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刚生完孩子还在观察室，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悦呀，现在感觉怎么样，孩子一切都好吗？”
面对我妈突然的关心，我蒙了2秒钟才反应过来：
“都挺好，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那就好，你这次生二胎太辛苦，不过又得一个儿子，也是老天爷保佑。”
听到我妈提“儿子”两个字我就恼火，我爸妈重男轻女思想非常的严重，从我弟弟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被打上了一个烙印“姐姐”，这也是我最痛恨的一个字眼，另一个就是“懂事”。
“妈，医生来检查，我晚一点再联系你。”
“好好，可一定照顾好我的外孙，先挂了。”
我产后虚弱，不想因为我妈影响心情，就找了个借口先挂断。
从小我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孝顺父母，非常听话。爸妈告诉我作为姐姐一定要照顾弟弟，处处让着弟弟，我一直以为姐姐就应该这样，但是上了大学以后才发现，原来女孩子可以自己活的很好，同学们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家庭条件也都很好，那时我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同甚至是悲哀，但也仅仅是思想上一点点的转变。
大学毕业后家里要求我每个月上交一半的工资，说是帮我攒钱，等我结婚时当做嫁妆还给我。刚毕业一个月工资才4000多，为了省钱我住在16人的宿舍里3年多，每天只吃两顿饭，衣服都是从二手网站上买，20出头的我没有一丝年轻人的活力与朝气，整天想着怎么赚钱如何攒钱。
直到遇到我老公，我的人生才开始有点光彩。结婚的时候我爸妈向我老公要了20万的彩礼，原本说好替我攒的钱也没有给我一分，他们说这些钱都是要留给弟弟娶媳妇。
我的陪嫁只有自己买的四床被褥和一些生活小用品，可以说我身无分文地嫁给了老公，幸好老公家人不计较，他们一直对我很友善。
02
挂断电话三个小时后，我妈居然又打来了电话，要知道以前除了要钱，我妈是不可能主动给我打电话的！
她满怀关心地询问孩子的情况，口吻关切地问我：
“月子怎么办？你婆婆年纪大了照顾不了了吧？”
我婆婆年纪大身体不好，这次我早就订好了月子中心，还在闲聊月子中心的好处，感慨现在坐月子挺方便。
我妈忽然打断我：
“你回来坐月子吧。”
这句话太出乎意料，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地接话：
“回哪里？”
“当然是回咱们家呀。”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妈急速地开口：
“你第一胎娘家人就没出什么力，第二胎咱们一定要好好弥补。我和你爸商量过了这次你回娘家坐月子。”
我妈一反常态说了一车的好话，甚至还充满了祈求意味。
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爱我？
只是回娘家坐月子的事，我一个人还定不下来，一是大儿子还在上学，回娘家坐月子很长时间会看不到他；二是我老公没有办法休那么长时间的假，他也不能陪我。
最后只能搪塞说考虑考虑，才匆忙挂了电话。
傍晚，我爸破天荒地给我老公打了电话，非常诚恳请我回去坐月子，我老公认为这是修复家庭关系的好时机，虽然舍不得二宝，但他也劝我回娘家坐月子。
03
结婚后，我才开始慢慢觉醒，意识到我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我不再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只会逢年过节的时候给父母发红包，更是不会把工资再上交给他们，我爸妈为此来我家闹过几次，导致我和他们的关系变得疏远。
第一次怀孕刚刚4个月时，我和老公去做了四维彩超，结果显示是女儿，我和老公非常高兴，买了很多粉嫩嫩的衣服和玩具。
但我妈知道后，三天两头的电话让我做引产，说女孩就是赔钱货，那时候计划生育还不能生二胎，她让我务必确保是儿子才能生出来，不然我老公家就绝后了，还一直强调是为了我好。
我老家重男轻女，堕胎成风。从前村里一直有一个说法，最好头胎是女儿，二胎是儿子。女儿养到四五岁就可以帮家里干活了，也可以帮着照顾弟弟，女儿一般会上到初中毕业然后出去打工，给家里赚钱。
我有记忆后，我妈怀过几次孕都是女孩便打掉了，直到我7岁那年，才生出来我弟弟，用她的话讲终于扬眉吐气了。
我和老公是绝不可能堕胎，老公让我放平心态，不要理会我妈的话。
意外的是我生了一个男孩。
那天我足足疼了40个小时，顺产撕裂严重，伤口缝针整整50分钟，每一次针线的拉扯我都疼的撕心裂肺，但产房外只有我老公和婆婆，我妈说我弟放暑假在家不能没人给他做饭，那时他已经16岁。
大儿子出生第二天，婆婆出去买饭左脚绊右脚，摔伤了腿。
婆婆左腿骨折，医生说，要好好养三个月，不能下床。
临近过年，找了几家中介都没有空闲的月嫂。
我只能向我妈求助。
“你婆婆就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带孩子。”
“孩子姓王，凭什么我带孩子。”
“带孩子最累人，我得养好身体，以后还得给你弟弟带呢。”
“就算骨折了，坐在床上也可以带孩子，需要下床的事你去干就行。”
任凭我怎么求我妈，她都不来照顾我，我老公是家里的经济支柱，他每天早出晚归也没有办法照顾我，最后真的是婆婆在床上照顾孩子，我忍着生产后的疼痛和虚弱干需要下床的所有事。
那段艰难的日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即便现在已经不再生气，但一想到回去面对他们，满身抗拒。
04
出院前的一天，接到了我弟的电话。
他力劝我一定要回去坐月子。
他说，我爸妈因为我的疏远非常难过，在家经常翻看我的照片落泪，让人实在于心不忍。
“既然爸妈想修复关系，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这么多年了就不要和自己妈妈记仇了。”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思想枷锁，她也是受害者，但她永远都是你的妈妈。”
“就算是我们，将来也有可能跟不上孩子的思想，会被儿女嫌弃、不被理解。今天对父母宽容一点，将来孩子也会宽容我们的。”
弟弟言辞恳切，句句劝到我的心坎里。
从小到大我都是被嫌弃的那个，我多想也有父母的宠爱。
最终答应下来，不去月子中心，出院后直接去爸妈家。
我爸妈家距离我所在城市500多公里，老公还有项目走不开，特意约了一辆专业的救护车送我回去。
出院时正是腊月二十八，我爸妈家在南方农村，这里没有暖气，我刚走进卧室就冷得打了个寒颤。
“爸，妈，这么冷，我怕宝宝受不了。”
我妈笑着掀开宝宝的包被角，摸着他的小脸蛋。
“明天就回温，今晚我多给你拿一条被子。”
“只有被子不够呀，宝宝换尿裤时很容易感冒的，要不买一个电暖气吧。”
“这都快过年了，一时半会买不到电暖气，我这就去拿被子。”
不多时我妈抱着两条被子过来，她出去抱被子的时候我也上网搜了一下电暖气，现在都已经暂停发货了，想买也只能等到年后了。
我把被子铺好，伸手摸摸宝宝的后颈，是温热的，暂时没问题，可一想到洗澡换尿布又开始烦躁起来。
05
“小悦，你快吃呀，看你妈忙活一下午，做了这么多好饭菜。”
“就是，嫂子，你刚生完孩子，多补补。”弟妹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
看着一桌子的油腻的饭菜，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刚生完孩子还要喂奶，出院时护士特意嘱咐不能吃高盐高油的食物，很容易堵奶。
“快吃，想什么呢？小宝我去照顾，你多吃点，兰星你过来一起帮忙。”我妈拉着弟妹向我卧室走去。
我忽然感觉有点哽咽，回想起生完大宝那段艰难的时光，觉得有父母帮衬真幸福。
“姐，你就放心吧，咱妈生过两个孩子，带孩子肯定没问题。”我弟看我发愣以为我是在担心宝宝。
“有妈在我肯定放心。”
“哎哎，小伟，你都吃了一个鸡腿了，怎么还夹，这么不懂事，这只是你姐的。”
我爸用筷子打了我弟的手一下，把剩下的一只鸡腿夹给我。
看着碗里的鸡腿，我的眼眶泛红，心中一股暖流在涌动，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温情。
小时候我们家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吃一顿鸡，总是我弟吃鸡腿，我吃其他肉，我觉得鸡肉好吃极了，居然从来没有哭着闹着要吃鸡腿，或许那时我已经默认，鸡腿是弟弟的专属，我不该去吵闹，不该去争取。
工作后跟同事去吃肯德基，他们都喜欢点鸡腿，而我只吃鸡块，我对他们说我只喜欢吃鸡肉块。
后面一次我同事很认真地跟我说，鸡腿是活动最多的部位，肉质也是最好的部位，她递给我一只她的鸡腿让我尝尝，第一次我知道鸡腿可以这么好吃。
事后我还傻傻地跑去超市卖肉的摊位问售货员，为什么鸡腿肉比普通鸡肉贵，售货员听后哈哈哈大笑，他们都说我一定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
二十几年来，我竟没有吃过一次鸡腿，而每次弟弟一个人吃掉两只鸡腿。
“哭什么呀？快擦擦，你还在坐月子可不能这么哭。”
接过我爸递过来的纸巾，我努力点点头，低头咬了一口我妈做的鸡腿，嗯，真的很好吃。
一直不被爱的人，一点点甜就能被感动。
06
回家第三天，我发烧了，一是由于吃的过于油腻堵奶，二是房间实在太冷。
我爸妈是农村人，弟妹也没有生过孩子，他们不知道生产后不能吃得太油腻，只知道一味地给我补身体，但第一次尝到家庭温暖的我，不愿破坏这份温情没有说明此事。
“小悦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产后虚弱很容易生病。你得把自己身体先养好，小宝就让兰星先照顾。”
“这怎么行，弟妹没生过孩子，她哪会这些。”
“女人天生就会，再说不是还有我呢吗。”
“是呀，嫂子，有我和妈你就放心吧，今晚你别起来了，安心睡个好觉。”
见我妈和弟妹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就把小宝交给他们照顾一晚，我也想快点把身体养好。
当晚只有孩子需要喝奶的时候弟妹才把孩子抱过来给我，她轻手轻脚，声音也很温柔，把宝宝交给她我很放心。
就这样一连三天，都是弟妹和我妈帮我照顾孩子，我的病也基本好了。
“吃得可真香。”弟妹一根手指被宝宝的小手攥着，一脸宠溺地看着正在吃奶的小宝。
“没想到，你带孩子这么好。”
“嫂子，我最喜欢孩子了，小孩子也都很喜欢我。”
“这几天看你忙前忙后的，真是辛苦你，今晚宝宝就留在我这里，你好好休息吧。”
“那可不行，你还没有完全好，可不能掉以轻心，兰星身体好让她多带带，没事的。”我妈放下手里的活扭头对我说。
“就是，嫂子，你还是彻底养好，可别落下病根。”
弟妹和我妈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我，最后小宝又被弟妹抱走了。
07
小宝已经被抱走七天，每次我说抱回来，全家都反对，一开始说是为了我身体好，但我现在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他们仍然不让我抱回来。
这几天弟妹抱小宝来喝奶的次数也变少了，不正常呀，孩子的奶量应该一天比一天多才对，怎么这两天喝的这么少，越想越觉得不对，我走出房间朝二楼走去。
我家是自建的二层楼房，一层是客厅厨房，还有一间客房，我这几天就住在一楼的客房。二层是我父母和的房弟弟间，回来这几天我都没有出过门，自然也没去过二楼。
来到二楼，很明显地感觉到暖和很多，没想到一层二层温度差这么多，看来一楼便宜是有原因的，我心里嘀咕着四下张望。
推开我爸妈的房门，他们都不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忽然瞥见墙角处的电暖气，我的心仿佛被什么击打一下，慢慢走过去，心想也许这是个坏的电暖气，随着手上传来温暖的感觉，心里结上一层寒霜。
父母隔壁房间空着，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我又转到楼梯对面，刚刚走近就听到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我刚要去推门，就听到弟妹的声音：
“姐会同意吗？”
“你放心，我和你爸一起做她的工作，你姐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不会那么在意第二个的。”
“爸妈，其实我们去福利院领养一个也行呀？”
“不行，别人的孩子养不熟，小宝跟小伟是有血缘关系的，养久了就跟亲儿子一样。”
“我和兰星还没准备好养孩子，要不再等等，说不定我们自己就怀了呢。”
“放屁，你那是无精症，一辈子都怀不了孩子。”
原来弟弟无精症，要领养我的儿子！
08
我在门口足足愣了一分钟，听到他们说其他话题我才推门进去。
里面的四个人同时抬起头看向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跑出来干什么？”
我妈反应迅速站起身来挡在弟妹前面，可是我已经全都看到了。
“你们干什么，给孩子喂什么呢？”
“孩子饿了，给他喝点奶而已。”我妈挡在我身前不让我过去。
“我有奶，干嘛要喂他喝奶粉。妈，你让开。”我往哪个方向走，我妈就往哪个方向堵我，就是不让我过去。
“小悦，你看你又不懂事，这还不都为了你好，孩子3个小时就要喝一次奶，你身体哪受得了。”我爸也跟着站起来，把我和弟妹之间挡得严严实实。
“爸，我已经彻底好了，把小宝给我吧。”我硬是想从我爸妈中间挤过去，但我爸妈就像一堵墙纹丝不动。
“你们要干什么！兰星把孩子还给我！”我冲他们身后的兰星吼道。
被我的声音吓到，小宝哇地哭了起来，趁我爸妈回头看孩子的功夫，我冲上去从弟妹手里夺回孩子。
“姐，你这是干什么，你看孩子吓的。”
兰星站起来伸手想要安抚孩子，我向后退了一步不让她靠近，后退时脚踝撞到身后的东西，我低头才发现是一个电暖气。
家里明明有两个电暖气，我爸妈愣是一个都不给我用，任由我就这么冻了那么久。就算不给我电暖气，为什么不能让我住到二层的空房间！
想到这里，怒火在胸中翻涌，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大概他们见我情绪太激动就没有继续阻拦，由着我把小宝抱回房间。
宝宝睡着后，眼泪再也止不住，原来他们让我回来坐月子其实是为了让我把儿子给弟弟抚养，更可恨的是我明明听到他们的话，却装作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如此的懦弱，依旧不想破坏我和爸妈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这十几天的相处我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即便那是假的，我也不愿意戳破。
09
但这个家我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我好害怕他们真的要抢走小宝，弟弟患有无精症我也是刚刚知道，这种病连做试管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我父母重男轻女的一种惩罚。
中午吃饭时，我提出要回家，不出意外全家人都反对我这么快就回去。
“你现在回去别人怎么想我们，你才回来十几天，月子都还没有结束，别人肯定觉得我们对你不好。”
我妈把筷子“啪”地摔在桌子上，继续说道：
“你真是结了婚越来越不懂事，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做事情只考虑你自己。”
“这几天我们对你不好吗，兰星没日没夜地照顾孩子，你不仅不懂得感激还冲人家大喊。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女儿。”
对于我妈这类的话我早就免疫，虽然我妈文化程度不高，但我觉得都她是PUA的鼻祖，小时候她只要这么说我，我都会觉得自己好差劲儿，可现在，她的话伤不了我半分。
全家没有一个人肯送我去县上的火车站，我只能午饭后自己出去拦车。
在村口足足站了1个多小才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谈好价格后，司机载着我回去接小宝。
小宝不见了。
等我再回到家，发现床上早就没有小宝身影，我狂奔到二楼，也不见小宝，一起消失的还有弟弟和弟妹。
我跑到爸妈卧室，朝他们吼道：
“小宝呢，你们把小宝带到哪里去了？”
“你弟弟和兰星带着出去玩几天，你喊什么？”
“这么冷的天，他才出生十几天能玩什么，到底把小宝带到哪里去了。”
“我们也不知道。”
“那我就报警。”说着我拿出电话。
“放下！”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爸见我要报警，一把夺过手机，反手就打了我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如此熟悉，即便我已经十几年没有被我爸打过，但这种记忆深处的感觉不会被忘记。
“你们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谁也夺不走。小伟无精症就是你们重男轻女的报应。”
我妈仿佛被踩了尾巴，瞬间就炸毛：
“你个赔钱货，原来你知道你弟弟无精症，孩子给小伟养那是看得起你，你是姐姐，你就得为弟弟的将来着想，反正你能生，再生一个不就得了。”
“不可能，快点把孩子还给我，不然我就报警说你们拐卖人口。”
说着我蹲下捡掉在地上的手机准备继续打电话，我爸妈见我真的要报警，两个人一起冲上来按住我，我身体本就虚弱，哪里拗得过他们，被他们按在地上，我爸拿出一段绳子将我绑起来，他们把我拖到后院的煤棚关起来。
10
煤棚的大门从外面反锁上，任凭我怎么哭喊都没有人理我，我蹲在门口浑身发抖。
即便父母从小偏爱弟弟，但他们一直供我读书，也没有让我吃不饱，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想抢我的孩子，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犯法吗？传宗接代的执念已经让他们如此疯狂？
农村每家距离都非常远，我的喊声根本没人能听到，电话也被我爸拿走了。
怎么办？小宝到底在哪里？
不过小宝现在应该是安全的，他们想要这个孩子，应该不会伤害孩子，我必须冷静一下，想办法先跟老公联系上。
一直到晚上我爸妈也没有过来，我耳朵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希望能有个人经过，但外面一直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
我靠在煤棚的门睡着了，忽然就听到外面有人喊我的名字。
“欣悦、欣悦…….”
我腾地坐起来，仔细分辨声音的方向，好像是前院有人在喊，我用身体狠狠撞击大门弄出巨大的声响，很快外面的人被声音吸引过来。
“嫂子，是你吗？”
是兰星的声音！
“兰星，兰星，我在这里。”
“嫂子，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小宝现在很好，爸妈他们现在都在照顾小宝。”
“兰星，你放我出去。”
“我没有钥匙，我是偷偷来找你的，我其实不想偷走你的孩子，但是爸妈和小伟好像着了魔，一定要我养这个孩子，我不同意小伟就打我，我实在害怕。”
“兰星，你不要害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们这是犯罪，警察不会放过他们的。”
“嫂子，我没有钥匙，我只能替你打电话，你想打给谁？”
“打给你姐夫吧。”
“好，不过嫂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快说。”
“你不能报警，这件事你们一定要私下解决，如果警察来了，肯定连我一起被抓。”
“好好，我答应你，我让你姐夫来救我。”
于是兰星替我给老公打了电话，老公知道事情原委后，带着几个兄弟连夜出发，等他们赶来时，我已经冻僵在煤棚。
12
我被老公抱上车，他看到我的样子眼泪止不住流，还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都怪我，都怪我，为啥要让你回来。”
我想去制止，但胳膊已经冻得抬不起来，足足过了1个小时我才慢慢恢复知觉。
本来老公要带我去医院，我死活不同意坚持先去找小宝。
按照昨晚兰星说的地址，我们很快就找到了。
农村的墙都是用来防止家禽乱跑的，我们几个顺利地翻过院墙，走到房门前推了一下，门没有锁，我们一群人涌进房子。
果然我爸妈、弟弟和兰星都在，他们见到来这么多人明显紧张起来。
“女婿，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媳妇，再晚点她就冻死在煤棚！”
“哪能，小悦小时候都没有羽绒服穿，就一件棉袄过冬都没冻死。”
我爸一脸谄媚地笑着说。
我快步冲上去抱孩子，我妈已经做出了拦我动作，但是忌惮我老公以及身后那么多人身体又缩了回去。
我没有说一句话，抱着孩子连东西都没有回去收拾就坐着老公的车走了。
路上老公问我：
“真的不报警吗？”
“我答应兰星不报警。”
“后面打算怎么办？”
“我就当我是孤儿吧。”
我把头靠在座椅靠背上，强忍着不哭出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