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臣:写作必须一次次脱胎换骨般艰难地努力

草根爱练剑 2024-10-01 14:3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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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的真“主张”

徐则臣

面对文学,我们要有自己的主张。这没问题,没主张我们如何写作?

问题往往就出在貌似没问题之处。面对文学,我们真有自己的主张吗?我们有自己的真主张吗?

一个写作者,往往以为自己有能力深入地勘探出世道人心,当然包括有效的自我发现和表达。但事实上,你可能在用别人的眼光、别人的方式看待这个世界,你可能一直生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在别人的惯性中写作。

齐白石告诫学画者: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如果一代代后来者都长得跟前辈一模一样,一代代年轻作家都写得跟上一代不分彼此,那我们存在的意义何在?有前辈和他们的写作就够了,我们可以干点别的了。

假如说摆脱别人的写作惯性、找到自我真实的声音还不算太难,那么,从自我的写作惯性里逃离出来可能就不那么容易了。你更容易不自知。做了十多年编辑,见到过太多写作经年的老作家,他们深为自己二十年三十年不能上《人民文学》不平和不解。

二三十年了,就一点进步都没有?很有可能。这么说有点残酷,但却是事实。不是你一直在写就会有进步,如果仅仅把写作当成一个体力活儿,仅仅把作家看作是一个写作数量的积累,笔耕不辍半个世纪也可能还在原地踏步。我看过一些作家当下的作品和二三十年前的作品,我只能说,在他们的笔下,浩瀚的二三十年光阴仿佛不曾流逝,他们还停留在他们的第一部作品上,他们还在自己的过去的那个身体内辛勤跋涉。二三十年来,他们在用同一种眼光看世界,用同一种音质、音色和音频在说话,他们在不停地用同一种方式重写同一部作品。他们不知道他们一直在自己的惯性里写作。

写作必须一次次脱胎换骨般艰难地努力。想当然地单纯依靠“写、写、写”这个勤劳的姿态来求取艺术上的提升,只能是想当然。

所谓的纯文学往往怀抱此类的想当然而不自知。天然地以为自己在做一件关乎世道人心、关乎艺术与人生、关乎修齐治平的大事业,天然地以为因自己的正大庄严,便必有进步。因为我从事的是纯文学,所以我的就必有价值。这几乎也成了纯文学最大的傲慢:瞧不上通俗文学,似乎人家不管如何努力,因为“出身不好”,于艺术、于社会人生便天然地裨益浅薄。我只能说,这是相当浅薄的看法。

这些年因为工作和交往的关系,接触了一些畅销书作家,包括一些网络作家。他们中的很多人比所谓的纯文学领域内的作家更让我心生敬意,他们比我们更敬业。

你可以认为他们取悦读者和市场,但你必须承认他们勤勉进取的敬业精神。他们对市场和读者需求的研究和把握之精细与准确,以及由此对写作策略调整的迅疾,是我们这些纯文学的“大老爷们”根本做不到的。

也许你会说,非不能也,是不为也。我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可能真的不屑为五斗米折腰,但为了文学和自己文学的广大,你在艺术上下过畅销书、通俗文学作家们那样的功夫吗?我确信,但凡纯文学作家有畅销和通俗文学作家们一半的精进,我们所谓的纯文学的面目,肯定比现在要好看好几倍。我们更多人是躺在“纯”字的美好感觉和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上碌碌无为。我们顽固地坚守自己的纯文学的傲慢,然后想当然地以为我们就该如何如何,好像手持“纯”字的尚方宝剑,一切都将、必将滚滚而来。

所以,谈“文学的主张”,我们也许得先解决“主张”之前的问题。

名家谈写作;徐则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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