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在开发部默默奉献的「扫地僧」，
只因我上班看学习视频，
就被新来的董事长当毒瘤典型抓了。
她冷漠道：
「这种公司的蛀虫、业界的耻辱，我徐玲玲绝不姑息，见一个开一个！」
我瞬间炸了。
遥想我这些年为公司做牛做马，
现在竟被告知必须立刻起身打包滚蛋。
不过当时灰头土脸离开的我怎么也想不到，
才一个多月，
原本不可一世的董事长就找到我家来，
卑微地跪着求我放过她。
1.
我叫林凡，所在的公司，是一家人工智能研发的龙头公司。
今天是公司的十周年庆，也是老董事长徐辉传位给自己女儿的第一天。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上任的董事长-徐玲玲在第一天就开着直播，在全网的见证下，开始一个接着一个部门的视察起了工作。
她雷厉风行的态度让直播间沸腾不断，夸奖赞美的弹幕，举目不暇。
「玲总真是又美又飒，简直就是影视剧里女强人的模板。」
「又会投胎，又有能力，我慕了。」
「姐姐看我，弟弟一米八有腹肌，想做你的狗。」
「……」
虽然直播间弹幕歪到飞起，但玲总还是一直维持着她高冷的人设。
整个视察工作下来，员工们都因为提前接到通知，有了准备，所以并没有什么违反规定的「意外事件」事件发生。
但没有意外的这个意外，让玲总觉得很不爽。
因为她今天是带着一个特殊目的来的。
她要「杀人立威」。
她要在今天彰显她对公司的绝对统治力，当着全公司面，开除一个不守纪律的员工，无疑是她认为最好的做法。
此后所有员工都能知道，他们的生杀大权都在谁的手上。
可是，苦于今天员工们的表现都过于老实，中规中矩得让她没法下手。
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她看到了我。
2.
我的位置位于开发室的中间部位。
我的工位乱糟糟的，桌面上也净是些没丢的咖啡和营养剂的废弃空瓶。
可以说没有专人提醒，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这团队的研发核心。
我当时也没有发现玲总在巡查，而是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看着一个公开课视频。
视频里的教授正在讲解他最新的图像算法公式。
突然间，我的耳机被人暴力扯掉。
「谁允许你在上班时间看视频的？」
玲总那张漂亮到让我短暂失神的脸，此刻正冷冷地望着我。
而我此刻也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一堆人跟着她来到我的工位上。
我也没想狡辩，实话实说道：「不需要人允许，我一直都这样，徐董事长他知道我的……」
「好了，你不用说了。」
徐玲玲朝我摆手，显然我的说辞没让她满意。
「你去人事办理一下离职手续吧。」
像是安排阿猫阿狗一样，她就这么轻易地把我开除了。
仿佛连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奉献，都在这个瞬间被全盘否定了。
随后她再次找到镜头，带着一脸冷漠地跟人事部王总和我们研发部的老大李哥警告道：「这件事你们跟一下，我不希望这样的员工在今天下班前还留在公司。像这种公司的蛀虫，业界的耻辱，我徐玲玲绝不姑息，见一个开一个。」
在直播间又一轮疯狂赞美下，她像只得胜的公鸡，带着凯旋，离开了我的工位。
同时又开始在直播间里宣扬起，她在留学时学到的那一套狼性竞争思想。
原本热闹的工位，一下变得冷清。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我和震惊的同事们。
3.
「秦哥不会真就这么被开了吧！不是说今年年底秦哥要拿到公司股份了吗？」
「应该不会吧，这还有个几亿的大项目等着秦哥启动呢，换别人来，能做得动吗？」
「秦哥你没事吧，怎么人傻了？」
乌泱泱的吃瓜声包围了呆坐在工位上的我。
当初我一个专科生，在毕业想搞人工智能。
不出意外的在各个大厂碰了一鼻子的灰，好不容易才应聘才进了一家小公司。
我咽不下被看扁的那口气，私下里不停地学习和研究最先进的技术和算法。
在我孜孜不倦的努力和奋斗下，我花了七年时间才总算带领团队，将公司做成了行业的龙头企业。
现在公司业务涉及汽车，家电，手机公司等各种领域，每年能拿到的大订单更是数不胜数。
为了公司，我透支了身体，奉献了青春。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把公司做大，要赚钱了。
就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理由要把我开了？
凭什么！
4.
没等部长来找我，我先找到他。
「李哥，年初的时候老徐董才答应我，海外那单生意拿下后要给我分股的，现在不是真就这么儿戏地把我开了吧？」
我话一出，李哥面露难色。
「你现在的情况很麻烦，新来的玲总想拿你立威，并且当时还是当着全公司和媒体的面抓的你……不过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等会玲总那闲下来了，我带你再试试，去求求情。」
「谢谢李哥。」
「咱俩什么关系，你跟我客气啥。」
和李哥沟通完后，我的心情是五味杂陈。
明明我这些年为公司做的贡献，就算现在公司白养我，我都觉得无可厚非。
难道就因为新来的董事长要立威这种理由就把我开了？
午休过后，李哥带着我去见玲总。
我们一进门，玲总高贵冷艳的脸直接变臭。
「我不是说了，不想在公司再看见他了嘛，李享，你是听不懂我早上说的话吗？」
玲总语气之强硬，态度之恶劣，让我和李哥两人都尬在那门口。
无奈之下李哥让我先等一下，他觉得可能是玲总要面子，所以他先单独跟玲总单独谈谈。
我点了点头，顶着玲总嫌弃的眼神走了出去。
妈的，真窝囊！
在门口等了一会，突然里面爆发了极为激烈的争吵。
「我不管他是什么林凡还是秦凡，只要我还在公司一天，他这种公司的蛀虫谁也留不住。」
「他是重要的技术支持？公司离了他会面临巨大隐患？我告诉你，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打工人遍地都是。你们要是离了他就干不了，那就一起滚蛋，换有能力的人来，学历低的就是靠不住。」
「别跟我提我爸，他林凡算什么东西，也配惊动他老人家。我认为他是公司蛀虫他就是，赶快通知他收拾东西滚蛋。」
她的声音很大，即使隔着一道门，她那些羞辱我的话依然像根刺一样扎进我的心脏。
突然间，一股无名火烧上我的脑子。
「徐玲玲，走就走，你少给我这端着董事长的架子摆谱。」我推门进去，怒声道：「当初老徐总跟我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你凭什么这么神气。还我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
「赶紧把离职合同拿来，老子现在就签，有你的公司我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回老家种树。」
我把自己的憋了半天的情绪一口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听见我暴躁的回怼，徐玲玲气的脸都涨红了。
她愤怒地吼着秘书，让她把人事和保安立刻叫来。
没出半个小时，我就办完离职手续，在保安的监督下，拿着东西滚蛋了。
5.
回到家我就收到徒弟给我发来的消息。
他给了我个链接，让我进直播间。
原来我一走，徐玲玲马上打开直播，她组织了全公司开批评大会。
她当着全体公司员工和互联网吃瓜群众的面，痛斥我的种种不是。
并且还细心的为大家罗列了不少我的罪状，供大家声讨。
一，贪小便宜，经常无效加班，只为了混加班费。
二，毫无作为，这些年都是靠压榨手下小组成员，才能完成公司任务。
三，目无纪律，经常早上旷工。
四，上班看视频，领导教育当耳边风，喜欢顶撞上司。
五，……
她嘴里那一条条平白无故的污蔑，讲的是那么生动形象。
除了我们研发部的以外，公司其他部门的员工和那些吃瓜群众都愤愤不平的替公司打抱不平。
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疯狂指责我。
「上班看视频，我以为是什么大佬，结果是装逼犯。」
「像这种带坏公司氛围的老油条，就是公司内部的害虫，害虫就得早点杀。」
「压榨手下干活，自己享清福？我最恨这种人渣领导了。」
原本瘫倒在床上的我，在看到网上这些无端指控，气的当场跳起。
我为公司加班加到ICU，加到体检医生都劝我换工作，怎么就变成了为了混加班费。
新员工们愿意学习，我将写好的代码拿去给他们抄练，只为他们能够在实战中成长，怎么就叫把活全扔给手下。
我通宵加班，第二天只是休息了一早上，下午还坚持来工作，怎么就被说成故意旷工。
无耻，真是太无耻了。
我想打字为自己辩解，可看到几千条辱骂我的弹幕从屏幕中划过，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我气的把手机砸到床脚。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发现除了挠头，我什么都做不了……
此后，我在家足足颓废了一个星期。
每天除了吃饭刷剧打游戏以外，最大的事就是看着我徒弟给我更新的公司近况。
还有二十多天，海外的大客户就要过来看初品了。
原本在我这边技术难点已经攻破的差不多的情况下，初品应该是很快就可以做成，并且投入实际产品测试的。
但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徐玲玲因为私人原因把我开除了。
项目部部长李哥现在愁的，天天在阳台抽闷烟，顺便小声说徐玲玲坏话。
「傻逼玩意！就知道下命令，完全不考虑下面情况，现在出了问题就知道让人顶，你那么牛逼，你来顶啊！」
在这一么片愁云惨淡的背景下，两天前，徐玲玲在一家知名大学里招了个博士生来接替我的工作。
据说，这名博士生发表的论文，曾在多个人工智能领域的权威杂志周刊上刊登过。
有了这员大将，徐玲玲扬言，要在半个月内，攻克我原来三个月才攻克的技术难关，再花半个月做出产品雏形。
我算了算时间，在有了我研究资料辅助的前提下，也不是不可能勉强赶上最后的测试时间。
一想到有人已经接替了我干了七年的位置，全盘接收我的劳动成果，我心里就像淋了七八斤柠檬汁，酸的不行。
我也联系过老徐总，可对方完全不搭理我，貌似已经把我拉黑了。
呵呵，以前还经常说什么我是公司未来，公司以后交给我们放心。
我已经看清楚现实了。
现实就是他们把我当成塑料袋，用的时候就是百般压榨，什么都往里面塞，不用时立刻就当垃圾扔掉。
害！
自哀自怨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我决定打起精神找新工作了。
6.
没找工作前我还不知道，原来徐玲玲的直播影响这么大。
一个星期内，我给十多家公司投了简历。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对面的hr都知道我。
她们在跟我一阵友情沟通后，无一例外的，连初试的机会都不给我，直接挂了我。
「像你这种刺头我们可不敢招。」
「你已经火了，要是被领导知道是我把你招进来的，我可能会比你先滚。」
「兄弟，你已经社死了，这一行你估计混不下去了，换一行吧。」
诸如此类的回复，对我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现在的情况，比我当初离职时所要预想的还要恶劣百倍。
而且就算我澄清了误会，大家不再拿工作态度来卡我，可我原来的公司已经是行业的龙头公司了。
我专精的那些技术，他们就算用我，开发出产品，也抢不到客户了。
现在这个圈子的hr群里，已经彻底把我拉黑了。
真是原来的公司回不去，新的工作又找不到……有梁山吗？我想上梁山了。
也就是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既然所有公司都不敢要我，那我要不要试试我们公司的对头公司-擎峰集团。
擎峰集团是和我们公司一样，在人工智能崛起的时候，抓住了风口，一下从小企业做大的。
虽然现在技术落后我们一些，但客源还是牢牢把握了不少，毕竟也不是所有企业都需要最新的技术，适合产品的才是最好的。
已经没有其他选项了，我在求职app上把简历发了过去。
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在大概过了足足五个小时后，对面hr还是没有回复我消息。
我瘫坐在椅子上。
在我幻想外星人快来毁灭地球的时候，我手机铃声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