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小甜瓜

铃兰抹茶 2024-09-06 14:27:16

“我们不是友好的上下级关系吗?”

我的手抵在他胸口,笑着对上他的眼睛。

蒋言时凑得近,眉眼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吃定了我。

“谁说友好的上下级关系就不能进一步发展了?”

我之前想过站在他身边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恰好是个甜瓜。

1

“简余柠,你不会想当白眼狼吧?”

简茵骄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分外刺耳。

我心里毫无波动。

“一会儿我会找时间过去。”

不等她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聒噪。

简茵是我堂妹,刚刚在电话里告知我婶婶不慎摔着,右腿骨折。

我会念在他们收留我这么些年的份上,去看望受伤的婶婶。

但我做不到对他们产生任何一丝感情。

初三那一年,父母因车祸意外去世,叔叔婶婶成为我的监护人。

我知道他们觉得我是个累赘,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于是我主动揽下家中大小家务。

我对这一切并无怨言,只想着能顺利读书。

但当我中考成绩出来,他们却不愿让我读高中。

“不是叔叔婶婶亏待你,而是再供你一个读书,家里实在有些拿不出钱。”

“女孩子不用读那么多书,你就听婶婶的,婶婶怎么会害你?”

婶婶当时的口气可以称得上刻薄。

我望向叔叔,他也一言不发冷着脸。

简茵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站在我面前趾高气昂。

“就算你的成绩比我好又怎么样?”

“还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在我家可没人管你。”

我知道简茵为什么讨厌我。

我与她同在屋檐下,不免被人拿来比较。

每当这时候,简茵总是处于劣势。

人们总会调侃她被父母疼爱,享受最好的条件,成绩却还比不上一个无父无母的堂姐。

久而久之,叔叔婶婶也会暗暗施加压力,非让她压我一头来堵住那些人的嘴。

一道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有什么事吗?”

我顺着声音看去。

蒋言时。

趁着假期,我到这家书店应聘收银员,蒋言时便是这间书店的所有者。

“我刚刚想找夏荣哥请假,但没见着他人。”

蒋言时颔首。

“我让他去检查库存了。”

“请假是吗?有人替你了吗?”

我将手上的假条顺手递给他。

“我已经跟同事换班了。”

他接过,指尖捏着假条,指节分明,手指修长。

“简余柠……”

看过一遍,他移开视线。

“嗯,一会儿我给他就好了。”

我点头道谢。

回到位置上拿起自己的东西刚要离开,与我换班的同事莫姜却着急忙慌叫住我。

“小柠,等等!”

我停下脚步。

“怎么了莫姐?”

她一脸焦急,同时夹带着几分歉意。

“刚刚家里人告诉我儿子发了高烧,我知道我已经答应要与你换班……”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神情很愧疚。

我明白她的意思。

“没事莫姐,那你快去吧。孩子肯定很需要你。”

“我这边没事的。”

她松了一口气,感动地点头。

“抱歉啊小柠,我知道是我没处理好,只是事发突然,我也没料到。”

我扬起笑安慰她。

“好了,没事的。赶紧去看看孩子吧。”

目送她离开后我忽然想起刚刚递出去的假条。

我抬脚去找夏荣。

没看到人,桌子上也没看到有假条。

难道还在蒋言时那?

我犹豫一秒,还是朝蒋言时的办公室走去。

2

我敲门进去,蒋言时目光停在我身上。

他眼睛深邃明亮,对视时总有种直击灵魂的错觉。

鼻梁很高,嘴角微微上翘,确实是模样上好。

我停在他面前,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轻笑一声,饶有趣味地看着我。

“你要来我面前表演罚站?”

他这么说惹人想笑,但这么一调侃我也就没那么局促了。

“我还没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我是想问问刚刚的假条是不是还在您手上?”

蒋言时往后靠着椅背,从抽屉里拿出假条。

“还在这,怎么了?又不请了?”

我拿过借条。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不请了。”

蒋言时若有所思。

“那行。”

我走到门口准备推门出去,蒋言时又开口。

“我们差不多大,下次就不用敬称了。”

“听着我怪不习惯。”

他声音很温柔,平时待人也很客气,也难怪大家对他的评价很高。

“好。”

没办法,只能等下班后再找时间去看望了。

恰好,我现在也不是很想见到他们。

今天书店人不是很多,刚想着浅浅摸鱼一会儿,另一号不想见到的人物又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你怎么来这工作也不和我说一声?”

宁代明站在收银台前,口气很不满。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和你说一声?”

自从上次宁代明找朋友要到我的联系方式后总不厌其烦的骚扰我。

借着追求我的名义隔三差五打听我的去向。

明确拒绝后他却不以为然,笑得吊儿郎当。

“我喜欢你不是我的事吗?你拒绝就拒绝,我就想追你。”

我再一次拒绝。

“你已经打扰到我的生活了。”

他不以为然。

“不打扰你怎么追你?嫌我烦你就答应我啊。”

我被他气笑,这是什么逻辑?

“没什么事请不要打扰我工作。”

他双手撑在收银台前。

“那就别干了,花时间来陪我不好吗?”

我没理他。

他似乎觉得丢了面子,提高音量。

“我跟你说话呢!”

我皱眉。

“这里是书店,没看到门口牌子上写着禁止喧哗吗?”

宁代明手一挥,明显没当回事。

“别拿这一套搪塞我,没用!”

我厌恶地退了一步。

“离我远点。”

他被我的举动激到,想伸手拉我。

我正担心,另一头有人出声。

“干什么?”

蒋言时的声音。

语气已经没刚刚那么温柔。

我快步走到他身边。

“老板,他打扰我工作,我驱赶后便恼羞成怒了。”

“刚刚还想着动手。”

蒋言时听完后侧身挡在我面前,遮住我大半个身子。

个子高就是好,自带压迫感。

我乖乖呆在他身后。

毕竟,靠我硬拼也不行,识时务者为俊杰。

3

宁代明冷哼一声。

“你是谁?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蒋言时淡淡扫了他一眼。

“她是我的员工,现在是她的工作时间,耽误她工作后造成的损失你负责吗?”

宁代明神色一僵,上下打量蒋言时一番,一脸不甘地踏出门。

我从蒋言时身后出来。

“谢谢老板!”

蒋言时回头看我。

“没事就好。”

回办公室时他像想起什么。

“如果他一直骚扰你,可以报警。”

我没想到,以为他不会管这些。

“好,我会注意的。”

我扫了一眼他的背影。

遇到一个有人情味的老板,感觉还行。

下午的工作结束后我到水果店随便拿了个果篮。

虽然不喜欢他们一家,但毕竟现在婶婶住院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

我走进病房,客气问候两句。

“婶婶,我来看看你。”

“伤怎么样了?”

简茵也在一旁,看到我后翻了个白眼。

“某些人是越来越叫不动了,现在都什么时间了才来?”

“打发小猫小狗呢?”

婶婶看了一眼我手上的东西,语气尖锐。

“我以为打工了能赚几个钱呢,原来也就够买个果篮。”

“果然,我就说别人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养的熟,就怕最后养出个白眼狼。”

我冷笑一声,将篮子重重放在桌上。

“婶婶和妹妹的嘴怕不是吃蒜吃多了吧?真是一如既往的臭。”

我随手拉过椅子在病床旁坐下,手托着下巴。

“养出个白眼狼?高中三年的学费是爷爷用退休金给我出的,生活费是假期近乎日夜颠倒拼命挣来的。”

“为了钱我只能不断参加各种竞赛,学习上从不敢松懈,只怕成绩掉下来没有奖学金。”

“也是,哪像妹妹条件那么好,什么都不用愁,当然不会成白眼狼了。”

住进叔叔家没多久我就知道,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他们也不会接受一个别人家的女儿。

所以我高中选择了住校,很少看到他们。

之后爷爷也去世了,读大学后我又搬回了家,爸妈留下的房子里就剩我一人。

简茵气不过,站起身来手指着我。

“我说简余柠你别太过分,这几年我们家收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现在你就这么对我们?”

我将碎发别到耳后,一脸平静。

“哦?苦哪了,说出来我听听。”

两人半天说不出个字。

我已经没耐心,看向窗外,天色越来越暗。

“婶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急忙开口。

“等等!”

接着眼神示意简茵。

简茵清了清嗓,撇着嘴。

“无论怎么说,我妈也是你婶婶,现在生病了,你就打算送个果篮?”

我拎起包。

“不然呢?”

她拦住我的去路。

“住院费刚刚还没交,你交一下。”

我就说怎么会突然叫我过来。

“婶婶刚刚不是说了,我就挣那么几个钱,也就够买个果篮而已。”

“她是我婶婶,她还是你母亲呢,现在生病了,怎么还要我来缴费?”

我一把推开她,径直走出病房。

简茵气急败坏喊了一声,没等到我转头,反而引得不少人侧目,只好愤恨地屏住声音。

一路上心里堵得慌,想着到家了就能好好休息,但站在门口翻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钥匙。

难道是落在店里了?

眼下也进不去,我只能打车回到店里。

刚到店门就看到蒋言时正准备上锁离开。

我赶忙小跑过去。

“老板!”

没成想脚步太着急,猛地撞到他怀里。

接着听到他闷哼一声。

好像撞得不轻。

要死,工资还没拿已经误伤老板了。

4

蒋言时缓了口气,扶住我肩膀。

“怎么了这么着急?”

我赶忙后退一步。

“抱歉,我刚刚跑太快了,是不是撞疼你了?”

蒋言时按了按刚刚撞到的地方,摇头。

“没事,不是很严重。”

又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

“倒是你,没事吧?”

动作很轻,却在我心里泛了一圈涟漪。

想起还有正事。

“对了,我的钥匙好像落在店里了,我想进去找找。”

蒋言时点头,又给我开了门。

“难怪你刚刚那么着急。”

我跟着他进门,轻笑一声。

“毕竟找不着钥匙我就得流落街头了。”

“没准明天你会痛失一名员工。”

蒋言时勾起嘴角,倚在一旁等我。

“那倒不至于,找到了吗?”

我把今天活动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看到踪迹。

“没找到,看来还真一语成谶了。”

其实我也没有很担心,就是重新配把钥匙的事,至少还有心情开玩笑:

“看来得考虑考虑今晚睡哪个桥墩下面了。”

蒋言时愣了一下,唇边染开笑意,明眸稍弯。

“说得怪可怜。”

“吃饭了吗?”

我稍许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

“没。”

他点头。

“一起吗?”

我思考两秒,果断拒绝这个奇怪的提议。

“不用了老板,饭我还是吃得起的。”

大晚上和男生出去吃饭,我的心还没那么大。

蒋言时一脸从容,看了一眼天色。

“现在那么晚,我担心你一个女生单独出去不安全。”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空气安静了几秒。

他低头看我。

“嗯?”

四目相对,我败下阵来。

“那还是一起吃吧。”

他说得不无道理,至少出事了我能明确把蒋言时供出来……

我默默叹了口气,算了,先吃饭再说。

怎么做都有风险,一条小命天天遭人惦记。

蒋言时带我去了一家装修很质朴的小店。

“我很喜欢这家店,你可以尝尝。”

他说这话时很随意,仿佛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我不怎么挑食,于是按着蒋言时推荐的点了一两道菜。

我刚放下菜单,他就将烫好的碗筷摆在我面前。

我有一瞬间讶然。

他礼貌示意了一下,轻声开口:

“水比较烫,我就直接给你烫好了。”

明明是一件很暖心的事,我心里却开始泛酸。

爸妈走后好像很少会有人在意这种细节。

“谢谢。”

蒋言时微微皱眉。

“你怎么了?眼睛看起来很红。”

我眨了眨眼消淡酸涩感。

“没,就是有点想我爸妈了。”

蒋言时放下筷子。

“找时间回去看看。”

我闷声。

“不在了。”

他动作一顿,给我倒了杯水。

“那他们肯定也想你了。”

若是他随便安慰两句或许我还没那么难过,那些安慰的话这几年听得太多,已经麻木了。

但他这么一说,现在更想哭了。

我死咬着唇,将眼泪憋了回去。

都过去了。

蒋言时没再说什么,但我能感受到他一直关注着我的情绪。

接了个电话后他忽然起身,告诉我他去拿个东西。

若不是看到他的外套和手机还在这,我差点以为他想逃单。

5

回来时他将一把钥匙放到我手边。

我不明所以。

蒋言时不疾不徐地开口。

“我有套房目前没人住,你今晚可以先去暂住一下。”

我怔怔看着钥匙,这是干嘛?

我半天没说话,他又接着开口。

“放心,只是借你住一晚,明天你把钥匙还我就好。”

我将钥匙推回去,客气笑了笑。

“谢谢老板,但是我自己也可以解决,没关系的。”

蒋言时没接,倒是很淡定。

“那套房子离这不远,如果你今晚想住酒店也行,只是得花些钱而已。”

我仍不为所动。

“我不能平白无故接收你的好意。”

蒋言时笑得温和,看起来人畜无害。

“没关系,我们是友好的上下级。”

我顿时语塞。

最后在他不为所动地注视下,我默默将钥匙攥在手里。

jpg.这边撤回了一把钥匙……

吃完饭刚踏出门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宁代明正走过我们面前,看到我和蒋言时后先是不可思议,最后开始冷嘲热讽。

“你们玩得真花啊!”

“他不是你老板吗?怎么,这大晚上的单独出来陪老板吃饭呐?我看,不一会儿就陪到酒店床上去了吧?”

我看了蒋言时一眼,他也在看我。

看样子我们俩都不是很想讲废话。

“哦。”

宁代明死死盯着我们,冷哼一声。

“怪不得我说怎么一直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原来是嫌弃我没钱呢。”

“你这种物质的女人,要是真跟你在一起才叫晦气!”

他那副虚伪而又自以为高尚的嘴脸此刻正洋洋得意。

蒋言时轻笑出声。

“嗯,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

“所以,你现在是凭什么身份指责她?”

宁代明脸色堪比调色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不就是有点钱?装腔作势什么。”

我反问,

“那你有吗?”

他又想故技重施上来扯我,蒋言时眼疾手快,再一次将我往身后揽。

我提高音量训斥。

“怎么?想让我报警吗?”

说完拿出手机示意。

蒋言时冷眼看他。

最后他离开时一脸愤懑,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蒋言时拉开车门,示意我上车。

经过刚刚那么一遭,现在也懒得考虑其他事情,本来就糟糕的心情更糟糕了。

蒋言时系着安全带。

“现在,决定好要住哪了吗?”

“反正钥匙也在你那了,住不住取决于你。明天还我就好。”

蒋言时语气很温和,似乎也不着急,默默等着我下决定。

既然这样,

“那就住吧,免得辜负了你的好意。”

我侧过身面向他。

“你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同意?”

6

蒋言时游刃有余打着方向盘。

“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权衡利弊。”

“而最后结果趋利,你会同意也是意料之中。”

确实是这个道理。

察觉眼睛有点酸,我转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

过了一会儿,冷气被调高,我身上多了件外套。

我的手在衣服下松了松,没回头。

眼前的景象被一层薄薄的水雾笼住,眼下有些湿润,凉气吹过脸颊些许冰凉。

车子停在某个小区外,蒋言时下车为我打开车门。

“我送你进去。”

我踩着他的影子走到他身边,他送我到电梯口,帮我按了楼层。

“今晚委屈你了,虽然不如在家那么自在,但至少比桥墩下四面漏风的天然房好些。”

我低头笑了一声,明白他在逗我开心。

“那我就委屈一下。”

蒋言时看起来放心了不少,电梯门快合上,他忽然开口:

“好好休息,明天见。”

我下意识颔首,

“明天见!”

说罢许久才回过神来。

我用钥匙打开房门,虽然没有生活气息,但保持着干净整洁。

蒋言时应该有让人按时打扫。

洗漱过后我懒懒趴在床上,疲惫感很重。

眼皮合上的前一秒,脑中忽然想起蒋言时。

心里冒出的那点异样来不及细想便已经沉沉睡去。

次日我被闹钟吵醒,陌生的环境让我无所适从,呆愣许久才下床活动。

来到店里后刚想着将钥匙还给他,他先一步给我发了信息,让我去办公室一趟。

我拿着钥匙走向办公室。

夏荣正在里面汇报工作:

“这些数据已经汇总好了,一会儿我发您邮箱里。”

……

我抬手敲门。

两人闻声望向,蒋言时点头示意我进去。

夏荣笑着跟我打了声招呼,随后往旁边退了一步。

蒋言时从手边拿出一串钥匙递到我面前。

“你的钥匙?”

定睛一看,确实是我的钥匙。

我接过钥匙,不由欣喜。

“怎么在你这?”

蒋言时心情不错,嘴角微微上扬。

“刚刚在沙发旁见到了,应该是你昨天不小心掉我这了。”

昨天来找他拿回假条时太着急,许是那时候掉的,昨晚也没想到会掉在他办公室里,也没去查看。

我开心点头,幸好现在找到了。

“对了,你的钥匙。”

我将他的钥匙还给他,想到夏荣还要汇报工作,迅速退了出去。

虽然昨天过得不怎么样,但今早掉了颗甜枣,心里那点郁结退散不少。

我正认真工作,夏荣不知什么时候溜到我身边,看起来神神秘秘。

他一脸若无其事,小声开口。

“你和老板……”

“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吗?”

我有点好笑,无辜耸肩。

“你想的哪种关系?”

他看起来有点着急,用手胡乱比划一通,拼命眨眼暗示我。

“就是那种呀……那种!”

我笑出声。

“哦~那种呀……”

他眼睛一亮,以为真被他猜中了,我及时刹车,摇了摇头。

“不是啊,我们就是友好的上下级关系。”。

夏荣表情一塌,扁着嘴走了。

“无趣,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八卦呢。”

捉弄完夏荣心情大好,但扭头就看到蒋言时在不远处抽出一本书。

……

我收了收脸上的笑意,这回轮到我一脸若无其事地工作了。

蒋言时挑着眉离开,刚刚我和夏荣的对话内容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听到。

反正我也没说错,应该没事吧……

就这么相安无事了几天,蒋言时这几天格外忙,我们的交流并不多。

但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不用像之前为了钱24小时忙得连轴转,终于能慢下脚步,在生活中去生活。

忙完手头的事情我看了一眼手机。

陌生的头像,新的信息。

叔叔。

我很久没跟他联系了,虽然他不会像婶婶和堂妹一样把对我的厌恶摆在脸上,更多时候是冷着脸,但每当她们对我冷嘲热讽时他仍然一言不发。

并非我想唐突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并且这也不能是我为鱼肉的原因。

沉默的帮凶罢了。

他发消息说婶婶明天出院,让我去接一下。

思忖片刻,还是应下了。

7

去医院的路上我从路边顺手买了束花,意思一下就行。

同样的病房,同样招人烦的母女。

简茵正漫不经心收拾着东西,看到我来了之后更是大大咧咧当起甩手掌柜。

“来了就帮忙收拾一下东西,累死我了。”

我浅浅一笑,也不恼,在一旁地椅子上坐下。

“好啊。”

反正我是无所谓的,最后拖着不能出院的又不是我。

她插着腰。

“你倒是动啊!”

我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无视她。

婶婶帮腔开口。

“简余柠,你是来这当大爷的?”

我从容不迫扫了两人一眼。

“行,那我走了,你们慢慢收拾。”

婶婶不知从哪拿出个东西。

“你当然可以走,但你要是走了这个镯子就完全属于我了。”

她手上捏着一枚银色手镯,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妈妈生前最喜欢带的手镯。

因为上面用红绳系了个很小的蝴蝶结。

我小的时候曽问过妈妈为什么上面要系个蝴蝶结,当时妈妈笑得脸红,捏着我的脸说这是爸爸给她系上的。

爸爸将妈妈娶回家时家里还没什么钱,这个镯子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第一个礼物。

爸爸说银手镯有很多,但系着蝴蝶结的是独一无二的。

后来爸爸担心太突兀,想把蝴蝶结摘下来,妈妈却说当时爸爸打了死结已经摘不下来,爸爸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但妈妈偷偷告诉我,其实那蝴蝶死结是她打的……再后来,爸爸给妈妈送过金手镯和翡翠手镯,但妈妈仍钟爱那枚系着红色蝴蝶结的银色手镯。

我冷下脸看着婶婶。

“你想怎么样?”

婶婶很满意我的反应。

“想要?十万。”

“哦对了,加上这次的住院费也得结一下。”

真是狮子大开口,我冷笑道:

“婶婶是真感想啊!”

她将手镯重新塞回兜里,吃定我会答应。

“你还是太年轻了,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了?”

“幼稚单纯!”

简茵抱手站在一旁,我在她脸上看到明晃晃的快意。

“姐姐还是早点攒钱吧!”

“不然说不准哪一天就不在我们这了。”

我压下心中的怒意,起身离开。

简茵快步走到我身边,手拍着我的肩膀得意挑衅。

“早点攒好钱哦!还有,别忘了把住院费交了。”

我没说什么,嫌弃地躲开她的手。

她气得脸通红。

“假清高!”

婶婶喊住她,

“好了阿茵,该让人家去缴费。”

小人得志大概就是这样。

临走时我把花也带走了,她不配拥有这束花。

缴清费用后我站在医院出口,人来人往无比喧哗,好像大家都有目的,只有我不知道下一步该踏向哪里。

我暗暗笑话自己,怎么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还没想好该去哪,一辆车缓缓在我面前停下。

看着很熟悉,好像是蒋言时的?

车内的人降下车窗。

果然是蒋言时。

他招手示意我。

我避开人流朝他走过去。

“怎么了老板?”

蒋言时看着我微微蹙眉。

“身体不舒服?”

我老实摇头。

“没有。”

他眉头松了松。

“你刚刚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身后还是医院,看起来天要塌了。”

我脸色有那么差吗?

“我……”

蒋言时打开车门走下来,刚刚打在我身上的阳光顿时被他遮的严严实实。

我抬头,有些不解。

“就这么晒着,一会儿没病也得晒出病了。”

“上车再说。”

我不想麻烦他,轻声说:

“不用了,谢谢老板。”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带着我走向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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