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后死的时候，估计也不满40岁。人们未必对末世王朝中的一位所谓的皇后、皇太后之是否“失节”感兴趣，胡三省先生站在专制皇权的正统立场上对何氏一介女子的要求，或许也嫌高了点；可是，人们却可以从“忠心耿耿”的蒋玄晖竟然也被主子杀死这一点上领悟到：助纣为虐者，很少能有好下场的。还是看看朱全忠在李晔被害后的精彩表演吧：初闻惊天喜讯，他假装大吃一惊，接着又号啕大哭，“悲伤”得“自投于地”——不知是从床上栽到地下呢，还是从椅子上栽到地下，边哭边号：“奴辈负我，令吾受恶名于万代！”赶到洛阳后，又“伏梓宫恸哭流涕”，不但对13岁的小皇帝李柷“自陈非己志”，而且还“请讨贼”（《资治通鉴》卷二百六十五）。

那么这个贼是谁呢？恰巧，这几天皇帝的禁卫军中有人在大街上抢米，弄得人心惶惶，于是朱全忠就上疏弹劾左、右两位龙武统军不能约束部众，将朱友恭与氏叔琮全都贬往边远地区——当然，这仅仅是个形式，接下来又逼迫着两人自杀了。那朱友恭还是朱全忠的养子，他原名李彦威，临死之前他高声大叫道：“朱全忠！你出卖我来堵塞天下人的怨恨之口，头上三尺有神明，你如此伤天害理，还指望有后代子孙么？”可叹这两个“奴辈”，与蒋玄晖一样的下场。

《旧唐书》中说，昭宗李晔有十个儿子。那么他们的结局就是：李裕等兄弟九人于老爸遇害的半年之后，全部被朱全忠指使蒋玄晖害死。《新唐书》则说，李晔有十七个儿子，除了《旧唐书》中的十个外，后面还有七个，他们是：端王李祯、丰王李祁、和王李福、登王李禧、嘉王李祜（音hù）、颍王李禔（音tí）、蔡王李祐。我们倒是希望李晔只有十个儿子，因为如果是十七个的话，也只是多了七个更加幼小的冤魂而已，因为《新唐书》的记载是，他们兄弟十六人，全部在天祐二年的那个凄惨的“社日”，被蒋玄晖给害死了！三年之后，当17岁的哀帝李柷也被朱全忠毒死时，李晔的所有儿子——无论十个还是十七个，已是个个横遭惨死，而且很可能没有一个超过20岁！

可怜的李晔、李裕与李柷！可怜的唐昭宗父子！

（《高处不胜寒——皇帝与他的后妃儿女们》系列之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