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头血躺在地上，情况危急，
他们只关心打我的弟弟有没有受伤。
一个声音告诉我，在弟弟六岁那年，我会变成他。
我问那个声音，“那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
系统说，“直到你想换回来的时候。
好啊，那就等弟弟最恨爸妈的时候再换回来吧。
那一定是最精彩的一幕。
1
我妈的指尖来回摩擦那张孕检报告单。
她笑的花枝乱颤，“终于是个儿子了。”
“盼盼，你快来摸摸你弟弟。”
我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可我没想到椅子的一脚将我绊了个踉跄。
我一只手撑在了我妈的肚子上。
我妈脸色瞬间就变了，她脸色铁青，抬手便扇了我一个耳光。
“你个赔钱货，我看你是想杀了你弟弟！你弟弟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让你给他陪葬！”
我妈气的两只手直颤抖，脖子涨的像是要爆炸一般。
“妈，我不是故意的。”
我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妈一个巴掌又甩了过来，“让你干点什么你都干不好，我看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常年干农活，力气极大。
我被她打的两眼直冒金星。
可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她和我爸稍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揍我一顿来出气。
我记得最严重的那次，她用实心的木棍打断了我一条腿。
2
在我五岁那年，弟弟王耀龙出生了。
我妈甚至连月子都没坐完，就抱着弟弟在村子里闲逛。
逢人便说，“瞧瞧，这是我家耀龙。”
她看见王婶儿的时候，鼻孔都快朝到天上去了，“都说养儿防老，我看还是得养个儿子才行啊，实在不行你跟你家男人再加把劲儿呢，说不定也能生了大胖小子出来。”
王婶儿是我们村的老好人，她结婚三十年了，但膝下没有一儿半女。
我妈是最会往别人心窝子上戳的。
见王婶儿吃瘪，她越发的开心起来。
3
弟弟刚出生的时候，就长了一头茂密的黑发和三颗乳牙。
我妈总笑着说，“怪不得我怀孕的时候暴瘦，原来是你这个小崽子把妈妈的营养全部都吸收了呀。”
她宠溺地捏了捏弟弟的脸，眼睛眯成了一个弯弯的月牙。
可当她再一次给弟弟喂奶的时候，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抱着弟弟，脸色隐隐泛白，额头泛出一层冷汗。
她尖叫着，“王盼！你是死人不成？看不见你弟弟咬我啊？赶紧来搭把手！”
我走近了一看，弟弟咬着她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
我只能轻轻地掰着他的嘴。
下一秒，我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我爸脸色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他心疼地摸着弟弟被捏得发红的脸颊，恶狠狠地说道，“咬一口你能掉块儿肉咋的？”
说完，他接过妈妈怀里的弟弟。
说来也奇怪，弟弟一看见爸爸就张开了嘴，“咯咯”地笑着。
他嘴里的丝丝血迹看起来格外渗人。
我妈皱着眉头把衣服拉了起来，她甚至不敢跟我爸顶嘴。
她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屁股，“小崽子，这么用劲儿咬妈妈呀。”
我爸翻了个白眼儿，“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我们家耀龙是男子汉，力气当然大了。”
我妈在一旁赔着笑。
3
一晃五年过去了。
弟弟的个子也窜高了不少。
跟面黄肌瘦的我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弟弟有个独特的爱好。
他似乎格外喜欢家禽。
因为这个，爸爸大手一挥，竟然给他买了50只小鸡仔。
他追在小鸡仔身后，看着小鸡仔们仓皇逃跑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可三天过去了，50只鸡仔也仅仅剩了2只。
其他的全部都死了。
我亲眼看见弟弟捏住它们的脖子，露出得逞的神情。
无一例外，这些鸡仔全部上了桌。
妈妈总是变着花样的给弟弟做好吃的。
要么是鸡汤，要么是烤鸡，要么炸鸡。
我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吞着口水。
弟弟心情好的时候，会丢那么一两只小鸡仔在地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赏你的，快吃吧。”
“弟弟给你的，你还不吃？你要是敢浪费粮食，我就打死你。”
我连滚带爬地捡起了沾满灰尘的鸡肉，塞进了嘴里。
后来，弟弟的兴趣爱好变成了我。
他半夜时分站在我的床边，拿着一把剪刀，剪掉了我的长发。
妈妈知道后，一脸惋惜。
一股暖意爬了上来，我以为这次妈妈会为我做主了。
可妈妈说，“可惜这头发了，我还说再养几个月就卖钱呢，也能卖个百来块。”
随后她又摸了摸弟弟的头，“不过没关系，我们家耀龙想做什么就做吧。”
后来，弟弟拿到棍子满院子追我。
爸妈站在一旁乐的哈哈大笑。
“你看看，我就说生女儿没什么用吧，王盼今年都11岁了，结果呢，连5岁的弟弟都跑不过。”
五岁了，王耀龙五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距离他六岁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星期。
弟弟一棍子打在了我的小腿上，我瘫倒在地。
一阵晕眩，眼前红红的一片，我感觉额头刺辣辣的疼。
我要死了吗？
“啊哟，耀龙，你怎么把姐姐头弄破了。”
我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想喊疼，下一秒就听见我妈紧张地问：“耀龙，你没受伤吧？”
我的心砰砰跳个不停，竟然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因为我是女儿，所以这辈子都比不上儿子来得金贵？
疼痛消失变成了绝望，我眼前漆黑好像未来的日子见不到光。
我妈还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模糊中有一个声音似乎在我脑海中响起。
“恭喜你觉醒，不甘吗？等你弟六岁的时候，你就变成他好不好？”
变成他……
我不敢想，那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
“当然，在你想变回来的时候……”
声音消失。
我终于找回些力气，眼前又看见我弟正拿着棍子戳着我。
他又是两棍子打了下来，我坐在原地不喊也不叫。
我妈看都不看我，只担心询问：“耀龙。你没受伤吧？”
我弟看看我，再看看我妈。
他拿着棍子，朝我妈走了过去，“妈妈，换你跑吧，我来追你。”
我妈脚步踉跄，“你个小崽子，你说什么呢？”
我弟拿着棍子跃跃欲试。
“好了，明天再玩。”
直到我爸出声，我弟才丢下了棍子，“哦”了一声。
4
很快便迎来了弟弟六岁的生日。
爸妈给弟弟订了两层蛋糕。
十二点一到，我爸竟然还放起了鞭炮。
等到鞭炮燃尽时，我爸才开口，“我们家的男子汉又长大一岁咯。”
我弟脸上却意思欣喜的笑容，他死死地盯着我爸，“不是答应给我买平板吗？为什么骗我？”
说罢，他推翻了餐桌。
碗碟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我爸不怒反笑，“我们家耀龙劲儿真大啊，这么大一张桌子都能推翻。”
见弟弟脸上还是没笑容，我爸干咳两声，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平板，“还说给你个惊喜呢，没想到你小子性子这么急。”
我弟抱着平板，渐渐露出了笑容。
“盼盼，过来。”
我妈朝着我招了招手。
“这蛋糕还花了小几百呢，你吃了吧，太浪费了。”
不容我拒绝，我被弟弟强制按在了地上。
“要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喔！”
他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道。
我妈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我趴在地上，突然又想那天脑海里听见的话。
弟弟六岁了。
我真的会变成他吗？
我被他按着头，不能反抗地一口一口地舔干净了地上残留的蛋糕。
说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吃，我以为蛋糕都是甜甜的，可我吃起来，怎么是苦的呢？
直到凌晨三点，弟弟才回了卧室。
我也静静地躺在了属于我的小木板上。
只用再等待一晚，明天王盼就成了王耀龙，而王耀龙就变成了王盼。
5
“啊——！！！”
我被一阵尖叫声吵醒了。
可能是睡在了大床上，昨晚我睡得格外舒坦。
“鬼叫什么？大清早的，你要死不成？”
我妈站在卧室门口，朝着王盼的房间破口大骂。
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王耀龙的房间。
弟弟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连滚带爬地窜了出来，他抱着我妈的腿，“妈，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妈连眼皮都没抬，一脚踹翻了他，“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我靠在门框，欣赏这出好戏。
“妈，我是耀龙啊！他才是王盼。”
弟弟死死地瞪着我，眼底骤然迸发出恶狠狠的光芒。
我妈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眼神里像裹了刀子，“我看你是疯了。”
弟弟朝着我冲了过来，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你抢了我的身体，都是你抢走了我的身体，你还给我！”
约摸五秒钟之后，紧紧包裹我的窒息感消失，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爸扬臂，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弟弟的脸上，顿时，血顺着弟弟的嘴角流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