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的兽奴化形失败那天，我把他扔出了凤鸣山。
后来他成了修仙界唯一一个兽修。
强行占领凤鸣山逼着我做他的道侣。
所有修士都说他爱我入骨。
即使我曾经丢弃他，他也愿意和我在一起。
可后来他每天都带不同的女修回来。
即使我心如刀绞他也不管不顾。
他漫不经心用话刺我「你当初狠心把我丢了，这是你应得的。」
话说的狠，可眼里的落寞做不得假。
我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我很快就要灰飞烟灭了。
还是不要和他再有任何纠葛。
所以我淡淡开口「你只不过是只卑贱的兽奴而已，丢了就丢了。」
澈野被我那番话气到拂袖离去。
我知道他去找谁了。
一只娇媚动人的狐狸兽人。
01
澈野和她相伴了三百年。
也是唯一一只陪伴了他这么久的雌性兽人。
老友清歌愁眉不展「澈野这狼崽子好像是对她动了真心，你最好离她远点。」
第一次见到那个小狐狸是我将修为尽数还给天道的那天。
当时我像只狗一样狼狈地伏在地上。
天道的话尤在耳边「等来年春，我来取你内丹。」
那只小狐狸挽着澈野的胳膊指着我撒娇问「趴在那里的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可怜哦，我们去帮帮她吧。」
等澈野走近了才发现是我。
他眼中先是震惊，然后就是满满的厌恶与憎恨。
「你做出这幅样子是指望我可怜你吗？别痴心妄想了！」
小狐狸在旁边娇嗔「你别这么说，我们扶她起来休息吧。」
澈野却狠狠把她拽走。
语气中满是嫌恶「别碰她，脏。」
我心里顿时就像被针扎过一样刺痛。
还记得澈野是个小狼崽的时候饭量很大。
经常吃不饱。
那时他总是会泰然自若地将我剩下的饭拿去吃。
当时我问他「你不嫌脏吗？」
他摇摇头，标志性的狼耳随之轻轻摇动。
「师父才不脏。」
可现在他却以我脏为由不许他心爱的女子碰我。
我呆呆地望着澈野的头顶。
那里空荡荡的，没有狼耳了。
就和我们之间的情谊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小狐狸瞪他一眼「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不扶我扶！」
澈野拗不过她，又不愿与我有过多牵扯。
最后拂袖离去。
小狐狸冲我伸出手。
我感激地将手递过去，低声向她道谢。
谁知就在我即将要搭上的时候她却猛然抽回手。
我猝不及防狠狠摔在地上。
剥脱修为的剧痛本就让我奄奄一息。
她骤然松手更是加剧了我的痛苦。
我趴在地上痛苦地低声哀嚎。
小狐狸居高临下看着我说「凌瑶，你这么脏，我怎么可能会碰你呢？」
「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被曾经的爱人嘲讽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猛然抬头「是你引他到这来的？」
她娇笑「当然，我早就想见你了，可他一直拦着不让。」
「我以为你美若天仙呢，他藏着掖着不愿意让我见你，原来是你貌丑无颜他觉得丢人呀。」
听她这么说我的脸又白了几分。
欣赏够了我的窘迫模样她施施然离开。
只留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岩石上痛苦不堪。
我被剧痛折磨得意识模糊。
恍惚间好像有一个熟悉又有力的臂膀将我视若珍宝地抱起。
熟悉的感觉让我想起了澈野。
念头刚起就被我否定了。
他嫌我脏，他才不会抱我。
###02
凤鸣山的冬天就快来了。
这里的冬天冷的出奇。
一般修士都无法抵御，更妄论我这个普通人。
所以我要捡足够多的柴禾和干草过冬。
我每天捡一点，每天捡一点。
挺挺总能过去的。
毕竟每个冬天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本不愿让别人知道我的窘迫。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又遇见了小狐狸。
她站在旁边奚落我「哦，我忘了，凤鸣山的冬天寒冷无比，你是挨不下去了才捡这些的吧？」
「外界都说阿野爱你入骨，可他为什么舍得让你受冻啊？」
「龙窟山每个寒冷无比的夜晚我都是依偎在阿野怀里睡觉的，经常被他热醒。他说我是他的珍宝，我是最重要的。」
「凌瑶，你曾经也躺过他的怀抱吗？」
当然躺过。
不过那时他还是个小狼崽子。
长得还没凤鸣山门口的草高。
我们为了抵御寒冷互相依偎着取暖。
澈野总是化成兽形让我躺在他的肚皮上。
肚皮柔软又温暖，躺着很舒服。
可惜我再也没机会躺了。
冷空气将我从温暖的回忆中狠狠扯出。
我收敛起神色淡淡道「让开，你挡着我的路了。」
我不愿意和她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交流。
或许是我的态度刺激到了她。
小狐狸一把火烧了我好不容易捡来的干草。
凤鸣山多岩石，植物覆盖很少。
烧了这点干草我只怕挺不过这个冬天。
我心痛无比，一把将她拂开去捡还未被烧净的干草。
我的力气根本不大。
没成想她直接顺着小山坡滚了下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一道身影迅速划过，把小狐狸稳稳地抱在怀里。
是澈野。
我重重地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我不愿和他有太多纠缠。
可惜他却不愿轻易放过我。
带着愠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站住！推了人就想走？！给阿窈道歉！」
我只是个普通人。
她可是个强壮的雌性兽人。
我怎么可能推得动她？
我还没开口说什么。
阿窈先发制人，委屈得倒在澈野怀里哭。
「我知道姐姐怨恨我，可我是真心爱阿野的！我只求跟在阿野身边就好，别的我万万不敢奢望！」
「即使是这样姐姐也容不下我吗？」
澈野温柔地哄她「乖，你是我的女人，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深吸一口气解释。
「是她先烧毁了我的东西，所以我才推她，而且我推她的力气根本就不大。」
澈野向旁边看去。
一堆只剩灰烬的干草。
他目光冰冷「一堆破草罢了，你想要我给你十倍，但你必须要给阿窈道歉！」
我心头涌上一股委屈。
明明我才是无辜的，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
见我还不愿意妥协，他释放出强大的威压。
龙窟山所有的活物都被这股威压吓得瑟瑟发抖。
只有澈野怀里的阿窈丝毫不受影响。
他把她保护得很好。
而我却直接被压得跪在原地。
澈野眉间满是不耐「不想死就给阿窈道歉。」
这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别的女人威胁我。
还是用我的命威胁。
我艰难扯出一抹笑「那你就杀了我吧。」
本来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要是能死在他的手里，让他愧疚一辈子也好。
###03
澈野愣住了。
他没想真的杀我。
可他没想到我宁可死亡也不愿意低头。
他气得转身离开。
就在他走后我终于没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澈野已经是兽修大能，他释放出的威压又岂是我能承受的？
不过还好，我没在他面前丢人。
等我恢复力气后自己一个人回到小山洞。
我紧紧蜷缩着双腿在冰冷的岩石上微微颤抖。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澈野还是个少年狼。
每天只知道没心没肺地在我身边打滚。
那是我最快乐最安逸的时光了。
后来凤鸣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是鼎鼎有名的玄天宗弟子。
一来就将山脚下的百姓杀了。
等我赶到时那里已经尸横遍野，无一人生还。
我怒极了，直接挥剑杀了为首的弟子。
后来玄天宗长老要我给他的爱徒赔命。
我毫不畏惧，直接和他开打。
可我只是一个实力稍强的散修，又怎能比得过大宗长老？
就在我快被打死的时候，澈野出现了。
他抱起我就跑，把我护的严严实实。
但却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
长老狠狠挥出一掌。
澈野吐了我一身的血。
可他的速度依旧没停，臂膀仍然有力。
当时我心疼得快哭出来。
我的小狼崽还没长大，还没见过美好的世界。
他不能因为我就死在这里。
我努力装出没事的样子「我没事，你把我放下我们一起跑吧，这样我们都能跑快些。」
一向很听我话的澈野头一次反抗我。
他死也不愿意放下我。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们逃了三天三夜才躲过追捕。
他的兽魂被击碎了半缕。
我也几乎快丢了条命。
后来我们装作普通人在村子里修养。
可因为澈野的兽耳，他总被村子里的小孩嘲笑辱骂。
「狗和人都能在一起，还要不要脸了？不知道他们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狗还是人啊？」
「可能是人头狗，或者狗头人吧哈哈哈哈。」
时间长了他的耳朵就一直是半耷拉着。
再也没竖起来过。
兽人的特点就是人形时还会保留兽类的特征。
除非他能逆天改命修炼成兽修。
否则到死都会保留这个特点。
渐渐地他变得沉默寡言，再也没有幼时的天真活泼。
我知道他想变成兽修。
可这是不可能的。
除非有修士愿意赠与自己全部的修为与内丹。
而且修士一旦选择赠送那就再无投胎转世的机会了。
毕竟天道给了你绝无仅有的修炼资质你却甘愿放弃。
这是天道对你的惩罚。
可澈野是我的小狼崽
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哪怕灰飞烟灭。
###04
我睡醒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温暖的床榻上。
那股寒冷和嗜睡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昏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不用猜，肯定是澈野。
「为什么要睡在破山洞里？」
澈野哑着嗓子问我，像一整晚没睡。
见我不回答，他大踏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握住我的手腕继续问。
「我问你呢，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睡在山洞里？为什么要捡那些破草？为什么宁愿忍受寒冷也不愿向我低头？！」
为什么？
因为我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我不要你因为我的离开而痛苦。
所以我只能用力抽回手冷漠道「因为我不愿意看见你。」
他握住我的手立马攥的更紧了。
我没忍住痛呼出声「嘶——」
他这才恍若惊觉，立马松开了手。
随即他冷笑「不愿意看见我？我偏偏不如你意！」
从那以后他去哪都要强行把我带上。
阿窈因此多次在背地里辱骂我。
「你究竟还要不要脸？！怎么阿野干什么你都要跟着？他已经不爱你了，你别这么死皮赖脸行不行？」
我深吸一口气「你有什么怨气可以去和澈野说。」
「阿野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不愿说重话，可你也不能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得寸进尺黏着他不放啊！」
我终于忍不住了。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种话？他的道侣吗？」
阿窈瞬间哑口无言。
整张脸都因为嫉妒而扭曲起来。
这是她心里一直的痛。
即使澈野对她予给予求，可偏偏就不愿意和她结成道侣。
她已经明着暗着提过很多次了。
每次澈野都糊弄过去。
她明白，澈野心里还是有凌瑶这个贱人的。
所以她才千方百计为难凌瑶。
她希望凌瑶赶紧死了，只有这样澈野心里才会只有她一个人。
我以为阿窈能知难而退，不再来骚扰我。
谁知道她却直接将我推下悬崖！
我飞速掉落。
掉落的途中我努力抓住崖壁上的树枝，企图缓解自己下落的速度。
我还不能死。
天道还没有收走我的内丹。
澈野就不能彻底成为兽修。
我一定要帮他完成心愿。
可树枝把我全身划得鲜血淋漓都没有减速。
我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就是天意吗？
即使我付出灰飞烟灭的代价也无法替澈野逆天改命吗？
可就在我快摔到崖底的时候，我被人接住了。
我猛然睁开眼。
身下躺着我万万没想到的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