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趁我吃饭的间隙在我女儿的房间点了一根畜牧蚊香。
女儿当场一氧化碳中毒，被送去了医院急救。
婆婆却一脸无辜，「这蚊香可是我专门从村里带下来的。
「你们公主命，身子娇贵，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1
我往嘴里送着饭，突然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深嗅两下之后，我甚至感觉头有点晕。
「妈，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没有？」
被问到的婆婆突然有些慌张，她赶紧摆了摆手，「哪里有味道了？」
说着她还像模像样地闻了闻，「没有没有，你肯定闻错了。」
可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不安。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宝宝的房间，这才注意到那间卧室房门紧闭。
「妈，你怎么又把悦悦房间门关上了？」
不等婆婆的回答，我径直走向那个卧室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烟从里面飘了出来。
来不及思考，我赶紧冲进去将宝宝抱了出来。
孩子已经昏迷不醒了，伴随着的还有些抽搐。
我立马将宝宝的头偏向一侧，慌忙大喊。
「快打120！快点！」
婆婆被我的怒吼吓着了，她怔愣了几秒之后赶紧打了电话。
救护车来的时候宝宝已经一点反应都没有了，我不敢有大动作。
只能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孩子没事。
一进医院，孩子就直接被送去了手术室。
我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脑海里全是刚才我把宝宝抱出来的场景。
那股浓烟，来自于和我手臂一样粗的蚊香。
婆婆砸吧了两下嘴，「这孩子身子哪里有那么娇贵啊，不过是吸了一点蚊香。睡一觉就好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婆婆，这个始作俑者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浪费钱之类的话。
刹那间，一股火涌上心头。
我直接将婆婆推了一把，「你知不知道宝宝才一个月！那蚊香是给人用的吗？」
「王佳莹！你干什么？」
我看向来人，徐浩一脸不满瞪了我一眼。
他将地上的婆婆扶了起来，「你和老人计较什么？孩子现在不是有医生抢救吗？」
婆婆也顺势点了点头，然后可怜兮兮地拉着徐浩的胳膊。
「我真的不知道。那根蚊香还是我专门从村里拿下来的！人家说驱蚊虫效果好。」
说着她又瞥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地低下头。
「谁知道人是公主命啊，都是妈的错好了！妈有罪！妈不该活着！
「我现在就去死好了！」
看着母子俩人一唱一和我气得全身都在颤抖，眼泪也不自觉流了出来。
老公一手死死地拉着婆婆，又猛地扯了我一把，「赶紧和妈道歉！」
我正欲开口，护士却急匆匆地出来了。
「谁是孩子的家长。」
她将一份病危通知书递了过来，「快签字！」
我头皮发麻，努力瞪大眼睛，可还是被泪水磨得什么都看不清。
徐浩一把推开那病危通知书，大声嚷嚷，「吸了点蚊香孩子就不行了？
「你们医院就知道欺骗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
「真当我们好骗？不治了！」
说着他竟开始直接往里面冲，我赶紧抢过护士手里的通知书签了字。
可就在护士往里面走的时候婆婆直接瘫倒在地死死地抓住了护士的小腿。
「你不能走！我们不治了，不花这冤枉钱！」
我扑过去想拉开婆婆，却被老公一把薅起来，「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这医院就是乱要钱的地方！」
我一把咬住老公的胳膊，他吃痛将我甩开。
趁此机会我又拽着婆婆的头发与她撕扯起来，护士这才得了空跑进手术室。
2
我们闹得动静太大，保安都来了。
徐浩脸上很难看，他嫌恶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将婆婆拉到身后。
我的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
出来的人是医生，他面色有些疲惫。
我猛地站起身，然后期待地看着他。
他微微摇了摇头，冲我们鞠了一躬，「我尽力了。」
我不敢相信，两个小时前我还陪着宝宝有说有笑，现在她却成了一具尸体。
我急忙跪倒医生面前，求他想想办法。
他语气无奈，「刚才你们签字的时候耽误了时间。
「孩子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对不起，我尽力了。」
说完他扒开我的手，摘掉了眼镜回了办公室。
护士也推着病床出来，上面盖了一层白布，我不敢伸手去看。
婆婆和徐浩也听见了医生的话，「怎么可能！
「就是闻了一点蚊香，孩子还能死了？
「绝对是这医生在胡说八道！」
婆婆一个劲的谴责着医生，声音尖锐，吵得我头疼。
徐浩脸上有些愧疚，他将地上的我搀扶起来。
我晃荡着身子，全身发冷，一口血吐了出来。
护士见状也赶紧扶我起来，婆婆眼疾手快，直接掀开了白布。
女儿的那张小脸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她嘴唇乌紫。
我大颗大颗眼泪往外面掉着，张大嘴巴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孩子，她才刚出生一个月，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喊我一声妈妈。
嘴里血腥味很浓，充斥到我的鼻尖让我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我刚想伸手去摸一摸孩子，却看到婆婆已经将宝宝抱了起来。
她不顾护士的阻拦直接跑向一边，「孩子已经死了，你们这群医生还想干什么？
「拉我们去病房然后付冤枉钱是吗？
「我偏不给你们这个机会！」
她脸上有些得意，大有我已经把你们识破的聪明感。
恨，让我直接将她踹倒，然后扑到她身上撕咬着她的每一块肉。
这个杀了我孩子的真凶，现在我就恨不得要她去死！
我的嘴准确的瞄向她脖子的时候我被很大一股力气抓了起来。
是徐浩，「孩子已经死了！你难道还要让我妈去陪孩子一起死吗？
「医院就没有错吗？你就没有错吗？
「你要是看好孩子，还会出这件事吗？」
我抬眼看着徐浩，这一刻我心里竟然出奇地平静。
我的心死了。
我的孩子没了。
我要她们母子俩人都给我孩子陪葬！
保安和护士赶紧将我们三人分开，那名小护士上来扯了扯我的衣袖。
「女士，跟我去办手续还有死亡证明吧。」
整个办理过程中我都冷静得可怕。
办好之后我抱着孩子，就看到婆婆半躺在徐浩的怀里。
而我的老公嘴里还不停地安慰着婆婆。
「妈，没事，不是你的错。」
婆婆话里带了哭腔，「你不知道刚才那个疯子上来要咬死我！那孩子死了我也不想啊！
「谁知道那孩子公主命，娇贵得很！」
她擦了擦眼泪，然后起身，「儿子，你不会怪我吧。」
我没有出声，因为我也想知道徐浩的想法。
他长叹一口气，「其实这孩子我压根不想要，你说一个女儿有什么用啊？
「长大了还不是要嫁出去！是她非要生下来。
「现在孩子死了，我估计是天意吧。」
我站在她们身后，轻笑出声。
天意吗？
3
徐浩听到声响，他扭头看见是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手续都办好了？」
说着就要上手抱走孩子，我一个躲闪避开了他。
他脸上虽然有些不满，但是没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婆婆坐在副驾，一路都在念叨着孩子的葬礼要请多少人。
「老李头他家俩孩子咱们都要请！
「上次他家老二结婚请了我还请你，捞了咱家两份份子钱呢！咱们这次也要捞回来。」
越说越兴奋，婆婆眼里的算计根本掩藏不住。
徐浩情绪不是很高，全程没有说话。
回到家，那根蚊香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灰。
散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圆圈。
婆婆和徐浩跟着我进了卧室，徐浩咳嗽两声然后捂着鼻子快速的打开了窗户。
看着地上一大摊的灰，他有些惊讶。
「妈，你这是什么蚊香啊？」
婆婆有些心虚，她缩了缩脖子，「就普通家用的。」
「畜牧蚊香。」
我淡淡地接过话茬，这也是孩子死了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徐浩怔了一下，脸上染了红晕，他将婆婆推了出去。
「妈，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带的是畜牧蚊香！
「那大人闻了还难受了，小孩怎么能行？」
他们在客厅开始了辩论。
我默默地打开抽屉，这里面全是我给宝宝买的小鞋子。
可是现在，她用不上了。
柜子里也全是宝宝的用品，可是我的宝宝再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了。
想到这些，我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就这样抱着宝宝的尸体坐在床边，不停的拍着孩子的背，像是哄她睡着一样。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我是在哄孩子睡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浩进来了。
他轻声开口，「老婆，我知道孩子死了你很难过。
「但是孩子总要有个归宿对不对。」
我抬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宝宝是女娃，不能进咱们家的祖坟。
「我和咱妈商量了一下，宝宝虽然死了，但是我们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啊。」
我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接下来的话让我不由地笑了出来。
因为我听见他说要把宝宝的尸体保存在罐子里。
「咱妈说了，家家户户要想生男娃，只要把刚出生一个月的女娃放在罐子里。
「然后埋到咱们家里的西南侧，下一年绝对能怀上男娃。」
原来，原来我孩子的死是婆婆早有预谋啊。
「那还办什么葬礼？」
徐浩笑了笑，「办葬礼当然是为了那些份子钱啊。
「行啊，就按咱妈说的这么办。」
他本来还想劝我几句，却不曾想我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了。
他咽了咽口水，又问了我一遍，「老婆，你真的答应了？」
「答应了，但是必须回村办。」
徐浩的村子是在大山里面，对我来说杀死他们更方便一点。
怕我反悔，他立马同意了。
婆婆一直在听墙角，一听到我同意立马欢天喜地地推门进来。
「佳莹啊，妈就知道你最懂事了！
「孩子没了，再要一个是不是？」
我扯出一抹笑，「是啊，女孩的命，不值钱的。」
见我同意下来，两人也丝毫不掩饰了，直接开始收拾行李。
「佳莹，你记得把咱妈的药拿上。」
我看了看手边的支气管扩张剂，心里却想着。
哮喘病人被吓死会怎么样呢？
4
城里到村里有一段距离。
所以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再加上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回来，所以院子里都长满了杂草。
我抱着宝宝的尸体，环顾了一下四周。
徐浩家住在深山里，周围邻居也很分散。
再加上一到晚上，山里就会有动物的嘶吼声，所以家家户户晚上睡得也早。
婆婆轻车熟路的打开门，借着月光，我看到屋子里的正中央挂着公公的遗照。
婆婆开了灯，第一件事就是拿了三根香跪倒公公的牌位下磕头。
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随后徐浩也跪了下去。
婆婆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神色鄙夷。
「你就不用跪了，给我们家生了个女娃的人，不配下跪。」
说完她直接回了屋，然后开始收拾被褥。
灰尘布满整个家，婆婆一边咳嗽一边收拾，脸被呛得通红。
收拾好了之后，她从偏房拿出一个罐子。
罐子很普通，就是普通腌咸菜的。
「行了，你也别抱着孩子了。
「赶紧把孩子放进来，让小浩埋了去。」
容不得我拒绝，她直接将罐子放到我面前。
我没说话，只是抱着孩子的手逐渐用力。
见我迟迟没有动静，婆婆急了，她推了我一把，然后给徐浩使了个眼神。
母子俩心有灵犀，一个拽着我的胳膊，一个将我怀里的孩子抢走。
两人配合得完美无瑕。
我的宝宝被塞进了罐子，随后婆婆用泥土将罐子塑封好。
「走，儿子，埋了去。」
他们拿着铁锨去了院子的西南侧，留我一个在屋子里。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婆婆擦了擦汗，「今天太累了，都早点睡吧。」
徐浩也揽着我的肩膀，「老婆，悦悦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咱们生下男娃的。」
我看向他，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我的宝宝只会保佑我把你们全部弄死。
徐浩和婆婆睡得很快，我躺在床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听到他们沉重的呼噜声的时候我才慢慢起身。
然后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宝宝抱了出来。
之前放在罐子里面的只不过是一个人形玩偶罢了，只可惜他们母子俩心里害怕不敢打开看。
否则怎么会没有发现那个孩子是假的呢？
我抱着宝宝蹑手蹑脚的进入了婆婆的房间，她睡得很沉。
同时她也很爱惜自己的命，枕头旁还放着自己的药。
我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她半眯着看向我。
下一秒，我直接将宝宝放在她的眼前，夹着嗓子开口。
「奶奶，你来陪我吧。」
人在极度恐惧和极度悲伤之下是发不出声音的。
婆婆瞳孔放大，阿巴阿巴着，她的手不断摸索着，终于找到了她的药。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拼命地吸着药。
可是她的哮喘却越来越严重。
渐渐地咽了气。
临死的时候手还指着我，眼睛都没有合上。
她不知道，那瓶药里面是空的。
我从包里拿出一瓶之前被她用过的药，将上面我的指纹擦去之后重新塞进她的手里。
又将宝宝重新放回我的行李箱。
为了不让尸体散发出味道，这里面我放了隔热袋，还有大量的冰块。
我要让我的宝宝，亲眼看着这些害死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
徐浩睡得很香，这更要多亏了我之前给他递的那杯水。
里面被我放了褪黑素。
我做了两手准备，毕竟要是刚才婆婆尖叫出声的话我的计划就失败了。
看着我手里空的药，我随手拿起打火机点燃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出来了，然后散成了一堆灰烬。
我抬头看了看月亮，只要轻轻地一阵风飘过，这些东西就会消失殆尽。
回到屋里我又重新打开盒子，里面是我高价买的短尾蝮蛇。
没结婚之前我就对蛇感兴趣，养了好几条。
买蛇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徐浩，就是怕他接受不了。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从里面拿出来，放到婆婆尸体上面。
做完这一切我才回到床上，然后拼命地摇晃着徐浩。
我一边喊一边扇着他的脸，痛感使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顿时他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我的脸距他脸之后不到五厘米。
「你他妈大半夜不睡干什么！」
他一把推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妈的，你要吓死我啊。」
我半天没有说话，他咒骂几句又闭上了眼睛。
我露出一抹瘆人的笑，「徐浩，别睡了。
「你妈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