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去世后,李银河做了几件惊人眼球的事。其中最具争议,也最令人费解的,当数李银河爱上了“跨性别人士”,一位出租车司机。
令人万没想到的是,对于这位跨性别人士,李银河的母亲不仅接受,而且还十分喜欢,让他在自家住了下来,还常常被他逗得哈哈直乐。
直到了解了李银河的家庭后,我才懂得,原来,李银河性格的底色,就是母亲给的。
李银河在感情上,一直是个很纯粹的人,没什么功利思想,更少有世俗之见。
当初与王小波相识时,李银河已在《光明日报》任编辑,无论从社会地位还是从经济能力来看,李银河都比王小波要强。
但爱了就是爱了,她愿意拿出自己的钱贴补两人的生活,更是不遗余力地从各方面支持王小波写作。
王小波去世后,李银河的情绪一直很低沉,没承想,当她遇到李大侠后,她的生活突然翻转过来。
深爱王小波的李银河,不仅再度爱上别人,而且爱的还是位跨性别人士。
身为文化学者的李银河,爱上的李大侠是位出租车司机,并且几乎很少读书。
与王小波实行丁克的李银河,原觉得自己身上并不具备母性特质,竟与李大侠领养了一个孩子,这孩子还患有轻度自闭和学习障碍。
这份爱,始于李大侠对李银河的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因为性别,李大侠上公厕时,曾闹出过一个笑话。
从外表上来看,李大侠就是位男性。一次,他往女厕走时,后面的男士跟着进了女厕。那位男士身后跟了一位女士,误以为李大侠和男士进的是男厕,自己则往对面的男厕走。
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心看,李大侠都是位地地道道的男性,只是他在生理上,具备的是女性特质。
王小波去世三个月后,一位加州大学人类学教授拉着李银河散心,去参加一个酷儿聚会。那场聚会是在西四羊胡同一位男同志家里举行的,在座的人,李银河基本不认识。
李银河静静地坐那,却意外闯进了李大侠眼中。李大侠不知李银河是谁,但他偏就惦记上了这个安静的女人。
他们互留了电话,李银河想的是方便以后进行调查研究,李大侠脑子里琢磨的是,莫名的喜欢。
从那之后,每逢有聚会,李大侠都会打听李银河是否会来,以至于别人都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同样有着奇怪言行的不只是李大侠,李银河自己也如此。李大侠第一次拨打她电话,她就说对了他的名字,并且还把当天和一位老朋友的约会忘得一干二净,这在李银河的生活中是很少会发生的,害得朋友好一通抱怨。
只能说,有些缘分,确实奇妙。
那天,李银河和李大侠坐在麦当劳里,李银河掏出纸笔,李大侠有问必答。李银河觉得这是常规的社会调查,李大侠却把这看作一次男女约会。
李大侠的狂热很快扑来,李银河最初还是抗拒的。一是她比李大侠大了12岁,二是她是异性恋者,对女人的身体没有欲望。
可李大侠的感情,用李银河的话来形容就是“排山倒海”“雷霆万钧”,李银河的抵抗变得无力。
李银河与王小波生活在一起时,她是那个为王小波打理一切的人。和李大侠在一起后,则完全反了过来,她的生活被李大侠打点得妥妥贴贴,她可以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做自己的社会学调查。
哪怕两人的生活习惯差异巨大,但他们还是觉得很甜蜜。
李大侠不怎么爱看书,为了靠近李银河时他也曾逼着自己买来些书,却根本看不下去。李银河喜欢观影看剧,李大侠陪着看了没一会儿,瞌睡就会找上门,他喜欢的是麻将,玩上通宵都不觉得累。
偏偏,这样的李大侠就是让李银河从心底里觉得,“他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把我从失去小波的苦海中解救出来。”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李银河的老母亲,居然很认可李大侠。
李银河与李大侠在一起后不久,从她和王小波的小屋中搬了出来,回到妈妈家里居住。
李银河的父亲曾是人大教授,母亲是《人民日报》农村部主任。与李银河的知识分子家庭不同,李大侠的父母都是质朴的老工人。
李银河的家庭中,关系比较寡淡,黏稠度低,李大侠家人间的关系则相当热络,黏稠度极高,亲情澎湃。
李大侠的到来,给这个家竟然带来了清新又有点陌生的气息。
李银河家的老保姆有点“硬气”,爱怼人,因为李银河母亲的宽容,老保姆越来越不像样,调门贼高。家里都是知识分子,也没人去和这老保姆理论。
李大侠到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有次,李银河哥哥下班晚了,到家后还没吃饭,要保姆下碗面条,老保姆让李银河哥哥自己去下。
李大侠一听就急了,对着老保姆发了好大一通火,老保姆一下就蔫了,乖乖去下面。
还有一次,李银河那个没什么文学才华,却在特殊年代特殊情况下入了作协的舅舅,又来家里纠缠,要李银河帮他的小说找出版商。
李舅舅那小说实在让人没眼看,这天,李舅舅找上门来,放话威逼:“就三个可能:一,我把这书稿一把火烧掉;二,你帮我找人出版;三......”
李舅舅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李大侠来了句:“那就烧了吧。”
被一下戳到肺管的李舅舅拿着手里的皮手套抽了李大侠几下脖子,李大侠马上跑到李妈妈那告状,说舅舅打了自己。
李妈妈不仅没怪李大侠,反而乐不可支,浑身乱颤。
李银河母亲的态度着实让人费解,作为一位旧时的传统知识分子,一般来说,在儿女婚恋观上,应该是不太能接受这种跨性别恋情的,更何况他俩的文化水平和家庭背景完全不同。
然而,当我了解了李妈妈的经历后,竟对这位老人肃然起敬。
李妈妈出生在河南农村,儿时还被家人裹过小脚,所幸裹的时间不长,双脚后来获得“解放”。
1936年,李妈妈师范毕业,当了一年老师。七七事变后,李妈妈用这双解放脚,和大批热血青年一起,唱着歌去到延安。
也是在延安,李妈妈与李爸爸相识相爱了。
李爸爸和许多男人一样,对漂亮女同事有点过于热情,闲话终于还是传到了李妈妈耳朵里。
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哭得呼天抢地,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的感觉就像清晨散步。”
她对自己足够自信,对丈夫也足够了解。
家里四个孩子,李银河最小。两个姐姐随爸姓,李银河和哥哥,家中唯一的儿子,跟妈姓。可见,在李银河家,父母关系和谐,家庭风气民主平等。
1946年,《人民日报》刚创建时,李妈妈就在报社工作,长时间担任农村部主任,这辈子都在和农村问题打交道。以致李妈妈一直有个习惯,走到哪,只要见到农民,就会去问这问那,了解他们的收入,了解蔬菜价格。
就连李银河自己都笑称,“我后来做社会学,启蒙的根子也许该追到这儿吧。”
李妈妈一直是带着感情在工作的。李银河曾问过妈妈,工作和家庭如果需要二选一,她会选哪个。李妈妈没好气地说:“都是革命干部,不工作干什么?”
也许正是李妈妈对农民的这种感情,她对家里的保姆算得上有情有义。
老保姆来自安徽农村,为了让老保姆多挣钱,李妈妈竟同意老保姆闲着时还可以去别处打工。李银河父亲去世后,李妈妈将父亲住的大房间腾给保姆,为了让老保姆家人来时,有地方方便接待。
周末时,老保姆住的房间经常人声鼎沸,儿子女儿三姑六婆,全上门来。
李妈妈去世后,还特意给老保姆留下3万,而她留给四个儿女的,总共也只有三四万。
忽然间我就明白过来,李银河的生命底色,原来都是妈妈给的。
宽容,博大,良善,平等......
其实,哪个家庭又不是如此呢?想要孩子成长为什么样子,不是去告诉他该如何做,而是我们自己做给孩子看。
我们的孩子,不会长成我们想要的样子,而是会长成我们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