不久的花枝招展的为我打开门扉,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撒旦的使者,撒旦已经离休,在更远处看着我。

这个世界与非现实的界面,而是另一个世界,关于生死和眼泪,还有眼泪和生死,幽暗深处和黎明光亮如是之说,是你的灵魂呢。如此春光浩浩的上午,修改这样的文字,当年的黑色内衣的小妹还好吗?你回禹州了吗?我的发小四儿已经过世,在阳光煌煌的玉皇陵。我的母亲还在我的心里,在胞弟撰写的书里,在昨天妻子祭奠的悼念里。

从休息室回到办公室的途中,撩起那棵散发着香味的核桃树枝枒,没有一点儿的悲伤,却听到呼呼的风声,在五月的光里,挑动着我的生命,我才知觉,撒旦,你不是我的上苍,你是他们的恐惧或者信仰,我还健在,不惧未来。

☆ 作者简介:曹旭,河南省许昌市魏都区教师进修学校干部,笔名陈草旭变,近年来有数百篇散文、小说见散文在线、红袖添香、古榕树下、凯迪社区等文学网站,合著有人物传记《那年的烛光》。

原创文章,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编辑:易书生

0 阅读: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