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妹妹在我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衣服下藏了那么多伤疤。
她哽咽得厉害,紧紧抱住我:“姐姐,我不想跟爸爸阿姨住在一起。”
“他们老是打我,我好疼。”
我不可置信的捧着她的脸:“爸爸和阿姨打你?”
她拉起衣袖让我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痕迹。
甚至在那一刻,我不敢相信那是我曾经最敬爱的父亲做出来的。
真是第一次真正给我体验到气得发抖是什么感觉。
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过那两个畜生。
1
我不知道在妹妹眼里我眼眶全红了,只感觉眼眶湿湿的,被她身上的伤口揪的心疼不已。
我强压着怒气轻声安抚着妹妹:“盼盼不哭,怎么回事,跟姐姐好好说说。”
我的家庭或许是幸福的,但仅仅只幸福了前18年。
我仍然记得我18岁生日那天,妈妈开心地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准备好好庆祝,爸爸却不管不顾的要求母亲离婚。
我原以为会爆发一场争吵,但妈妈似乎早就预料到,只是疲惫的说不想在我成年这天跟他争执这事。
但爸爸一点情分不讲,态度强硬的拉着妈妈就要去民政局。
后来我才知道,我曾经最亲近的爸爸在外面养了小情人。
母亲一开始也曾大闹过,但念及妹妹还小,两人最终还是在我和妹妹面前维持着夫妻恩爱的样子。
而让他装不下去的原因是那心心念念的小情人有了孩子。
父亲似乎忘了他还有两个孩子,沉浸在得子喜悦中,冷漠地对母亲说:“你身子不行,我辛辛苦苦赚钱养了你们那么多年了也够了。”
母亲在生育时因为没能好好休养身体落下了病根,起初父亲还会心疼母亲,时间一久,逐渐开始嫌弃母亲在家中没有收入,每次回家总是对着母亲恶语相向。
那天那顿饭是我们一家子吃的最后一顿饭,母亲考虑到身子原因没办法再供养妹妹,无奈将妹妹的抚养权交给父亲,带着我离开了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家。
6岁的妹妹不懂为什么妈妈和姐姐离开了,只知道爸爸让她喊另一个女人“妈妈”。
最讽刺的是,妹妹名为秦盼,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妹妹出生的那一天他在产房里笑得合不拢嘴地说:“多可爱的脸蛋,这是我们盼了好久盼来的,就叫秦盼吧。”。
而现在妹妹在我面前不停地掉眼泪,哽咽得说不出话,一个劲的摇头。
2
我拉起妹妹的衣摆,看到了她身子上一条一条的红色印子,手气得发抖。
简直是畜生,竟然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妹妹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阿姨她……总是打我,说……说我抢弟弟的东西,还说我要是不……不好好干家务活就不让我读书了。”
“爸爸……爸爸总是偏心弟弟,有好吃的总是……全部给弟弟。”
我心疼地抱住妹妹:“那你怎么不早点跟姐姐说?”
她抹着眼泪:“阿姨说……我要是敢说出去,就打死我,别想再……再回家。”
“可是我好疼……这次明明是弟弟,他把家里的碗打碎了,阿姨……阿姨却说我没看好他,想要害弟弟踩到瓷片……”
我死死咬着下唇克制情绪,这该死的女人竟然那么恶毒。
幸好妹妹这一次勇敢的跟自己求助,不然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
我拨开妹妹凌乱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情姐姐会处理,我们先不要告诉妈妈,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要是母亲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妹妹乖巧地点点头。
我满腔怒火没地方发泄,恨不得直接撕了那两人,本以为至少父亲念着这么些年的感情对妹妹好些,没想到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真的冷眼相待。
我安抚好妹妹的情绪后给她身上的伤口仔细拍了照片。
绝对不能让妹妹再回到那个甚至不能称为家的屋子里。
我点开手机,看了看通讯录,虽然很不想再和那个变得陌生的父亲联系,但还是压着怒气给他打了电话。
“什么事?”我能感受得到对方很惊讶。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小时候他慈爱的牵起我的手,给我买我喜欢的芭比娃娃的那些瞬间。
“妹妹受伤的事你知道吗?”我语气实在温和不起来,那些幸福的瞬间在想到妹妹身上的伤疤后全部被我粉碎。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他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呼吸一顿,心一下子凉得彻底。
虽然早已猜到他的态度不好,但没想到才过了几年,这是他和妈妈离婚后我打的第一通电话,他竟然变得这么冷漠了。
我把之前存有的那一点期翼全部按灭,不带感情的吐出一句话:“给妹妹办住宿。”
还没听到他的回答手机里就出现另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不行秦育。办住宿不要钱啊!家里还有那么多活呢,我要工作哪有时间管这些破事?”
秦育是父亲的名字。
我冷笑了一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爸爸养的小情人了,哦,她已经成功把妈妈逼走,成为那个家里的女主人了。
秦育很认同她的话:“赶紧叫你妹妹回来,还学会告状了?没用,还不是靠我养着。不知道哪学的耍脾气,越大越不听话,看来是打得还没长记性。”
我紧紧攥着拳,要是可以,真现在想就挥他脸上。
“我出住宿费和生活费,学费我出一半。”
明显能感觉对面犹豫了一下,我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回答。
对面两人商量了几句,虽然那女人对每天都要整理家务还是有点不满,但男人一说到考虑学费问题两人就勉强同意了。
秦育假装不情愿的声音传来:“这可不能赖账,那你先把这个学期的另一半学费给我。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闹着玩。”
要不是这些话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我不会想到对面这个男人和之前疼爱自己的爸爸是同一个人。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把钱给他转了过去,厌恶的看了一眼备注上的“爸爸”二字,顺手改成了他的名字。
“过两天我会带盼盼带去学校办住宿,剩下的你们不用管了。”
不等对方回答我就挂了电话,摸了摸胸口,直堵得慌,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人变得这么彻底……
3
我给老师打电话请了几天假,带着妹妹养了几天身子,看她身上的伤口淡了许多,我带着她回学校办理住宿。
“盼盼姐姐啊,这盼盼家里离学校也不远,让她住学校完全没必要,孩子也会想家的。”老师看着我委婉的说。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问过盼盼了,她是愿意的。”
妹妹紧紧靠着我,用力地点头。
老师抿着唇思考了一下:“那爸爸妈妈知道了吗?”
想起那通电话那两人冷漠的嘴脸,我收起笑容:“他们是知道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最后老师还是同意了住宿。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随之放下,住在学校就不会再被家暴了。
老师带着我办理住宿手续的时候不解的问了一句:“为什么非要办理住宿?孩子住在家里不好吗?”
我重新挂起笑容,答非所问的看着她:“盼盼第一次住学校可能会不太习惯,要是有什么事老师您就给我打电话就好了,这段时间她爸爸妈妈都比较忙。麻烦您了。”
现在还不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最佳时刻,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或许是察觉到我不想回答这问题,老师没再开口。
签好字后我带着妹妹先采购了点生活用品,决定让妹妹住宿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让妹妹再用那个家里的东西。
前天挑了个家里没人的时间去把妹妹的课本和练习拿了回来,家里的布局和之前相差不大。
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就这么把房子留给那对狗男女住着,明明当初买房的钱还是妈妈从嫁妆里拿了很大一部分出来才补齐的,但看着母亲伤心的样子我没再提起这事。
踏进那家门时我都嫌恶心,拿完书路过小区门口的垃圾桶顺手把妹妹手里那家门的钥匙丢了进去。
摸了摸妹妹的头:“以后你就跟着我和妈妈,姐姐会想办法把抚养权拿回来的。”
妹妹看着我,我看到她眼睛亮晶晶的,随后她紧紧的抱着我:“姐姐,我不用再回那个家了吗?”
我捏了捏她的脸:“嗯,以后周末和假期就回来跟我和妈妈住。”
她似乎很不放心:“那爸爸会同意吗?”
我轻笑了一声:“我会让他同意的,你不用担心,在学校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安心学习就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妹妹开心的冲我笑,我的余光撇到了她手臂上的伤口,与她的笑容有着强烈的反差,十分刺眼。
这样的伤口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孩子身上,更何况她还是我妹妹。
我敛住情绪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又看了一眼那已经变质的家,带着妹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么容易就放过那对狗男女怎么行,但才刚刚布局,总需要点耐心才能等到结果。
4
安排好妹妹的事情,我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从妹妹那知道,秦育和妈妈离婚后换了一家新公司,这几天似乎在忙一个合作,每天都焦头烂额的,回到家心情不好就发脾气,为这事他们夫妻俩还吵过架。
我安静地等在小区门口的不远处。
看到他从小区里走出来,手上拿着包准备去上班,看着他的背影我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远远的跟上了。
看着秦育进了公司的办公楼,我就随便找了一家咖啡馆点了杯咖啡,拿出手机查了查刚刚看到的那家公司。
结果有点出乎意料,这家公司确实比他上一家公司条件好了不少。
但在我的印象里,爸爸能力不太行,干了很多年压根没什么升职加薪的机会,之前甚至还担心会不会被裁员。
我撑着下巴想了想,这是为什么?
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划,看到了下面的招聘信息,思考了一秒,翻出之前的简历投了出去,随后抿了一口咖啡熄灭屏幕。
我的简历是十分拿得出手的,加上毕业后在第一家公司干得还不错,有了工作经验现在想着和朋友出来单干就辞了职,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就遇到了这档事。
过了几天,我带着简历走向同一家公司的前台。
“你好,我来参加公司的面试。”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面试只是一个幌子,最主要的是能快速进入公司探探情况,因而我故意让自己出了一点小差错,看到HR皱起眉头小声讨论的时候我就知道目的达到了。
我故意紧张地看着他们,脸上挤出几丝担忧和惶恐。
他们看到我这副表情对视了几眼然后点了点头。
出会议室时我能听到他们惋惜地细语:“可惜,你看看,条件都不错,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我没管那么多,手里抱着简历做掩护,眼里仔细的观察公司的布局。
“你在干什么?”前面有个声音传来,一个女人疑惑的看向我。
我心里一咯嗒,迅速装成迷茫沮丧的样子走近她。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吗?我是过来面试的,我很想进这家公司,但是刚刚没表现好,可能失败了,所以我想再待一会儿才走来着。”
她表情变得了然起来,点了点头。
“我们公司确实比较难进。那你不要乱走,随便看看就赶紧离开吧。”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挂起开心的笑容:“好,一会儿我就离开。”
她没说什么,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我提了提速度,路过一间茶水间门口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个客户真难搞,终于谈妥了,就看过两天签合同了。”
“是啊,还是部长你精明,要不然大家不知道得忙到什么时候。”
听到第二句我就确定了那是父亲的声音,但是听着他那阿谀奉承的声音我真是觉得脏了耳朵。
被他称为部长的男人满意的笑了两声,随后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这多亏了秦组长你忙前忙后的,对了,去看看定好餐馆没,他们是很重名誉的和态度的,不能出差错,要不然大家都白干。”
随后便是父亲附和的声音。
呵,组长?听着两人的对话,似乎之前那碌碌无为的爸爸还挺受重视。
就是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呢?
我已经在这个位置站了一小会儿了,再继续容易引人怀疑,既然已经拿到了有用的信息我便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