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玮和母亲一起走进了咨询室,并向我寻求帮助。他的眼神略显不安,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于是声音颤抖地说:“刘老师,我有社交焦虑,希望您能帮帮我。”
阿玮是个初三的男生,身高偏中等,比较内向,自幼跟着父母生活。小时候,父亲经常出差,他对父亲有陌生感。阿玮曾多次遭受父亲的责骂和打击,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和父亲对话时就感觉眼中有泪花。父亲遇事稍不顺心,就威胁母亲,逼迫母亲就范。
半年前,坐在阿玮后面的阿凌经常有意无意地推一下或打一下阿玮。时间久了,阿玮很想还手,但自认为打不过他。很想对他发脾气,但又害怕与他绝交,于是一直忍着。阿玮自述近两周不想上学,尤其是早上,他每天都硬着头皮走进教室,不敢和同学交流、对视,即使偶尔能和同学对视,也有一种莫名的眼泪感,事后照镜子时发现眼睛很红。学习效率下降,心情压抑烦躁。
阿玮的爸爸曾经经常地批评和贬低他,这使得阿玮整个人都缺乏安全感,总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内心深处却产生了深深的自卑感。加上他正处于自我意识发展的高峰期,比一般初中生更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父亲经常威胁母亲及身边的人,危害巨大,一是加剧了阿玮的不安全感。二是给阿玮提供了一个负面榜样,父亲的没有能力导致阿玮在遇到困难或挫折时感到非常无力,而是努力回避。
咨询过程中,我发现阿玮非常自卑,缺乏安全感,这一切源自父亲粗暴的教养方式。从小到大,阿玮经常遭受父亲的责骂和打击,他因此认为自己不够好,一无是处,进而形成了严重的自卑心理。在人际交往过程中,阿玮缺乏自信,非常在意他人的评价,而逐步发展为社交焦虑。因此,提升阿玮的自信指数,将有利于减轻他的社交焦虑。
我:你认为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阿玮:一无是处,很自卑。
我:为何你认为自己一无是处?
阿玮:从小到大,我经常被父亲责骂和打击,肯定是因为我非常不好,父亲才这样对我。
我:你觉得父亲脾气怎样?
阿玮:脾气暴躁,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大发脾气。
我:父亲责骂或打击过别人吗?
阿玮:有。
我:你认为被他责骂或打击过的这些人也一无是处吗?
阿玮:那倒不是,他们也有很多优点。
我:那你还认为自己一无是处吗?
阿玮:好像不是。
我:你和同学们交流时,感觉如何?
阿玮:还是挺自卑的。在发表观点时,他们不太赞成我。
我:你是认为同学们一定要赞成你?
阿玮:差不多是这样吧。
我:如果你发表观点,在他们看来没有道理,他们也要赞成你吗?
阿玮:那当然不是,那不就成了虚伪吗?
我:那你发表的观点就一定有道理吗?
阿玮:让我想想,好像也不是,现在想来,有些也不一定有道理。
我:嗯,即便你认为有道理的言论,站在别人的角度,也不一定有道理。他们就从来没有赞成过你吗?
阿玮:也不是,我记得有次一起谈论球赛时,我讲过几句话,他们倒是认为我说得很好。
阿玮非常渴望尽快摆脱社交焦虑,为此忧心忡忡,越是渴望,越是影响实际社交行为,愈发焦虑。在我耐心细致的指导下,通过场景重建干预,阿玮若有所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表示有信心摆脱社交焦虑,愿意在今后的生活中加以实践。
我和阿玮的父亲进行了家庭指导,告诉他经常责骂和打击阿玮的行为是不对的,给阿玮造成了负面影响,希望他今后改变家庭教育方式,对孩子多一些肯定和鼓励。听了我的话,阿玮的父亲一度哽咽,表示今后行事一定会顾及孩子的感受。
我在潜意识状态下找到了阿玮的病理性记忆,阿玮参加了校园歌手比赛,因为紧张而发挥失误。当时,在场的同学特别多,阿玮非常害怕别人嘲笑他。阿凌遇见了阿玮,对他说:“阿玮,你昨天唱歌跑调了。”当时,阿玮就感觉旁边很多人在用不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感到无地自容。我对阿玮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重组,他焦虑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记忆重组干预两个多月后,阿玮的社交焦虑减少了很多,他和同学们聊天时,虽然偶尔会出现焦虑情绪,但基本上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与人对话时,没有再出现莫名的眼泪感。入睡状态有所改变,学习也更加主动了,为人处世更加乐观。阿玮母亲反馈说,他比之前开朗多了,内心状态也不错,参加班级集体活动的次数明显增多,月考成绩比之前进步明显。我知道他已经摆脱了过去的困扰,回归到属于自己的人生轨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