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这个月买不了房，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25岁儿子满脸涨红地冲刘翠吼，他说的跳下去的地方是四楼，是刘翠租房所在地。
居住十来年，房东没有涨房租过年还会减免半个月房租。这么好的人，刘翠不想弄脏了他的房子。
她拉住儿子，泪眼婆娑地恳请，“儿子，你不能在这里跳下去，不能对不住张叔。”
张叔就是房东。
儿子梁明哼哼两声，“你就护着你的张叔，不顾我死活是吧？”
刘翠这才反应过来，死死拽住梁明的手，好似他真的会跳一样，连声道歉，“不是的不是的，妈怎么会不顾你的死活呢。你不要跳，妈去想办法，你给点时间妈，好不好。”
“冯娟说了，下个月结婚的话就这个月买房，不然不结婚。妈，不是我逼你，我实在是没招。别人做父母的给孩子房子车子，你也是做父母的，你给我什么了。”
梁明扫了眼破旧的房子，推开刘翠，“早就让你租个像样一点的房子，你偏不信，看看，我想带女朋友回来都不敢带。”
“妈错了，妈去想办法，啊，你先回房休息，妈现在就去想办法。”
刘翠害怕他跳楼，想了想拿出唯一的两百块钱塞进他手里，“去找冯娟逛街去，房子的事妈想办法。”
梁明嫌弃地接过钱塞进口袋，“要这样不就行了，都是做父母的，哪有你这样一点东西都没给孩子准备的。”
说完，不再搭理刘翠摔门离开。
刘翠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擦干眼泪走进房间。等她从房间里出来，已然换了一身裙子。
素色的碎花连衣裙，加上淡淡的妆容，让她年轻几岁。
刘翠年龄不大，四十出头，只是当年家里穷早早让她嫁给梁明的爸，这么多年的操劳使得她的皮肤看起来比同龄的老一些。
不过化妆品是个好东西，遮的住岁月盖的住丑。
刘翠离开小区后打了辆车，心虚地报了个地址。司机起初没听清，等她说第二遍的时候疑惑地看了她许久。
“师傅，麻烦你快一点，我还要赶回来给我儿子煮饭。”
刘翠催促，心里其实七上八下的。
如果她再年轻几岁，三十来岁的话就好了。不仅能够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还可以重新找个男人。
只是四十出头，找什么样的男人都不合适。上年纪的给不了她想要的经济，比她年轻的指不定让她做老妈子那样伺候。
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很讨厌四十出头这个数字。
出租车停下，刘翠来到一栋洋楼门前，犹豫了好久才摁响门铃。
不一会一个老人打开门，看到是她惊讶了下，“你是……刘翠吧，怎么了，想通了？”
“宋先生，我们进去谈吧。”
在门外要是被人看见传到儿子那里，会影响儿子的婚姻，刘翠不想因为自己让儿子一辈子打光棍。
宋先生请她进屋，一双眼在她身上游来游去，刘翠心里排斥得很但没有说什么，而是任由对方放肆。
“宋先生，上次你说我如果答应做你的住家保姆，工资是六千一个月是吗？”
宋先生点点头。
刘翠咬了咬嘴唇，“我想说能不能先预支一年的工资，我有急用，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认真工作的，你要是实在信不过我，可以写借条。”
宋先生没有说话，那双满是精光的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停在落地窗上。
刘翠眼神挣扎，不过几分钟后走过去拉上窗帘，还没转过身就被抱住。
“宋先生，你是答应我的要求了？”
“一年工资才多少，你要给你就是了，不过明天你得搬过来住。”
刘翠应声，后面的事她不想记得。回到家时儿子还没回来，刘翠做了饭便进屋休息。
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惹来邻居投诉，刘翠慌慌张张穿上衣服出去跟邻居道歉，好说歹说对方把对方送走，转身看到一脸不耐烦的儿子，刘翠叹了声气。
“吃了吗？”
说话的时候扫一眼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又叹气，“怎么不吃饭。”
“给我钱，冯娟要看电影。”
梁明伸手就要钱，不给不行的样子。
刘翠眼泪打转，“儿子，你爸去世的时候，你是怎么保证的。你说你会好好听话，会挣钱养我，现在……”
“给不给？罗里吧嗦的，不给算了。”
梁明摔门而去，又惹来邻居的埋怨。
刘翠走到走廊，看着他搂着一个女子，猜想那就是冯娟。看背影应该挺漂亮，刘翠扬起嘴角。
儿子能结婚就行了，她吃点苦没什么。
天亮的时候，刘翠简单收拾了下行李，看儿子没回来把钱压在他的枕头底下，另外还有一封信。
意思是让梁明拿上钱去付首付，她要出去打工暂时不回来住了。信的末尾劝梁明赶紧找份工作，也好能够养自己的老婆。
出门时碰上昨晚的邻居，刘翠觉得过意不去低下头。
“刘大姐，不是我说你，你儿子有二十岁了吧？这么大的人了一点礼数都没有，我听说他还没工作，你说你怎么不叫他做事呢。”
“男孩子成熟晚，结了婚就好了。他爸就是这样结婚后才定下心。”
刘翠看出对方不相信，想解释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别人怎么看她不重要，她只要儿子记得她，只要儿子成家就行。
邻居这时才注意她手里的行李袋，惊讶不已，“你这是要出远门吗？你房子还住不住？”
“住，怎么不住。我找了份零工，出去两天。”
说到这里，刘翠从行李袋拿出一包腊肠塞进邻居手里，“还得麻烦你帮忙照看我家，如果有什么一定一定要跟我儿子说。”
小区蛇龙混杂，外面的小火混混也会光顾，刘翠担心没人在家会被有心人订上，便摆脱邻居照看。
邻居接过腊肠，满脸笑意，“你看你，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邻里街坊的，就算你不开这个口我也会帮忙的。”
刘翠连声道谢。
邻居送她下楼，鄙夷地哼一声，“穷得都揭不开锅了，还防賊，賊要是真去你家那才倒大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