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有脸说这话？小郑都快被你害惨了！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可是看着老团长那张皱巴巴的脸,我心里又咕嘟咕嘟冒火。

这是82年初的一天,我刚从北京开完会回来。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老团长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我的椅子上抽烟。

"老首长,您怎么来了?"我赶紧上前问好。

"老李啊,我这不是要退休了嘛。军区首长问我还有啥要求,我就提了一个:把小郑转成志愿兵。"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小郑是咱们团的一名义务兵,再有几个月就该退伍了。这小子人是不错,就是命苦,家里穷得叮当响。要是能转成志愿兵,那可就是彻底改变命运了。

可问题是,小郑前几天刚出了个大事儿。他在执勤时不小心把枪走火了,差点误伤战友。按规定,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留在部队的。

我看着老团长那双浑浊的眼睛,心里一阵阵发紧。这老东西,难道是老糊涂了?还是故意给我出难题?

"老首长,您也知道,小郑前几天..."我试探着开口。

"我知道,我都知道。"老团长摆摆手,"可那小子真的不容易啊。他爹是咱们老部队的,牺牲的时候小郑才两岁。这些年,他娘拉扯他长大不容易。要是能留在部队,那可就是给烈士遗孤一条活路啊。"

我叹了口气,心说您老人家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要是办砸了,挨批评的可是我啊。

"再说了,"老团长接着说,"咱们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哪个没犯过错?要是都因为一次失误就把人赶出去,那还剩几个人?"

我听着这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当年在朝鲜,我和老团长并肩作战,出生入死。那时候他是个铁血硬汉,从不讲什么人情世故。可现在呢?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老首长,您就别为难我了。这事真的不好办啊。"我苦着脸说。

"怎么?你小子现在官儿大了,连这点事都办不了?"老团长瞪了我一眼,"我当年在朝鲜,可是亲眼看着你小子从一个毛头小子成长起来的。你要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我这些年可就白教你了。"

我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是啊,要不是老团长,我哪有今天?可是...

"行了,你也别为难了。"老团长站起身来,"我知道这事不好办。要不这样,你给军区打个报告,就说是我的临别要求。要是上面批评下来,我这个老头子顶着。"

看着老团长佝偻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愧疚。是啊,他为咱们团付出了一辈子,临走还惦记着战士的未来。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么能让他老人家失望呢?

"老首长!"我一把拉住他的手,"您放心,这事我去办。就冲您这份心意,我也得把它办成!"

老团长转过身来,浑浊的眼里闪着泪光:"好啊,好啊!我就知道你小子靠得住!"

就这样,在老团长的一再坚持下,我硬着头皮给军区打了报告。没想到,上面竟然批准了!

小郑最后真的转成了志愿兵,还在部队里干出了名堂。每次见到我,他都感激涕零地说:"要不是您和老团长,我哪有今天啊!"

看着小郑的成长,我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啊,有时候rules are made to be broken。只要初心不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老团长走的那天,我陪他走到军营大门口。他回头看了看那面飘扬的军旗,眼里闪着泪光:"老李啊,你要记住,咱们当兵的,最重要的就是有良心。有了良心,才能对得起这身军装,对得起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友!"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老团长,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您的这份精神传承下去,让更多的战士感受到组织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