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9486/j.cnki.11-1936/tj.2023.10.003

2023年3月28日，朝中社报道其最高领导人于3月27日指导了核武器兵器化工作，并首次公开了十多枚“火山”31通用化战术核弹头以及可搭载该弹头的多种运载工具的实物照片（还首次公开“火星”11系列导弹的编号）。通过最近的一系列试验活动，朝鲜向正在进行大规模战争演习的美韩联军发出了最强烈的信号，也让外界可以一窥朝鲜核武最新发展动态。

朝鲜核武器发展历程简析

冷战时期，美国曾在韩国部署了多达950枚核武器（部署时间为1958～1991年）。为了维护自身安全，朝鲜从上世纪50年代就开始试图自主研制核武器。1953年3月，朝鲜与苏联签署了《原子能和平利用协定》，至上世纪70年代中期，朝鲜在宁边地区建设了核设施。1986年，朝鲜宁边5兆瓦核反应堆建成。朝鲜最终在1992年掌握了将核反应堆产生的裂变材料（钚239）武器化的技术，这成为了第一次朝核危机的导火索。这场危机以朝美于1994年签署《框架协议》而暂告一段落。就在《框架协议》签署之时，朝鲜还与巴基斯坦达成了一项协议，主要内容是朝鲜用“劳动”（“火星”7）中程导弹技术换取巴基斯坦的铀浓缩技术和其他援助。这项协议一直持续到2002年。尽管《框架协议》已经生效，但实际上落实进度非常慢。2002年，美国负责东亚和太平洋事务的助理国务卿詹姆斯·凯利告知朝鲜官员，美国已经发现朝鲜秘密进行的核武器发展计划（即高浓缩铀核武计划）。朝美谈判破裂后，朝鲜驱逐了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核查人员并重启了宁边核设施。这拉开了第二次朝核危机的序幕。2003年1月10日，朝鲜宣布退出《核不扩散条约》。

2006年，朝鲜进行了第一次核试验，爆炸当量只有500～1000吨。2009年，朝鲜第二次地下核试验的当量提高到约4000吨。2013年2月的第三次核试验当量约为6000～7000吨，据说，伊朗高官也在现场观摩。美国认为朝鲜有能力制造一枚重约500千克的高浓缩铀核弹头，可以装在“火星”7导弹上发射出去。核弹头的设计是朝鲜与巴基斯坦核协议的结果。伊朗也同样从巴基斯坦获得了铀浓缩技术，这可能是伊朗参观朝鲜第三次核试验的原因之一。2013年，朝鲜建立了战略火箭军司令部。

2016年1月，朝鲜进行了第四次核试验，尽管朝鲜声称这是一次“氢弹”试验，但是核试验的结果表明其爆炸威力与第三次核试验相当。2016年3月9日，朝鲜展示了预计将搭载于“火星”13洲际导弹上的裂变式核弹头（其球体直径约500～600毫米，金正日曾在2011年之前视察过类似装置，这似乎意味着该核装置曾在2013年前后进行过试验）。2016年3月11日，朝中社还报道了金正恩在夜间视察导弹发射试验的消息，这次试验由朝鲜战略军司令官金乐兼指挥，导弹模拟对敌方港口实施核打击，弹头在预定高度爆炸。从朝方公布的图片判断，导弹（外形与“飞毛腿”导弹相似，采用MAZ-543发射车）是从黄海北道黄州郡发射，模拟打击韩国釜山，飞行距离大约500千米。由此可以判断，朝鲜是使用“火星”6导弹（“火星”5/6的外形高度相似，车体有细微区别，当“火星”5装在发射架上时，其加强肋在发射架右上方，而“火星”6的加强肋在右下方，“火星”6似乎比“火星”5长了大约1米）进行此次试验。这是朝鲜首次暗示其“火星”6导弹（参考伊朗“流星”2的数据，可判断其有效载荷大约750千克，导弹总重6050千克，弹头圆锥体底部直径约0.88米）具备携带核弹头的能力。

2016年7月20日，朝鲜官媒报道了朝鲜最高领导人指导战略军火星炮兵部队前一天进行导弹发射试验的消息。此次试验，也是模拟对韩国机场和港口进行先发制人打击，再一次检查了搭载在导弹上的核弹头引爆装置在目标区预定高度爆炸的工作特点。从朝鲜官方发布的图片可以判断，朝鲜发射了3枚“火星”7导弹，其中2枚采用锥柱-裙式弹头（圆柱体直径650毫米），一枚采用圆锥形弹头。导弹的飞行高度和飞行距离均为500千米左右，这一数据与“北极星”1/2潜射导弹高度相似。“火星”7导弹的伊朗版——“流星”3导弹可携带670千克弹头，射程为1150千米，改进型的“流星”3B（“卡德尔”S）可携带650千克弹头，射程增至1350千米。朝鲜通过2016年的多次展示活动，其实就是在向外界暗示，他们已经有能力制造500～750千克级别的小型化核弹头，并具备使用弹道导弹进行投送的能力。

2016年9月，朝鲜再次进行核试验（第5次核试验），美国洛斯·阿拉莫斯（LosAlamos）国家实验室前主任西格·赫克估计，这次核试验的当量约为1.5～2.5万吨，也就是说其威力与美国投掷在广岛和长崎的原子弹相当。朝鲜很可能掌握了助爆式原子弹技术，并具备核击韩国和日本的能力。不过，朝鲜的最终目标是拥有将核武投掷到美国本土的能力。2017年5月，朝鲜成功发射“火星”12导弹（弹头设计与“火星”13基本一致），其最大射程可达3000～4000千米，其改进型的射程现已提高到4500千米，足以轻松打击美军关岛基地。2017年7月，朝鲜连续两次成功试射“火星”14洲际导弹，其最大射程预计可达1万千米（弹头可能只有400千克重，威力仍显不足），足以打击整个美国西部地区。2017年9月3日，朝鲜进行了迄今为止威力最大的核试验，外界估计这次的爆炸威力达25万吨TNT当量。在核试验前一天，朝鲜还首次发布了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视察一个将安装在“火星”14洲际导弹（双锥形弹头，底部直径约1.25米，高度约2米）上的两级热核装置（重量大约在400千克左右）。

2017年11月，朝鲜进行了“火星”15洲际导弹的高弹道试验，它可以将1吨重的弹头投掷到1.3万千米之外，射程覆盖美国本土全境。也就是说，朝鲜可以使用“火星”15导弹携带小型化核弹头袭击纽约等目标。如果在纽约上空引爆朝鲜第6次核试验所用的热核弹头，可能造成约290万人死亡或重伤。同年12月的第八次军需工业大会上，朝鲜领导人指示国防科学家和军工部门工人阶级为从质和量两方面加强核力量，生产更多朝鲜式尖端武器装备。而自2022年3月以来，朝鲜已经进行了3次成功发射“火星”17洲际导弹的试验，该导弹具备携带2～3吨有效载荷袭击美国本土全境的能力。未来，朝鲜将谋求研发分导式多弹头洲际导弹，以提升其核武器的突防能力。

在2023年2月8日朝鲜人民军（正规军）建军75周年阅兵式上，朝鲜一次性展示了12辆“火星”17导弹的11轴TEL三用发射车（全长约30米，扣掉发射台，导弹长度可达26米左右，弹径约2.5米左右，起飞质量约100吨级别，射程达1.5万千米），以及5辆9轴无依托式机动发射固体洲际导弹运载车（全长约27米，里面的导弹长度可能达21～24米，直径约1.8～2米，起飞质量约50～60吨）。朝鲜最新设计的固体洲际导弹被称为朝鲜版“白杨”或“亚尔斯”洲际导弹，它采用与“火星”15导弹相似的9轴大型机动式发射车，其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火星”16洲际导弹。在“火星”17导弹出现之前的2017年4月，朝鲜就展示了搭载在8轴运载车上的朝鲜版“白杨”导弹早期模型，也就是说，其研发时间很可能早于“火星”17，该导弹仍在研发当中，还未进行过发射试验。

美国情报界报道称，2017年年中，朝鲜可能拥有30～60枚核武器。奥尔布赖特估计，截至2016年，朝鲜钚存量为23.2～37.3千克。2018年朝鲜可能的钚产量为5.3～13.8千克，2019年则为3.8～9.9千克。在2019年底，朝鲜的钚总库存量大约在30～63千克。2010年11月，朝鲜透露了朝鲜的铀浓缩设施情况，他们说当时该设施有约2000台离心机。朝鲜科学家解释说，宁边的铀浓缩设施刚刚完工，正在生产纯度为3.5%的浓缩铀以用于轻水反应堆。如果将该设施改造为生产高浓缩铀，每年可生产约40千克武器级高浓缩铀。2013年底，铀浓缩设施又扩大了100米，预计生产能力将翻倍。奥尔布赖特称，截至2016年底，朝鲜的高浓缩铀库存量在175～654千克不等。美国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前主任西格·赫克赫克则估计为300～450千克，并以150千克/年的速度增长。美方估算，到2020年，朝鲜可能拥有67～116枚核武器，到2027年，朝鲜可能拥有151～242枚核武器。

朝鲜核武器运载手段正在走向多样化

朝鲜已经解决了核武器及其运载手段有无的问题，但在美国及其盟友强大的察打一体打击手段和反导拦截能力面前，陆基的液体弹道导弹及其基地很容易被美韩侦察体系事先发现。老式的“火星”6/7弹道导弹本质上还是“飞毛腿”导弹技术的升级版，这类准备时间较长、飞行高度较低、飞行速度较慢、弹道容易预测、打击精度较差的弹道导弹除了具备数量优势外，实际突防能力堪忧。伊朗的“流星”3导弹基地及其发射车就经常被美国卫星盯上，并被抓拍。朝鲜在平壤顺安机场进行“火星”12/15/17等导弹试射活动时，也多次被卫星拍到导弹发射车。朝鲜正在谋求以更隐蔽的方式来储藏或者发射核武器，其目标是拥有强大的“二次核反击”能力，其运载手段将不仅限于弹道导弹这一种。

朝鲜劳动党第八次代表大会和劳动党的八届六中全会提出了全新的核武器发展方向和战略方针，他们将从质和量两方面加强朝鲜核武力。朝中社在2023年3月28日的报道中提到：“朝鲜核武器研究所按照劳动党中央要求利用各种手段在多种作战空间统合运用核武器的战略构想和意图，为使我们的核武力壮大成为能够应付任何核紧急情况的可靠力量竭尽努力，并取得了重大成果。朝鲜为了拥核毫不动摇地走过了艰难而遥远的路程，拥有强大遏制力的我国核武力的对手是战争与核惨祸本身，而不是任何一个国家或特定的集体；我们党的核力量增强路线彻头彻尾旨在维护国家的万年安全和地区的和平与稳定。”朝鲜最高领导人强调，在加强朝鲜核武力透彻的应对态势工作中绝不应该满足于现状，应该继续努力，不断加强核力量；只有朝鲜完美地做好（无论）何时何地都使用核武器的准备，才能永远不使用核武器；只有确保超越想象的强大优势的核武力严阵以待、摆好攻击姿态，才能使敌人害怕朝鲜，对朝鲜的国权和制度以及人民不敢轻举妄动。朝鲜核武器研究所和原子能部门应该为切实贯彻劳动党中央要求几何级数般地增加其核武器数量的构想，有远见地扩大武器级核物质生产，加快生产强有力的核武器，并向朝鲜核武器研究所和原子能部门提出了纲领性任务。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第一副部长洪承武等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军需工业部工作人员、核武器研究所和导弹总局工作人员参加了上述活动。

此前的2023年2月7日，韩联社报道朝鲜设立了导弹总局，负责提出弹道导弹部队的装备需求和行政、人事工作。朝中社2月7日刊发的6日劳动党中央军委扩大会现场照显示，金正恩座位后方挂着印有“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导弹总局”字样及徽标的旗帜。这是“导弹总局”第一次通过机关旗帜进入公众视野。其徽标的核心图案是“火星”17洲际弹道导弹和原子模型。从旗帜左上角的部分数字“016”推测该组织成立于2016年。导弹总局可能从朝鲜军需工业部拆分而来，将其下设机关扩编成独立的总局，应该是与担负导弹打击任务的战略军等部队建制平行的行政体系。

2016年是朝鲜进行多种核导试验的关键一年，1月进行第四次核试验，2月发射“光明星”卫星，4月和8月发射“北极星”1型潜射弹道导弹，9月进行第五次核试验。韩国国防安全论坛秘书长申钟宇（音）分析称，机关名称和徽标中的原子图案体现其统筹指挥核导研发项目的职能。韩国统一研究院北韩研究室主任洪珉认为，导弹总局从负责筹措核导材料与部件的“133指导局”分化而来，鉴于朝鲜的目标不止于造出1～2枚核武器了事，因此从长远打算，设立专职机关。

朝鲜在2018年2月8日的阅兵式上首次公开了现已明确为“火山”31战术核弹头主要载具之一的朝鲜版“伊斯坎德尔”导弹——“火星炮”11甲（西方称为KN23，导弹长度约7.74～8米）。但之后，由于朝美关系缓和，朝鲜于2018年5月24日爆破拆除了丰溪里核试验场，朝鲜暂停核试验。2019年朝美越南会谈失败后，朝鲜恢复进行导弹试射，陆续完成了可作为战术核武器载具的“火星炮”11甲、“火星炮”11乙导弹（西方称为KN-24，导弹长约6米，弹体直径1米左右，射程450千米，单车可携带2个发射箱，打击精度达35米CEP）和600毫米超大型火箭炮（西方称KN-25，可采用4联装或5/6联装发射架，圆锥形弹头长度大约1.7米）的研发。

2021年1月，朝鲜劳动党八大召开，公开宣布将研制战术核武器。次年9月，朝鲜通过《关于通过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核武力政策》，宣告了其拥核国的地位已经不可逆变。期间，“火星”11丙（KN23导弹放大型，长度增至9.27米，射程600千米，朝鲜称为“世界最强兵器”，弹头重达2.5吨，是为了对付韩国“玄武”4导弹而研发）、“火星炮”11丁（缩小型KN-23，弹径大约600毫米，采用3轴车和4联装发射箱）、“火星炮”11水下版（长度约6.8米，直径约1米，射程600千米，可以从潜艇或者水库中发射，实为KN-24导弹改进版）弹道导弹和“箭矢”1、“箭矢”2巡航导弹（弹径约520毫米左右）等战术核武器载具相继试射成功，战术核武器运用部队也宣告成立，并开始进行实战训练。2022年11月26日，核武器研究所负责人姜京浩因“在核武器兵器化发展中实现惊人飞跃”晋升为上将。这暗示着“火山”31型通用战术核弹头的研制也宣告成功。该小型化核弹头的设计比“火星”13导弹的核弹头更为紧凑，长度控制在1米左右，直径约400～500毫米，重量可能只有300千克左右。每个核弹头旁边还配有两个疑似装有放射性物质的圆柱形容具。朝鲜最新公开的“海啸”1无人潜水攻击艇也可以携带“火山”31核弹头，这使朝鲜拥有更为隐蔽的核打击手段，任何意图登陆朝鲜半岛的军队，都将面临重大威胁。“火山”31型小型化核弹头的出现意味着朝鲜也有能力为“北极星”4/5/6等潜射导弹研制通用的小型化集束式或分导式多弹头。朝鲜正在建设一支强悍的水下核打击力量，他们的潜艇不仅可以发射潜射弹道导弹还具备发射潜射巡航导弹的技术能力。此外，朝鲜的“火星”8系列高超音速导弹也可以携带核弹头，朝鲜已经掌握可打击美国部署在韩日的反导系统的新锐武器。

朝鲜核武运载手段试验情况分析

2023年以来，朝鲜继续进行密集的导弹发射试验。首先是在1月1日凌晨2时50分，朝鲜在平壤市龙城区进行了600毫米超大型火箭炮发射试验，日本方面称，这枚火箭弹的飞行距离达350千米，高度约100千米。该系统已经可以取代老旧的“火星”5弹道导弹。朝中社报道称，这是最新型多连发精密打击武器体系。作为一种威力惊人的战术核攻击手段，只要动用一门火箭炮发射4枚火箭弹就可将敌人的军用机场夷为平地。朝鲜国防科学院和核武器研究所去年12月底也曾表示，该火箭弹4发带来的爆炸威力足以使敌军的军用机场功能瘫痪。

2023年2月18日5点22分左右，朝鲜再次从平壤市顺安区发射导弹，NHK传出消息说它会在6点27分左右降落在北海道西部海域，之后，NHK发布了一段在北海道函馆市拍摄的视频，导弹的弹头或第二级再入大气层。日本防卫省称导弹的飞行距离为900千米，飞行高度5700千米，飞行时间约66分钟。日本防卫省表示，如果导弹以正常角度发射，射程可达14000千米。次日，朝鲜确认他们在2月18日下午发射了“火星”15导弹。发射训练由导弹总局指导，由洲际弹道导弹运营部队中发射经验丰富的第一红旗英雄连参加。第一红旗英雄连有着在2022年11月18日发射“火星炮”17型新型洲际弹道导弹的赫赫功勋，是专门负责战略任务的部队中战斗力最优秀的火力连。训练没有事前计划，而按照2月18日凌晨下达的紧急火力备战指示和当天上午8时下达的朝鲜劳动党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命令书突然组织进行。发射训练命令书有金正恩同志的亲笔签名，指示动员导弹总局第一红旗英雄连使用“火星炮”15型洲际弹道导弹进行训练，通过突袭发射训练再次确认和验证武器系统的可信度，同时突显朝鲜核武力的备战状态，证明对朝鲜国家核遏制力组成部分正确的运行性、反应性、信赖性、效果性和战斗性的确信和保证。第一红旗英雄连接到光荣的战斗命令后，2月18日下午在平壤国际机场以最大射程方式高角度发射了“火星炮”15洲际弹道导弹。导弹上升至最高顶点高度5768.5千米，用4015秒时间飞行距离989千米，精确打击朝鲜东海公海上的目标水域，被评为“优”。朝鲜劳动党中央军事委员会高度评价洲际弹道导弹部队具备灵活而威力强大的反击实战能力。从朝鲜发布的视频来看，“火星”15的起飞加速度明显比2017年11月首次试射时更慢，与“火星”17非常相似，也就是说，在发动机推力不变的情况下，此次发射的导弹装载了更多的液体推进剂（导弹的起飞质量可能达60吨左右），从而提高了导弹的射程。导弹直接从发射车上起竖，然后快速发射，取消了导弹发射架与发射车分离的环节，节省了准备时间。为应对朝鲜发射洲际弹道导弹，韩美在2月19日实施联合军演，并投入美国战略武器。演习用韩国空军F-35A和F-15K战斗机、美国空军F-16战机为进入韩国防空识别区的美军B-1B战略轰炸机护航并实施联合编队飞行（共10架战机）。

为了反击美韩联合军演，2月20日上午7时至7时11分许，朝鲜又在平安南道肃川一带向东海海域发射2枚600毫米火箭弹，火箭弹分别在飞行395千米和337千米后落入半岛东部海域。韩国空军清州基地和美国空军群山基地正位于距离朝军发射原点340千米和390千米处附近，韩美空军战机前一天分别从基地起飞参演。朝中社评价称，通过当天的射击训练，人民军队充分展现彻底遏制韩美联合空中作战力量的准备态势和应对意志。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副部长金与正在20日还发表了谈话，对韩国贬低朝鲜导弹进行了反驳。金与正还首次公布“火星”15导弹发射命令书的部分内容。当天发出的发射命令书上有这样的内容：上午彻底封锁发射场周围，疏散人员和其他装备等采取安全措施后，下午判断有利的时间突袭发射。为此，朝军按照命令书选择最适当的时间，也就是考虑到韩国的7架侦察机已全部降落的15时30分到19时45分之间的时间，采取了重要的军事行动。也就是说，朝鲜是选择在美韩侦察机休息的间隙迅速发射洲际导弹。金与正还首次透露“火星”15导弹可能也运用了安瓿化燃料技术。

2月23日凌晨，朝鲜从咸镜北道金策市发射了4枚“箭矢”2巡航导弹，导弹的设计飞行距离为2000千米，足以袭击驻日美军。美国“北纬38度”网站称，这是朝鲜第12次发射巡航导弹。据悉，韩美两军侦察装备均未探测到朝鲜发射巡航导弹的动向。低空飞行、可机动的巡航导弹将使美韩的区域防空和导弹防御工作进一步复杂化，并可能促使美国/韩国额外部署雷达和地对空导弹，加大美韩的拦截成本。此后，韩美联军宣布“洛杉矶”级核潜艇抵达釜山港。朝鲜外务省负责美国事务的局长权正根2月24日发表谈话，称美国若罔顾朝方抗议和警告持续作出敌对行为，朝鲜将视之为宣战的信号。对于韩美国防部当地时间22日在美举行第八次延伸威慑手段运用演习一事，权正根谴责称，这是反对朝鲜的核战争演习。3月6日，朝中社称，朝鲜成功研制卫星运载火箭大功率发动机，为今后将各种卫星送入轨道提供了保障。朝鲜在实现人工地球卫星多功能化及高性能化、提升其可靠性方面不断取得进展。预计，4月后朝鲜将发射卫星。朝鲜国务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恩胞妹、劳动党副部长金与正表示，正密切注视、全盘掌握韩美两国的军事动态，朝鲜处于随时可以根据研判采取准确、迅速的压倒性行动的常备不懈战备状态。金与正还表示，如果美国拦截朝鲜射向太平洋的导弹，朝鲜将视为宣战。3月9日，韩国联合参谋本部（联参）称，朝鲜当天下午6时20分许在南浦一带向半岛西部海域方向发射短程弹道导弹。2小时20分后，韩军方改口称，正对朝鲜同时、同地发射多枚短程弹道导弹的可能性进行分析。次日，朝鲜发布金正恩在对承担朝鲜人民军西部前线重要作战任务的火星炮兵部队进行视察后，观摩了火力袭击训练的消息。金正恩判定检查了负责西部前线方面敌军作战机场的部队所属第８火力袭击连的实战应对情况。朝军齐射了6枚“火星”11丁短程弹道导弹。朝鲜动用导弹发射车将其运抵南浦市以北10千米、深入台城湖的半岛突出地点实施发射。分析指出，此次在湖面中央发射，让人联想起去年9月在台城湖中发射潜射弹道导弹，给远程雷达以水下发射的假象，被视为对发射源头的伪装防护。朝鲜可能想借助导弹发射车的机动性和新型战术制导武器的低飞特点选择非常规发射地点，用“打一枪换一地”的战术提高生存能力。朝鲜去年4月16日也曾发射同型导弹，当时的飞行高度和距离分别仅为25千米和110千米，联参也是在次日朝媒报道后才证实消息。这是迄今为止，朝鲜近程战术导弹试射中角度最低的一次发射。这种制导武器与韩国陆军在军级部队部署的韩式战术地对地导弹类似，炮兵火力的威力和射程更上一层楼，“有事时”由前线炮兵部队发射，反应速度极快。朝中社3月13日报道称，朝鲜12日凌晨实施战略巡航导弹水下发射演习。韩国联合参谋本部当天表示，韩军方前一天早上探测到朝鲜潜艇在咸镜南道新浦近海试射型号不明的导弹。可见，联参尚未掌握具体的导弹型号。朝中社则报道称，该演习动员“八二四英雄舰”在朝鲜东海景浦湾近海发射2枚战略巡航导弹。朝鲜利用潜艇发射巡航导弹尚属首次。该战略巡航导弹射程达到1500千米，意味着韩国全境和驻日美军基地均在其打击范围之内。

3月14日早上7点41分和51分，朝鲜人民军导弹部队所属第11火力袭击连参加以示范教育课为主的训练，以中等射程方式发射了2枚地对地战术弹道导弹。导弹发射在黄海南道长渊郡一带进行，精确打击了位于距离611.4千米的咸镜北道清津市青岩区方津洞前的目标岛——避岛。从照片来看，此次试验的是KN-23导弹（“火星炮”11甲）。该导弹具备飞“钱学森弹道”的能力，是打击“萨德”基地的利器，其最大射程可达800千米，可以打击日本部分地区。3月16日早上7时9分，朝鲜再次从平壤国际机场发射“火星炮”17型洲际弹道导弹。这似乎是对13日至23日举行的为期11天的韩美联合训练和16日下午的韩日首脑会谈的反应。日本称，它飞行了大约1000千米，约70分钟。日本防卫省公开了疑似弹头坠落的视频。这是用F-15J拍摄的。朝鲜称，导弹上升高度为6045千米，飞行距离达1000.2千米，飞行时间为4151秒，最后准确落在朝鲜东海公朝军“火星”11丁短程弹道导弹进入发射阵地14《坦克装甲车辆·新军事》2023年第5期海的目标水域。通过发射训练，检验洲际弹道导弹部队的临战态势和朝鲜战略武装力量的高度战斗性，并严格验证了可信度。导弹的主要改进是取消了尾部发动机舱段的筒裙体，降低气动阻力，并简化制造工艺。朝鲜还首次公开导弹一二级分离的镜头。未来，朝鲜可能将其部署于地下基地。

3月19日上午11点05分左右，朝鲜从东仓里发射一枚导弹，导弹飞行800千米。次日，朝媒称，为切实加强朝鲜的战争遏制力和核反击能力，使相关部队熟悉战术核攻击任务执行程序和步骤的综合战术训练于3月18日和19日举行。战术核武器运用部队核反击假想综合战术训练在美韩联合军疯狂的反朝侵略战争演习逐步扩大、大批美军核战略武器装备投入到韩国的紧张局势下进行。金正恩指导了核反击假想综合战术训练。为期两天的核反击假想综合战术训练分为核打击指挥体系管理演习、转入核反击态势的实际训练和搭载模拟核战斗部的战术弹道导弹发射训练。3月18日多次反复训练，从多方面重新检验对战术核武力的指挥及管控运用体系的可靠性，从严格的安全性角度检验在多种假想的紧急情况下核攻击命令的下达及接收程序的正确性和核武器处理秩序、按照各种核攻击方案的运行程序，熟悉迅速转入核攻击的行动秩序和战法。通过第一天训练，验证了核反击准备全过程在迅速、严格和可靠的安全体系中运行。19日上午，模拟战术核攻击的弹道导弹发射训练进行。朝鲜国防相强纯男、全面指挥战术核武器运用部队的联合部队首长及其所属东、西部前线各导弹部队指挥官和区分队指挥人员观摩射击训练。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有关干部、导弹总局指挥人员和核武器研究所相关人员观摩射击训练。在平安北道铁山郡发射的战术弹道导弹在800千米射程设定的朝鲜东海上目标上空800米处精确空中爆炸，再次验证了在核战斗部所装配的核爆炸操纵装置和引爆装置的动作可靠性。此次综合战术训练，执行重要火力袭击任务的部队和区分队的实战能力大幅提升。此次综合战术训练是使朝鲜的核战斗武力为在任何时刻、任何突发情况下也能够迅速正确地完成遏制战争和争取战争主导权的重大使命做好准备的重要契机。朝鲜将继续组织此类实战假想训练。朝鲜最高领导人说：“只有做到对敌人实施实际攻击的手段，做全随时迅速正确地运行令敌人害怕的核攻击态势，才能完成遏制战争的重大战略使命”。这是朝鲜首次公开地下导弹发射井，图片显示，一枚KN-23导弹采用热发射方式从地下飞出。此次发射也证实，“火山”31核弹头的爆炸高度可以达到800米，其威力可能与美国投掷在广岛（“小男孩”爆炸高度为580米）和长崎（“胖子”重4.545吨，爆炸高度为550米）的原子弹相当，而其尺寸和重量却大大缩小。“火山”31的预计爆炸当量与朝鲜第五次核试验的威力也非常接近。

朝鲜劳动党中央军事委员会继组织指导核反击假想综合战术训练之后，在3月21日至23日的3天期间指挥了旨在向敌人警告实际性核危机，验证自卫核力量的可信度一系列训练，显示了另一项军事攻击能力。3月21日，朝鲜在咸镜南道利原郡海岸投入训练的核无人潜水攻击艇，沿着朝鲜东海设定的椭圆及八字形航线在80～150米深度潜航59小时12分钟，3月23日下午到达假想敌人港口的洪原湾水域目标点，试验战斗部就水下爆炸了。3月22日，朝鲜进行了旨在使战略巡航导弹部队熟悉战术核攻击任务执行程序和步骤的发射训练。战略巡航导弹搭载了模拟核战斗部的试验用战斗部。在咸镜南道咸兴市兴南区鹊岛洞发射的两枚“箭矢”1型和两枚“箭矢”2型战略巡航导弹，沿着在朝鲜东海设定的模拟1500千米和1800千米界限距离的椭圆及八字形飞行轨道，分别飞行7557～7567秒、9118～9119秒精确打击了目标。在发射训练中还进行了巡航导弹超低空飞行试验和判定反常高度调整及回避飞行能力的试验，而且在每种类型导弹中各选一枚采用设定高度600米处空中爆炸打击方式，再次验证了核爆炸操纵装置和引爆装置的动作可靠性。此次的爆炸高度降至600米，与“小男孩”原子弹的爆炸高度相当。1966年10月27日，我国第一枚带有核弹头的“东风”2A导弹经过896千米的飞行，核弹头在新疆罗布泊核试验场的靶区上空569米的预定高度实现核爆炸，爆炸威力为1.2吨TNT当量。这似乎意味着，朝鲜巡航导弹携带的“火山”31核弹头的爆炸威力也处于这一水平。

3月25～27日，朝鲜国防科学院再次进行了潜水式战略武器系统试验。“海啸”1型核无人潜水攻击艇3月25日下午在元山湾进入试验，沿着在朝鲜东海设定的模拟600千米界限距离的“之”字形及椭圆形航线潜航41小时27分，3月27日上午到达咸镜北道花台郡前海预定目标水域，而且试验用战斗部在水下成功爆炸了。通过试验，正确评估所有战术技术数据和潜航技术指标，并验证了武器系统可靠性和安全性。如果朝鲜将其投入实战，则可以对正在韩国浦项进行登陆演习的美韩海军发动突然袭击。“海啸”1型核无人潜水攻击艇直径大约0.8～1米，长度约7～9米。俄罗斯专家分析称，不排除朝鲜水下航行器是以苏联“鲸鱼”65-76型鱼雷理念设计的。这是一款自导鱼雷，通过水下核爆来消灭敌方航母。鱼雷直径650毫米，长11.3米，重4.45吨，航行距离100千米，最大速度70节。俄罗斯海军早期曾装备这种武器，但2000年8月K-141“库尔斯克”号沉没后不再列装。军事专家多次指出，朝鲜新式武器，通常是根据已有的样品研制的。以65-76型鱼雷为基础，朝鲜设计师对其做了巨大改变。首先，他们装备了导航和控制仪器，可向提前确定的任务点行进，做复杂动作，他们解决了水下精确导航的难题。其二，燃油和过氧化氢发动机可能已被换成锂电池电动发动机。很难说，朝鲜航行器航速能像“鲸鱼”那样达到70节，但行距却大大增加。3月25～27日测试的航行器，大约行走了600千米，速度约为9节。也许，50～100千米短距离航速或达30～40节，足够在海上拦截船只。潜艇可携带这种航行器，将其悬挂在船体上，类似日本“回天”鱼雷。当然，其它军舰或改装商船也可携带。1946年7月，美国人为了研究核爆对军舰的影响程度，在比基尼环礁附近进行了两次核试验。为此集中了95艘退役或缴获的日本船只。两次实验均装有2.3万吨的钚原子弹，当量相当于在长崎投出的核弹。第一次空中核爆击沉了5艘船只，14艘被严重损坏。“内华达”号战列舰（BB-36）仍在漂浮，但被严重辐射，实验中的动物死于放射病。第二次试验，水下核爆击沉了13艘船，被俘的德国重巡洋舰“欧根亲王”号在试验5个月后严重受损并沉没。“阿肯色”号（BB-33）战列舰距爆炸地点155米，核爆将船头掀起，弄了个底朝天。所有船只都被严重放射性污染。比基尼环礁实验表明，舰队面对甚至相对当量不大的核爆也可能被摧毁，尤其在海军基地停泊情况下。朝鲜可能计划使用带有核弹头的潜艇攻击日本主要海军基地：横须贺、佐世保、吴市和舞鹤。其中最重要的目标是横须贺海军基地，这里驻扎有美国第7航母舰队（1艘航母、2艘巡洋舰和7艘驱逐舰）和日本海军（2艘航母、9艘驱逐舰和9艘潜艇）。对横须贺成功打击，或摧毁日本和美国在本地区的海军主力。不过，对基地发动攻击需要的是出其不意和有利的环境组合。水下仪器要进入港湾，需穿过基地防御设施：反潜网、舰艇和水下测音器。更大的可能是，将采用混合式攻击方式：核导弹打击，然后用水下带有核弹头的航行器去攻击舰船和基地基础设施。舰队失去了基地，就等于失去了支撑。如果朝鲜水下航行器的噪音非常小，并提前进入航母可能经过的地区，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那样成功的几率将大大增长。不管怎样，朝鲜新武器将改变地区力量平衡。朝鲜海军的战略地位将迅速上升。

据韩国军方消息，朝鲜于3月27日早上7点47分起，从黄海北道中和郡依次向半岛东部海域发射至少两枚短程弹道导弹。日本方面则表示，两枚导弹发射间隔10分钟，飞行高度相同，约为50千米，飞行距离350千米，均落在日本专属经济区之外，日方暂未收到任何损坏报告。这已是朝鲜月内第7次发射导弹，也是年内第8次发射弹道导弹。次日，朝中社确认，3月27日，承担中部前线重要火力打击任务的朝鲜导弹部队进行了示范教育射击训练，目的在于使所属区分队熟悉重要火力打击任务执行程序和流程。朝鲜导弹总局指导示范射击训练，部队所属各区分队指战员观摩训练。部队直属教育连参加训练，用两枚地对地战术弹道导弹进行了以空中核爆发打击方式的教育示范射击。教育连在平壤市力浦区对咸镜北道金策市前海上目标岛屿进行假想核袭击，在目标上空500米处空中引爆了战斗部。这似乎是对3月20日至4月3日美韩“双龙演习”和28日美国航母来韩的反应。此次演练的导弹还是KN-23（“火星”11甲）导弹，导弹的空爆高度降至500米，也就是说“火山”31核弹头可根据实战需要和目标类型，调整弹头的威力，其威力至少在1～2万吨TNT当量左右。至此，除了KN-24导弹，朝鲜在2023年已经对可携带“火山”31核弹头的导弹和水下武器进行了全面测试。

结语

在运载工具日益成熟的情况下，朝鲜是否会进行第7次核试验将成为下一个备受关注的焦点。2022年5月25日韩总统室发布声明称，探测到朝鲜在丰溪里试验场以外地点对核起爆装置进行了启动试验。对此，外界怀疑朝鲜在平安北道龟城市的龙德洞高爆试验场进行了爆轰试验。1990年代，龙德洞试验场接替宁边承担起爆轰试验的任务。另外，龙德洞也被认为是朝鲜的核弹头储存设施所在地。2021年2月的卫星图像显示，朝鲜采取措施在被认为是核弹头储存设施的入口建立了遮蔽结构，阻碍外界了解车辆的进出情况。2022年起，美国卫星图像观察到朝鲜正着手修复丰溪里核试验场坑道的入口。到2022年夏季，3号坑道的入口被认为已修复完成。外国研究网站根据朝鲜2018年公布的核试验坑道示意图并结合地形推算出3号坑道的两个试验点上方的岩层厚度分别为450米和600米。他们根据比例埋深公式得出两个试验点可承受的最大爆炸当量分别为5万吨和12万吨（4号坑道试验点上方岩层厚度约800米，可承受最大爆炸当量28.2万吨，朝鲜第六次核试验已在此进行）。由此可见，朝鲜第七次核试验的最大当量不会超过5万或12万吨TNT爆炸的威力。假如“火山”31运用了第5次核试验的技术（假设其当前威力为1～2万吨当量），那么第7次核试验可能是为了继续提高其威力（将其威力进一步提高到5～12万吨水平）。美国的W80战术核弹头直径仅30厘米，长度80厘米，重量130千克，爆炸当量5～150千吨。W80是一种两级热核弹头，可长期储存，在攻击过程中具备改变爆炸威力的能力。W80广泛应用于美国陆军、海军和空军，它是美国空军的AGM-86巡航导弹和AGM129巡航导弹的主要弹头，也配置在海军著名的BGM-109“战斧”巡航导弹上。技术上，W80与普遍装备的B61飞机投射型核弹相近，并且BGM-109G“秃鹰”巡航导弹的W84核弹头也与之相近。“火山”31是否是为了追赶W80而研发，则不得而知。而朝鲜是否会通过核试验来验证“火山”31或者其它更先进的核弹头的设计准确性，则需要我们继续保持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