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6月23日,衡阳保卫战拉开序幕,此战方先觉率领的衡阳守军为第10军,包括第3、第190、预备第10、新编第19、暂编第54师,一共大约1.76万人。
1944年8月8日,方先觉投降日军,此时大约还有1.3万人,核对中日史料可以确认。其中,日本战史记载俘虏1.33万(其中受伤大约7000多),以及尸体“约4100具”,还有“其它尚有大量武器弹药”。俘虏与战死国军相加,与衡阳守军数量大致相当。
流传最广的日军伤亡版本:攻打衡阳的日军大约10万,尽管拥有飞机大炮、毒气弹等武器,但最终日军死亡约2万人,受伤约6万人,整体死伤8万,约占总兵力的80%!
由此来看,若以阵亡数据对比,即中日大概“一比五”,中国死一个、日本死五个;若以受伤数据对比,即中日大概“一比九”,中国伤一个、日本伤九.........毋庸置疑,这是一个极其惊人的伤亡比。
但问题是:真不是张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实事求是的说,当时武器落后的中国,真能取得如此战果?豫湘桂战役中,整个国军一溃千里,偏偏方先觉部超级能打,个个都能以一当十?
首先,日军三次总攻
衡阳保卫战历时47天,但并非每时每刻都是高强度战斗,强度最大的是日军三次总攻。
衡阳保卫战是长衡会战的一部分,长沙沦陷之后,随后日军向衡阳进犯,起初采取的是左中右三路包抄,6月28日日军完成了对衡阳的四面包围。
从6月28日到方先觉投降,日军一共发动三次总攻,每次总攻之前间隔大约10余天。总攻间隔期间,双方或有小规模战斗。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关键要先击败外围之敌,恰如白崇禧所说:“敌攻长沙,衡阳两据点时,皆先击破我外围野战军,使两城陷于孤立,后再以炮兵空军火力攻陷我城防工事,再占核心,故能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对于衡阳据点,日军没有重兵进攻,这是方先觉能坚守47天的关键因素之一。预10师师长葛先才曾说:日军横山勇看透国军部署,故而尽管进攻衡阳的68、116两个师团损失惨重,但只整补无增援,而不将其主力投入攻城战,这是因为“只要将敌人外围主力击破,衡阳守军得不到援军,在无补给之情况下,至其战力耗尽时,则不攻自破矣。”
当时,日军在衡阳地区面对的不仅是方先觉部,更有外面增援的30万国军,最近的三支部队是李玉堂第62军(一度推进到了衡阳火车站附近)、川军杨森第27集团军以及王陵基第30集团军、王耀武第24集团军,事实上不可能投入太多兵力攻打衡阳。
其次,日军进攻兵力
前两次总攻时,日军只有68师团和116师团两个师团参与。根据日军统计,它们在第二次总攻后伤亡如下:
日军68师团:战死752人 ,战伤1415人,战病878人,共计损失3045人,占总兵力的25.9%,因此可知师团总兵力约为1.4万人。
日军116师团:战死833人,战伤1665人,战病914人,共计损失3412人,占总兵力的18.6%,因此可知师团总兵力约为1.83万人。
因此,截止7月30日开始的第三次总攻前,方先觉面对的是3.23万日军,肯定没有10万。
第三次总攻时,日军第58师团才加入攻打衡阳。但58师团在此前,死病伤总计1767人,占总兵力14.7%,总兵力为1.2万,去掉战损,参与攻打衡阳大概1万出头。
可见,去掉这三个师团此前战损,第三次总攻衡阳的日军数量大概3.5万。
第三,日军伤亡数量
以日军参与进攻衡阳兵力来看,方先觉肯定不可能杀伤8万日军,杀伤日军的数量不可能超过日军进攻兵力总数。既然如此,日军伤亡数量大概有多少呢?
央视网在2005年发表的《衡阳保卫战——衡阳人民与守军一道投身于衡阳保卫战》一文指出:在日军第一次总攻时,衡阳守军毙敌六十八师团长佐久间为人中将及以下官兵2000余人,这个毙敌数据与日军第二次总攻期间被杀数据大致相当,应该是可信的。
第二次总攻期间,日军伤病亡6500余人。第一次可能与之相同,即也是6500左右。
因此前两次相加,日军被杀4000余,病伤9000余。当然,实际数据或偏高一些,或偏低一些,都有可能。
需要说明的是,网上传闻是攻打衡阳城不利,导致东条英机内阁下台。其实,日本东条内阁倒台于1944年7月18日,当时日军对衡阳城第二次总攻还未开始,两者毫无关系。
第三次总攻期间,笔者没有找到日军伤亡数据。但即便第三次日军全部伤亡,似乎也达不到日军死亡2万、受伤6万的整体战果。
因此,投降之前的方先觉,肯定是一员抗日悍将,在衡阳会战中给予日军重大伤亡,但肯定没有“杀敌2万、伤敌6万”,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至于“杀敌2万、伤敌6万”,可能是整个衡阳地区30万国军的战果,而非单单衡阳守军的战果。其实,30万国军取得这样战果,更符合当时的抗战逻辑;而衡阳守军取得“杀敌2万、伤敌6万”,明显更像“抗战神剧”。
需要思考的是:谁在宣扬方先觉杀伤日军的神话?因为如果按照真实战果来说,方先觉是一个抗日悍将,的确战功显著,但与他苟且投降来看,这种战功是不值一提的;但如果以1.7万人困守孤城抗击10万日军,还能取得“杀敌2万、伤敌6万”的战功来说,方先觉就是一个抗战神话,他的投降就会博得世人同情!
谁在宣扬方?当初国军都不好意思吹!现在什么东西在吹可想而知。
总之方有战功,但不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