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答应嫁给老公前,我知道他有个青梅,
但双方恩断义绝,覆水难收。
我怀着孕,放心地准备婚礼。
然后,青梅意外失忆了,又变成16岁时的那朵白玫瑰。
老公让我包容她,让着病人。
我的首饰、化妆品、衣服包包,她要就给。
我们的婚房,想住就住。
婚礼当天,亲朋好友都在。
青梅穿着婚纱,割破手腕进来,把我推倒,哭着说这是她的婚礼,老公答应过的。
老公心疼地公主抱起青梅离开:“好好好,先去医院,婚礼回头办。”
回头?哪里还有回头?!
他根本没发现,被推倒的我,身下流了一地的血……
……
婚礼那天,我摸着肚子,尽量挤出笑容。
要不是怀着孕,这个婚我都不想结了。
谁能想到,
老公恩断义绝,覆水难收,老死不相往来的青梅唐可卿,居然踏马的失忆了。
她只记得自己16岁,昨天同样16岁时候的老公指天发誓说要娶她。
在老公眼里,她重新变成了那一朵干干净净,纯洁无瑕的白玫瑰。
婚礼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唐可卿穿着染血的婚纱冲了进来。
她的手腕不住地淌血,染红婚纱裙摆,痴痴看着老公:“丁青哥哥,你说过要非我不娶的,这是我的婚礼,对吗?”
我看着想吐。
失忆,病娇,动不动就自杀,
谁信谁沙比。
我老公丁青,就是那个沙比。
他温柔地哄着,想按住唐可卿流血的伤口,唐可卿不住地撒娇着,逼着他诅咒发誓。
我站在台上,从头到脚凉透,一颗心冻得僵硬,几乎不会跳动了。
台下亲朋好友们在小声地议论着,汇聚在一起像是无数只手伸过来把我扒光了,公开处刑。
这,就是我的婚礼。
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风光,最重要的时刻?
哈!
可笑。
更可笑的是,丁青终于搂住了唐可卿,头也不回地跟我摆手:“萧雯,你也看到了,我得赶快送她去医院。”
可不是得赶紧送医院吗?再晚点该踏马愈合了。
唐可卿双手环着丁青的脖子,撒娇给我看:“你快说,这是不是我的婚礼,不然我不去医院。”
丁青一脸宠溺:“是是是,你的婚礼,你的,都是你的。”
我咬着嘴唇,拦住了他:“丁青,你想清楚了,你是新郞,这是我们的婚礼,你确定要走?”
丁青犹疑了一下,唐可卿突然暴怒,狠狠地推了我一把:“你这个贱人,小三,去死。”
她推完,嘤地一声晕倒在丁青怀里。
丁青公主抱起他的青梅,扔下一句:“我先去医院,婚礼回头办。”
回头?哪里还有回头?
没有,没有回头了。
我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看着身下汩汩而出的鲜血,心如死灰。
……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肚子好痛……”
在新郞落跑后,在我声声哀嚎里,婚礼成了闹剧,不管是哪方的亲朋好友都咒骂着丁青,把我送去了医院。
急诊室的医生看了我一眼脸色就变了,我被推进手术室时候,他不断地在喊各科会诊,流产、大出血什么的。
病危通知单出来,却没有人有资格签字。
我强撑着,不断拨打丁青的电话。
知道情况的亲朋好友,也在打着他的电话。
没有一个人能打通,我快要失去意识前,收到他回过来的一条消息:“萧雯,别再打了,让他们也别打了,影响到了她的心情,跟你没完。”
心情……影响心情……
哈,我们的孩子要没了,我的命要没了,
你在担心影响唐可卿的心情。
死就死吧,
我心如死灰,任由医护摆布,在失去意识,看到医生在怒吼:妈的畜生,抢救,责任我担……
……
几天后,我一个人在家,麻木呆滞,恍如游魂。
丁青回家,西装搭在肩上,进门就踢掉鞋子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去给我打盆洗脚水。”
我没动,静静地靠在门边看着他。
他闭着眼睛,没等到我的回应,靠在扶手上揉着眉心。
“我累了好几天了,别让我更心烦,懂事一点。”
以前我要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只会心疼,哪怕丁青的态度不好,我也会去帮他揉肩捶腿,尽我所能给他温柔。
现在我却视若无睹,只是冷静地说:
“丁青,离婚吧,你累了,我也累了。”
我后悔先领证了,不是那一纸证书的束缚,哪里会有哪场婚礼,哪里有我的他步步退让,最后……
我摸着肚子,里面空空荡荡,就像我被刀子挖走一大块的心一样。
现在,我只觉得自己可笑,更不愿意跟他有半点瓜葛。
丁青手上的动作一顿,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着我,
“萧雯,你觉得这样很好玩?”
“可卿是个病人,你怎么非要跟个病人较劲?”
“你知不知道,要是伤口再深半毫米她就连命都丢了?”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我嗤笑一声,无动于衷,只觉得可笑。
类似的话他已经说了无数次,我已经倒背如流。
“呵……是吗?”
“所以结果呢?”
“她真的死了吗?”
“上次,上上次,再上上次,每一次,她死了吗?”
或许,曾经有过同情,现在只剩下厌弃。
同情她,
谁来同情我?
自从唐可卿病了之后,她就当着我的面,将我已经领证的老公变成了她的专属。
她这么霸占着我老公,偏偏还要得寸进尺。
我有的她要有,我没有的她还要!
开始,只是一些情人节的小礼物,鲜花、巧克力、卡片。
她在大街上质问我老公,为什么我老公要出轨,是不是不爱她了。
结果就是唐可卿以死相逼,站在大桥上要跳江,我老公就把原本送给我的鲜花和巧克力抢走,塞进她怀里。
最后我老公答应只宠着她,她才心满意足地笑着拉我老公回家。
那天情人节,我一个人在酒店里发呆,我老公却在别的女人家里安慰她。
那次,丁青还会觉得对不起我,第二天一早捧着鲜花出现在酒店房门外算是给我的补偿。
他说,她只是病了,等病好了,他就立刻离开她。
于是我信了。
信以为真的下场就是一步退步步退,永无休止直到退无可退!
甚至连我自己都开始PUA我自己,是不是我要是跟她争一点点属于我的空间和权利就是在欺负病号,我会不会太没有同情心。
当然,丁青也是这么想的。
我在这种无止尽的纠缠里节节败退,从生气到麻木,居然只用了不到半年。
直到我发现唐可卿是装的,才幡然醒悟。
只是我跟丁青解释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心凉了,也清楚自己跟丁青走到了婚姻的尽头,可我却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竟然有了孩子。
我觉得,或许有了孩子丁青就会收心,他就会发现真相浪子回头。
事实上,真相却极尽讽刺。
他连我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孩子呢?
现在,孩子没了,他满意了吗?
丁青瞳孔紧缩,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盯着我问,
“萧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听出了他压抑的怒火,却没有丝毫退缩,
“怎么觉得刺耳了?你心中的白月光被我玷污了?”
“还是你怕我咒她的话应验,自己接受不了?”
“既然她在你心里的分量这么重,那何必跟我纠缠,离婚吧,只要离婚你就解脱了。”
从校服到婚纱,自大学到现在整整六年。
六年来,永远是我低头服软。
现在我不会再忍!
丁青怒不可遏,一巴掌抽在我脸上,留下五道指痕。
我捂着脸,躲开他下意识伸过来的手,眼底满是厌恶和愤恨。
丁青茫然无措,
“萧雯,我不是故意的...”
我转身就走,却被丁青一把拉住。
他慌忙从怀里拿出一支玉镯,想要补救,
“萧雯,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我家传的玉镯,所以我今天拿来了,我保证以后肯定会加倍补偿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可卿只是生病了,等她病好了我肯定会离开她,你再忍忍,就当是为了我。”
我看到玉镯只觉得可笑,
他大概在我和唐可卿之间辗转也迷失了。
我从来都不喜欢玉镯,我只在乎他答应我会找到那枚我们上大学时用糖纸叠的对戒。
不过那两枚对戒已经被唐可卿抢走了,或许是烧了也可能是扔进了垃圾桶,又有谁知道呢?
我脸上是刺眼的伤痕,却笑容不减,
“那下一次呢?她再发病,你会不会看着她死。”
丁青解释,
“下次我绝对不会让她再打扰我们的婚礼。“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萧雯,你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你明明知道可卿是个病人!”
“嗯,懂了,就这样吧,离婚。”
我听不下去,再听我怕自己脸上的笑容绷不住。
我不想变破坏自己的形象,更不想因为丁青这个再浪费感情。
他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吼道:
“离婚离婚离婚!萧雯,我已经这么给你台阶下了,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天天张口闭口就是离婚,你够了吗?”
“我告诉你,离婚,不可能!”
“就算你不管孩子,我也不会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听到孩子两个字,我只想转头就走。
可他却比我更快,直接松开手去阳台抽烟。
我知道他是绷不住去冷静了,可能以前的我会默默地打好洗脚水等他,然后服软、认错,我们再次重归于好。
可今天不会了。
我走在小区外的马路上,任由夜风将我吹的通体冰凉。
走在这条路上,我似乎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丁青的模样。
那时候,也是在类似的路上,我妈带着我躲债跑丢了鞋,脚心被石头划破满是鲜血,却一步都不敢停。
要是慢了,就要被债主追上毒打。
偏巧,我们碰上了丁青骑车回家,他看到我们母子的模样没有丝毫犹豫抄着搬砖就冲上来。
结果就是追债的人被送进了警局,丁青却因为防卫过当吃了学校的处分。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们居然是一个年级的。
六年的一切我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也是那次,我对他心里愧疚,丁青也以病号的身份让我照顾他,他也偷偷的帮我们家还了债。
我记得他会被医院里的护士阿姨调侃说我是他女朋友脸红,也记得他梗着脖子不愿意认输的可爱模样。
他对我好到我妈都觉得丁青这样我们母子无以为报,
“雯雯,你记得,你永远都不能辜负丁青,咱们对不起人家。”
整整六年,
我觉得已经自己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妈,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如果没有唐可卿,或许一切都会是最美好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光着脚走到了一家快捷酒店门口,一如当年光着脚一样狼狈。
隔天,我买了衣服和鞋子,又找好了租住的地方就去公司辞职。
辞职按照流程需要等一个月,我只能等。
半个月里,我不知道丁青是不是又在照顾唐可卿,但他始终没有露面。
直到公司开年中总结会时,丁青才出现在酒店里。
会议结束,公司照例在酒店吃饭,只是这次饭桌上气氛却异常古怪。
很多同事时不时看我,又看着丁青,因为很多人就在不久前,才刚刚参加了我们的婚礼,还随了份子钱。
他们每一个都知道我的遭遇,
知道我的孩子没了。
丁青却淡定自若,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直到同事们举杯庆祝公司蒸蒸日上时,我也跟着端起了红酒。
他不喜欢我喝酒,跟他再一起后,我滴酒不沾。
现在,我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当我喝到第三杯,
丁青脸色阴冷,冲过来夺走我的酒杯,直接摔碎。
“萧雯,你是不是疯了?”
“你怀着孩子,还敢沾酒?”
“你还配当一个母亲吗?”
话音落下,本就僵硬的气氛近乎凝固,
随后大家的目光落在丁青身上,逐渐变得不对劲。