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妈的，来了这里你就听话点！」
宋国富是海城最大的地下赌神之一，在海城干尽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有一所专门的楼房「红花楼」，就像古代的青楼一样，里面全是被好赌的家人用来抵债的女孩。
每晚只要他一进那栋楼，里面就会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叫情妇吧太好听，情妇人家是自愿，我们最多称得上是被迫满足他欲望的奴隶。
而我，就是这些可怜的女孩之一。
02
宋渊是他无数个私生子之一。
至于宋国富到底有多少个情妇多少个私生子，他明面上的正妻又是谁，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能模糊地感觉到，宋渊似乎不喜欢他这个父亲。
宋渊的手指很长，骨节非常明显，皮肤是那种有点病态的苍白。
我被扔到红花楼的第一晚，他就用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锁骨。
「妈妈……」
他的眼角下方有一颗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全是挑衅之意。
「如果你想逃出这里的话，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他说着，语气好似在逗弄一只笼中被折断翅膀的雀。
03
「我就比你大六岁，叫什么妈妈。」
宋渊十九岁，我二十五岁。
他挑起俊秀的眉。
「讨厌我么？是讨厌宋国富……还是讨厌我把你囚在这里。」
我最讨厌的是我生父。
他是一个废物。只会喝酒和赌博，欠了巨额债款以后还不起，就拿我当赌注。
远离他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来了这里，更是糟糕透顶。
04
红花楼一共十层，其他女孩都统一被囚禁在第九层。
宋渊却执意要把我一个单独囚在第十层。
他有没有去过第九层调戏过其他姑娘，我不知道。
宋渊一口咬上我的肩膀。
「妈妈在想什么？」他的眼里是盈盈笑意，「吃醋了么？」
我别过脸。
「你这么聪明吗，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他咬上我的嘴唇，在我的唇齿间低语。
「我除了你以外没有碰过其他女人。」
「那你为什么要……」我正欲推开他，突然瞥到卧室角落里的玻璃柜。
在玻璃柜的第二层，摆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的眉目之间跟宋渊有几分像。
——也跟我有几分像。
05
宋国富今晚又来到红花楼。
看他那样子，是打算来强迫我。
宋渊叫我乖乖听他的话，他就有办法带我逃走。
我不敢轻举妄动。
「妈的，这几天一直忙着追债，这妞老子还一次都没用过呢！」他猥琐地眯着眼睛，「姜绵，今晚你就好好享受吧！」
宋国富拽着我的脚腕，口水直接滴到我的脸上。
我奋力挣扎着逃出他的掌控。
一想到要被比这个我生父还恶心的人侵犯，我的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爸。」
宋渊站在门口，头也不抬。
「谢新旬来找你了。」
06
我听过谢新旬这个名字。
听说他也是海城知名的年轻赌王之一，即便是跟宋国富这种程度的赌神过招，也能招招平手。
宋国富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目送宋国富离开以后，宋渊到我旁边坐下。
他伸手按揉着我刚因为挣扎，而被宋国富衣服上的铁质纽扣划伤的脚面。
我的脚指甲按他的喜好涂上了红色指甲油，这件事宋国富不知道。
也对，他那么多情妇，谁记得每个长什么样哪里又有什么不同。
「姜绵。」
他握住我的脚腕，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逃出去以后，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不想看他。
「我是你妈妈。」
07
来到这里后，我不止一次地想过报警。
但是以宋国富在海城的实力，早已白黑通吃，报警对他来说，怕不过是一桩笑话。
他总是会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无罪释放。
我之前就曾亲眼目睹过，红花楼有个女孩，听说叫小雪，尝试过报警。
失败后她被宋国富折磨了三天三夜，不成人样。
如果报警也行不通的话……
我想不到在这里，除了自杀以外别的解脱方式。
08
宋国富这几天是气得脸歪嘴斜。
据说他在上一次与谢新旬的对弈当中，输了。
这倒还不是什么事，反正他是输是嬴跟我没关系。
只是今天，红花楼被扫了。
年轻的警官在我面前出示证件，他一张脸似刀削刻，不比宋渊差几分。
「我是路光铭。」他说，「你是姜绵吧？有人举报你们整栋楼涉黄，跟我走。」
「谁举报的？」
宋渊走到路光铭面前，与他对视。
「警官先生，她是我妈妈。」
路光铭觉得好笑：「妈妈和儿子，睡一个房间？」
之后他的目光扫向我。
「而且你这妈妈，也太年轻了吧。」
路光铭止不住地哈哈大笑。
「宋渊啊，你还真是跟你爸一模一样。」
09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宋渊的神经了。
当下宋渊就把刚喝完的可乐易拉罐重重地扔到地上，揪起路光铭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但是路光铭轻松躲开了。
「宋渊呀，」他笑起来跟宋渊完全是不同的感觉，「我们毕业于同个高中，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我现在当上了人人敬佩的警察，你算是什么？地下赌王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竟然，还和自己名义上的妈妈搞在一起……哈哈哈……别太搞笑了……」
他捂着肚子，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路光铭拽起我的手腕，突然间把我拉到他的旁边。
「你妈妈现在归我了。」
10
路光铭竟然强硬地把我拽出了红花楼。
天啊……他在做什么？？
他知不知道一旦被宋国富发现的话，我和他都没有好下场！
「警官先生，请您放开我！」我想挣脱开他的手，却发现他越抓越紧。
「宋先生他……」我急得满头大汗，「他如果发现我逃了，我和你都死定了！」
「放心吧。」路光铭的态度非常平淡，「姜绵小姐，宋渊不傻，我也不傻。」
路光铭没有把我带到警局去，而是把我带到他租的一个小房子里去。
他仔细询问了我的来路然后一一做笔录，最后对我说：
「千万别声张。」
11
现在的我无家可归。
「我会帮你联系我的一个朋友。」他说，「这几天，你可以先住他家。」
但是当我看见他口中的那位朋友时，更是不敢走动了。
竟然就是那位与宋国富不相上下，海城最年轻的赌王之一——谢新旬。
他三十出头，蓬乱的头发扎起一个低马尾，嘴里时常叼着一根烟。
「哟，这位小姐还真是可爱啊。」
他用短短的胡茬蹭着我的脸。
接下来的日子，我胆战心惊地住在他家。
他的名气比宋国富更加出名，跟他在一起……
真的能没事吗？
12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竟然开始期待宋渊找我了。
谢新旬把我安排在了一个小屋子里，一个月内他偶尔也会几次来到这里。
每次一来，他就老是爱用他粗硬的胡茬蹭我的皮肤。
我想推开他。
「谢先生，请您自重。您这个岁数应该……」
他呵呵笑了起来。
「你别看我三十多岁了名气又大，我还是单身呢。」
我垂下眼睑。
「宋国富也对外说是单身，不还是一堆……」
「哈哈，我跟那个老东西可不一样。」
他握住我的下巴，倾身压过来。我别过脸，避开了他的吻。
谢新旬有一瞬间的错愕。
「姜绵，你不会对那老东西的儿子……」
「没有的！」
我慌忙解释，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否认。
13
男人们拿钱当赌注。
他们肆意挥霍着金钱，自以为是地占有女人的青春。
谢新旬也就是偶尔几次会来看望，大多数时间他的行踪我一无所知。
估计也是在赌吧。
赌鬼的话……我该信吗？
仔细一想，我自己不也是赌徒，拿我的人生在赌。
今夜暴雨如注，雷电的光亮闪过，我一人瑟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我也是没有想过逃离这里，但是宋国富在海城的势力很大，哪怕我逃到天涯海角，找到我对他都不是难事。
——但要看他想不想找到我了。
我不敢有「宋国富的情妇不少，缺我一个应该没事」这种侥幸的想法，但我身上没钱又没任何通讯工具，我不敢乱跑。
也就谢新旬给了我一台老人机。
基本上只有打电话和发短信这种功能，偶尔也能玩下俄罗斯方块这种上世纪游戏。
房门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宋渊来找我了。
14
宋渊猛地把我拽到他的怀中。
他的衣服被划得破烂，身上都是伤口，触目惊心。
「妈妈……」他把头埋在我的颈间，「我好想你。」
「你身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我看着他的伤有些心疼，轻轻摸了下他的伤口。
「没什么，在外面跟人打架。」他抚摸着我的脸颊，「妈妈是在关心我吗？」
宋渊先是狠狠抱住了我，之后是把我拽离谢新旬的小屋。
我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