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14日，朝阳区首开畅颐园小区，11只宠物犬和几只流浪猫集体中毒死亡。警方调查发现，动物集体中毒死亡是小区65岁的张某故意使用鼠药氟乙酸投毒所致，事发半个月后，投毒者张某被逮捕。2023年1月5日，这件事被以“投放危险物质罪”立案。同年10月26日，案件在朝阳区人民法院温榆河刑事法庭开庭。日前，读特新闻记者从其中一位受害宠物主李依涵处了解到，此案案件判决将再次延期。

11位宠物主坚持“讨公道”

“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从目前情况来看，这是第一例在北京走到刑事诉讼阶段的宠物中毒案。”李依涵表示：“不会和解，也无法原谅犯罪嫌疑人，将继续等待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判决。”

作为11位宠物主的代表，李依涵因这个案件而被网友关注，直面或善意或不友好的评论，“我尽量不被干扰，把注意力集中在给Papi讨公道上。”

李依涵与Papi的合照。

Papi是李依涵的小狗，中毒死亡时13岁。李依涵说，她每年都带小狗作全面体检，案发前不久，她刚收到Papi的体检报告，作为一只老年犬，它有轻微的肾衰竭，血脂略高，但总体生命状态很好。李依涵精心搭配饮食配方，力图让它保持健康，却不料小狗的生命终止在案发当天。

案发当天，李依涵便辞去工作，把所有时间精力都投放在“给它讨公道”上。她逐一联系其余10位受害宠物主的主人，组成了起诉队伍，向嫌疑人张某提起了刑事附带民事诉求。

专家：犬主精神抚慰金的诉求应被支持

李依涵等受害犬主的代理律师王重长期关注动物保护领域的法律法规，也接触过不少宠物被投毒案，他告诉记者，“对于受害宠物主来说，宠物的离去是家人、伴侣动物‘遇害’，而不是财产损失。”

目前，《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2021年）》中规定：“因受到犯罪侵犯，提起附带民事诉讼或者单独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赔偿精神损失的，人民法院一般不予受理。”这意味着，一般情况下，刑事被害人精神损害赔偿请求权不会被支持。

王重进一步解释，相较于2012年刑诉法解释规定，2021年施行的新刑诉法解释在“不予受理”前增加了“一般”二字，为精神损害赔偿提供了裁量空间。

本案中，大部分宠物主为了给被毒害犬只讨公道，提出精神损害赔偿的诉求。在宠物定损上，通常会跟市场上的品种、年龄等相关，受害犬主也都提出不同的赔偿请求。田园犬黄黄的市场价值和其他品种犬有较大差别，这也让它的主人李平在情感上难以接受。最终，她只提出了赔偿抢救费12000元的诉求，放弃了精神损害赔偿。

“本案值得关注的焦点，在于判决是否支持精神损害赔偿。”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王琦认为，作为伴侣动物，对宠物主来说，狗并没有品种上的区分。王琦表示，目前在法律层面上，从物质损害赔偿的角度，案中遇害犬只由于品种不同，在市场上犬的价格是有区别的，这是事实，但是精神损害赔偿上，不应该考虑市场价格，而应该考虑它和主人之间的情感程度，具体的量化标准就是犬与主人在一起的时间。“在精神上应该一视同仁对待所有受害小狗，最应该考虑它和主人相处的时长。”

而对于最终原告提出的精神损害赔偿诉求能否被支持，以及支持的程度如何，王琦则表示，法院通常会根据以往案例，酌情参考裁量的标准。考虑到本案的恶劣性、社会影响力较大，他认为，“如果精神损害赔偿被支持了，可能会展开一个很好的先例，也是文明社会向前迈进了一步。”这不但是对毒害宠物或流浪动物行为的震慑，也是推进人宠友好文明城市建设的契机，让更多受害宠物主维权有法可依。

宠物被投毒事件频发

近年来，宠物被投毒的事件并不少见。据报道，仅在2024年，进入公众视野的宠物被投毒案在多地都有发生。

2月，云南昆明马街春雨阳光小区有5只宠物狗先后死亡，均是中毒。

5月，在北京市丰台区某小区共有20多只宠物狗相继被毒死，其中包括泰迪、边牧、中华田园犬等品种。事发后，部分犬只体内被检出鼠药成分。同月，北京平谷某小区也有2只品种犬被毒死，犬主报警后，涉事邻居被刑拘。

同月，河北廊坊一网友发布视频称，自己在别墅院内养的两只赛级边境牧羊犬疑似被人投毒致死。此事在社媒上也曾掀起风波，除了对投毒者的愤怒，以及对文明养犬的呼吁外，还有不少网友质疑往私人住宅投毒是否“罪加一等”。

7月，上海浦东新区康桥半岛城中花园小区里有大约20只猫和一只宠物狗在12天内离奇死亡。有目击者表示，这些猫狗死亡前都有抽搐、口吐白沫的情况。其中一只小猫被业主送往宠物医院抽血化验后，检测出鼠药成分。

（文中李依涵，李平皆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